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一瞬间失了神,片刻后什么也没说,让他回去了。
等到晚上,萧何府上送来了一大堆汉王的赏赐。
看着那成箱的珍宝,萧何笑了。
他最了解她了,她就是喜欢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既然如此他又何妨多展现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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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报答汉王,韩信每日努力练兵,争取早一点帮助汉王夺取关中。
又是一日练兵结束,韩信去见汉王,未曾想汉王正在沐浴,他只好在外面等待。
隔着紧闭的门窗,里面隐隐传来水声,让人能联想到水流过肌肤的情景。
韩信莫名有些紧张,整个人都僵住了。
里面传来汉王的声音,像烟云一样,钻入他的耳朵里:“可曾有谁不听你的调令?”
韩信觉得嗓子有些干涩,道:“有汉王的剑在,他们不敢不从,但若要他们真的服,只能等到拿下关中了。”
里面轻轻嗯了一声,又是一阵水声,似乎汉王已经沐浴完了,从水里出来了。
韩信觉得这像是一种折磨,他想要逃走,但脚却像生了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非要在这里接受这种折磨。
汉王开始穿衣服了,衣料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这声音就像千万只蚂蚁,在韩信心上啃噬,让他又痒又麻又难受。
他不禁想到汉王的面容,像玉一样白,所以那肌肤也一定……
正当韩信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里面传来汉王的声音:“进来吧。”
韩信这才猛然惊醒,他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汉王穿着一身白色单衣,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外套,如墨的发丝披散在脑后,有几缕还在往下滴着水。
那张如玉的面容煞是好看,因为泡过热水的缘故,上面还隐隐泛着红晕,像是霞一般艳丽。
这个人仿佛是海中的鲛人一样,美得雌雄莫辨,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韩信的神情恍惚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汉王看。
对方的魅力就像是旋涡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汉王问了他一些军中的情况,他脑子混沌地回答了几句。
汉王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点了点头,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用膳。
韩信摇了摇头说不用,然后就慌忙地走了。
一直到远离汉王,他那杂乱的心跳才稳定下来,像是逃离了鲛人的魅惑。
怎么回事?
韩信茫然地用手捂着心口,找不到问题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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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曦月前去巡视军营,韩信就跟在她的后面,见到军队令行禁止,她十分满意。
走着走着,忽然下起了雪,曦月便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大将军身上。
她笑着道:“天气寒冷,爱卿可别着凉了。”
汉王亲自解下斗篷,送给自己的臣子,这是何等的宠爱?
一时间众将都有些嫉妒,哼,这小子凭什么?
韩信感受到这件斗篷的温暖,顿时无比感激:“谢汉王。”
他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全部都是因为汉王。
士为知己者死,他一定会报答汉王的!
晚上的时候,韩信穿着这件斗篷回去了,其余的将士在底下议论纷纷。
“哼,一直披着那件斗篷,是在炫耀吗?”
“可恶!汉王为什么对这个小子恩宠有加?我看他只会纸上谈兵!”
“我们和汉王是兄弟之情,他算什么!”
听见这些话,韩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等回到府中,下人要为他解下斗篷,他却不让人碰。
烛火之下,韩信一直捧着那件斗篷,出神地看着。
忽然间,他抱住了那件斗篷,好像在抱住某个人一样,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布料里,好像有人在回抱他。
下一刻,他猛然抬起头来,仿佛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其实他对汉王……
一瞬间,韩信宛如惊弓之鸟,紧接着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唾弃中。
汉王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他却对汉王有非分之想!
