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达，你哥怎么还不回来？”韩冰站在韩府门口等林海回来，可都快到申时还不见踪影，心中有些着急。
林达一直陪在韩冰身边等哥哥回来，见过去这么久也仍不见林海踪影，心中也暗生不安，“小姐，我也不清楚，哥哥最是惦念韩府，不会不传书信就出去这么长时间，我去郊外的庄子里看看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冰也心中焦虑，和林达二人一人一匹马一同前往郊外庄子。
“可见了府里的大少爷林海？”骑马没有多久韩冰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见到手下的庄户后，没有下马就直接询问其林海的下落。
“回二少爷，小的没有见过大少爷。”
这声回答惊的韩冰一身冷汗，林达着急的问道，“没有见过？昨日也没有见过吗？”
“回三少爷，昨日也没有见过。”
韩冰和林海又找了几个几个庄子里的人问了问，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二人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屋内仔细寻找，可惜都没有找到。
韩冰确认林海已经出事，可到底在哪里出事，出的什么事一概不知，为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韩冰又叫林达把昨日和林海分开的细节仔仔细细讲清楚，看看可否找到什么线索。
听完林海的讲述后，韩冰确认林海是在昨日出城后才不知所踪，想到之前听城门守卫说昨日赵子伯派人抓流民的消息，虽百般不情愿的相信，但林海被抓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达，我们回京，我感觉林海被当作流民抓走了。”
林达也想到这点，可明白抓人的是赵子伯，他们一个末流商贾怎么可能从皇嫡子手上要到人。
回到城里的韩冰再次找到熟识的城门守卫，这次又往其手中放了一个银锞子，“敢问官爷，昨日抓的流民都关到哪里了？”
守卫感受到手中银锞子的份量，满意的笑了笑，“怎么，韩老板突然对这些流民感兴趣？”
“是啊，正巧想找几个不在名册上的苦力，想来流民所在当地的户籍早就不知所踪，就算是做些苦力死几个人也不会追究，您说不是呢。”
“哈哈，韩老板果然好手段，怪不得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城门守卫笑呵呵的说着恭维的话，“昨夜虽然不是我守城门，但是听和我交接的人说大皇子府的人亲自押送的这些流民到了距离京城不到十里地的畿县衙监狱内。”
第77章
“畿县衙监狱？那里我也常去，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县城，能够收监如此多的人吗？”韩冰没有想到大皇子手下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城门守卫见韩冰一脸惊讶的样子，就更加故作神秘的样子继续说道：“畿县从高祖建国开始就用于关押犯上作乱的贼子，因为不在京城内可保障皇帝安全，又距离京城不远，有任何风吹草动能够迅速及时的反馈到皇帝手中，万一有任何无法控制的情况出现，畿县衙监狱内地下还埋藏大量火药，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让这些贼子灰飞烟灭。”
“大皇子果然思虑周全，不愧是天之骄子，我等百姓真的不能望其项背，如果不是守卫大哥您和我说其中的关窍，恐怕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把这些犯人都关到畿县衙监狱内。”韩冰得到想要的信息打算奉承几句就离开前往畿县，谁知这守卫在自己被恭维后很是得意，不知不觉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祖上是跟着高祖麾下一员大将打天下的士兵，当初晋高祖为了犒劳这些人，除了封家军重赏并将边境交与封氏一族要求驻立铜墙铁壁外，其余大部分都安置在了京城和畿县方便照顾，所以畿县实际上就是京城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畿县县令别看只是一个区区知县，但是却直接受皇帝管辖，就算是京中的皇权贵胄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韩冰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畿县居然有这么一段缘由在，如果真的如守卫所说，万一林海被关押在那里，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救出来。
“大哥，那我此去岂不是徒劳无功？”韩冰知道京城的城门守卫虽然和其他官兵无异，但是凡事只要和京城沾边就又有本质的不同，没有一些特殊背景根本就不可能谋得这个职位，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银锞子放入对方手中，露出谄媚的笑容讨好说道，“还望您指点一二，小的不胜感激。”
财可通神更可通人，那守卫见手中两个足份足量的银锞子，直接痛痛快快给韩冰指了一条明路，韩冰再三感谢后回到韩府叫上林达和自己一同前往畿县。
没有多久二人就到达畿县，韩冰在路上就已经和林达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当务之急是确认林海到底是不是被当作流民关到畿县衙监狱内。
二人收拾妥当后就装作普通商人的样子找到衙门所在位置观察，几番查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如果不是韩冰眼尖认出出入官兵佩刀都是精钢制作，还真要把这个地方当作一个普通衙门对待。
