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胡说八道,他和阿浮,天生一对天作之后,就是不配,他也非要勉强。
荷叶羹是夏天特有的清爽,谢闻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失落,这么好喝,一定不是阿浮亲手做得。
第150章 秘闻
姜浮提着裙子回来的时候, 小云朵就在那乖巧得坐着,眼前的煮熟的肉一下没动,看姜浮来了, 才站起身, 罕见地用胖乎乎的圆脑袋去蹭她的手。
姜浮都无语了, 她拍了拍硬硬的小猪脑壳, “非要别人撕成一点儿一点儿喂你?哪有你这么懒的小猫?”
怪不得阿锦嫌弃它,不想跟它玩。
小云朵被拍脑袋, 只是眯眯眼,也没发出叫声。
姜浮无奈继续伺候猫主子用餐,吃完之后, 又呼噜呼噜喝了好多水, “真是头小猪。”
招宁不解道:“太子妃,咱们都去前殿,也见到那个女子了,为什么突然要回来, 不应该是质问殿下, 那个女人和他究竟什么关系吗?”
姜浮道:“你呀, 没事少看些话本子,我觉得那位扶月来的娘子, 跟殿下没有什么关系,自然就回来了。”
招宁不太高兴, 她可都听李端厚说了, 扶月来得那人, 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殿下做侧妃呢。果然是蛮夷之地, 女儿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不知羞耻。
太子妃还是太好性了, 唉,要是以后,万一殿下真的变心了,柔弱善良的太子妃可该如何是好呀。
这么想着,招宁一连叹了好几声气,姜浮道:“你怎么了,好好的,长吁短叹做什么?”
招宁道:“奴婢这都是为您感到忧愁呀,您还说我的不是。”
姜浮道:“忧愁?我有什么好忧愁的?你若是没事做,就带着小云朵去跑跑,看它天天趴在这里,都胖得没有脖子了。”
招宁抱着猫闷闷不乐地走了。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姜浮越发懒怠动弹,本意只是想在榻上略微歇一会儿,意识朦胧之间,她听到谢闻的轻笑声,努力睁开眼睛。
谢闻道:“又睡觉?这个时辰睡,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姜浮用手帕蒙住眼睛,“反正我又没什么事情做,多睡一会儿又怎么了?”
谢闻道:“你起来,我们说说话。”
姜浮不理他,脸上的帕子被拿开,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细密的吻,姜浮睡不下去了,把人推开,“别,好热不准碰我。”
谢闻道:“这才什么时候,就觉得热了?怎么不叫冰窖取冰?”
姜浮道:“你也说了,这才什么时候就用冰,要是别人知道,又要说太子妃骄奢淫逸了。”
谢闻笑道:“谁敢说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怕热,不就行了吗?”
榻上并不如床铺宽敞,姜浮往里面让,给谢闻留出来地方,“殿下不是要说话吗?不准动手动脚的。”
谢闻含笑应了,上面的绸缎已经扯下,换上了竹席,十分凉爽。
他侧身朝着姜浮那侧,看她眼睛还是眯着,一颤一颤的,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闭上。
谢闻握住她的一只手,好笑道:“就困得这么着?”
他伸出手抚过发丝,姜浮不耐烦地挥开,“不是都说好了吗?不准动手动脚。”
谢闻:“那你不准睡,我们说会儿话。”
姜浮眯着眼睛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谢闻:“你刚才见的那个明月摇,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说自己不在乎正侧,说要嫁给我呢。”
姜浮睡意溜走大半,陡然清醒起来,看着谢闻含笑的脸,刚想坐起身子,压抑着重新躺下。
“殿下自己做主不就行了吗?”
谢闻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儿像小云朵,“阿浮,这你都不生气?”
姜浮故意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只是她一厢情愿,你又没要喜欢她,我可是个讲理的人。”
谢闻有些挫败感:“我还是喜欢,你不讲理的模样。”
姜浮道:“殿下好奇怪,天天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不清。”
谢闻:“小事?你居然说这是小事?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撞见你跟张清徐在大街上,简直心都要碎了。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你阿耶居然还中意那个沈子写当女婿,你还要跟我一刀两断。你阿兄最过分,明明是他先说的,你对我有意,后来又翻脸不认人。我当时真要被你们一家人气死。”
姜浮道:“张清徐本来就疯疯癫癫得,他喜欢乱说话,怎么能扯得怪我?”
