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唯有腰间点缀着红色的丝带,在清冷中增添了一丝妩媚。
所有人都沉默了,愣愣地看着她,甚至都忘了呼吸。
曦月问道:“这样可以吗?”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心跳如鼓。
萧何红着脸道:“不、不行,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曦月低头看了看颇为简洁的装扮,疑惑道:“引人注目?”
一下子众人都沉默了。
光是她这个人的存在,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好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众人找了一个身形和汉王相似的士兵去诈降,并说要献上金钱、珍宝和美女。
楚军果然放松警惕,曦月趁机混在美女的队伍中,逃了出去。
不久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逃了出来,和她会合。
最先找过来的是樊哙,他一身是血,仿佛地狱修罗一般,看上去颇为可怕。
两人一路避开追兵,躲到了一间山神庙里。
休息之际,樊哙道:“汉王,你赏赐给我的礼物坏掉了,能不能再赏赐一件新的给我?”
曦月问道:“什么礼物?我看看。”
一阵OO@@的声音响起,樊哙解开了衣领。
曦月心中奇怪,他解衣服干什么?
结果抬眼一看,樊哙的颈脖上赫然戴着一个项圈。
衣襟微敞,健硕的胸肌把衣服撑开,中间一条胸线蜿蜒到衣领内部。
明明是这么危险强壮的身体,脖子上却束缚着项圈,反差无比鲜明,刺激着人的双眼。
曦月惊呆了:“这个项圈怎么会在你那里啊?!!!”
樊哙疑惑道:“这不是汉王赏赐给我的吗?”
曦月瞬间石化,难怪到处都找不到那个项圈,原来……
那些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打包进去?
她怎么可能会送项圈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曦月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个其实是下人不小心放进去的。”
樊哙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
曦月:……
为什么要看那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时樊哙道:“我很喜欢这个项圈,汉王可以送我一个新的吗?”
曦月沉默了。
既然他喜欢,那不如还是满足他吧。
于是她道:“等回去再给你一个新的。”
樊哙露出满意的神情,穿好了衣服。
当天晚上,两人就睡在这个庙里。
庙里结了厚厚的一层灰,樊哙把石桌上的香炉挪开,然后把自己的披风铺在上面,铺好了一张简易的床。
曦月躺了上去,樊哙就睡在她的脚下,像是一只忠诚护主的猛犬。
第二天,张良他们陆陆续续也找来了,一行人全部在庙中会合。
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去向,张良提议去往荥阳,正当他一条条分析利弊的时候,突然接触到一道目光。
她换去了男装,一袭裙袂翩翩,宛如神女临凡。
如墨的长发挽作云髻,一双明眸宛如秋水潋滟,此刻正注视着他,认真地听他说话。
张良的心一下子跳漏了一拍,话语断掉,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人露出疑惑的神情,催促了一声:“子房。”
张良克制住自己,将目光移到桌子上,继续保持理智分析。
看到他这副样子,陈平心中嗤笑,这也太没用了,就这点定力,怎么为汉王出谋划策?
下一刻,那人问道:“陈平,你怎么看?”
她又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倾城绝艳的容颜在阳光下摄人心魄。
陈平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她摄走了,原本聪明灵活的脑子变得一片混沌。
他低下头,那反应和张良一模一样。
这时萧何看向外面道:“汉王,你现在和我们说话,最好不要看着我们,否则会影响我们思考。”
曦月:???
平时也没见你们这样啊!
一行人出发去荥阳,一路有惊无险,平安到达以后,曦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道:“唉,总算是可以换回来了。”
说完,就去换衣服。
等她换好出来以后,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目光。
曦月一无所觉,又开始和众人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良建议策反英布,让楚军从内部分裂,然后联络彭越扰楚后方,并派韩信开辟北方战场。
项羽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大肆分封诸侯,只要让他多线作战,疲于奔命,就是再强的巨人也会有倒下的那一天。
定好接下来的作战策略后,大家各自散去,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累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众人走了没多久,陈平突然又回来了,他走进汉王之前换衣服的那间房,看见被随手扔在地上的女装,双眼一亮,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张良出现了,他看到陈平的举动,愤怒地指责道:“你拿汉王的衣服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带回去做自己的收藏吗?”
