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将众人问住,陈梦之想了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课程表?”
“课程表到哪里去找?”崔梓蒙接着问。
“好问题!你们几个还在上学的,平常课程表都放在哪里?”陈梦之将问题抛回去。她本想转头去问时乔,见人还害羞着,便将头转向徐姝妍。
徐姝妍还在为方才任凌的冷言冷语生气,正心不在焉,突然听陈梦之cue她,愣了两秒才说:“课程表……一般都是电子的。”
陈梦之颇为无语道:“当代大学生难道不用纸质课程表吗?”
电子的让她上哪儿去找?
徐姝妍愣愣地摇摇头,陈梦之看她呆呆的模样,对她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想法不抱希望。
时乔灵光一闪,道:“大学部不只有我们六个学生。说不定我们可以跟着其他学生找到教室。”
陈梦之闻言笑道:“还是我们乔乔聪明!”
徐姝妍攥紧手指,愤恨看向时乔。
时乔似有所察往这边看来,徐姝妍脸色一变,赶忙躲避视线,却正撞上任凌扫过来的目光。
徐姝妍一惊,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后悔不迭,不断祈祷着任凌没有看到她瞪向时乔的眼神,心中则更是记恨时乔,自己又是因为她出丑。
正在她忐忑不安时,房间里的灯倏地一黑,吓得本就心神不定的她顿时失声尖叫出来。
“你吵什么?”陈梦之就站在她身侧,被尖锐的叫声吵得耳朵生疼,“不过是熄个灯!”
“我、我怕黑……”徐姝妍欲哭无泪。她和时乔崔梓蒙一样,属于密室铁怂一类,虽被嫌弃,却还是下意识朝身边人靠近。
陈梦之并非真讨厌她,见她害怕地贴过来,只嫌弃地撇撇嘴,站在原地没动。
走廊里亦是一片漆黑,从窗外看去,伸手不见五指。
廊内逐渐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鹤琛探出窗户向走廊两侧看,只见走廊右侧尽头亮起星星点点红光,正朝他们这边缓慢移动。
等红光离得近了,鹤琛才瞧清楚,那是一双双泛着异光的人眼。
走廊尽头,数十个女学生,长发披肩,面若幽魂,形如鬼魅,排着两列队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她们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一双宛若被血洗过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狰狞恐怖。
鹤琛丝毫不惧,淡定道:“我们得跟上她们。”
他先一步迈出更衣室,陈梦之刚要跟上,却听崔梓蒙颤抖着发问:
“她、她们是活人吗?”
“当然是活人,我还听到了一个学生的呼吸声呢!”陈梦之说。
崔梓蒙不信:“活人的眼睛怎么会发光!”
陈梦之:“安啦!那不过是戴了荧光美瞳罢了。这东西我们拍戏时很常用的。”
“是、是吗?”崔梓蒙吞了口口水,还是不太敢上前。
时乔拽着崔梓蒙衣袖,小声道:“萌萌,待会儿咱俩一队,有危险咱俩就一起跑!”
“好!”
有人跟着一起,崔梓蒙心中的恐惧消散不少。他反手拉过时乔的手腕,颇有男子气概地踏出更衣室。
密室里有红外摄像头,在黑暗中也能拍清楚他们一举一动。为了展现自己的男友力,崔梓蒙决定要表现得勇敢一点。
只有时乔知道,拉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汗湿,虽然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崔梓蒙面对全黑的环境还是十分紧张。
时乔用极低的声音道:“没事的萌萌,你就跟在鹤琛后面,他胆子大,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闻言,崔梓蒙双眼一亮,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怎么知道他胆子大?”
“额……”时乔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他,鹤琛曾抱着她看恐怖片,她都吓哭了,鹤琛还面不改色对她动手动脚。
还未等她找好说辞,头顶便响起另一道声音。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啊,小花瓶?”鹤琛悠悠转过头来,嘴角微扬,语气轻佻。
时乔猛地一惊,不可思议对上鹤琛的视线,呐呐地不知如何作答。
她内心崩溃不已,鹤琛是狗吗,耳朵竟然这么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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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乔:他究竟是怎么听见的啊!QAQ
鹤琛:你当鹤狗是白给你叫的?:)
第9章 网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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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窸窸窣窣的声音仍在继续,时乔却觉得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
顶着鹤琛饶有兴致的目光,时乔默了半晌,才憋出个十分蹩脚的理由:“鹤老师一看,就像是那种什么都不怕的人。”
不像她,谈个恋爱还战战兢兢,瞻前顾后。
鹤琛似乎对这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逼问:“自从开始录节目也没见你正眼瞧过本影帝。本影帝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时乔嘴笨,反应也慢,想不出回击他的话,索性破罐子破摔:“鹤老师不正眼看我,怎么知道我没有正眼看过您?”
