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后遗症——千载之下【完结】
时间:2024-04-03 14:39:58

  陈西瑞故意忽略掉男人放在艾冉臀部的手,给自己洗脑那只是情侣之间的小动作,朝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西瑞,过来打个招呼。”艾冉唤她过来。
  陈西瑞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眉眼弯弯,昧着良心:“经常听小艾提起您,闻名不如见面,您气质真好,像英格兰的大绅士。”
  邱晔听完哈哈大乐:“哟,小姑娘还会说相声呢。”右手在艾冉腰上揉搓了一把,“这是你同学?”
  “不是,是我的好姐妹,人家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
  在这种地方,学历比不上美貌来得吸睛,邱晔压根没在意艾冉后面的话,手在她腰侧一勾,将人拉进自己怀中,“运气太差,你来给我转转运。”
  艾冉坐到他腿上,扭头笑嘻嘻道:“输了怎么办?”
  “输了算我的,赢了全归你。”
  艾冉就等他这句话,按照前几次经验,一晚上进账大几万不成问题,她喜不自胜地照着男人的脸颊亲了一口,缠着男人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谢谢邱总”。
  对面的男人大喇喇往椅子上一靠,嘴角勾着痞笑:“光口头上谢可没用,要我说,你也得有点表示。”
  陈西瑞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男人叫周霖修,花名在外,家里是搞房地产的,爷爷那辈运气好赶上了改革开放,辞了工作下海经商,赚了些钱,几代人下来,积攒了一定的人脉和财富。
  名字叫“霖修”,可其暴发户本性跟这两字完全不沾边,在这些京圈公子哥眼里,也就是个镶边提鞋的小人物。
  艾冉见招拆招,脸上的笑容始终明媚:“周公子说说看,我该怎么表示?”
  周霖修眉梢轻挑:“现在天也暖了,你这衣服是不是穿得有点多?要玩就玩点刺激的,输一次脱一件,怎么样?”
  不知艾冉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牌技,还是料定了对方是在开玩笑,笑容甜美可人:“行啊。”
  看到现在,陈西瑞什么都看明白了,小艾根本没交往什么富二代男友,她的那些名牌包和首饰都是靠这种方式赚来的。
  她无法评判别人的生活方式,只是眼前的女孩与三年前请她吃火锅并扬言以后要红遍大江南北的女孩重叠在了一起,让她感到有些恍惚,嘴里不自觉嘀咕了句:“流氓。”
  周霖修看了她一眼,扔出一张红中,皮笑肉不笑:“没听清,再说一遍。”
  陈西瑞回了神,没敢吱声。
  “这会儿成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吗。”周霖修指腹摩挲着一块麻将章子,气定神闲道。
  艾冉朝她使眼色,示意她捡几句好话说。
  陈西瑞两腿发颤,文不对题地说:“小艾唱歌特别好听,去年市运会开幕式,那开场曲就是她唱的。”
  “几个意思?”
  “要是她打牌打输了,就别脱衣服了,让她给您唱首歌吧,您是喜欢听粤语歌还是喜欢普通话歌啊?或者您比较崇洋媚外,就喜欢听欧美的,都行,她都能唱。”
  场上有人笑出了声,问这小姑娘打哪儿来的挺有意思。
  周霖修丢了面儿,心里正窝着邪火,上下打量一遍陈西瑞,冷哼:“少他妈装大尾巴狼。”
  艾冉心下一跳,慌忙打圆场:“我朋友心直口快,周公子别见怪。”
  周霖修狠狠抽了口烟,“小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陈西瑞被烟雾熏到的眼睛似乎呛出了点雾气,“对不起,我刚进门的时候,脑袋让门给夹了,说话没过脑子。”
  话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周霖修看了她半晌,语气戏谑:“仔细瞧瞧,长得也不难看,我就当你是在玩欲擒故纵,不如今晚跟我回去?”
