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难道你不想在这样的夜里陪着莱姆斯吗?我们不能让他总是一个人。”
“是啊,想想看,只要我们成功了,那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呆在这里等莱姆斯回来。”
“……等等,詹姆,西里斯,你们看!”彼得的小声惊叫让三人停下了交流。
薇尔怀疑他们看到了自己,哦不,应该是看到了雷古勒斯,而恰好,她对这几个男孩要做的事——很、感、兴、趣。
他们怎么敢?在四年级就偷偷尝试阿尼马格斯?万一失败了或者无法变回来……
她轻轻向下压了压扫帚柄,雷古勒斯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让扫帚缓缓降落在了掠夺者们面前。
雷古勒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双脚,缓慢而无奈地吐出一句话:“脚露出来了。”
隐形衣里的三个人开始推搡起来,最终西里斯一把掀开了隐形衣,笑着跟弟弟打了个招呼,同时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今天学校里都在传,说你答应和格林格拉斯一起去霍格莫德……我想,已经有好多人都知道了……”
“那只是个谣传罢了。”雷古勒斯明白西里斯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薇尔或许也听到了这个传闻,“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的。”
“哦?”西里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雷古勒斯的表情,不过逐渐长大以后,他已经很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了,这时候,身后的詹姆戳了戳他的背,多年的默契让他停止了追问,“已经快宵禁了吧,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雷古勒斯握了握手心里薇尔的手,示意她先不要着急,接着他向西里斯点了点头,在扫帚升到空中之前,只留下了一句:“希望你在冒险中掌握分寸,我可不希望某一天忽然有了个毛茸茸的哥哥。”
扫帚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詹姆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怎么感觉你弟弟今天骑扫帚的姿势有点怪怪的?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了?你们两个可真不一样。”
西里斯笑了笑,“别忘了,他是个斯莱特林,不会有那么浓烈的好奇心。”
而被认为“没有好奇心”的雷古勒斯,在载着薇尔消失在掠夺者们的视线中以后,又缓缓落了下来。
【“你知道他们在练习阿尼马格斯?”】薇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他召出来一个家养小精灵,把自己的扫帚交给他,拜托他帮忙送回宿舍,又对薇尔说道,“西里斯很早就对阿尼马格斯感兴趣了,甚至在我们入学之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刚刚那种情况,西里斯一定会想办法把我支开,所以……”
雷古勒斯朝薇尔伸出手,察觉到掌心的触感之后,给自己也施了个幻身咒,然后就牵着她往禁林的方向走去。
【“所以,让他们以为你已经走了,然后我们再回去?”】
“是的,那几个格兰芬多实在不让人放心,我想我们至少得知道他们的进度,在必要的时候,得有个足够谨慎的人看着他们。”
【“其实如果有莱姆斯在的话,我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似乎不在。”】
雷古勒斯回忆了一番刚刚掠夺者们的对话,从西里斯和波特的话里,不难推断出,他们似乎是为了陪卢平,才如此迫切地想学会阿尼马格斯。
“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学成阿尼马格斯才能做到的吗?”雷古勒斯喃喃自语。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如果变成小型的或者常见的动物,或许能探听到一些隐秘的消息?可是在变身完成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哪种动物。而且能学成阿尼马格斯的人很少,本世纪到现在也不过才七个登记过的……”】
“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乖乖去登记的。”
【“的确……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得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
走到打人柳旁边的时候,詹姆他们并不在这里,至少他们没有再看到隐形衣下露出来的鞋子,也没再听到聊天的声音了。
可是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狼嚎,薇尔和雷古勒斯同时愣住了。
薇尔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看向不远处的禁林,不抱希望地问道,【“刚刚的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吗?但我爸爸说,禁林里有狼人的说法都是骗人的……”】
雷古勒斯握紧她的手,警惕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很遗憾,我想那声嚎叫是从那边传来的,是……霍格莫德那边……”
【“梅林呐……我们得快点找到詹姆他们……”】
“我想,暂时还不需要担心,他们应该不会傻到把自己送到狼人嘴边吧。而且从这里到霍格莫德……城堡的密道可不在这里……”
只是雷古勒斯话音刚落,打人柳下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梅林的三角裤,为什么莱姆斯这次变身比之前都要早?”詹姆喘着气从密道里钻出来,随后是彼得,西里斯在最后。
彼得很罕见地小声抱怨着,“我们不该去的,明知道今天是……”
“听好了,这件事得瞒着莱姆斯。”西里斯同样喘着气,“我们的练习得抓紧了,今天刚好是满月,我记得曼德拉草叶片应该还有……”
“这次可别把它吞下去了,彼得。”詹姆笑道。
薇尔的大脑中乱成一团,她看了看夜空中高悬的圆月,想到刚刚掠夺者们谈笑间提及的东西,又想起月圆之后总是显得格外苍白的莱姆斯,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直窜到头顶,她呆呆地转向雷古勒斯,可是在幻身咒的作用下,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
恐惧之后袭来的是愤怒,并不是因为莱姆斯作为一个危险的狼人,却还能在霍格沃茨读书,和一群对此一无所知的孩子们一起,令她最为气愤的,其实是詹姆他们明知莱姆斯是狼人,明知道月圆之夜他会变身,却没有将这件事的危险放在心上。
这种愤怒让薇尔气冲冲地朝瘫在地上的三个人走了过去,雷古勒斯没有拦着她,也跟着走了过去,因为他产生了同样可怕的猜想——莱姆斯·卢平,是个狼人!
