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不想带弟弟住苏园,可耐不住苏玳哄他,哄了几回,他就答应了。
弘D先是笑,后来又觉得不妥,嘿嘿两声道:“谢谢哥。”
但是呢:“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走。我还是得在府里住着。太子妃实在是……有些拎不清,万一再有事,我怕二哥弄不好。府里也挺好的,我要是想见你,我就去苏园看看你,这总可以吧?”
弘啧了一声:“随你。”不去也好,省得还要把前院的先生也带去苏园教弘D。
弘D就心满意足的跑了。
他先生还等他呢。以前是不喜欢上课,现在觉得还是得功课好啊。不读书还是不行的。这府里以后还得靠他和弘晋呢。
弘瞧了一眼,等弘D跑远了,弘才牵着苏玳的手慢悠悠的往外走。
――余室存说了,有时候怀孕的人还是要走一走多动一动的。
弘慢慢吐出一口气,天儿还有些凉,小福晋的手却很暖和:“我想,还是要把弘D送回宫里去读书。”
太子走后,为低调,弘D就在府里请先生读书了。和宫里的来往就少了。
苏玳有些惊讶的看着弘:“妾以为,这事儿爷自己决定就好了。”
这些小事,弘以前是从不会和她说的。
弘说:“就是想和你说。”
“弘D年纪大些了,还是要在宫里多走动走动。哪怕搬出了宫里,也不能和宫里断了来往。等弘N逅辏也要往宫里送了。玛法喜欢年纪小的,逗着有趣儿。弘R是能得了玛法的喜欢,那也挺好的。”
苏玳问:“小阿哥们也要在皇上面前争宠么?”
“自然是要的。”弘道,“孩子小,有大人教。若是天生聪明可爱的,自然更讨人喜欢了。不过有爷在的时候,他们谁也争不过爷的。”
“知道爷为什么讨厌弘历那小子吗?因为他最会争宠。明明爷才是最受玛法宠爱的皇孙,他呢,非要说自己才是。明明弘晖好得很,怎么雍亲王府会有他这么不要脸的阿哥呢?”
她身侧的男人,稳稳的牵着她的手,抱着她将她轻柔的放在车厢里,然后含笑坐下来,给她倚靠。
他二十一岁了,越发的英武帅气,初见就不青涩,如今更是成熟稳重。
他的身体和他的心灵,都一样充满了力量感。
却还和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
苏玳想,原来和弘历的梁子是小时候就结下了吗?
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幼稚。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声音软软的:“对啊,爷就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孙,谁也比不上爷的。”
哪怕是大阿哥的长子,也没有弘在康熙身边的待遇。
弘历说那些话,不过是他登基后故意要粉饰自己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罢了。
“你好乖啊。”弘贴过来亲她,“不仅乖,而且甜。”
“就这么喜欢爷啊?”故意轻挑逗她。
苏玳脸有点红,大大方方的含着笑,但也不肯吃亏:“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
弘啧了一声:“那这么说,换个人来喜欢你,你就喜欢他了?你这么容易就动心?”
“爷嫌妾容易动心?”也不知道是谁啊,这三四年天天要她做知心人的。
苏玳揪着他的衣襟,“那妾改一改?”
“别改了别改了。”弘逗不过她,让着有孕的小福晋,蹭在脖颈间嗅闻她身上的清甜,“爷不许你改。”
只是喜欢怎么够?可只是喜欢,就足够让他的心也甜甜的了。
苏玳觉得痒,扒拉弘,不让他亲的太深了,脖子上容易留下痕迹。
“诚亲王为什么这时候告发大阿哥?是爷安排的吗?”这话苏玳早就想过了。
经过这么多回,苏玳心里笃定弘不会出事。
可在乾清宫暖阁里,她的心还是高高的揪起,怎么都不能放下来。
直到诚亲王带着陈梦雷来了,说是大阿哥魇镇皇太子之事,康熙神色骤变的那一刻,苏玳就知道,弘这才是稳当了。
弘笑了一声:“诚亲王有缝就钻。有这个机会踩一踩大阿哥多好啊。要说是爷安排的,算是吧。”
弘神秘道:“陈梦雷是爷的人。”
苏玳这回是真惊讶了:“那戈隆也是吗?”
弘笑道:“戈隆不是。爷只是稍微安排了一下,大阿哥自己做出来的孽,他是一心想要储位的,只要稍稍引导,什么昏头的事他都能做出来。”
上辈子就有他魇镇太子的事,这辈子不用刻意布置,胤A也能自投罗网。
苏玳忍不住琢磨。陈梦雷不是诚亲王的心腹么。怎么在这儿也成了弘的人了?
弘用鼻尖顶她:“福晋琢磨什么呢?”
苏玳圈住弘的脖子,十分有求知欲地道:“那孟光祖也是爷的人?”
