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前夫回来了(双重生)——耳东霁【完结】
时间:2024-03-30 23:06:20

第7章
  徐展旌失魂落魄回了徐家。
  徐母看见他这样,什么都没问,只心疼道:“去歇会儿吧。”
  徐展旌回了他的院子。
  院子一如从前,但屋内的东西,却少了很多。
  属于秦舒宁的,全都不见了。
  徐展旌躺到了床上。
  这是他和秦舒宁成亲时的婚床,上辈子最后,秦舒宁也是在这张床上病故的。
  那时徐展旌也在。
  到现在,徐展旌都还记得,那种无能为力的痛心感。
  所以重生后,徐展旌拼命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弥补对秦舒宁的亏欠,才能改变秦舒宁早夭的命运。
  现在他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秦舒宁。
  “我不想守寡。”
  因为这句话,徐展旌开始怀疑,上辈子的种种,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秦舒宁对他的忠贞不二,是他在梦里幻想出来的。
  其实上辈子,他战死后,秦舒宁也接了放妻书,而后重归母家,另觅佳婿再缔良缘了呢!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徐展旌问:“出什么事了?”
  很快,就有人隔着窗子回话:“回二爷,平叔摔伤了。”
  徐展旌立刻坐起来。
  平叔是徐老将军的副将。
  他曾跟着徐老将军戎马半生,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他亲人皆亡无处可去,索性就留在将军府做了管家。
  徐展旌过去时,两个小厮站在院子里。
  “平叔如何了?”徐展旌一面上台阶,一面问。
  小厮忙答:“骨头已经接好了,孙大夫说,幸亏伤的是右腿,要是再伤到左腿,左腿可就保不住了。”
  徐展旌脚步猛地顿住。
  上辈子,平叔也摔过一跤,同样是伤到了右腿。小厮这话,孙大夫也曾说过。
  所以上辈子的种种,并不是他的一场梦,那些都是真的。
  上辈子,秦舒宁没接放妻书。
  她真的守了他十三年。
  第二天,徐展旌又去了秦家。
  “什么?!徐展旌又来了?!”
  秦舒宁顿时没了睡意。
  徐展旌又来干什么?!
  昨天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金禾道:“徐将军说,他要见小姐您。”
  见她?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见的。
  “不见,让他走。”
  秦舒宁裹着被子躺下了。
  好吧。
  金禾转身,正欲出去传话,又被秦舒宁叫住。
  “算了,我去。”
  秦舒宁满脸不情愿。
  前厅里,秦老爷看着徐展旌,心里直打鼓。
  昨天秦舒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怎么又来了?
  但瞧着,又不像是来找茬的。
  秦老爷满腹疑团,他试探问:“不知徐将军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我有几句话,想同舒宁说。”
  “哦哦哦,好。”
  他们坐了好一会儿,秦舒宁才来。
  “徐将军找我何事?”
  一进来,秦舒宁就开门见山问。
  “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宿。”
  秦舒宁眼神微变。
  徐展旌今日是来算账的?
  秦舒宁刚竖起戒备心,就听徐展旌语气郑重真挚:“舒宁,我还想同你做夫妻。”
  秦老爷:“???”
  秦舒宁:“!!!”
  是她耳朵坏了?
  还是徐展旌脑子坏了?
  “放妻书一事,就当从没发生过,你还是我妻子。”
  这下秦舒宁确定了:她耳朵没坏,是徐展旌脑子坏了。
  秦老爷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徐展旌竟然是来求和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舒宁。
  “不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秦舒宁实在不理解。
  她在徐展旌‘尸骨未寒’时,拿了和离书归家,现在徐展旌归来,不应该愤怒生气吗?他怎么还来求和了呢?
  秦舒宁盯着徐展旌的脑袋。
  难不成,他在战场上伤到了脑子?
  “因为你是我妻子。”
  秦舒宁纠正:“是前妻。”
  “只要你愿意,那纸放妻书便不作数。”
  徐展旌望着秦舒宁,他黑眸沉沉,里面翻涌着,秦舒宁看不懂的情绪。
  “可我不愿意。”
  秦舒宁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她不想再和徐展旌做夫妻了。
  即便徐展旌死而复生,这一点也不会变。
  徐展旌身子倏忽定住。
  他没想到,秦舒宁还是拒绝了。
  秦舒宁说完,转身要走。徐展旌突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上辈子,对他忠贞不二的人,这辈子,却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徐展旌想不明白。
  “这话该我问徐将军才是。”
  秦舒宁止住脚步,转过头,满目疑惑:“徐将军,这上京的女子很多,倾慕你的也不少,你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呢?”
