成为王府宠妃——秦好了【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7 23:15:22

  曾尧也劝道:“殿下,这厮说的有理,您千金之躯,万不可以身犯险。”
  薛衡眼珠子一转:“刚好,沈老夫人给你送来了一个上佳的人选。”
  谢恒殊反问:“外祖母?送了什么人?”
  曾尧这才反应过来薛衡为什么要擅自将那位江姑娘留下,他拱了拱手:“说是您那天在沈府挑中的姑娘,正在外面侯着。”
  薛衡随口胡诌地道:“我刚刚看过了,她面色红润神完气足,正适合养这只虫子。”
  谢恒殊没想到沈老夫人真把人送过来了,一时无言,等阿菱一步步走到眼前,他才冷笑一声:“薛不移,你耍我呢?”
  薛衡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上他凉丝丝的目光警惕往后一退:“什么意思?这可是你们府里太监领过来的人。”
  阿菱硬着头皮道:“殿下,我就是那个做水姜鸭粥的丫鬟。”
  谢恒殊的眼神直刺向她的脸,语带嘲讽:“你难不成画皮女鬼?”
  阿菱吞咽了一下,诸多细节即便她愿意说,这位殿下也未必愿意听,她心跳得飞快,匆忙解释道:“我以前在脸上涂了东西。”
  琉璃瓶里传来一阵细小而紧绷的声响,薛衡脸色忽变,声音急促:“行了,你们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我看再不换主,这蛊虫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曾尧脸上的肌肉狠狠一抽:“殿下!”
  谢恒殊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回:“怎么做?”
  薛衡看了眼阿菱:“割破皮肤,虫子闻到女人血的味道就会自己钻进去。”
  谢恒殊抬手抽出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阿菱瞳孔紧缩,小脸苍白,薛衡忍不住喊停:“割个小口子就行了,你动剑干什么!伤口太大不好愈合。”
  屋里的人都盯着她,阿菱勉强听懂了他们话里的意思,要往她身体里放一只虫,用她的血肉去养这只来历不明的虫子?她惶然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抬头去看执剑的谢恒殊,他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或许是在看她,又或许是在看她髻上的那只金钗。
  薛衡轻咳一声,尽量放柔了声音:“姑娘不用怕,这虫不会伤你性命,等过几个月我把它取出来,姑娘就是有功于王府了。”
  这里三个人,竟然没一个会安抚女人的,薛衡硬拗出来的柔和声调怎么听怎么诡异。阿菱渐渐从慌张杂乱的思绪中挣了出来,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答应或不答应的问题了。
  阿菱神思飞转,抬手拔下一支金钗,钗尖锋利直抵着腕上的皮肤:“等蛊虫取出来的时候,殿下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薛衡不嫌事大,绕着她转了半圈:“你就是问他要个王妃的位子也说得过去。”
  曾尧大怒:“薛衡!”
  薛衡耸耸肩,又飞快瞥了眼琉璃瓶里的蛊虫。
  阿菱还没被冲昏头脑,直言道:“我不敢肖想王妃的位置。”
  曾尧心生警惕:“你想提什么要求?”
  阿菱想让谢恒殊帮她查出朱姑姑的死因,然而此事牵扯到尚书府,阿菱留了个心眼,没有贸然开口,谨慎地摇摇头:“我还没想好,但我可以向诸位保证,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事。”
  谢恒殊的目光慢慢落到她的脸上,眼中聚起一丝寥寥的兴味,又转瞬即逝:“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阿菱仰着脸看他,有一丝紧张。
  谢恒殊眸似寒星:“此事过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薛衡咳嗽一声,目光中隐含着谴责,阿菱反而松了口气:“好。”
  阿菱倒也干脆,当即握着金钗在左手手臂内侧划了一下,那只指甲盖大的红色小虫慢慢从琉璃瓶里爬出来,两根细小的触角轻微抖动了一下,小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被划伤的痛意盖过了其他的感觉,阿菱甚至怀疑那只虫子有没有顺着伤口爬进去,薛衡如释重负:“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书房里居然没有一个丫鬟伺候,阿菱拿帕子捂了半天的伤口,吴福全才找出药粉过来给她裹伤。曾尧后知后觉这位江姑娘已经是郡王的女人了,不敢多看,于是板着张脸走出梢间,在外门守着。
  薛衡不避讳,悄声对谢恒殊道:“裙下臣是情蛊,发作起来少不了肌肤之亲,你解了蛊就把人丢开,也太无情了!”
