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萌萌。你忍心看你梦之姐一个人翻尸体吗?”任凌说。
“额……”
要把尸体从这么大堆柴火里翻出来不是个小工程,崔梓蒙自然不忍心把让陈梦之一个人去做。撸起袖子咬了咬牙说:“好吧!我上了!”
三人一起挪柴火,效率快了不止一倍,很快便将尸体翻了出来,并在尸体身上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是什么……一本陈情书?”陈梦之举着一个蓝色封皮的小册子翻看,“可惜被烧毁了,上面只剩下两行字。”
“写了什么?”鹤琛把蜡烛拿过来,照向陈梦之手中册子。
陈梦之眯着眼睛念:“‘启禀陛下:近日发现宫中生有……之事,相关证据已附于信后,恳请陛下裁夺,对……之人施以严惩,以儆效尤。’”
念完后,陈梦之冲鹤琛茫然眨眨眼:“什么意思?”
鹤琛看了这封折子,想到自己和时婕妤的事,感到一阵心虚,瞪向陈梦之,反客为主:“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没想到陈梦之却突然激动道:“我、我做了什么?你别栽赃!我是清白的!”
鹤琛睨了她一眼,眼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陈梦之轻咳一声,说:“我只是警告你哈,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想喝那什么混合柠檬汁。”
鹤琛把视线转过去,不再搭理她。只听崔梓蒙道:“尸体佩戴的荷包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首诗!”
“什么诗?”时乔问。
崔梓蒙把诗念了出来:“是邵雍的《山村咏怀》: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之花。”
听到诗中有这么多数字,时乔说:“会不会跟开门的密码有关?”
崔梓蒙:“有道理!不过密码只有四位,这首诗里有十个数,选哪四个?”
任凌:“肯定还有别的线索指向密码数字。”
崔梓蒙瘪着嘴说:“可我已经把这人全身上下都翻遍了,除了那本写给皇帝的陈情书,只有这么首诗。”
鹤琛把蜡烛凑近纸条,皱着眉看了看说:“这上面的某些字上有特殊标记,最下方还有一个向右的箭头。”
崔梓蒙又瞪大眼睛看了一遍纸条:“真的哎!每句诗上都有一个字上的某些笔画被标粗了!还有箭头……这箭头画得也太不明显了吧,要不是琛哥把灯照过来,我都没看着!”
诗里共有四个字上面做了笔画加粗,分别是首联“去”字的第三画,颔联“烟”字右半边“大”字横下面的撇和点捺,颈联“座”字的最后两横,尾联“八”字的一撇。
众人将标粗的笔画看了又看,丝毫没看出来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崔梓蒙坐在柴垛上说:“要说‘去’和‘座’里面加粗的笔画是数字‘一’和‘二’,还跟密码有些关联。‘烟’和‘八’又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这个‘烟’,为什么‘大’字出头的那一小节没有标粗,只有横下面的撇和点捺标粗了?”
时乔坐在崔梓蒙旁边,蹙眉看着纸条说:“有两个细节我们刚才都没注意到,第一,这张纸条的字体不是打印体,是手写出来的。一般道具组准备文字线索都会用机器打印,就像刚才那份陈情书一样。这张纸条用手写,肯定有更深的用意。第二,其实这个‘大’横下面的撇并没有完全标粗,标粗的好像只有下面小半截。这是不是也是一个思考的方向?”
陈梦之坐到崔梓蒙另一边柴垛上,说:“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两处细节指向什么呢?”
众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时乔在此期间朝站在她对面的鹤琛看了一眼,发现他正抱臂靠在墙上,眼角下垂,神情冷淡,一点都不像在思考的样子。
时乔眨了眨眼,莫名觉得鹤琛已经看出这道题的玄机,但就是不愿意讲。
他那么低调做什么?难道还是想给其他人表现机会吗?
时乔想到节目录制前一天,正好赶上上一次节目的下半期播出。播到她解出图形数字密码时,她特意看了眼弹幕,上面有不少友好的观众说她玩游戏认真,长得好看还很聪明,很搏路人好感度云云。
第二期节目播出后,加上王者直播吸引了不少粉丝,她的路人缘好转了不少。微博粉丝量也有了小幅度上升。
时乔总结自己涨粉的经验,发现《密室大逃杀》的观众很多都是密室逃脱和剧本杀游戏的爱好者。他们和那些爱打王者的粉丝一样,平时很少关注娱乐圈,只因为《密室大逃杀》这节目有着密室+剧本杀的噱头才来观看。他们不在乎娱乐圈里的纷争,只客观评价这档综艺节目里的玩家表现。所以在上期节目中表现格外突出的时乔,便理所应当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但时乔只把这次小幅度涨粉归结于运气。
毕竟不是每个谜题她都能解开,虽然她直觉鹤琛肯定想到了这道题的答案,但若仍觉得他是在给自己表现机会,那就有点太不要脸了……
她本就不擅长解这种古诗类的题,这样难的题,她想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三四分钟无人说话后,陈梦之率先打破寂静:“这样吧,题暂时解不出来,我们就先做个自我介绍。观众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我们是谁。我先来,我肯定是好人,穿来的角色是皇帝的宠妃陈贤妃。我跟沈知凡无冤无仇哈,你们可千万别往我身上盘!”
