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宵时雨【完结】
时间:2024-03-30 17:14:15

  “你看仔细些,要上次新买的那条,别拿错了。”
  “好。”
  谢知予按照她的指示找到裙子,走回床边时犹豫了一下,只将床帐掀起一点,眼神看向别处,将裙子递了进去。
  但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接。
  “师姐?”
  谢知予喊了她一声,随即拉开床帐,刹那间,数不清的蝴蝶扑面而来,而帐中却空无一人。
  他反应过来,转身追上去想抓住那些蝴蝶,但窗外日光愈来愈盛,直将他晃得睁不开眼。
  *
  “我来照顾他就好了,你去看看宁秋吧。”
  姜屿站在门外,看着前来探望的池疏。
  她一手端着碗药,另一只手抱着药箱,用手肘将屋门推开了些。
  “他身上的妖毒已经解了,没有大碍,很快就能醒过来。”
  池疏往屋里看了一眼,这一次谢知予会受伤其实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他心里难免内疚自责。
  “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摇铃唤我来就好。”
  姜屿点点头,侧着身子将门彻底推开,迈进了屋内。
  骨妖一死,池疏用移行阵带着他们离开了洞穴,池既明收到消息后守在宗门外接应,直接将谢知予带去解了毒。
  为了答谢他们,池既明非常爽快地交出了过去镜,甚至翻出家底,将平日里连他自己也舍不得用的上等丹药统统送给了谢知予。
  但谢知予尚且还在昏迷,只好由姜屿先代为收下。
  “总算到了,累死我了……”姜屿把药箱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师姐。”
  谢知予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上,看着她的方向,一瞬不瞬。
  “这里面装的都是上好的丹药,是池宗主给你的。”姜屿拍拍药箱,向他解释道。
  谢知予只瞥了一眼药箱,眸光淡淡,似乎对这些丹药不感兴趣。
  “本来想过一会再喊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醒了。”姜屿找了个凳子放在床前,将药碗放在凳子上,“药刚熬好,还有点烫,你可以等凉一点再喝。”
  屋里的窗户为了通风没有完全关上,风从缝隙里溜进来,今日外面没有下雪,这风吹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
  谢知予向窗外看了一眼,旋即又看向她:“师姐,可以陪我说会话吗?”
  “当然可以。”姜屿点了下头,将被子往里推了一下,就坐在床边,“你醒过来多久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知予摇头。
  他倾身凑过来,靠在她身上,安静了好一会,突然道:“我以前在南诏王宫见过一只很特别的蝴蝶,双翅上布满了淡色花斑,飞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但它不常来我住的地方,总是想要飞到宫外去。”
  谢知予微仰起头,注视着姜屿。
  “后来它被其他宫人抓走,他们用丝线穿过它的翅膀固定在丝绢,永远留住了它。”
  他问她:“师姐,你认为他们做得对吗?”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简易的制作蝴蝶标本的方法,行为倒是论不上对与错。
  谢知予抬手抚上她脸侧,指腹擦过眼角,动作不算轻柔。
  姜屿觉得有些痒,又有一点痛,便仰着脑袋往后退了一些。
  “想把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是人之常情。”
  “是这样吗。”谢知予喃喃道。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眼底晦暗不明,半晌,又答一句:“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姜屿不明所以,正要再问,他倏忽靠近,抱着她闷声笑了起来。
  “……”
  恕她直言,她果然还是不能理解他这莫名其妙的笑点。
  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坑了自己一把的姜屿选择了跳过这个话题。
  “别笑了,先起来。”她用手碰了碰药碗,感觉到温度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胳膊,“药快凉了,快点喝了。”
  谢知予直起身,眉眼舒展,嘴角勾着笑,心情明显比她进房时要好了许多。
  他从姜屿手里接过药碗,窗外蓦地起了一阵风,吹得窗户吱呀摇晃不停。
  姜屿走到窗边,正要将窗户关上,却见一只纸鹤乘风而来,晃晃悠悠,悬停在她眼前,闪烁着亮光。
  她有些迟疑:“……给我的?”