  谢恒殊声音淡淡的:“她到时候会提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条件。”
  谢恒殊嫌弃地看了眼黏着血脚印的地毯,决定今晚不在书房睡觉,眼睛眨也不眨地从阿菱身边走过。
  薛衡气得牙痒痒:“你最好别后悔。”
  广袖挽到手肘处,黄黄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看上去有些可怖,阿菱低声向吴福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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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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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蒙蒙亮,曾尧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薛衡住的地方走。他在城郊围了块地建了个小宅子,木牌上写着歪歪扭扭的“薛宅”二字,不知被哪个调皮小儿划掉,改成“鬼宅”。
  距离正门还有几步的时候曾尧就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脚步,他左右看了看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十分警惕地用刀鞘推开了大门。
  薛衡是从来不锁门的,因为进他这座宅子的人很少能讨到好处。曾尧上回碰到个簸箕胳膊肿了半个月,这回他压根没打算进门,站在门边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吧。”
  于是一行人开始在薛宅门口敲锣打鼓,吓得宅里的一只公鸡没命地打鸣,薛衡没抗住,顶着一脸怨气冲出来:“姓曾的,老子跟你没完!”
  曾尧看他一只裤脚还没套进去,皱眉催促道:“快跟我走,郡王身体不适。”
  薛衡骂骂咧咧:“不舒服就去找太医!老子又不是你们王府的大夫。”
  薛衡拍了拍屋里的一个木人:“十三,送客!”
  木人扭了下脖子,就再没动静了,薛衡咕哝了两句“不应该啊”就去掰它的脖子看。
  曾尧每次看到他屋里这些古怪东西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怒瞪着薛衡:“赶紧跟我回王府,郡王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薛衡磨蹭了半天才站起来拍拍屁股,抓了把小米撒到吓蔫的公鸡跟前:“一天天的,赚点钱比吃屎还难。”
  等到了郡王府,薛衡正赶上厨房的人送早饭,一列侍女拎着食盒鱼贯而入,他伸着脖子看:“饿死我了,早上吃什么?”
  薛衡还没碰到盘子边就被曾尧薅到了谢恒殊跟前,谢恒殊披着件宽袖大襟的外袍坐在榻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抵着胸口的位置,神色十分不耐:“心悸。”
  薛衡依言给他把脉:“身体没什么问题。”
  谢恒殊抬眼,眼尾挑出一个清冷的弧度,薛衡咳嗽了一声继续道:“那估计就是蛊虫的问题了。”
  说罢,薛衡左右看了看:“那姑娘呢?”
  谢恒殊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吴福全赶紧回答道:“就住在西边的厢房里。”
  谢恒殊眉毛一皱:“你让她住在这里?”
  谢恒殊住的地方比之一般的宫殿也不差什么,地方大空屋子又多,吴福全就随便挑了间给那姑娘住下。谁知道谢恒殊这几日一次也没提起过她,这姑娘又整日待在屋子里不出门,两个人连面都没碰过一回。
  吴福全有苦说不出,低声道:“奴才以为郡王要召见她,所以才让她住得近些。”
  “什么?”
  薛衡瞪着眼睛:“你,你们两个这些天一次面都没见过?”
  谢恒殊声调冷漠:“你管的太宽了。”
  薛衡直拍大腿:“你信不信见她一面你这心悸的毛病就好了?”
  谢恒殊也隐约猜出是裙下臣的原因,想可到自己要向只指甲盖大的虫子低头便十分不乐:“这么多天,你就没查出别的法子吗?”
  才三天而已!
  薛衡敢怒不敢言,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燕家人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当年占了广阳一条街的宅院被烧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燕家家主写的那些书后来也被勒令销毁,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哪里找的出解蛊的法子。”
  六十年前,广阳燕家引蛊入医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后来又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那些曾经得过燕家救治的病人惨遭蛊虫折磨致死,朝廷为了杜绝有人重蹈覆辙,颁布法令严禁以蛊乱医。自那以后燕氏门人便销声匿迹,直到七年前,有人自称是燕家传人,在囚云谷中自立门派,扬言要重建燕氏。得知消息后,朝廷也派人前往囚云谷查探过,却是一无所获。
  眼见着谢恒殊的脸色越来越差,薛衡往旁边挪了挪,小声道:“情蛊已经是百蛊中最温和的蛊了,又不会叫你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雄虫依附于雌虫,随生随灭,毒发之时牵情动绪,五脏内腑任其搅弄,是为裙下臣。有情人相伴便能安然无恙,然而久居高位者往往难以忍受身家性命都交付与人的感觉。
  “裙下臣”这个名字对谢恒殊而言是种天然的挑衅,他只要想到那疯女人的嘴脸,就恨不得把人挖出来再鞭尸一顿。至于外祖母送来的那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想见她。
  谢恒殊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厌恶,紧接着心脏就像是被人大力攥紧了一般,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谢恒殊痛得厉害,却不妨碍他大发脾气,抬起掌拍碎了乌木梨花案上的瓷盏,吴福全尖声道:“快去请江姑娘!”
  这一阵痛还没熬过去,那位救命灵药似的江姑娘就被众人簇拥着送到了他跟前,唯一的好处是她匆忙到来不及涂脂抹粉,手和脸都干干净净的,皮肤白嫩得像是羊脂玉。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是紧张,晶亮的眸子闪烁浅浅的水意。谢恒殊心口的疼痛很快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所取代,他睨了眼旁边神色紧张地一众人等:“都滚出去。”
  阿菱不知道这个“都”字里面包不包括自己,吴福全死命地给她使眼色让她留下,她硬着头皮在原地站住。谢恒殊衣袍下摆精繁的纹路在她眼皮底下一闪而过,跨过一道多宝阁做成的月亮门,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阿菱想了想跟着走过去,谢恒殊已经在圆桌边上坐下,扫了眼热气腾腾的早膳,向阿菱的方向抬起了手。阿菱盯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拧干一条湿帕子递到他手里。
  谢恒殊擦过手,端起一碗胭脂米熬成的粥,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早膳,阿菱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问道:“你叫什么?”