一个和他的哥哥每天同进同出,还住在同一间寝室的狼人——雷古勒斯想起他刚刚对西里斯说的话,他还在担心西里斯可能会因为阿尼马格斯失败变不回人形,现在看来说不定哪一天……只要被咬上一口,他就会有个狼人兄弟。
甚至刚刚,他还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愚蠢到把自己送到狼人嘴边。
鞋子从草坪上踩过的声音,让躺在地上的西里斯警惕地坐了起来,“谁在哪里?”
薇尔叉腰站在他们身前,甚至顾不上解除幻身咒,火红的字母飞快地飘向空中,【“男孩们,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们在做什么?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以及刚刚那声狼嚎——不要妄图欺骗我!我都看见了!”】
这次“寂静之声”的女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连字母的颜色都在彰显着施咒人的愤怒,詹姆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薇尔,是你吗?”
西里斯倒是镇定许多,甚至好奇地问了一句:“幻身咒?不愧是你啊,薇尔。不过看不到你在哪里,多少会让人有点不安,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雷古勒斯没忍住,出言反讽道:“说什么?提前告诉我们未来某天我真的会有个浑身长毛的哥哥?不是因为阿尼马格斯失败,而是因为被狼人咬了一口?”
“雷尔?你不是……”西里斯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刚刚你们就在一起?所以詹姆才会觉得你骑扫帚的姿势有些奇怪……因为那上面载了两个人……梅林,你们的进展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詹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显然还没明白过来西里斯话里的含义,彼得也一脸疑惑。
既然被发现了,薇尔也决定不再隐藏,她解除了幻身咒,和雷古勒斯一起出现在掠夺者面前,脸上的表情依然愤慨,【“西里斯·布莱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应该是你们来回答我的问题,我需要一个解释!”】
詹姆愣愣地看向薇尔和雷古勒斯还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变成了恼怒,他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薇尔,你和西里斯的弟弟……你们什么时候?你竟然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好啊,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仅此而已,那么你们呢?莱姆斯是个狼人?每到月圆之夜他就回到某个地方去变身?而你们——你们这些冲动的幼稚的男孩儿们,甚至还打算在他变身的时候到他面前去吗?”】
“我发誓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蠢……”詹姆分辩道。
“所以你介意?薇尔,如果莱姆斯是狼人,你就不拿他当朋友了吗?”西里斯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等薇尔回答,他又转向自己的弟弟,“你呢?雷尔,你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哦,不——”詹姆有些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莱姆斯他也不是自愿的,他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们不能让他被学校开除。”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薇尔和雷古勒斯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愤怒。
不过西里斯倒是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他顶着这对小情侣的怒火笑了起来,“不用担心,莱姆斯变身的地方很隐蔽,除了教授们、庞弗雷夫人和我们几个人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了,霍格沃茨很安全。”
【“前提是你们几个不要在月圆之夜凑到他嘴边——”】薇尔冷淡地说道,但只要一想到这几个男孩做的事,她就会怒火中烧,【“在你们做出那些危险的举动之前,是不是也该为你们的朋友考虑一下?”】
她显然是气急了,这句话说完之后便深呼吸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平静,雷古勒斯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接过薇尔的话说道:“如果你们真的为卢平先生着想,就应该离他变身的地方远一点,难道你们觉得,他清醒之后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也变成了狼人?”