她穿着一袭藏蓝色绣云纹的华美宫装,头上戴着金色凤钗,看起来雍容华贵,确实像极了宫中得宠的娘娘。
而鹤琛却睨了她一眼,质疑说:“是以前的宠妃吧?我的本里可说你已经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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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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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之跳脚:“放屁,皇帝只是暂时冷落我几天,凭我的美貌,复宠不是分分钟的事!鹤琛,你什么身份来踩我?”
鹤琛轻嗤一声,说:“我是玄真观鹤真人。在我已知的信息里,皇帝已有一个月未临幸过陈贤妃。我说你失宠有错?”
陈梦之:“不是你一个外臣对后宫的事这么了解?”
鹤琛抚了一下浮尘,淡声说:“贫道深得皇帝信任,皇帝在乾清宫外特赐贫道一处宫殿,让贫道在此修禅炼丹。皇帝的心意贫道最清楚不过,他喜欢谁我也自然知道。”
陈梦之“切”了一声,说:“牛鼻子假道士。你倒说皇帝看上哪个狐狸精了?”
鹤琛沉默不言,眼尾默默瞥向时乔。
时乔轻咳一声,挠了挠脸颊,说:“我是从异国来和亲的公主,现在是皇帝的时婕妤。皇帝最近,好像还挺喜欢我的哈……”
她穿着一条薄荷绿配橙色丝绦的长裙,简单的发髻上戴着长长的金色流苏,额上点装着一枚形状特殊的花钿。下半身的裙子偏薄,尤其是最下方的裙摆,只拢着薄薄的一层近乎透明的纱,隐约能看到她脚踝上带着的一串金色铃铛。
时乔这身衣着与陈梦之身上那套板正的宫装很是不同,妩媚勾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
陈梦之眼刀刷地一下飞过来,嘴角挂着阴恻恻的笑伸手挑起时乔下巴:“好呀,原来是你个小狐狸精勾走了圣上!”
时乔下巴被她挠得痒,笑着躲了一下,脚下铃铛叮当作响:“梦之姐不要闹啦!我们都是侦探社的调查员呀!你不要入戏太深了!”
“哦对,我忘了。”陈梦之眨了眨眼,坐回原位。
夹在她俩中间的崔梓蒙把衣服上陈梦之刚压出来的褶皱捋平,说:“我是皇后的儿子,也是东宫太子。我跟死者不熟,凶手也不是我。”
陈梦之说:“哼哼,现在谁都会说凶手不是自己,我可不轻易相信你们任何人!来,下一位!”
任凌穿着一品将军的官袍,说:“我是大将军。在朝中比较支持太子吧,我的恩怨都在跟太子夺嫡的二皇子身上,跟死者没什么关系。”
陈梦之点点头:“最后一位,姝妍?”
“啊,哦!”从进入密室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徐姝妍恍然回神,说,“我是陈贤妃宫里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跟死者也没什么关系。”
她穿着一身花样最简洁不过的藕粉色宫女装,头上梳着简单的双螺髻。站在黑暗里不吭声,让人很容易忽略她。
陈梦之眯起眼看她:“姝妍今天不在状态啊,你不会是拿了凶手吧?”
徐姝妍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只是刚才有点走神。”
陈梦之更加怀疑:“在这种恐怖的环境里你能走神?我不信!你肯定是凶手吧!”
崔梓蒙无奈:“梦之姐,您不能逮谁怀疑谁。您这样,我要怀疑您是凶手到处找人泼脏水了!”
时乔看了徐姝妍一眼,关心说:“姝妍你没事吧?感觉你有些不在状态……”
徐姝妍抬眸扫了时乔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挪开,小声说:“没事……可能是因为昨晚有些没休息好。”
鹤琛看看她,又看看时乔,微微蹙了下眉。
陈梦之不依不饶,说:“在我这儿,场外信息可减轻不了嫌疑。现在嫌疑最大的,一个是姝妍,另一个就是鹤琛。我赌你们俩当中必有一个凶手!”
忽然被cue的鹤琛“啧”了一声,说:“随便,反正也没指望你能盘出凶手。”
陈梦之指着他说:“你在怀疑我的推理能力?我为了这期节目,昨天刚跟朋友打了场巨难的剧本杀!”
鹤琛扯了扯嘴角:“所以你的剧本杀经验只有昨天那一把?”
陈梦之叉着腰:“我只玩过一把也比你强,你玩过剧本杀么你!”
任凌皱着眉打断他们:“别吵了,还是抓紧时间想想怎么解题吧。”
一听到要解题,陈梦之瞬间噤声。她对那道题可一点头绪没有,瞪了眼转向她的摄像头,意思很明显:不要拍老娘,老娘丢不起这个人!