简直是太肮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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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秦末(17)
自从发现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后,韩信就刻意避着汉王,生怕自己有什么越矩的举动。
一日,韩信在府中用膳,忽然间汉王的使者到了,他连忙去接见。
使者打开手谕念道:“今日尝得一佳肴,我心甚悦,特分一碗与卿共享。”
说完,使者让人呈上了一碗汤。
原来是汉王正在用膳,尝到了美食,特意分享给他的。
虽然这只是一碗汤,不是什么珍宝,但却代表着汉王的恩宠。
韩信心中一喜,跪地谢恩,然后接过了那碗汤。
使者走后,韩信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那碗汤,直到最后汤都凉了,他才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想到汉王如此看重自己,韩信高兴极了,直到第二天,他发现其他人也都被赏了一碗汤。
韩信心中顿时失落,原来他也没有那么特别,汉王对所有的臣子都是一样恩宠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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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喜□□会,时常召群臣宴饮,韩信自然也不例外。
宴会上,几名舞姬翩翩起舞,娇柔的身躯宛若春柳,美丽的面容像花朵一样绽放。
可是韩信却没有看她们,他偷偷地望着正在欣赏歌舞的汉王,目光落在那人璀璨的眼眸,嫣红的双唇上。
那人好看得过分了。
这时,陈平似乎注意到了异常,将目光落在了韩信身上。
韩信一惊,迅速将目光拉了回来,低头看着碗筷,身体僵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陈平轻轻一挑眉,一直盯着他看。
韩信更加紧张,这些谋士可都是人精,该不会发现了他对汉王的心思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间涌上一阵恐惧,万一汉王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吧!
到时候他就会被厌弃了!
韩信紧紧抓住了筷子,手指用力地泛白,却装作镇定的样子开始吃菜。
只是他现在食不知味了。
另一边,陈平看到韩信这副反应,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他该不会以为汉王真的是男人,但是心里却暗自倾慕吧?
一瞬间,陈平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
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那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恶劣。
他可不想再多一个情敌,既然这个傻子这么想,他当然要狠狠踩他一脚了!
于是宴席结束后,韩信在回廊里见到了似乎专门等待他的陈平。
韩信心中一紧,假装镇定地问道:“陈先生有何事?”
陈平笑了笑,问道:“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等俱是布衣,全都是因为汉王的赏识才有今日的荣耀,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汉王效死?”
韩信道:“自然应该。”
这时,陈平忽然不笑了,若有所指道:“可是我发现,有些人不但不思报答,反而起了僭越的心思!”
韩信瞬间脸色发白,好像自己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受人唾骂。
陈平看向他的目光好像刀子一般锋利,一字一句凌迟着他:“觊觎主上,妄想染指,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无耻至极?”
韩信一瞬间也觉得自己无比肮脏,根本不配待在汉王身边。
陈平见他露出自厌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后义正言辞道:“你说像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离汉王远一点?只要一心为汉王效力就好了,没必要凑上去污了汉王的眼睛!”
韩信握紧了拳头,难堪道:“是。”
得到这个答复,陈平满意地转身离去。
回廊里,徒留韩信独自站在原地,陷入自我唾弃之中。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恶心的人呢?
一边受着汉王的恩德,一边竟然还起了卑劣的心思。
然而他丝毫不知道,刚刚还指责着他的陈平转头就进了汉王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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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之中,曦月脱了外套,正欲休息,门外忽然响起陈平的声音:“汉王。”
曦月道:“进来吧。”
陈平笑着走了进来,莹莹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好像月下的妖精,专门来吸人精气。
那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眼角泪痣妩媚勾魂。
曦月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平轻叹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有些晕啊。”
说完,整个人晃了晃,轻轻靠在了曦月身上。
他的脸离得极近,呼吸洒到曦月的耳廓上,一阵痒意。
曦月道:“我来替你把个脉吧。”
陈平忽然间把她的头按在胸口,道:“汉王,你听,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他将她环在怀中,剧烈的心跳冲撞着她的耳朵。
曦月道:“的确是有点快。”
说完,轻轻推了一下陈平,从他怀里出来。
陈平又把额头贴了上来,道:“汉王,我的额头好像也有点烫,你看是不是?”