  秦舒宁是真不明白。
  她和徐展旌是盲婚哑嫁,成亲后,两人又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
  徐展旌死而复生后,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四目相对。
  一人满目疑惑,一人黑眸幽深。
  上辈子的种种,徐展旌没办法宣之于口。
  他只能固执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是我妻子。”
  秦舒宁瞬间气结。
  他们之间完全是鸡同鸭讲。
  秦舒宁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转身走了。
  “阿宁……”
  秦老爷叫了声,想去看秦舒宁。
  可鉴于徐展旌这尊大佛,还在这里杵着,他迈出去的脚,只好又收了回来,替徐秦舒宁给徐展旌赔不是。
  徐展旌眼脸低垂,让人瞧不清脸上的神色,在原地站了须臾,他才离开秦家。
  秦老爷忙去看秦舒宁。
  “爹,对不起。”
  一见面,秦舒宁就如是说。
  秦老爷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跟爹说这个?”
  秦舒宁神色歉疚,但眼神很坚定。
  “爹,我没办法如您所愿,和徐展旌破镜重圆了。”
  刚才徐展旌说,只要她愿意,那封放妻书作废,她依旧是他妻子时,秦舒宁看见,秦老爷的眼睛动了动。
  那一刻,秦舒宁知道,秦老爷是希望她回头的。
  但是分开就是分开了,秦舒宁不愿再回头。
  秦老爷没想到,秦舒宁竟然是为这个而道歉。
  他回过神后,慈爱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爹的。在爹心里,什么都没我们阿宁开心重要。”
  秦老爷刚才确实动了心思。
  但决定权在秦舒宁手中,他不会干涉。
  “爹,您真好。”
  秦舒宁抱住秦老爷的胳膊,亲昵撒娇。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秦老爷才走。
  秦舒宁轻啜了口茶,看向偷看了她好几次的金禾:“说吧。”
  “奴婢没……”
  银穗心直口快,替金禾说了:“我姐想说,小姐您这么做,不怕徐将军挟私报复吗?”
  “银穗!”
  金禾怒目瞪向银穗,作势要打她:“小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哎呀,我这不是好奇嘛。”
  银穗像条灵活的鱼,一下子滑出了门外,还不忘回头看秦舒宁。
  秦舒宁笑笑,语气笃定:“不会,徐展旌不是那种人。”
  徐展旌虽然不是个好丈夫。
  但秦舒宁知道,他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事。
  “哦哦哦,”银穗趴在门口,想了想,探头问,“这就是他们说的恃宠而骄么?”
  秦舒宁:“……”
  金禾抄着鞋垫就出去了。
  银穗满院子跑,不断求饶:“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舒宁笑笑。银穗这个恃宠而骄,用的既对也不对。
  她确实是因为知道,徐展旌不会挟私报复,才敢这么坚定不回头的。
  不过现在的徐展旌好奇怪。
  成婚后,他们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
  可徐展旌死而复生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非她不可了呢!
  真是奇怪。
  不过再奇怪,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只要她不想,谁都强迫不了她。
  秦舒宁端起茶盏,刚凑到唇边时,电光石火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蓦的蹿出来。
  “哗啦——”
  屋内骤然传来瓷器碎开的声音。
  “小姐!”
  金禾和银穗忙跑进来。
  就见秦舒宁坐在榻上,脸上血色消失殆尽。
  她脚边是碎开的茶盏。
  “小姐,您有没有被烫到?”
  金禾忙上前来查看。
  “没有,我没事。”
  秦舒宁抿了抿发白的唇角:“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金禾带着银穗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秦舒宁一个人时,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又浮现了——徐展旌该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不然没道理,本该战死的人,这辈子会死而复生。
  而且突然就非她不可了。
  可转念一想,秦舒宁又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如果徐展旌是重生的,他避开他的死劫,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他非她不可,这个点说不过去。
  还是说,是因为她重生后,做了和上辈子相反的选择,所以导致原本该战死的徐展旌,也因此死而复生了。
  所以,徐展旌才会缠上她?