弘大大方方点了头:“是。”
“张明德也是?”
弘挑眉:“是。”
问了几个,苏玳就不问了。
这些人,历史上谁也不是弘的人。各为其主。甚至还有骗子和江湖人士。
如今,却都成了弘的人。
若换做先前,苏玳不会多想,可现在,联想起八阿哥和大阿哥栽在弘手里的这些事情。
还有他几乎是将西北数年战事几乎复刻在她亲哥哥书房里的沙盘上,苏玳就想,这不会是巧合吧?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他几乎是算无遗策了。
苏玳心里冒出一个荒诞却又合理的猜测,弘该不会是和她一样,身体里住着一个穿越的灵魂吧?
细细想来,这里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因为弘,然后才成了一个不一样的大清。
他甚至比历史上早出生了几年。
第57章 057
太子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弘和苏玳被请去了太子府,苏园的这几位自然也是坐不住的。
太子府里搜查出那样的东西,这边聚在一起坐着的董鄂氏还有赫舍里氏,并两个格格都是心急如焚。
侍妾们身份低,被叫来了也是陪着站着,并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但心里也是惶惶不安,不知她们会怎样。
董鄂氏是着急,想叫人打听着外头的消息,但弘规矩严,苏玳治理园子也是井井有条的董鄂氏虽跟着管家,但并没有太大的权力,她想打听外头的事,也没有人替她去做。
她就只好讪讪的坐回去,等着罢了。
自董鄂氏管家,赫舍里氏这心里头就不平衡了。
平日里打的主意是挑拨董鄂氏和福晋的关系,凡事也想让董鄂氏出头。她也刻意亲近董鄂氏。
可董鄂氏忽然得了管家之权,在皇太孙和福晋面前这般得脸,赫舍里氏就不再和她亲近了,明里暗里总要刺她几句解气。
董鄂氏知道轻重,总是不怎么理会赫舍里氏的。
这会儿,面对赫舍里氏的冷嘲热讽,董鄂氏还是没有理会。
宫里的事,这回闹得大,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随着大阿哥被革了爵位圈禁的消息传出来,还有太子妃疏忽失察,导致太子府的奴才被收买,才让大阿哥的人钻了空子,才有了陷害皇太孙的事情发生。
赫舍里氏心中立刻不安起来。
她甚至有些害怕。太子妃为什么疏忽失察,为什么太子府上会有这么多人的出入,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那都是为了谋夺苏玳手里的仁孝皇后旧物。
是她的曾祖母在想办法。太子妃也是动了心思的。
皇上处置完了大阿哥的事,又特特将皇太孙和太孙妃这里有太皇太后以及仁孝皇后旧物的事说了一遍,并不许任何人干涉。
这是瞧见了她们蠢蠢欲动的心思,在敲打她们呢。
宫里没有处置下来,可皇上就真的不会处置她们吗?还有皇太孙。
赫舍里氏其实并不大了解这位表哥。
她见过表哥不太多,也不甚亲近,曾祖父被表哥叱骂的时候她还小,也不知道外面的事。
但是曾祖母和她说过了,外面的事也不归她管,何况,表哥心里是为了护着他们赫舍里氏的。
赫舍里氏就以为,表哥会一直容忍他们,爱护他们。
可是,她好像错了。
表哥在殿上说的那些话,她甚至没有在现场,却也感受到了其中森森寒意。
她嫁过来,从未得到过一日温情,甚至至今都没有侍寝,得到的只有呵斥,人身自由也没有,还要被他的嬷嬷看守着。
这府里除了福晋之外,皇太孙从没有宠爱过任何人。
或许曾有一个王氏,可那毕竟是过去了。和福晋比起来,那些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宠爱。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皇太孙会如何处置她。
哪怕她在这里头并没有实际做成什么事。可……皇太孙这样的性格,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宫里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赫舍里氏再没有了嘲讽董鄂氏的心思,她吓了个半死,甚至在弘和苏玳回来之前,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了。
弘和苏玳听见董鄂氏的禀报,苏玳很吃惊:“病了?还发热昏迷?”