镜头顿了一下,转向低头看题的时乔崔梓蒙二人。
两人又盯着题面看了良久,崔梓蒙被磨得心态有些爆炸:“我们不会连第一道门都走不出去吧?”
时乔也有些挫败,说:“是我们太笨了。”
任凌走到时乔身旁,时乔下意识往陈梦之那边挪了下屁股。任凌手指轻颤,视线扫下来,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乔乔,解这种题一般需要把已知条件都结合起来。”
“结合起来……”时乔喃喃。题面上给出的已知条件只有两个,一是加粗的笔画,二是右箭头。
时乔把加粗的笔画往右平移,忽然看出了这道题的诀窍。
“或许……可以试一下三六二九?”
闻言,离门最近的鹤琛抬手,转动了几下密码锁,“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陈梦之惊奇:“乔乔好聪明!你是怎么解出来的?”
开门后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黑暗的环境,时乔有些紧张地盯着前方,快速解释:“只要把加粗的部分往右移一位,就能看到答案啦!”
“往右移一位?”陈梦之又看了眼纸条,视线顺着加粗的笔画平移,恍然大悟。
因是手写体,去的第三画向右平移,正好挪到“二”字上面,形成“三”。“烟”加粗的部分挪到“村”右半边点的下方,形成“六”。“八”的一撇和“九”的撇重合,便还是“九”。“座”的右边没有字,最后两横向右移便是一个“二”。
崔梓蒙看明白后赞叹:“哇,小乔姐,你真有解题的天赋啊!”
时乔说:“没有啦!要不是任凌哥提醒我,我肯定想不出来。多谢任凌哥。”
任凌微笑看向她,声音温柔:“乔乔很棒。”
时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却鹤琛那边传来声音极小的一声“嗤”。
时乔朝他看了一眼,对上鹤琛斜斜扫过来的目光,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陈梦之戳了戳鹤琛后背,说:“堵在门口干嘛?”
鹤琛让出半个身位,让身后人开清外面情况:“外面有人。”
“人?”陈梦之一愣,随即想到,“是那些没有灵魂的人肉空壳吧?我记得是叫‘噬魂者’?”
鹤琛点头。
崔梓蒙害怕地往后缩了一步:“被他们看到,我们是不是会被追?”
“大概。”鹤琛说。
陈梦之朝外探了下头,“嘶”了一声,说:“好像有三个,我们岂不是被堵在这儿了?”
时乔问:“下个房间在哪个方向?”
陈梦之分别往左右两边看了眼,说:“只有右边亮着灯,应该要往右边走。距离不是很远,大概三十米。”
老待在这个房间里不是办法,时乔斟酌了会儿,说:“要不……冲过去?”
鹤琛说:“好。”
崔梓蒙壮着胆子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一片漆黑,空中漂浮着两三点绿光,应该是正在移动的噬魂者,隐约还能听到他们沙哑的低吼,低沉又渗人。
崔梓蒙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抗拒:“好?哪里好?万一被他们逮住会怎样?会不会就game over了?”
任凌说:“按照密室常规套路来说,追逐是为了营造恐怖氛围,而不是让玩家下线。换句话说,只要你跑,NPC就不会追上你。”
时乔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跑吧!”
说完,她跟着鹤琛,率先跑出柴房,往那间亮着红光的屋子跑去。
NPC感受到有人从安全区跑了出来,咆哮着朝时乔鹤琛追去。
崔梓蒙在柴房门口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直到看着时乔鹤琛顺利进入下一间房,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可这口气很快便卡在了喉咙里,崔梓蒙看到NPC在时乔关上门后又朝柴房走来,心脏猛地一提。
陈梦之丝毫不惧,拽起崔梓蒙的胳膊,笑得格外明媚:“萌萌,到我们啦!”
“不不不不不——!!”
“不要怕,到屋里就安全了!”
崔梓蒙被硬生生拽出柴房。噬魂者怒吼着朝他俩袭来,崔梓蒙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两眼一闭,凭着感觉往前冲。
陈梦之则一边跑一边大笑,丝毫体会不到队友的紧张,反倒觉得遛NPC的感觉十分有趣。
鹤琛站在门内,看着陈梦之笑得像个颠婆,顿时不想帮她开门。
“哎?门怎么打不开?我靠,鹤琛你别搞我!”
鹤琛翻了个白眼,松手放他们进来。
崔梓蒙直到进了屋还紧闭着眼,牙齿打颤,嘴里不断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时乔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担忧道:“萌萌,你没事吧?”
“小乔姐……”崔梓蒙可怜巴巴睁开一双狗狗眼,委屈道,“外面、外面太吓人了呜呜呜!”
“不怕不怕,咱们不都平安进来了吗?”时乔安慰道。
陈梦之道:“乔乔,你怎么不害怕?胆子变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