衙门外观虽然和其他县城规制一样，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用料却全部都是上乘，靠近墙体还会闻到桐油和草药的味道，想来是为了达到防止鼠蚁加固墙体的作用，建筑用的石头轻敲声音清脆，可见制作耗时耗力之牢固。
韩冰突然很是倾佩晋高祖的深谋远虑，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为了巩固皇权，除了恩赏更要手腕强硬，对肱骨之臣要论功行赏，对不安分者要狠心杀之以绝后患。畿县这个地方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正好可以用作清除异己的地方。
“小姐，这个地方看来不简单，以前我们路过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林达惊奇于自己居然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地方的异常。
“高祖能够召集人马跟他打天下建立大晋，定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本领，做事如此周全也是在意料之中，何况天家无情，没有什么是皇帝为了巩固皇权不会做的。”韩冰见府衙已经观察的差不多了，就带着林达进入到路口处的一个酒家内吃些东西填肚子。
“什么时辰了？”二人吃饱喝足后，韩冰开始频繁的朝府衙张望。
“已经到酉时了。”林达和韩冰一样也向府衙门口张望。
“京城守卫说他的堂兄就在畿县衙门当差，今日酉时三刻会交接出来，让我们找到一个和他长相相似但是额头右侧有一道伤疤的人说明来意就可，不知道真假。”韩冰不敢在府衙门口明目张胆等人，只得在这家酒家守着。
终于到了酉时三刻多一些的时候，韩冰等到从府衙中出来十几人，其中就有符合描述外号王四儿的人混在其中。
韩冰赶忙起身追去，林达也着急向桌面丢下二十几个铜板紧随其后，二人错眼就看到此人消失在一个胡同内，正四下张望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二位从在下出府衙门后就一直跟随到此，不知有何指教？”
韩冰和林达回头，正是刚才跟丢的王四儿堵在胡同唯一的出口处双手抱胸质问道。
“阁下误会，敢问阁下是否就是外号叫王四儿的好汉？还有个兄弟在京城当差，干着城门守卫的营生？”韩冰见状直接和盘托出，心中对畿县府役很是佩服，果然是高祖留下的鹰爪，就算是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但到底还是做事警觉。
“正是在下。”
韩冰见对方承认，心中被其行事弄得有些忐忑，万一是个一心效忠皇权的人该如何沟通，“我等二人通过您兄弟引荐来找阁下问些事情的。”
王四儿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韩冰和林海，判定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半柱香的功夫像是终于相信了韩冰说的话，一歪头，”跟我走吧。“
韩冰见对方终于松口，赶忙跟上，林达怕其中有诈，拉了韩冰一下，韩冰回头说道，“林海已经将近两日没有消息，无论如何都要先确认人在哪里才好，对方不管是敌是友，咱们都要跟上去探探虚实，否则真的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林达心中还是犹豫，林海多次交代他不管出什么事都要以保护小姐为第一要义，如今跟着不清不楚的人走，他不能保证小姐的安全。
林达正在犹豫，结果一抬头韩冰已经跟着王四儿朝另外一个小巷走去，林达只能跟上，盘算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以托住对方多长时间好让韩冰脱身。
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只见王四儿四下张望确认没有闲杂人等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一个只能容一人身的木门，摆手示意韩冰林达赶快进去，韩冰没有犹豫钻入其中，林达紧随其后。
进屋后发现屋内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想来也是常年有人居住的地方。
王四儿最后进入屋内后从里面仔仔细细的落了钥，又认真确认这才找个地方坐下。
“坐吧，这是我住的地方，既然你们是我族弟介绍来的，想来也是诚信之人，先说说想打问什么事儿，我再告诉你们价码。”
韩冰之前还在想如何委婉说出自己目的，谁知道对方竟然如此敞亮明码标价，心道只要肯收钱，那就十之八九这事儿稳了。
“我是京城一个小买卖人，叫韩冰，听闻昨夜有批流民被押送到这里，想请好汉卖我几个人，用来给我做些苦力。”
王四儿听完后，盯着韩冰的眼睛不说话，林达见状，悄悄的移到韩冰身侧，方便和王四儿周旋。王四儿见状，嗤之以鼻，“我说话很是敞亮，可惜韩老板说话遮掩太过。”说完起身就要开门请韩冰林达离去。
“我是买卖人，我出钱你告诉我消息合情合理，不知好汉作何想法。”韩冰知道这是能够确认林海到底在不在畿县衙监狱的大好机会，她不能就此错过，直接拦在了王四儿面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韩老板既然是在天子脚下讨生活，还能够打听到我的名字，想来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区区几个贫贱不在籍的奴役如果真的想要，有的是轻松又没有风险的办法，何苦从这批大皇子府亲自送来的人里面挑，可见你没有和我说实话。”王四儿说完就玩味儿的看着眼前瘦瘦小小但却透露精明的韩冰。