格格侍妾们都跪着不敢说话,董鄂氏也跪着,还是苏玳叫起的。
董鄂氏起来后,才说:“回福晋,是病了。请郎中来瞧过,是惊悸发热,昏迷不醒。要吃药安养,这好了之后,怕是也会落下病根,以后可能不如现在了。”
简单来说,就是吓病的。
余室存是伺候过太子病症的人,也是弘说了侍奉苏玳安胎的人,董鄂氏不敢去请余室存。
赫舍里氏突然病了,也不能到外头去请人。
幸而府里还有别的大夫,就请了来给赫舍里氏瞧病。
弘是受够了以前被圈禁在郑各庄的苦,看大夫都不自由。所以园子里现养着好几个郎中大夫。
赫舍里氏这样,是没法请太医的,自然是府里的大夫来看了。
董鄂氏也是无言,这赫舍里氏竟吓病了。说到根上,也是她自己心术不正,非要掺和到这些事里头来,还要惦记那些根本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不是报应就来了么。
苏玳道:“既病了,那就先好好吃药调养。等病好了,再去领罚。今日的事,也不是她病了就能逃脱责罚的。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赫舍里氏太不安分,还是要好好罚一罚才成。以后再去太子府见太子妃,身边的人是不能再远离她的。
瞧董鄂氏和格格侍妾们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苏玳安抚了两句,问弘还有没有话要说,弘只阴翳看了她们几眼,把人一个个看的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弘才挥了挥手,说下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忙都退出去了。
小福晋处置的挺好的,弘放手让她处置内宅的事。
要不是赫舍里氏是赫舍里家的人,弘只管叫人打死算了。偏她这个姓,总是要留下一条性命的。
弘抱着苏玳回正院。
苏玳挣扎:“妾自己走吧。”
弘冷脸拒绝:“不成。”
――今日走的太多了,不能让她再走了。
她的小肚子有了一点点小弧度。小福晋身段纤细,嫩的跟个玉人儿似的,身上是一丝一毫多余的肉都没有。
现下小肚子软软的还有些小肉,弘暖了手,又洗干净了,就喜欢送进去隔着小衣摸一摸。
被摸的还挺舒服的,苏玳就犯了懒意,懒洋洋的靠在弘身上,由着弘喂她用膳。
本来没有这个毛病的。
嫁他这几年,都是自己好端端的坐着用膳。
就因为先前孕吐了好几回,吃不好东西,弘心疼她,变着法叫膳房给她预备膳食,还只要他在身边,就每次都细致耐心的喂她吃。
她哪里习惯呢?
偏偏这位爷执拗得很,她是犟不过去的,这一来二去的,就被他惯成这个样子了。
吃了好多,吃饱了,苏玳推弘的手不要了,弘就不勉强她了。
这才慢条斯理的自己用起来。
“格尔芬那里,也该敲打敲打。他们本来就不成器,身上的差事勉强能办好,还要这样丢人现眼的。”
弘道,“爷看他们是皮紧了。”
苏玳眨眨眼:“他们好歹是爷的叔祖。爷总不能教训自己的长辈吧。”
“怎么不能?”弘冷哼一声,“爷还骂过索额图呢。”
苏玳就只管笑,不和他说了。
弘自己道:“不过现下,爷没这个精神了。懒得费这个力气。回头爷找个能教训他们的人去教训他们一顿。格尔芬这一房也就只有这样了,没什么大出息。索额图的福晋心太贪,回头找平妃,让平妃去头疼吧。爷不管了。”
弘懒得管。
刚收到的消息,宫里的消息出来,索额图的福晋也吓病了。
看她们曾祖孙一个样,就这么点出息。
用过膳,弘搂着苏玳在榻上说话。
今儿个累了一天,弘不想看书了,也不想处理公务了。
他也不许小福晋看书,晚上看书太费眼睛了,园子里有事让董鄂氏去管,今儿夜里,他就想抱着小福晋这么腻着。
弘把玩着苏玳的水葱似鲜嫩的手指尖:“皇上下旨,十四阿哥应当过几日就会去西北了。”
“岳钟琪与十三叔还在养伤,西北的事他们沾不上太多手,要有个镇得住的人。这回十四阿哥再去,不可能协同作战,必是得有个名号的。他们这一伤,十四阿哥再去,就要出头了。”
他就是在想,到头来,十四阿哥还是会去西北啊。
皇上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弘也知道,西北那边,其实是等不住的。心里想着,倒是越发恨大阿哥,若非他自作主张,又怎会出这样的事。
苏玳拨了拨耳边被弘亲乱了的头发,喘了两声,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名号……”
“是大将军――王吗?”
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苏玳眼中闪烁的微光,他垂眸轻轻笑了:“大将军或可。王嘛,十四叔他够不上的。”
经过大阿哥的事,想来皇上不会再轻易给出征的皇子阿哥封王了。
弘抬眸,漆黑的眸子里盈着柔润的光,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争锋的冷意:“他这样去西北,岳钟琪和十三叔都无法节制他。等他们伤养好了,十四阿哥气候已成,十三叔就没有什么功劳了。”
“爷不能让十三叔白白受伤。”
“福晋,爷去西北一趟,好不好?”
不好。苏玳几乎是下意识的要答。
可这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她怎么能拦着他去争属于他的东西呢?
就算胤_不封王。他将西北收拾一清的史实就摆在眼前,十四阿哥一入西北,正如鱼入水中,再无拘束,那十三阿哥就真的一点搞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