陈平的动作一顿,他不慌不忙地看向张良,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问道:“你又是为什么忽然回来呢?”
张良沉默了。
陈平微微一笑,把一条腰带递给他:“好了,咱俩平分,不然谁也得不到。”
张良接过那条腰带,道:“把下裙也给我。”
两人就这样平分了那套女装,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另一边,项羽一直没有抓到人,便听从范增的提议,到沛县去把汉王的家眷都抓走。
牢狱之中,刘老爹和刘大娘恐惧不已,生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吕雉连忙安慰道:“项羽之所以要抓我们做人质,就是想用来威胁阿季,我们活着对他才是有用的。”
二老这才平静下来。
吕雉又叮嘱道:“阿季是刘家最小的儿子,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他用力强调了儿子两个字。
二老点了点头。
第二天,项羽来了,他想起那张和虞姬颇为相似的脸,问道:“你们有没有一个女儿?”
二老心里咯噔一声。
吕雉看向他们。
二老这才镇定下来,回答道:“没有。”
项羽又追问了一番,二老的回答始终不变,他失望地离去了。
与此同时,曦月知道自己的家眷被抓,顿时心急如焚。
张良提议假装不在意家眷,这样项羽就没办法威胁,他曾经对项伯有救命之恩,可以说动对方暗地里保护家眷。
第二天,项羽准备好一口大鼎,在里面烧满沸水,把刘家的人都吊了起来,并派人传信,如果不投降就把这些人都煮了。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愿分一杯羹。
项羽大为惊诧。
项伯在一旁劝道:“刘季是小人,您何必杀了他的家人,给自己招来骂名呢?”
项羽就把这些家眷又关了起来。
回到牢房里,惊魂未定的二老开始痛骂不孝女:“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了!竟然一点也不顾爹娘的死活!”
吕雉揉了揉自己瘀血的手腕,目光丝毫没有怨恨之意,他坚定地相信着那个人。
她说过,她不会抛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吕雉来到二老身边,道:“爹,娘,你们的手一定被绳子勒到淤血了吧,我来给你们揉一揉。”
说完,细心周到地侍奉起了二老。
二老感动不已:“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吕雉温顺地笑道:“阿季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一定会尽心侍奉二老的。”
二老都露出满意的神情,只有这样的孩子,才配进他们刘家的的大门,等以后出去了,一定要让阿季好好待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吕雉:我已经得到了家长的承认,你们这些小三小四小五给我退散!
第33章 秦末(21)
经过一年的作战,项羽腹背受敌,疲于奔命,于是派使者汉军求和。
双方达成协议,以鸿沟为界,东归楚,西归汉。
为了表达诚意,项羽放回了家眷,曦月马上亲自带人去迎接。
山野之中,楚军护送着一辆车来了,吕雉、刘老爹和刘大娘陆续下了车。
曦月激动地迎了上去,先是慰问双亲,然后看向了那个温柔俊秀的少年。
他一如当年般面容如玉,眼眸似星,只是变得清瘦了许多,像是受尽了风刀霜剑的梅树一样。
那双眼睛无比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泛起柔情潋滟的光。
他是为了她,才撑了这么久的。
曦月一时间无比感动,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幸亏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补偿你。”
温柔的少年低头看着她,好像不舍得眨眼似的。
他道:“只要以后再也不分开,这就是最大的补偿了。”
就在这时,萧何、樊哙、张良、陈平都走了过来,道:“汉王。”
四个人都站在曦月身侧,风姿各不相同,但却都姿容绝代,尤其是张良、陈平,一个容貌i丽,霞姿月韵,一个眉眼勾魂,风流潇洒。
吕雉露出震惊的神情,然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曦月,眼中满是伤心之色。
曦月感觉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箭,正在谴责自己。
她莫名有点心虚,道:“这个……”
吕雉露出谅解的神情,道:“我知道,汉王要想取得天下,身边必然是少不了人的。”
只是他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委屈,让人又怜又爱。
曦月瞬间心疼得不得了。
看着这一幕,张良和陈平心中同时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人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行人回到城中,当天晚上,曦月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宴席之上,吕雉坐在刘老爹和刘大娘身边,一直侍奉他们,口称:“爹、娘。”
曦月和他们坐在一起,俨然像是一家子,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张良和陈平听到吕雉喊爹娘,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整个人都裂了。
她她她!她竟然已经有家眷了!