  纸鹤动了动脑袋,下一刻,绕在周身的亮光便聚成一道光幕。
  是欧阳师叔的传信,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
  【阿沅病危,想见你们最后一面,速归,我在渝州等你们。】
  *
  “宁姑娘,你这次伤得比较重,周身灵脉都受了损伤,以后可要小心些,最好不要随便用灵力了。”
  对于一名修道者来说,不能使用灵力便和废人无异,几乎可以放弃修道这条路了。
  负责给宁秋治伤的弟子不清楚她之前的状况,只以为她是这次受了重伤,惋惜地叹了一声。
  宁秋也没太在意他的语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觉得有些奇怪。
  “灵脉受损?可我之前一直都没有用过灵力,怎么会受损?”
  弟子没注意到她话里的异样,只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的灵脉天生比旁人要脆弱,承受不住大量的灵力,以后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宁秋点了点头,说:“多谢。”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洞穴里面对骨妖时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自那以后,身体里仿佛有股压抑许久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
  等弟子离开后,宁秋垂首摊开双手,尝试着回忆起最基础的术法口诀。
  一簇微弱的火苗自掌心凭空蹿了起来,转瞬即逝。
  ……居然成功了。
  可她不是灵脉堵塞,天生就用不了灵力吗?
  宁秋眉头紧皱着,可还未待她多想,只觉得胸口闷闷作痛,她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又吐出一口血。
  “师姐!”
  池疏恰好从屋外进来,见到这一幕,忙不迭跑过去,找了干净帕子替她擦掉了嘴角的血。
  若非是他,宁秋绝不会遭此一难。
  池疏看向她的目光中不自觉蔓起了自责:“对不起,我……”
  “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要和我道歉。”
  宁秋打断他,抬眼见他愁容满面,又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是。”池疏放下帕子,“欧阳师叔传来纸鹤,要我们速速回去见阿沅。”
  他顿了下,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但逍遥宗还有事要处理,我恐怕不能和你们回去。”
  池疏本就不算是天衍宗弟子,如今他与池既明已解开心结,自然要留在北地。
  至于何时才能再见……
  她找出宁清寒的玉佩,问:“这个还作数吗?”
  “永远作数。”
  宁秋知他难处,当然不会怪他,且有这样一句承诺就足够了。
第74章 追忆篇(一)
  随着传音纸鹤一道来的, 还有一张缩地千里符。
  北地与渝州相隔数千里,路途遥远,可阿沅已等不了他们几日, 只消用此符便能赶在当日回去。
  池疏还得留在逍遥宗处理宗门事宜,来时一行四人,回去却只剩三人。
  “几位和池疏一起杀了骨妖, 保护了我北地百姓安危, 原想在两日后的落灯节上好好答谢你们一番,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也不便再留你们。”
  池既明亲自将三人送至山门外, 临别时又将手一翻, 变出三块木牌分别交予三人。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几位收下。日后无论何时再来我北地, 逍遥宗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打开。”
  木牌上面刻了字,是逍遥宗的令牌,携此令牌者,可随意出入逍遥宗, 所有弟子不得阻拦盘问。
  池既明此番是将他们视作整个逍遥宗的朋友, 而非是池疏一人的朋友。
  三人一齐将木牌收好,站成一排向他行了一个礼。
  “多谢池宗主。”
  池既明挥挥手, 一向严肃惯了的面上难得露出些许温和:“好了,时候不早了, 我也不耽误你们时间,快些上路吧。”
  谢知予两指捏住缩地千里符, 引燃后向上一抛。符纸飘到半空中化为灰烬, 面前却现出一道透明似水面的屏障。
  做完这些,他回过身, 看向姜屿:“师姐,走吧。”
  姜屿点头,跟上他穿过了屏障。
  宁秋紧随其后,回头看了一眼池疏,两人望着彼此,池疏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一句:等我。
  无论如何,宁秋都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
  少倾,她不再看他,赶在屏障消失前穿了过去。
  *
  屏障的另一边出口赫然是一间陌生的小院。
  欧阳师叔正坐在院中清凉处,赏花喝茶,优哉游哉。
  见几人凭空出现在院中,他眼也未抬一下,兀自端起茶杯撇去浮沫,抬手朝身后一指。
  “阿沅在里面等你们,快些进去吧。”
  纸鹤传信中只提到让他们来渝州,姜屿打量着这间小院,怎么看也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和天衍宗没有半分关系。
  “师叔,为何不在宗门等我们回来?”
