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人撒这种谎让他羞到声音发颤,赵竞持苦恼地叹了一声,尝试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重整旗鼓,俯身想亲亲她。
然后一下鼻尖撞在了她的眼镜上。
“靠!”赵竞持捂住发烫的脸,尬得脚趾扣地。
荀秋古怪地“哈”了一声,摘掉眼镜,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干嘛啊?”深邃的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反差的羞赧慢慢攀上他冷硬俊朗的脸,赵竞持凸出的喉结滚了好几下,根本承受不住她这样热烈直接的凝视。
温热的柔软轻轻地啄在他仍然炙烧的唇角,荀秋柔柔颤颤的声音贴在他的耳朵,“想试试吗?”
“试…什么啊?”他眨眨眼,情不自禁地吞咽。
荀秋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这个呗。”
“就这个?”赵竞持眼角抽了抽,觉得她肯定是在耍他。
荀秋总算找到机会嘲笑他,“就这个,不然你以为是哪个?”
第八十章
晚上十一点多, 荀秋摘下耳机放在了一旁,舒适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捏住旁边的水, 拧开, 轻抿。
面前的电脑屏幕已经灰了,她和左小圆在团战中被献祭, YY频道里三个队友还在垂死挣扎, 谢知意带着怒火的嗓音激动到飙出方言。
“跑不脱了,跑不脱了, 他们狗日的五个人!”
周舟惊慌失措,操控着角色想往场外逃, 键盘敲得劈哩叭啦响, “我没解控了啊啊啊啊啊啊, 谁来管管这个疯狗天策!老娘仰卧起坐了——”
托马斯十字回旋式的操作让人逃无可逃, 荀秋重新戴好耳机,凝神看着激烈的战况。
“别慌!别慌!小事情!”霍临大喊, 可说话间,他血条已经见底, 只剩5秒的锁血技能支撑着角色仍然负枪站立。
“霍临!”谢知意怒道, “打啊, 你发啥子呆!”
“我有办法!”霍临说。
“哐哐哐”打字声中, 霍临的角色“啊”地惨叫, 轰然倒地, 趴在地上的小人头上冒出不停歇的对话泡泡。
ICE:【#可怜 #可怜】
ICE:【哥, 谎哥, 我亲哥】
ICE:【给条生路吧。#猪头#冰淇淋】
一招三连跪地,转出火花的红名敌手忽然齐齐停下, LLIE脑袋上冒了一串高冷的省略号,不留情地在霍临的尸体上踩了几脚,随即带着队友离开了。
谢知意蹑云进了草丛伪装,开始打绷带,“…你的办法就是求饶啊?!”
“不然呢!”霍临抱怨,“谁说要来劝架的?”
谢知意:“不是你想拿人家的橙帽子啊!?”
霍临一噎,“我就一说,周舟瞎冲得快!”
周舟失语,“左小圆秒死送战意啊,不然怎么血越打越多?”
左小圆:“…荀秋被推控不解自己就摔死了,上来就减员怎么打?”
荀秋恼怒,“霍临骑着马六条腿都跑不脱,这么菜还会甩锅?”