鹤琛没脸没皮,大方承认:“谁说本影帝没正眼看过你?我可不像你这小花瓶般心高气傲,不把共事的嘉宾放在眼里。”
“我没有……”时乔咬唇。
摄像头还录着,他们声音虽小,却依然能流进麦里。若后期不做人,把这段剪进正片,或当花絮播出来,她注定会被其他人粉丝喷一句目中无人,不尊重前辈。
娱乐圈有几人没被黑过,若别人被骂,不过付之一笑,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时乔被黑怕了,面对网友唾骂,她做不到像其他艺人那般坦然。
不是她矫情,只是过往的经历太过惨痛,让她难以释怀。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刚出道时被骂也只能受着,公司不会为她这个翻不起什么水花的新人做公关,还会认为黑红也是一种红,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放任她被千夫所指,不会为她站出来说一句话。
平常黑粉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她与鹤影帝恋情被曝,被鹤琛万千粉丝集火打得千疮百孔时,才知道没有公司庇护的小艺人被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当初,她与鹤琛恋爱时虽十分小心,但还是被狗仔捕捉到一点风声,虽然没有实锤证据,狗仔仅凭几张模棱两可的合照,便让她引起全网公愤。鹤琛女友粉战力异常凶猛,纷纷来到她微博下集火。不出一天,她的微博便被千万大军冲烂,评论底下一片骂声。
与此同时,当晚,网上各大论坛还爆出各种她莫须有的黑料,什么剧组耍大牌,在校霸凌舍友,靠潜规则上位,陪投资商春宵一夜,只为在剧中获得一个重要的角色。
更恶心的,是有人造谣她仗着美貌,在刚出道时,拍卖初夜。造谣者说得有理有据,还模棱两可地将竞拍者锁定在几位娱乐圈大鳄和商圈老总之中,那些人时乔一个都不认识,奈何鹤琛粉丝已经被气昏了头脑,听闻她有如此令人作呕的前科,纷纷转头骂她是又当又立的婊子,将她遗照裸||照P得满天飞,连路人见了,都忍不住啐上一口。
不过一夜之间,时乔名声狼藉,第一次遭受这种恶心的网暴,她不知该如何辩解,整个人如坠地狱般浑浑噩噩,直到鹤琛的经纪人巩小蝶找上她。
巩小蝶说,现在平息众怒的最好方法,就是双方一起发声明,说她和鹤影帝只是同时在横店拍戏,但二人完全不认识。
巩小蝶苦口婆心相劝,但她不愿意妥协,只双目赤红地问他这是不是鹤琛的意思。
巩小蝶犹豫片刻,告诉她鹤琛在大漠拍戏,手机没信号,谁也联系不上他。发声明是他作为经纪人自己做的主意。
时乔放下心来,鹤琛于一星期前启程前往大漠,要在那里完成为期21天的拍摄任务。鹤琛早跟她说过大漠中没有信号,尤其是前半段日程,根本无法联系她,所以分别时格外依依不舍,抱着她一整夜,在她耳边不停叮嘱一定要乖乖等他回来。
所以,鹤琛应当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是鹤琛选择用逃避解决问题,她就不会妥协去发这样的声明。
再后来,网上舆论愈演愈烈,时乔连门都不敢出,整日龟缩在家中,靠着任凌每日偷偷送来的食物过活。
再再后来……
时乔不愿去回忆,直到鹤影帝回到内陆,风波已经过去,任凌靠着自己的人脉,花大价钱肃清网上言论。故而鹤琛从始至终都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
但时乔却不知道鹤琛的状况。因多日与造谣诽谤的言论抗争,她早已心力交瘁,又从巩小蝶那儿得知鹤琛出轨的消息,虽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但对鹤琛无比的的熟悉让她看得出照片里的人就是鹤琛,而他怀中抱着拥吻的对象,则正是同在大漠拍戏的电影女主角。
接连的打击令她心碎如泥,终是松口发了二人互不相识的声明,转头答应了任凌的请求,用和他在一起的方式,证明自己与鹤影帝之间清清白白。
但网暴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能随着谣言平息而结束,从此之后,她在圈内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生怕被人拿捏住错处,旧事重提,让她重蹈覆辙。
但自打跟鹤琛上了这档节目,从先导片开始,她就频繁出错,先导片她顶着聚光灯道歉,故意将场面弄得很尴尬,导演顾忌着鹤影帝的面子应该不会将这一段剪进正片,但现在单独面对鹤琛的指责,她黔驴技穷,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逢凶化吉。
若这段对话被观众看到,自己肯定少不了被骂一顿。这指责又出自老冤家鹤琛之口,可想而知到时自己又会被鹤琛粉丝撕成什么样。
不知这次他们会不会再去P自己的裸||照遗照,或是借着鹤琛的话造谣,试图坐实她耍大牌的臭名声,让她在圈内举步维艰。
时乔越想越害怕,嘴唇颤抖,怯懦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鹤琛看着她颤抖的嘴唇,猛地想到之前陈梦之欲言又止的那些话,微微蹙眉:“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你跟我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发抖。我有这么恐怖?”