他们在这里你争我夺得起劲,结果有些人已经抄近道到达终点了!
看到这两人的反应,萧何默默地笑了。
他们俩平时就爱争夺汉王的注意,在群臣之中宠爱殊甚,现在终于有个人来分薄他们的宠爱了。
宴席散去之后,张良、陈平拦住萧何,问道:“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吧?”
萧何淡定道:“那是汉王的义兄弟,汉王的父母自然也就是他的父母了。”
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张良和陈平都松了一口气。
为了补偿吕雉,曦月封他为郎中令,随侍左右。
吕雉极为聪慧,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很快就对处理政务得心应手。
大堂之内,众人正在议事,张良突然间咳嗽起来。
曦月正打算把自己的披风给他,吕雉马上从一旁抱来了毯子,充满关怀地盖在了张良身上:“张先生可要注意身体呀,这么病下去以后可不好娶妻。”
张良瞬间不咳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陈平在一旁幸灾乐祸,叫你装,身体这么差可是没办法给妻子幸福的。
吕雉成功治好了张良的咳嗽,回到了曦月身边,一副贤良的样子。
曦月赞赏地看向他。
到了晚上,陈平来求见,说是要献策,曦月就让他进来了。
陈平笑吟吟地走了进去,结果才刚开始,外面就传来吕雉的声音:“汉王,刘太公身体不适,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平的笑容瞬间僵住。
曦月抛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陈平一人,显得无比空荡,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然后就在外面见到了张良。
对方看着他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哟,某人不是特别喜欢在晚上献策吗?怎么没把人留住?”
陈平翻了个白眼,和张良擦肩而过。
短短几天之内,张良、陈平在吕雉面前屡屡碰壁,对方仗着刘太公的承认,和汉王成了一家子,他们倒是外人了。
很快就到了刘太公的寿辰,曦月专门为他办了一个寿宴,叫众人一起来祝贺。
张良打开盒子,献上一块玉璧,那玉璧的光华映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容色逼人,似玉无瑕。
他道:“恭祝太公福寿绵延。”
他本就生得美貌,又这般礼数周全,行止有度,任谁见了都喜欢。
刘太公笑着接过了玉璧,还问了一句:“我看你像是贵族出身啊。”
张良谦逊道:“我曾是韩国贵族,家中五代相韩。”
刘太公见他出身如此高贵,赞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张良忽然间露出忧郁的神色,道:“太公与我父亲年龄相仿,只可惜父亲已经去了,无法再尽孝。”
刘太公见他如此孝顺,对他更为喜爱,安慰道:“逝者已矣……”
这时张良忽然道:“我见太公如见父亲,愿以身侍奉,还望太公不要嫌弃。”
刘太公感叹了一声:“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然后点头答应。
陈平看了张良一眼,不甘落后,马上也拉住刘太公的手,情真意切道:“平自幼丧父,从未体会过有父亲的感觉,今日一见太公,只觉面相慈爱,不知可有荣幸侍奉您?”
刘太公见他身世凄惨,再加上容貌俊美,一时心软,也同意了。
眼看这俩人都成功认爹,萧何马上走向刘大娘,笑道:“我和阿季从小就是您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您与亲生母亲无异,若是您不嫌弃,萧何愿意侍奉左右。”
刘大娘想起他小时候经常到家里来,帮忙干活,露出怀念的神情,拉着他的手道:“好!好!”
樊哙见状也凑到刘大娘面前,道:“樊哙也愿意侍奉您!”
当初斩白蛇起义的时候,县令要抓人,还是樊哙通风报信,刘大娘心中一直感激,见他这么说,立马道:“好孩子!好孩子!”
一瞬间,刘老爹和刘大娘多了许多的好大儿,心中乐呵地傻笑,完全不懂其中的暗流涌动。
众人笑着看向吕雉,眼中满是刀光剑影。
咔嚓一声,吕雉捏断了筷子。
曦月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举起酒杯开心地笑道:“来!喝酒喝酒!”
至此,萧何、樊哙、张良、陈平成功地加入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