  阿菱:“我姓江,名菱衣。”
  菱格窗户紧闭着,日光透过窗纱轻轻地拢在她的身侧。青丝浓密,光泽可鉴,梳起简单的发髻也像朵迎风的花苞一般漂亮,谢恒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你以前在郑家别院待过?”
  阿菱没想到谢恒殊居然能认出来,点点头:“是,我曾经在别院厨房帮过一段时间的忙。”
  谢恒殊:“你的脸怎么回事?”
  阿菱:“以前在脸上涂过月暇草的汁液。”
  谢恒殊:“为什么?”
  阿菱顿了一下:“是长辈遗愿。”
  谢恒殊重复了一遍:“长辈遗愿?”
  阿菱斟酌了下言辞:“长辈认为,外貌并非立身之本,若是为己身招来祸端,更是得不偿失。不如做个寻常人,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
  谢恒殊瞥了眼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目光如刀般锋利,似乎要剖开这张画皮,看看里面是人是鬼:“那你为什么又违背她的遗愿?”
  阿菱听出他话中的猜忌,心里有些不适:“月瑕草的效用至多维持三个月,郡王走后,老夫人便将我留在寿春堂。我无法外出,也没办法接触外面的人,所以才露了破绽。此事非我所愿。”
  话说到最后,透出了几分硬邦邦的味道。谢恒殊也不知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大约是木已成舟,他终究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阿菱回答得十分流畅:“记得,事成之后离您越远越好。”
  大约是蛊虫作祟的缘故,谢恒殊感到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眼中的戾气几乎能够凝成实质。看着阿菱一无所知地站在原地,这通火气便撒到了她的身上:“你知道缓解蛊毒需要做些什么吗?”
  阿菱张了张嘴,又摇摇头,试探着问道:“没人跟我说过,会有伤寿命吗?”
  谢恒殊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阿菱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谢恒殊便又向前迈,两个人几乎要紧紧贴在一起,阿菱鼻息之间都萦绕谢恒殊身上那股淡淡的乌沉香气。
  她一下子攥紧了滑溜溜的裙衫,谢恒殊吐字冷漠:“我告诉你,那是情蛊,除非两人肌肤相亲,否则都无法解毒。”
  谢恒殊说到最后都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阿菱浑身一震,呆站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
  谢恒殊被她问得一怔,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明明是在聊最暧昧的话题,两人之间却透着股说不出诡异气氛,阿菱一脸茫然地看着谢恒殊。谢恒殊转开脸,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抖动,按耐下心口绵绵不绝的痒意:“从今天起,你要时时陪在我身边。”
  毋庸置疑是个苦差。
  阿菱心里胡乱想着,谢恒殊此人性情恶劣,一个侍奉不当恐怕就要掉脑袋。等到对面飞过来一记眼刀,阿菱才察觉自己居然当着谢恒殊的面叹气叹出了声,她赶紧低头,闷声应是。
  不过一霎,谢恒殊就恢复了以往那种气定神闲目中无人的模样:“我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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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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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恒殊倒是没说假话。
  阿菱住的地方焕然一新,原本的规整齐全的摆设通通撤掉。两间厢房打通成一间,用一架漆金点翠绣四时风物的八扇落地屏风隔开,十几个妙龄丫鬟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
  卧室西南方放了一张黄花梨木拔步床,堆着几床色泽绚丽的锦被,罗绮软帐用玉钩束起。床侧的小橱里摆着香药玩物,打开小橱,满室生香。黄铜磨成的大穿衣镜比人都高,妆台上有只十二层的妆匣,阿菱随手开了一层,满满一匣子南珠照得人脸都亮了几分。北窗下是张铺着软绸的黑漆螺钿罗汉床,两只同式样的小几,一边放茶具点心,一边放了只剔红牡丹纹的香盒,挨着床尾的是鹊尾香炉。
  再往外走,便能看见墙上挂着的花卉图,图下设了香案,却不燃香,摆着几样鲜果。绕过屏风,那一头不似寻常书房,被收拾成了闲玩之处,有琴有书有画,鱼缸里几尾锦鲤缓缓游动,古朱雕茶托上放着只香橼,以供清玩。闺阁女子寻常玩乐的器物一应俱全,屋内随便一只绣墩,四角都垂吊银丝绞珠的流苏。
  在沈府,就算是五小姐的屋子,也断没有这般华丽。
  阿菱在屋里绕了一圈,甚至在书架角落翻出来两本带图的《莺莺记》,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吴福全。吴福全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只乌木匣:“姑娘平时若有花销,只管遣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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