不过后来的事情,姜浮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谢闻在大街上被人非礼。她起身,去捧谢闻端详,“我倒要看看,三两血赚,十两不亏的,是什么样的美人。”
谢闻按住她的腰,眸光微沉,“那你可要看仔细了。”
姜浮很快退开:“不行,我这回可是又用眼睛看了,又上手摸了,万一殿下要收我钱怎么办?哎呀我可付不起。”
谢闻没松开她的手,道:“不收你的钱,哪里都可以随便看。”
姜浮道:“不和你闹了,你是个小气鬼,尽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我可大方得很。”
谢闻:“这怎么能算小气,要不是我缠着你,你现在的夫君,指不定是谁呢,八成是沈子写,其余人也有可能。”
姜浮道:“是阿耶喜欢他,又不是我喜欢他,你就算吃醋,也该去找阿耶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闻捏着她的手心,细细把玩一遍小心得十指相扣,“歪理。”
姜浮:“你不也是,自从我们成婚后,你也不吃醋,怎么就偏偏说我?”
谢闻笑道:“东宫连个男人都没有,我要吃谁的醋?吃阿锦的醋,还是云朵的醋?不过细说起来,你和它们呆得时间,的确比我还要长。”
说小猫,小猫就到,阿锦从殿外跑了回来,灵巧一跃,就跳到了榻上,用软乎乎的肉垫在姜浮身上拍拍。
姜浮朝它勾勾手,阿锦“喵喵”叫了两声,一边用脑袋去蹭姜浮的手心,示意她出来跟自己一起玩。
姜浮两只手将小猫抱起来,道:“你想怎么玩?”
小猫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是它主动来找姜浮玩,可被抱着,它又不高兴起来。
姜浮亲了两下就气得骂骂咧咧地跑了,和小云朵的逆来顺受形成鲜明对比。
阿锦春天掉毛,夏天就不掉了,可小云朵的猫毛长长的,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在掉毛。
姜浮看完手中的信纸,控鹤卫办事效率不错,比她想象中查得还要快。
看完之后,她小心地将信纸重新装入信封,小心收好。
宫中秘闻难打听,承恩侯旧事却没有那么难打听。控鹤卫找到了承恩侯府当年的稳婆,承恩侯夫人,生的第二胎分明也是个男婴,受尽宠爱的宋暄妍,根本不是承恩侯的女儿。
姜浮心中的猜想成了真,宋暄妍不是承恩侯夫人的女儿,那会是谁的?答案呼之欲出。
向年纪大的宫女嬷嬷打听便知,当时的宋贵妃,同年的确流产过一次。
自谢闻后,皇宫之中再无皇子公主出生,那年的贵妃流产,就格外让人印象深刻了。
姜浮正在犹豫,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谢闻,又该怎么样告诉谢闻,之前素果的事情,几乎断定是大皇子谢让所为,才让谢闻知道。
两人兄友弟恭的多年情谊飞速破灭,谢让也向这个得天独厚的弟弟诉说了多年委屈,明明他才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却因为坡脚,一直遭受冷待,明明是长子,却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
不,其实也不是因为坡脚。在十五岁之前,他还是个健全人。
为了得到皇帝父亲的青睐,他才拼命努力。他以身作则,稳定军心,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他提携将领,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就当他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自己终于要被别人看到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捡回来一条命,从此却落下了病根,也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了。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与皇位无缘。
阴暗的情绪在心底疯长,嫉妒和不干得藤蔓缠绕内脏。
凭什么同样都是父亲的儿子,谢闻可以是天子骄子,连取字的时候都是“听颂”这样的好,而他只能得一个“让”字。
仅仅是谢闻也就算了,凭什么谢转也可以?四弟是元后嫡出,父亲挚爱,子凭母贵,偏心在所难免。可三弟谢转也能得到父亲的夸奖。那些大臣都说,晋王有先帝当年的风姿。
坡脚后是这样,坡脚前也是这样。
他明明是先来的,明明是第一个,却永远被掩盖在弟弟们的光芒下。
他了解这个弟弟,也曾得到消息,太子与太子妃恩爱非常,如果东宫无子,会从宗室中过继子嗣。
谢让有一个聪明早慧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阿耶太过没用,这皇位,本来就是他这一支的,他聪明得如同神赐的儿子,也是天选的皇帝。
儿子开蒙时候,就得了无数大儒的赞叹,小小年纪就熟读了四书五经。他没有听到
可偏偏他,就是这么没用。
不,还有一丝可能。
只要东宫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么他的孩子,不就成为下一个皇储吗?