第8章
  第二天旭日初升时,一辆马车驶向城外。
  马车里坐着秦舒宁主仆三人。
  银穗满脸不解:“小姐,我们为什么非要去了衣寺?”
  明明城里就有佛寺的呀。
  了衣寺在城外的山上。
  马车只能行到山脚下,须得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才能上山入寺。
  平素鲜有少有人去。
  车帘晃动,外面山峦飞过。
  秦舒宁看着外面,道:“那里拜佛灵。”
  银穗还想问,金禾踢了下她的腿,银穗只好闭嘴了。
  两盏茶后,马车停下了。
  车夫在外面道:“小姐,到了。”
  秦舒宁下了马车。
  时值二月,正是春光明媚时。
  周遭花红树绿,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一直蔓延进白云深处。
  光是看着,就令人心生畏惧。
  秦舒宁面色如常:“走吧。”
  这条山道,对旁人来说很陌生,但秦舒宁很熟。
  上辈子,徐展旌战死后,每逢初一十五,秦舒宁都会来这里上香。
  对外的说法,是来了衣寺心诚。
  真正的原因是这里远,秦舒宁想出门透透气。
  那十三年里,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秦舒宁共爬了三百十一二次。
  如今重走这条路时,秦舒宁早已不是当年的心境了。
  今日,她无暇再欣赏山道两侧的风景,她只想去见一个人。
  一个或许能为她答疑解惑的人。
  走完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了衣寺出现在眼前。
  秦舒宁整理好仪容,带着金禾银穗进了寺中。
  一个小沙弥迎上来。
  秦舒宁说明来意:“小师傅,我有一惑,想劳烦贵寺宝安大师为我解答,不知小师傅可否代我通禀一声?”
  上辈子,秦舒宁常来这里上香,与宝安大师见过数面,但从未说过话。直到她最后一次上香离开时,宝安大寺主动叫住了她。
  那时临近黄昏,梵音阵阵。
  宝安大师一袭袈裟,立在一株枯树下,同秦舒宁道:“施主是有福之人,他日定会心想事成的。”
  说完,宝安大师道了声佛语,便走了。
  回去不久,秦舒宁便病故了。
  重生后,秦舒宁也没想起这件事,直到昨夜,她莫名梦到了衣寺。
  所以秦舒宁就来了。
  可谁曾想,那小沙弥歉然道:“真是不巧,宝安师叔已于昨日离寺,外出云游去了。”
  昨天离寺云游,这么巧?
  秦舒宁问:“那宝安大师何时能回来?”
  “师叔云游向来归期不定。”
  好吧,秦舒宁满脸失落。
  正要同小沙弥道谢时,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师兄不在,贫僧也可以为施主解惑。”
  秦舒宁回头。
  一个圆滚滚的胖和尚,满面堆笑过来。
  看着不像和尚,倒像是个披着袈裟的骗子。
  “宝平师叔,您怎么来了?主持不是让您……”
  小沙弥话说到一半,就被胖和尚打断了:“这里有师叔在,你去把藏书阁打扫打扫,回头师叔来检查。”
  “昂,好。”
  小沙弥顺从走了。
  秦舒宁:“……”
  宝平笑容热情:“施主想问姻缘,还是想问财路呐?”
  虽然小沙弥唤他师叔,但秦舒宁不大信他。
  秦舒宁道:“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等宝安大师吧,告辞。”
  说完,秦舒宁转身往外走。
  宝平也不拦着。
  直到秦舒宁即将要下台阶时,宝平慢悠悠的声音,才从身后追过来。
  “师兄云游,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但施主的疑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喽。”
  秦舒宁脚步一顿。
  她回头,胖和尚站在塔香下,表情依旧没个正形,但那双眼睛,却莫名有种洞察一切的感觉。
  秦舒宁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去。
  胖和尚微微一笑:“施主想问什么?”
  “问因果。”
  她因何重生。
  徐展旌又因何逃过死劫。
  他们之间,可有因果牵绊。
  宝平看着秦舒宁。
  他的眼里,有悲悯,有惊讶,还有探究。
  等了好一会儿,宝平依旧没开口。
  秦舒宁叫了声:“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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