鹤琛自认在镜头前表情管理做得十分到位,从昨日相逢,自己对她虽说不上和颜悦色,但也没真拿冷脸吓唬她。
她至于害怕成这样?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时乔的事应该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若别人有心瞒他,不费一番功夫,他必定很难很快得到答案,但时乔心思单纯,不可能会故意瞒他,这件事正主口中套出来最为容易。
鹤琛见她不说话,轻声笑了一声,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和缓一些,捂着麦道:“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本影帝的事,但也不至于心虚成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在镜头面前跟你追究过去的事。”
果然,时乔听了这话,狠狠皱了下眉头,同样捂着麦道:“我哪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鹤琛见她如此防备地盯着自己,就差把“渣男滚远点”这五个大字写在脸上,心想她果然对自己存有误会,这么久来,估计是受了人的蛊惑,以为自己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
至于是受了谁的蛊惑……鹤琛心中暗想,别人先不说,那个破坏人感情的任小三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他和时乔之间的误会。鹤影帝做事主次分明,有时乔的事摆在前面,他和任凌之间的矛盾可以先放一放。
确认了两人之间确有误会,压抑在鹤琛心头近一年的阴霾顷刻散去不少,他长舒一口气,微眯起眼,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拐着弯儿套话:“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试图让本影帝提醒你。否则这事就没可能轻易翻篇儿,以后可别怪我欺负你。”
时乔一头雾水,觉得鹤琛简直莫名其妙。一口一个“本影帝”,臭屁自大又蛮不讲理。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没什么流量的小花瓶,就要活该任他欺负,任他消遣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时乔不想再让从前的烂账拉扯自己,看向鹤琛的眼神倏地变得凶狠,咬牙:“我做什么了?背信弃义的是你,水性杨花的也是你。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背信弃义,水性杨花……”鹤琛咂摸着这两个词,怎么想都觉得跟自己不搭边。看来不光他不了解她,时乔对他也颇有误会。
两人间的问题还不小,鹤琛头疼般揉揉额角,继续引导她往下说:“说清楚一点,我都做了什么,你就给我下这么重的罪名?”
此话一出,时乔更觉得鹤琛就是在拿以前的破事消遣自己,捂紧了麦,对他怒目而视:“鹤琛,够了吧?你记恨过去的事,想在节目里怎么对付我都行。但引导我骂你,想在节目里留下我骂你的证据,好让粉丝看到后继续网暴我,还能反复鞭尸,这手段是不是有些脏了?”
鹤琛一怔,随即露出个无奈的笑:“你这可真冤枉我了……”
可还没等他作何解释,所有嘉宾都在女学生后面排好队,女学生们继续往前行走,鹤琛只能转头跟上,时乔愤愤地和崔梓蒙一起跟在他身后。
崔梓蒙张了张嘴,饶是他再傻,也看出鹤影帝和时乔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有心想问一问时乔之前得罪过鹤琛什么,但想到鹤影帝那比狗还灵敏的耳朵,他犹豫片刻,还是没将心底的困惑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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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鞠躬致谢。
鹤琛没有出轨喔,他不是渣男!
第10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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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曲折迂回的走廊,女学生七拐八拐,将他们带到A栋教学楼四楼。
教室两侧墙壁上燃着昏黄的烛光,勉强可以视物。
一踏入教室,众学生宛若被控制的木偶娃娃般,迈着机械般的步伐,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桌上贴有姓名标签,六人找到自己的座位,依次坐好。
时乔的位置被安排在两个眼冒红光的NPC中间,她小心翼翼坐进去,余光不经意瞥到坐在里侧的女生在她靠近时,冷飕飕瞪了她一眼。
时乔此时已顾不上生气了,哭唧唧坐好,害怕不已,生怕她们突然暴起,给她来个贴脸杀。
上课铃声迟迟没有响起,教室里不时传来凄厉的猫叫声,和千回百转的鸟鸣声,时乔小幅度扭转脖子,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哪里关着这些小动物。
两扇大大的落地窗上拉着严丝合缝的厚重窗帘,不时有黑影从帘布上闪过,宛若厉鬼前来索命。
她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脖子,目光下意识瞥向离她最近的嘉宾。
好巧不巧,离她最近的那位正是鹤琛。他一如既往淡定,闲闲地坐在位子上,仿佛阴森的环境影响不到他分毫。
除鹤琛外,其他人都离她很远,时乔无语凝噎,只能默默祈祷待会儿不要有恐怖环节。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咯噔咯噔”的动静,时乔偏头一看,身旁女学生将头转过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瞪着她,看到时乔看过来,她的脖子竟以不正常的弧度狠狠弯折了一下。
时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把头摆正,紧闭双眼不敢再看。NPC吓人目的达成,恢复原貌,安静坐好,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