姜浮不知道,当日他们兄弟俩具体的情景,但猜也能猜得到,肯定是愉快不起来。
或许皇家本就亲情淡薄,过往种种,皆是虚幻,唯有此刻,才是真实。
招宁一蹦一跳进来,就算在宫里已经呆了好几年,也没学会规矩。
她撅着嘴,凑到姜浮面前说是禀报,其实更像是告状,“那个蛮夷女人又来啦,这次不缠着殿下,跑到后院来要见您。我早就说过嘛,那次就应该给她一个教训。就是您上次表现得太好说话,她才这么大胆子,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客气了呢。”
第151章 贤良
明月摇?她怎么来了?
姜浮把信封小心收好, 她现在还是以为,这不过是谢闻幼稚的把戏,这个明月摇, 应该是谢闻故意找来想让她生气的。
谢闻又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冯采容这招都用过好几次了, 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姜浮道:“既然来了, 就请她进来呗。”她倒要看看他们俩, 能耍什么花招。
明月摇换了陈的服饰,她看起来和明月秾长得不是很像, 头发还是灰棕色,眼睛却和陈人一样,都是黑色, 面部线条也更为柔和, 脱下扶月的衣裳,穿上陈的襦裙,挽上发髻,看起来和陈的娘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跨着大步子走进屋里, 看得招宁翻了个白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猴子带上了帽子也不像人。
姜浮道:“明月公主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明月摇行了个陈的礼仪,因为是刚学的, 看起来浮躁得很,行完礼也不等姜浮礼让, 直接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大大咧咧道:“要紧事算不上, 不过以后我们俩也是要常相处的, 所以先来给你打个招呼。这东宫还不错,我想自己挑个院子。”
姜浮皱眉, 这时候谢闻却正好走进来,姜浮立马调整表情,心里想的是,谢闻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十有八成就是他的主意。这位扶月公主,估计就是他请来的托。
既然如此,她偏要装出一幅大度模样,不悦的表情压下去,换上盈盈笑意,朝着谢闻笑道:“殿下怎么来了?扶月公主才刚来没多会儿。”
谢闻看她面色如常,训斥明月摇的话压了下去,但语气还是不太好,“明月公主要谈论战马的事情,应该递了拜帖,和我商议。”
谢闻今日穿了水色的圆领袍,如芙蕖静丽,倒和夏天十分相宜,是和扶月男子不一样的风姿。明月摇眼睛一亮,便也不计较他不好的语气了,十分好脾气地回答:“太子妃反正也无事,我过来找她说会儿话怎么了?”
谢闻脸色沉下来,话语隐含威胁:“不要得寸进尺,扶月贸易之事,是修两国之好,并非我大陈一方得益。”
明月摇对他的威胁脸色都没变一下,笑得十分明媚张扬:“好好好,我不来找你的太子妃,那我去找你总行了吧?殿下,今日天气不错,我听说,玉京城郊外就有个马场。自从来到陈,我都闷了好久,你带我出去逛逛呗,我就不会在太子妃面前碍眼了。”
谢闻拒绝:“你如果想去逛,陈有无数官员可以带你去。”
明月摇眼珠一转,看向旁边正在看戏的姜浮,她也算看出来了,心中隐隐不屑。陈的女子就是矫揉造作,别人都在明面上勾搭自己的夫君了,这位太子妃居然还要故意装作大度。这样小家子气,就算凭借美貌一时得到男人喜爱,也并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
她胜券在握,笑意更浓,朝着姜浮道:“太子妃这么贤良,一定不会生气的。两国邦交,就让殿下带我去逛一圈儿,也不算什么吧?”
姜浮心里料定了,这一切不过是做戏,谢闻一定不会跟他去,索性故意道:“当然不会,既然公主已经开口了,殿下就走一趟吧。”
谢闻脸上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浮,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难道阿浮真的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吗?他可还记得,当初因为一个冯采容,姜浮哭得他心都碎了,现在冯采容不放在心里也就算了,还怂恿自己和别的女人出去游玩。
这真是……
他脸上一沉,不再说什么,快步走出殿外,连李端厚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