霍临:“6。”
几个人一边互相责怪,一边群魔乱舞地操作,过了会儿,总算苟到了好位置开始发育,荀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切换到队友的视角继续观战。
无比感谢自己的偏于内向性格,让她当初没怎么犹豫就在公务员和老师之间选择了后者。悠闲的暑假到来,她在融贸躺了半个多月,每晚都有空打打游戏,心情也很舒缓。
谢梁那边的一个叔公愿意收留他,手续也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明天她回桥水镇吃席的时候就可以顺便把他捎回去。
还有赵竞持…
那天他们终究是不好意思在暗处逗留太久,不过只有轻轻两个吻罢了,又不能代表什么,而且第二天赵竞持就紧急出差了,是重大案件,十五天过去,消息廖廖。
经侦不像刑侦那样危险,但办案总归是有一定风险的,她想起这些,不自觉地摸到了鼠标旁边的手机,按亮,意外地发现还真有一条赵竞持的未读信息。
二十分钟前,赵sir:【睡了么?】
已经快十二点了,荀秋本来是准备整点就睡觉的,她想了想,还是回:【还没,怎么了?】
赵竞持很快发来一个定位,她点开一看,他此刻就在融贸小区附近。
荀秋在小区外面的樟树下找到了他的车。
乌灯黑火的无人街道,高挑挺拔的男人靠在树旁边的栏杆,指尖亮着一小点红光,袅袅的白烟从侧脸腾起,很快消散在夏日炎热的晚风。
赵竞持从外省联合办案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蓝色警服。
荀秋按了一下脑袋上的刘海夹,确定自己并非蓬头乱发,小心穿越了马路,慢慢走到了他面前。
赵竞持按灭了烟,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荀秋。”他眉间有倦怠的神色,眼睛却带着笑,薄唇轻勾,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的穿着依旧很简单,黑框眼镜丸子头,白色衬衫牛仔短裤。
“干嘛不直接打给我啊?”荀秋有些别扭地躲开他,“等了多久了?”
“都这么晚了,我怕你已经睡着了。”
“那你干嘛还在这里等啊?”荀秋瞪了瞪眼睛,“看你都快累死了。”话说出口,又有些害怕他说出她不能承担的答案,只好马上又开口,“那…案子办得怎么样?嫌疑人都归案了吗?”
赵竞持看懂了她浅显的忸怩,哼笑了声,“荀老师,我不是来这里汇报工作的。”
可她偏偏不肯如他的意,不仅绝口不再问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来这里,甚至都不肯抬头多看看他。
明明半个月之前的时候胆子还大的很,现在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了么,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他伸手握了握她伶仃的肩膀,微微低头,“真的不问我为什么来啊?”
“不问。”荀秋本来是绷着脸,一开口,却又笑出声来。
“不问就不问呗。”赵竞持也笑,“那我还是要说。”
他吁了一口气,按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抵了抵,低声说道,“荀秋,你知道的吧,做我这一行,经常要联合省外部门,出一些短差。有时候案子办得不顺利,回来的日期也定不了。”
“可是以前我从来不会这样。”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从来不会这样归心似箭。”
荀秋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回应他的拥抱或者话语,两只手垂在身侧。
他俯身抱住了她,“荀秋,可以考虑我吗?”
赵竞持的条件已经远远超过世俗意义上的所有标准答案,荀秋在半月前的那个夜晚,的确被一些阖家欢乐的温馨氛围感染,但更多的是出于对薛均的愤恨。
薛均凭什么认为她和赵竞持不可能?
就这样不告而别,自以为是地收拾了她的屋子。
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以为她有多爱他。
她从来都不会期待,也从来都不会等待。
荀秋按住了赵竞持狂跳的心脏,慢慢推开了他,垂下了低落的眼睛,“对不起,其实那天…”
她艰难地开口,说出那些关于自己的自私,“赵竞持,真的很抱歉,其实我之前…有一段不是太好的感情。”
荀秋叹了一声,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那天他…就是,分手了吧大概,我承认自己很卑劣,难受到想要用你替代那些空缺,因为你的家庭、或者说你的所有条件,让我觉得攀附你是最好的选择。”
任何一段感情都不应该是这样卑劣的替代,凭什么赵竞持得用自己的真挚来治愈薛均留给她的空缺?
荀秋不愿在欺瞒中理所当然地接受赵竞持的爱慕,所以她会将一切坦白,包括自己卑劣的私心。
“这对你不公平,所以——”她抬头看他,清亮的眼眸微微湿润,“我不会这样羞辱你。”
“对不起。”她郑重地道歉。
赵竞持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听了她的话却倏然笑了一声,“我知道啊。”
“什么?”