“当然不会,我们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詹姆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我错了,只要你们不把莱姆斯的秘密说出去……”
【“我们当然不会。”】薇尔快速地回答,雷古勒斯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在对上薇尔隐含期待与恳求的眸子时,也点了点头,倒并非出于义气,毕竟他和莱姆斯·卢平没什么交集,他只是觉得既然他能够入学,邓布利多教授大概也清楚……
更或许眼下在这个地点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开那位老校长的眼睛,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位格兰芬多出身的校长的一些做法和理念,但他也承认邓布利多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得到承诺的詹姆三人松了口气,不过这时候,薇尔迅速地补充道,【“但是,我会把你们今天晚上的做法告诉莱姆斯,而关于他的遭遇,也许由他本人来说会更合适。”】
薇尔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莱姆斯。
他们用来聚会的那间空教室里,除了莱姆斯之外的三个人像鹌鹑一样挤在窗边,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薇尔瞥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刚经历了满月的莱姆斯看起来要比平时更加虚弱,听到薇尔的话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
薇尔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莱姆斯,我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你是狼人,并且隐瞒了这个事实,那也不是你愿意的,我生气是因为他们的‘冒险’不仅仅把自己的安危抛在了脑后,也同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莱姆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面带请求地看向薇尔,“谢谢你,薇尔,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他们几个……就连老师们也很难约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满月的晚上帮忙盯着他们一些,至少在他们成功变成动物之前。”
【“当然,我会看着他们的,我也要向你道歉,我和雷尔不是有意撞破你的秘密的,不过你放心,我们都会保密,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我相信你们……”莱姆斯很浅地笑了笑。
这时候,原本在窗边的詹姆忽然从薇尔和莱姆斯之间冒了出来,他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薇尔,问道:“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薇尔,你是不是也该向我解释解释,你和西里斯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们竟然认识……”
薇尔瞪了他一眼,但也因为詹姆的问题有些脸红,她别开脸想着要从什么时候说起。
西里斯戏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对詹姆道:“这个问题,我大概能回答上一些来,去年圣诞节的时候雷尔就告诉我了……”
詹姆看向薇尔的目光愈发幽怨了,不过西里斯的话也让薇尔有些吃惊,去年圣诞节……雷古勒斯那个时候就已经……
见薇尔没有制止,西里斯就从他们在入学的火车上的独处讲到飞行课上的英雄救美,再说到魔法史课上的交流,以及互送的礼物和雷古勒斯特别珍惜的通讯笔记本……用词夸张地讲述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薇尔敢确定这一定不是雷古勒斯的原话。
“不过当时他还和我说,在确定你的心意之前,他不想表现得那么轻佻,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了你的心意?”西里斯转过头来问道。
“不会是昨天那个谣言吧。”莱姆斯推测道,“就是关于你弟弟和格林格拉斯的。”
四个男巫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薇尔,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们昨天才正式在一起。”】
詹姆忽然插嘴道,“那你们可能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开学那次我看到伊万斯以后就离开了包厢,而且没有回去……你跟那小子也不可能有独处的机会,也就没有办法了解彼此,没准还会成为敌人呢。”
薇尔抑制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是是是,多亏有你,那个时候你还是个看到莉莉就要跟她作对的无知男孩。”】
“所以,你得帮我追求伊万斯。”詹姆要求道。
【“我不是已经给你提了一些建议吗?而且也让莉莉成功对你有所改观了。”】薇尔对此也很无奈,【“你要明白你之前在莉莉那里的分数,现在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追求女巫是要有耐心的。”】
“好吧,那我待会儿再试试邀请她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
结果不出薇尔所料,詹姆又一次被拒绝了,不过他倒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原因之一大概是莉莉也没有和西弗勒斯约好去霍格莫德。
薇尔没有戳穿,莉莉其实是出于为西弗勒斯在斯莱特林的处境考虑,才减少了他们明面上的往来。
而她也在某天晚上把自己和雷古勒斯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伊利斯。
伊利斯翻过了一页手中的课本,头也没抬地说道,“如果你选择了他,那我祝福你们。”
【“……伊利斯,你不想问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