  “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们学校晚上要查寝,导员不让在外面过夜。”
  “把你们导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帮你请假。”
  陈西瑞低着头,抿唇不语,她是真知道害怕了。
  周霖修笑了笑,声音懒洋洋的:“女孩子要矜持我理解,可是矜持过头,那就成装x的女表子了。”
  隔着水墨屏风,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倏地传了过来,“男女之间讲究循序渐进,图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周公子万花丛中过,应该是最懂个中趣味的。”
第5章 解围
  陈西瑞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的沙发上躺着一男人,可惜角度微妙,她抻脖子瞧了两眼,依然没能瞧见那人的长相。
  周霖修皱起眉,嘴角牵出一点趋炎附势的笑:“趣味嘛,我应该比你更懂点儿,你情我愿只适用于良家妇女,像这种姑娘,你就得跟她来硬的。你在国外洋妞见过了,可能不太了解国内的行情。”
  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穿白色衬衫,衣摆扎进黑色西裤中,隐隐勾出紧绷流畅的肌肉线条。
  也许因为不是正式场合,领口解了两粒扣子,袖子半挽,一副慵懒的痞气之相。
  陈西瑞嘴巴微张,假睫毛扑扇了两下,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大,脸还是那张脸,通身气度却像换了个人。
  转念一想,人在长辈跟前确实要约束些。
  傅宴钦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也就这短短几秒的功夫,陈西瑞的笑容就已酝酿到位,期待对方能把她认出来——好让她在这种窒息别扭的场合中,找回点微不足道的底气。
  这点期待转瞬落空,人家压根没想与她寒暄,潦草几瞥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方才的举手之劳也只是出于教养。
  “原来国内现在流行这种审美。”他再次看向她,眼神像隔了层雾,“看来我是出国太久,跟不上节奏了,这是在搞什么文艺复兴吗。”
  周霖修本就只想吓唬吓唬陈西瑞,挫挫这姑娘的锐气,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那点戏弄的心思彻底没了。
  一土妞,哪里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他笑:“长得是没多好看,我就是看她性格好玩,逗逗她而已。”
  “电话打完了?”楚孟潇起身给傅宴钦让座,“替我玩几圈吧,坐久了腰疼。”
  “玩可以。”傅宴钦坐到他位置上,从烟盒里拣了根烟出来,夹在两指间未点火,“不过事先我得说清楚,输了算你的,要脱衣服也是你来。”
  楚孟潇笑哼:“这茬还没翻过去呢。”
  在场的人笑闹一番,唯有周霖修面色铁青。
  身旁的女人察言观色,贴心为傅宴钦倒水,傅宴钦淡淡撂句“谢谢”,扫过面前的一溜麻将,扔出一张四条。
  女人见他面容英俊气质倜傥,有意用肩膀在他身上蹭了蹭,傅宴钦是个见惯风月的人,没点破,洗牌的当儿,眼风扫向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女人倒也识趣,没再做出逾矩行为,而是专心当起了陪衬。
  陈西瑞将一切看进眼里,立时对傅宴钦生出寥寥好感来:有钱有颜,还不近女色,优点很是突出。
  她扯了扯艾冉胳膊,低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再等等。”艾冉道。
  打了两圈,傅宴钦就赢了两圈,牌桌上的人拿他开涮,他舒舒服服地靠到椅背上,指间香烟已经积了一小截烟灰,他轻轻一点,也没再往嘴里送,“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赌场得意,情场恐怕就要失意了。”
  众人嘻嘻笑笑聊到女人身上,言辞奔放露骨,傅宴钦抽着烟,没怎么接话,过了会儿说:“看女人就跟喝酒一样,是要慢品的,不过也别以次充好,那百十来块钱的白酒怎么品它也品不出花来。”
  陈西瑞听着别扭,不自觉对号入座。
  气氛活跃了一把,话题重新回到牌局上,有人说他是牌局上的人精,消遣都不忘算牌。
  “手气好。”傅宴钦吸了口烟,语调懒散得很,“看来今天轮到我散财了。”
  “别,你想散财也得问问楚总答不答应,今天是他组的局,该他请客才对。”邱晔起哄。
  楚孟潇笑着应声:“行,算我的,不过下次就该邱兄来,只有你被人夸大绅士了。”
  包厢里一片笑声。
  笑过之后,楚孟潇认真端详起陈西瑞,厚厚的脂粉下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实在不像交际花,不明白这姑娘怎么会跑来这地方,“长得挺显小,不会还没成年吧。”继而问道,“多大了?”
  众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饶有兴致。
  当一个成年人被夸长得像未成年,绝对不是恭维,而是在变相说她土。
  陈西瑞哪能不明白这道理,就当没听见,以此来无声抗议。
  结果,有人替她接腔:“二十一,念大四。”
  “你认识啊?”楚孟潇没显露过多的惊讶,只是声线微扬。
  傅宴钦说:“有过几面之缘。”
  陈西瑞不觉挺了挺腰板,站得更加笔直。
  “早说啊,刚才差点把人姑娘给得罪了。”
  傅宴钦专心看牌,没搭腔。在场几人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热了热气氛,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艾冉借口说要上厕所,把陈西瑞拉去了包厢洗手间,落了锁后,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人啊?”