两人额头相抵,脸贴着脸,几乎差一点就要吻到。
他的睫毛又长又弯,眼眸中笑意盈盈,勾引着她。
月光下,他眉目如画,唇色殷红,看上去让人有一种亲吻的欲望。
然而汉王却丝毫没有动摇,将身子往后一退,道:“似乎是有点烫。”
她道:“不如我给你开副药吧。”
陈平眨了眨眼,道:“不必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捂着头道:“哎呀,好晕啊!”
他摇摇晃晃地向里面走去,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曦月只好去扶他。
陈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然后带着她走向床边。
曦月想着让他在自己的床上睡着,自己去另一间房睡,结果刚走到床边,陈平忽然间一晃,一下子把她压倒在床上。
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躺在了床上。
陈平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曦月好歹也是常年征战的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她轻轻挪开陈平,跑到原先张良睡的床上去了。
唉,床被人占了……
自家谋士有什么办法,宠着吧!
曦月拉开被子,一股兰花的香味隐隐透了出来,那是张良身上的味道。
她就这样在另一个人的气息笼罩下,渐渐睡着了。
梦里有只狐狸,一直在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拂过她的脸,害得她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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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平大摇大摆地从汉王的房间里出来,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
他在走廊里遇到张良,张良一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目若寒冰,质问道:“你为何从汉王的房间里出来?”
陈平笑得放肆又得意:“这还不明显吗?我昨夜在汉王的房中留宿。”
说完,他故意感叹了一句:“汉王的床真舒服啊……”
张良冷笑了一声,并未上当,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得手,他生病那会儿早就和汉王……
张良斥责道:“陈平,你仗着汉王的恩宠得寸进尺,屡次逾矩,哪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本分?”
陈平也冷笑起来,挑眉道:“装什么呢?汉王只有一个,谁不想多分一些宠爱?我谨守本分,然后让位给你吗?”
说完,不屑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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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秦末(18)
最近曦月觉得韩信有点奇怪,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害怕她的样子,而且老躲着她。
不至于吧,她又不像历史上的刘邦那样渣,最后来个狡兔死,走狗烹。
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算要过河拆桥,那也早了点。
为了挽回自己的印象分,曦月对韩信更加恩宠,时不时就赏赐一些东西。
宴席过后,曦月留下了韩信,两人一同在雪中漫步。
韩信不敢和她靠得太近,离她足有五步远,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曦月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和其余的臣子关系一直都很亲密。
眼看韩信头上飘了许多落雪,她道:“你到伞下来吧。”
韩信顶着满头雪,站得老远道:“不,不用了。”
他身长八尺,站在那儿就好像顶着雪的雪松一样。
曦月道:“可是我不想举着伞了,你来打伞吧。”
说完,把伞一递。
韩信犹豫了一瞬,这才走过来,接过伞罩在她头顶。
但他坚决不肯在伞下,自己站了出去。
曦月一挑眉,用力一扯,把他扯过来,似是不悦道:“爱卿,你要去哪里?”
韩信僵直了身体,被迫和她挤在伞下。
两人一起朝前走,韩信能听见那人的靴子踩进落雪的声音,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心脏。
曦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一副恨不得马上逃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吧。”
韩信如蒙大赦,迅速离开了,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回到府中,他才猛地喘气,好像劫后余生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翻出那件斗篷,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挣扎纠结的神情,最后自暴自弃了。
他贪恋地抱住那件斗篷,把脸埋了进去。
他一边骂自己下贱,一边又自甘堕落了。
第二天,韩信去向汉王述职,远远便看见萧何正和汉王在一起。
汉王正在吃葡萄,结果脸上溅到了一滴葡萄汁。
萧何用手指抹掉了那滴葡萄汁,然后将手指凑到唇边,伸出舌头舔掉了指尖葡萄汁。
汉王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没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韩信的心砰砰跳了起来,仿佛窥了什么秘密似的,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