  “你们去了北地,离得太远没听到消息也正常。”
  欧阳师叔慢悠悠喝了口热茶,意味深长地朝谢知予投去一眼,缓声道:
  “三日前沈清风带着半个无剑山庄的弟子从扬州赶来,说要讨个什么说法,这几日宗门里可是乱成一锅粥了。”
  宁秋担心谢无咎,忙不迭开口问他:“师叔,宗门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沈清风与谢无咎本是至交好友,后者对他又有知遇之恩,再怎么也不会公然带人来天衍宗闹事。
  姜屿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在扬州时只见了沈清风一面,话都说没说上几句。他要来讨说法,应该和谢知予没有关系…吧?
  难道是因为他夫人江晚菱和裴松月的事?
  ……
  这厢姜屿还在疑惑着沈清风到底要讨什么说法,而另一边,谢知予倒是环臂而立,坦然迎上欧阳师叔的眼神,神色自若,仿佛对此事毫不关心。
  片刻后,倒是欧阳师叔先低头看向了别处。
  “宗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我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没多大关系,病患才是最为紧要的,我只怕你们回去后便没心思再见阿沅了。”
  欧阳师叔笑了笑,放下茶杯,躺回藤椅上,挥挥手催促道:“他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赶快进去吧。”
  “师叔……”
  宁秋还想再问,可他已经闭上了眼,这是不想再说话的意思了。
  她只好先放下疑思,按他所说,推开了阿沅的房门。
  姜屿正要跟上,手却被人从后拉住。
  “师姐。”谢知予抓着她的手腕,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姜屿返身回来,停在他身前。
  “怎么了?”
  院中落花随风飘到肩上,他拈在指间,将之吹散,花色鲜艳,愈发衬得他的眉眼淡淡。
  他垂下眸,安静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如浸在冰雪里一般,唯有她是映在其中的一抹亮色。
  良久,他摇了摇头,替她将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
  “没什么。”
  姜屿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凑近了认真看了他一会,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那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姜屿退回来,牵起他的手一道往屋里走。
  欧阳师叔传信中说阿沅病危,姜屿来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真正见面时才发现,阿沅并没有想象中的形疲瘦顿,反而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十足。
  终于再见到三人,他立时从床上坐起来,一个劲的笑。
  宁秋一眼便看出他此时是回光返照,见他笑得这般开心,她心里却不知是该作何滋味。
  “阿沅,你有话相对我们说?”
  阿沅点头,他看向谢知予,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羽,谢谢。”
  他说得无比真诚,但谢知予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有给出回应。
  阿沅似乎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说话,歪了歪头,待到目光看见他身旁的姜屿时,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
  “镜子,镜子。”
  他嘴里重复了两遍,还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姜屿试着理解他的意思,想了想,取出了最后一块过去镜碎片。
  “你是说这个?”
  阿沅点点头,他还记得上回姜屿使用过去镜的事情,可他不知要如何表达,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三个,最后才指着那块过去镜。
  姜屿问他:“你是想要我们一起看你过去的记忆?”
  阿沅又一次点头,他说:“不能让他们被忘记,他们要被好多人记住。”
  虽然不知他口中的“他们”是谁,但这毕竟是阿沅最后的心愿,况且说不准他的记忆也和谢知予有关。
  姜屿走上前去,将过去镜平放在床上,照出阿沅的脸,三人一齐捏住镜子边缘,临到白光亮起的那一刻,谢知予却松开了手。
  白光愈盛,到极点时又骤然熄灭,其余人都陷入了回忆,唯有他还清醒着。
  屋内安静下去,外面风拂花叶声就更加清晰。
  欧阳师叔躺在藤椅上小憩,丝毫不关心里面发生了什么。
  谢知予蹲在姜屿身旁,指尖沿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往下虚虚描摹,最后停在脖颈。
  “师姐,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轻声问她,语气里带了些茫然,像是询问,又像是在叹息。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想要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么?
  但为什么她会想要离开自己?
  谢知予不明白,她在骗他,他应该生气的。
  但荒谬的是比起怒火,他却更加觉得惶恐不安。
  谢知予闭上眼,脑子里近乎神经质般的疯狂循环着两个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愤怒和不安交织在一起,谢知予胸口一阵闷闷作痛,指尖也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极力克制住剧烈翻涌的情绪,再次睁眼时,眼中变得漆黑无光,如冰塑一般,波澜不生。
  姜屿想要离开他,大概是她还不够喜欢自己罢。
  既然这样,他会有办法让她更喜欢自己,至于离开――
  谢知予虚虚掐着她的脖子,倾身过去贴在她耳边,虔诚又温柔地印下一吻。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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