  陈西瑞如实回答:“他是我老师的侄子。”
  “他刚才在帮你哎,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艾冉比当事人还兴奋,一脸八卦之色。
  “我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得好好感谢人家。”艾冉轻轻碰了碰她胳膊,调侃,“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哈?你也太能扯了吧,那种人会缺女人吗。”
  从洗手间出来,陈西瑞就被邱晔安排到了傅宴钦身边,她明白这些人跟小艾一样,全都误会了,但也算歪打正着,毕竟这一圈人里头,她只认识他。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刚才谢谢啊。”她说得很小声,又掺杂些许稀稀拉拉的麻将声,音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傅宴钦没看她,伸手在烟灰缸里摁灭烟蒂,“别误会。”
  陈西瑞还算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忙解释:“我没有误会什么,我很尊重您的,我一直拿您当长辈。”
  傅宴钦感到好笑,食指敲了敲杯壁,“别干坐着,帮长辈添点水。”
  “哎,好。”她起身,拿来茶壶倒水,傅宴钦接过水,落了句话:“陪你朋友玩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
  不动声色就将一场刻意的风月给推开了,陈西瑞乐得自在,拉着小艾坐到沙发上,看了好几回时间,想早点离开。
  又玩了几圈,在场几位男士皆都尽兴,吩咐服务员走菜,陈西瑞没留下吃饭,跟傅宴钦和艾冉打了声招呼,直接就走了出去。
  来时还是薄暮,出来的时候,夜幕之下,城市上空已经完全黑透,“销金窟”的门面更显幽静。
  陈西瑞坐在石墩上等着小艾,肚子里饥肠辘辘,心想我真是个富贵不淫的女英雄。
  等了将近两小时,陈西瑞背了50个单词,终于看见那帮人走出来。
  她收起单词本,走过去挽上艾冉的胳膊,挺开心地说:“走吧小艾。”
  艾冉让她稍等。
  这会儿起了风,陈西瑞上身的针织衫将将好齐腰,腰部那块漏进来夜风,切肤感觉到凉意。
  艾冉松开她的手,走去跟邱晔撒娇,那位邱总倒是很受用,贴面吻了她一下,叮嘱她到家回个信。
  艾冉仰着头,神情娇羞:“你不送我啊。”
  “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事。”
  “好吧。”艾冉妥协,声音娇滴滴的,“香奈儿新出了一款包包,好漂亮的……”
  陈西瑞等得有些无聊,走到正门左侧,弯身欣赏造过景的绿化带,用手机软件识别各种花花草草,打发时间。
  傅宴钦臂弯上搭着西装外套,目光无意扫向她。
  “你这酒量是真不行啊。”楚孟潇拍了下他胳膊。
  傅宴钦挑眉,嗓音是醉酒后的喑哑:“红的白的一起来,扛不住。”
  “不会真多了吧?”
  “还成。”
  楚孟潇下巴一挑,指向陈西瑞:“换口味了?”
  “我没周霖修的好胃口,这种实在吃不下。”
  傅宴钦垂眸,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神情看不出一丝波澜,楚孟潇猜不准这位的心思,没敢妄下定论。
  不过,他还是自作主张把陈西瑞安排到了傅宴钦的车上,陈西瑞笑嘻嘻地扯了个谎:“不用不用,我们也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前面。”说完拉着艾冉就想走。
  艾冉却反拉住了她,看了眼傅宴钦,笑语盈盈地应下:“那就麻烦了。”
  司机仍是上次那个,好像是姓张,陈西瑞冲人笑笑,喊了声“叔叔”,艾冉先她一步坐上了副驾,她只能坐到后面去。
  鉴于上回的经验,陈西瑞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放进了书包夹层,呲啦一声,关上书包,紧紧搂在怀里。
  傅宴钦手肘支在车窗上,撑着额,漫不经心瞧她一眼:“手机放好了,别乱扔。”
  陈西瑞微窘:“上回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你那些东西也不是白送的。”
  陈西瑞侧头直直盯向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探究,心里想的是他居然还会开玩笑,愣了几秒,笑呵呵地问:“那橘子甜吗?”
  “特别酸。”
  “酸的好,维C含量高。”
  傅宴钦扯扯嘴角,脸上显出几分疲态来,索性收回胳膊,闭眼小憩。
  陈西瑞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掐着秒呼吸,五秒一次,以免频率太高搅扰人家休息。
  艾冉在心里琢磨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什么头绪,转过头来,原想跟陈西瑞讲几句话,见傅宴钦靠坐着睡着了,硬生生将那些话给吞了回去。
  车内光线昏暗,时机也正好,她大胆打量起这个男人,浓眉,高鼻梁,嘴唇薄却有型,方才在会所,他一直没怎么说话,不像其他几位男士,左拥右抱高谈阔论。
  有些男人的野心显在表面,有些则是藏在骨子里,前者巴不得剖开自己心脏,暴露那一点可笑的城府,后者才是真正的厉害,真正的深不可测。
  “看上瘾了?”声音不咸不淡,薄薄眼皮缓缓往上掀,能勾女人魂的一双眼睛,有情也无情。
  艾冉忙垂下脑袋,幸好光线暗,看不见她涨红的脸蛋。
  陈西瑞解释:“小艾是在看我,因为我今天化了妆跟平时不太一样。”
  艾冉心想,这傻姑娘。
  傅宴钦没接她话,拧开瓶水喝了几口,酒醒了些。
  艾冉语含歉意:“对不起啊西瑞,今天把你吓到了。”
  “没事儿,咱们运气好,遇到活雷锋了。”陈西瑞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艾冉中途下车,完全把请她吃烤肉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陈西瑞肠胃里一阵辘辘翻涌,饿得想用指甲挠窗玻璃。
  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她见傅宴钦睁了眼,没话找话地说:“今天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有您在,我指不定就……就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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