赵竞持按了按她的脑袋,笑道,“我说,我知道你分手了,也知道你根本对我没感觉,可是我根本不介意你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尽管来羞辱我好了啊。”赵竞持的眼中是明晃晃的纵容。
荀秋怔怔地看着他,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一下,“荀秋,既然你总会找一个人结婚,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如果我真的介意那些有的没的,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等你了,荀秋,离开这十五天,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是——”她的耳朵红起来,可依然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放柔了一些声音,“我真的好想你。”他又补充,“也好想亲你,上次亲得不好,我一直想一雪前耻来着。”
“……”荀秋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说得也不错,既然总归要结婚,为什么不把握住他,荀秋有些恶劣地想着,她已经摊牌了,是他自己要送上门来的,她再也不用愧疚了。
荀秋抬了抬手,慢慢地揽住了他劲窄的腰。
周遭的空气好像突然升温,炙热的夏夜燃出热烈的火簇,赵竞持眸色暗下来,俯身想吻她。
可惜荀秋还是躲开了他,在他的疑惑不解中皱眉,嫌弃地拒绝,“你抽烟了还想亲我啊?臭死了呢。”
暧昧旖旎的气氛像破洞的气球,“咻”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赵竞持笑得肩膀发抖,冷情的女人丝毫不为他的出现和等待感动分毫,反而真情实感地嫌弃起他了。
荀秋才不管他怎么想,揪住他的蓝色警服嗅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看着他,一言难尽地询问,“你…多久没有——”
赵竞持受不了了,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气呼呼地退后了三步。
荀秋不做经侦可惜了,她明明闻出来他洗过澡换过衣服了,却非要反向污蔑,要让他为那些心机不打自招。
荀秋挑眉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白旗。
“好吧。我是故意的。”赵竞持妥协了,“其实我刚才去了你家楼下,看到你的阳台开着灯,然后我进了你们YY频道,知道你在打游戏,所以我发完信息——故意在小区外面等你。”
“还有呢?”荀秋冷笑。
“还有——”他憋了一口气,顺口溜似的供认不讳,“我是洗了澡换了衣服刮了胡子刷了牙喷了香水才来的。”
“干嘛不换常服?”她简直寸步不让。
这还用得着问么!赵竞持咬着牙,“为了让某些人觉得我办完案就过来了。”
荀秋笑,“你把我当傻子?”她抬抬下巴,“那烟呢?”
赵竞持从口袋里摸出个白白绿绿的盒子,“哈密瓜爆珠,香的。”他见她抱着手臂不说话,又无奈地补充,“看见你出来才抽了一口,绝对没染上不好闻的味道。”
“你还挺能演。”她嗤笑。
好了,这场博弈以赵竞持完败收场。
“但有一点是真的。”他实在不甘,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
“什么啊。”荀秋明知故问。
赵竞持长手一伸拉开了车门,“外面热,我们去里面亲?”
再生疏的技巧也有福至心灵的一天,赵竞持眼神温柔地摘去了她的眼镜,细微的电流从温热湿润的唇直达心脏,他径直撬开她的齿关,将妙不可言的甜蜜递送过去。
柔软清甜,滚烫炽热,他简直沉迷到不可自拔。
失控的理智摇摇昏聩,他一下把她按在了座位椅背。
“你…”赵竞持在控制不了的热度中艰难地吞咽,他抵住了她的鼻尖,平稳下呼吸,试图转移注意力,“你吃什么了,这么甜?”
“下来之前用了点漱口水。”水光晶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得意,荀秋把正方形的锡箔纸袋塞进他的衣领,顺手伸过去掐住了他的,挑眉惊叹,“赵竞持,你很行欸,很值得期待嘛。”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
“少得意,荀秋,你真是自找的。”赵竞持缓过神,语气恶狠狠的,他不由分说地反压过去,一手撑在车窗,推开了她轻薄的衬衫。
第八十一章
赵竞持觉得自己挫败极了, 二十九年以来没有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刻,就昨天那事,完全是因为车里不好施展, 不然他可能这点东西都学不来吗?
可荀秋非要气他, 惋惜地叹着,假模假样地敷衍着呜咽。他在沉闷的粗喘中伸手扶上她低垂的脸颊, 侧过来一瞧, 人家眼神清明,唇角微勾, 这像样吗?
而且她只带了一个,让他都没有办法学习进步。
好气好气, 大半夜洗了车回到家, 赵竞持越想越恼火,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