韩冰见自己已经被对方拆穿，脸不红心不跳的安抚对方，“阁下勿生气，我们小老百姓在天下脚下讨生活不容易，如果凡事不留个心眼儿，怕是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实话跟您说了，我的一个手下昨日听我命令去郊外的庄子里拿些东西，结果一夜未归，今早听闻昨夜有流民出现，这才再三打听到这里，想确认一下我的人是不是在畿县衙监狱内。”
王四儿听韩冰这么说后，停下正在请他们出去的动作，思虑片刻后，回到了之前他坐的位置上，平静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一千两。”
“好，银票可以吗？”韩冰见对方终于继续和自己沟通，忙不迭的从怀里找银票，在找到十张百两通珍钱庄的银票后，迅速的放到王四儿手里，生怕晚一刻钟对方就反悔。
王四儿数了数桌子上的银票，没有问题后这才缓缓开口，“说一说你们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
韩冰赶忙将林海的面貌描述清楚，林达对衣着和身上的特征做了补充。
王四儿听完后直接回答道：“这个人确实在畿县衙监狱内。”
第78章
王四儿的回答和韩冰猜测一样，虽然万般不想相信，但是林海被当作流民抓住已经成了事实，当务之急应该是设法营救。
“敢问阁下，可否有法子把我这手下救出来？价钱您开。”韩冰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到王四儿面前的桌子上以表诚意。
王四儿这次看着眼前的银票并不像之前收一千两银票时那样主动，反而坐在椅子上稳若泰山。
韩冰见王四儿未动，以为是嫌银票少，伸手正要再从怀中掏银票，就听到制止的声音，“韩老板请勿多心，我王四儿做事向来明码标价，你这手下如果不甚重要还是丢掉的好，花钱再买个精干的壮丁与救他出来相比现实一些。”
“救不出来吗？”林达听到王四儿这么说，心下着急，直接越过韩冰发问。
王四儿仔细瞧了瞧林达，发现他和狱中关押的人眉眼之间长得很是相像，心中了然，“你们既然能够打听到我，就应该知道畿县衙监狱是什么地方，从大晋建朝开始，就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除非你们谋反自己当皇帝。”
韩冰听完王四儿的话后陷入沉默，她以为只要银子使到位就可以将林海救出来，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救不出来的可能。
“这个手下和我情同手足，我也将他当作自己的大哥，只要能够救他出来，我可以不计代价，还望您能指条明路。”韩冰再次从怀中掏出几张百两银票放到桌上，放低姿态请求对方。
王四儿没有想到一个下人居然让一个商贩如此着急，更可以不计代价营救，难得回答说：“人是大皇子带进来的，你如果有这条门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否让我进去看看手下？”说到这里韩冰已经知道王四儿已经不能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试探性地问一问，至少进去先确认一下林海的安危也是好的。
“畿县衙监狱除了像我的衙役可以凭牌进入外，只有拿皇帝亲发的对牌才能进入，你们是进不去的。”
韩冰听完后起身向王四儿抱拳感谢，“我们回京想法子，还望英雄能够照应我兄弟一二，在下不胜感谢。”
王四儿对韩冰能够不计代价营救手下的行为很是欣赏，也抱拳回礼，“韩老板放心，你的兄弟在狱中不会被人为难，吃食上我也会上心。”说完拿起桌上的银票就要退还。
“这些就当照顾我兄弟的酬劳，在下告辞。”韩冰挥手表示拒绝，带着林达离开，王四儿看着韩冰林达二人的背景，露出探究的神情，一个重情义的商人是他没有见过的。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找大皇子去吗？”林达听到林海营救无望，刚从巷子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韩冰。
“赵子伯已经对我有意见，之前在城门的为难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事还是去找赵子期，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赵子期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身上流着皇家血液，又是大晋的第一个王爷。”韩冰现下能想到的路子就是赵子期，和林达快马加鞭朝京城赶去。
韩冰和林达二人将将在城门将要关闭时进了城，进城后并没有回韩府，而是去贸易行找老掌柜商议。
林达和老掌柜把林海目前的情况详细描述，韩冰去密室内找些奇珍异宝，可是找来找去感觉没有可以打动赵子期的宝贝。
“老掌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林海？”韩冰两手空空从密室回来，沮丧的坐在林达旁边，现在只希望老掌柜有什么好的法子。
“小姐，商自古就斗不过官，否则也不会有商而优则仕的俗语，当年刘伯温拿出两样东西让沈万三和朱元璋选，沈万三选择了聚宝盆成为天下首富，朱元璋选择了宝刀成为了开国皇帝，最后还不是沈万三倾其所有只为了在朱元璋面前保住一条命，此事依我看，想要救林海，只能找权力中心的人，就算是找不到晋帝，找他身边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也是好的。”
老掌柜这番话中的意味韩冰何尝不知，本欲想找找其他法子，看样子三皇子府是非去不可了。
“老掌柜，三皇子曾经叫我去江南找舆图，为了应付他我完整画出并伪造成残片的样子给了赵子期，假如我拿舆图交换林海的性命您是否会怪我？”韩冰思来想去只有最诱人的条件才能和赵子期谈判，可舆图事关重大，又是父亲的一生心血，她想征求一下老掌柜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