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没事，你就.......让我安静地哭会。”
叶岁音不再发出声音，她静静地听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很久，于希逐渐平复情绪，叶岁音等她开口。
“叶岁音......”
“嗯？”
“不要生病。”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看了一个关于友情的电影，女主最好的朋友去世了，太感人了。我想到了我们，好害怕有什么意外把我们分开。”
叶岁音长呼一口气，原来是看电影哭了，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吓死她了。
“我们以后七老八十都要一起牵手去养老院。”
于希忍不住笑了，她傲娇地说：“那还是算了，到时候我肯定跟季生走遍了大江南北，我要陪在他身边。”
“重色轻友。”
于希大笑，两人开始煲起了电话粥，从季生聊到徐木深，从通过初选聊到以后上台。
一居室的出租屋内，只有书桌前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叶岁音一只手举着电话，一只手揉捏着桌上的草稿纸，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叶岁音时不时露出微笑，到最后，她开始打起了哈欠。
几年以后，无数个日夜里，叶岁音独自一个人坐在平京的出租屋内，都会想起这一天，要是她这个时候不犯困就好了，要是她陪着于希聊通宵就好了，要是她多陪陪她就好了。
要是她不先挂电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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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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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岁音跑完步早早地就在操场的国旗下面侯着。
季生比播音班的人到得早些，他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叶岁音抽了抽嘴角，真是......比她还不善言辞。
她扫了眼他手中的两瓶牛奶，那是于希每天都会喝的牛奶牌子，并不常见。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直到两个女生的到来才打破尴尬的气氛，六点半左右，播音班的人也走了进来。
叶岁音、季生以及那两个文化班的女生站在最后一排，跟随着其他人练声，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操场角落训练的徐木深。
“老师在看你。”季生的声音传来。
叶岁音嘴里念着绕口令，猛地抬头看向季生，他刚才说话了吗？是在跟她讲话？
季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像个精致的AI。
让叶岁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
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又让她们跑了两圈，播音班的人才解散离开操场，就只剩下要参加艺术节主持活动的人。
李老师对着角落那边喊了声，那人听到声音朝这边小跑过来，在季生身旁站定，叶岁音本来垮着的身子下意识地直了起来。
“大家都互相认识了吧，不认识的话就做个自我介绍，主持的人可不能害羞，得会热场子。”李老师坐在操场的阶梯上看着他们说。
一说自我介绍，三个播音班的同学率先开口，女生一个叫陈欣，一个叫谢雨，男生叫李胜。
紧接着是季生，他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只说了个名字。
“徐木深。”
徐木深不笑的时候，气质跟季生如出一辙，浑身上下就写着生人勿进这几个字，怪不得于希会说他看上去不好相处。
其他两个女生在刚才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相熟，手挽着手说了自己的名字，兴趣爱好。
轮到叶岁音，她也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她自己不知道，其实在他人看来，叶岁音也是一个十足的冰美人。
瘦下来的叶岁音脸部轮廓清晰，是很标准的鹅蛋脸，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扬平添一丝妩媚，她的山根不算很高，但鼻背有点平地起高楼的意味，她整体的气质偏清冷，看上去难以接触。
李老师又啰嗦了几句，让他们别忘记晚自习到播音教室训练，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徐木深跟其他两个男生认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小跑回去训练。
季生一个人走在前面，像是有什么人在索命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叶岁音独自走在最后，前面那两个女生扭头看了她几次，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叫叶岁音对吧，我叫李薇，她叫刘娟，你在哪个班，一起走吧。”李薇朝她开口。
叶岁音下意识想拒绝，随后想到于希跟她说要多交朋友，多和别人相处，她点头，说:“我就在一楼。”
两人在得到回应后，笑着走到她身边，热情地跟她聊着天。
回到教室，于希就八卦地凑过来打听她和徐木深还有季生，她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忘记了问于希昨晚的事情，她其实不太信一个人看完电影会那样哭。
……
叶岁音从来没有觉得一天这么难挨，结束晚读，几乎是晚自习铃声响起的那一秒，她就走出了教室，迫不及待地朝播音教室走去。
她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只有徐木深和季生在，她急刹住脚步闪躲到墙边，站在门口深吸好几口气才走进去，为了避免三个人的尴尬，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季生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徐木深见叶岁音的脸都快埋到地上了，他挑了挑眉。
季生嗯了一声，接着他又说:“上个学期，她给我送球的时候你不是也在。”
叶岁音闻言，整个人背僵直，她总觉得季生是故意提起那件事的，不然以他的性子他可能嗯都不嗯一下。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不是只有那个叫于希的女生？”
季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徐木深说:“之前你还帮她来着。”
他肯定是故意的，这是叶岁音第一次听到季生那么多话。
徐木深听到这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说:“不好意思，我真没印象了，你也知道高中的学习压力，平时学习学得脑子都不好使。”
叶岁音摇了摇头，她本来想趁这次说句谢谢，但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张开嘴。
突然就没人再说话，这种尴尬的气氛让叶岁音想找个借口去上厕所。
“你来这么早？”刘娟和李薇的声音传来，叶岁音看向她们，明显是对着她说的。
叶岁音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她头如捣蒜答道:“在一楼离得近。”
两人拉着叶岁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打破了刚才的气氛，她背对着两人，但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没一会李老师就领着剩下三人走进来。
“好，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就是跟大家说一下，徐木深你跟谢雨一组，然后季生你跟陈欣，剩下三个人就先跟着李胜。这个分组是暂时的，先让播音班的带着你们，后面再根据情况做修改。”
众人点头。
“你们几个新人，先念一段这个，我先看看你们的普通话水平和声音条件。”
“我也要吗？李老师。”徐木深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着台本问。
叶岁音闻言看向徐木深，他好像在熟人面前就是这种样子，他性子还是带着一些狂，但并不惹人嫌，他好像不管处于什么情况都能很自如。
李老师瞥了他一眼，说:“你也来，省得别人以为你是走后门进来的。”
徐木深笑着摊手说:“那肯定也是老师您慧眼识珠，毕竟是您亲自开的。”
李老师翻了个白眼，朝他丢了根粉笔，让他别贫嘴，赶紧开个头。
徐木深笑着接住，起身走上讲台。
叶岁音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他翻开台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很认真地将台本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徐木深平时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温柔，总是带着些许笑意。
可是当他念播音词的时候，自带浓厚的播音腔，让叶岁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总台新年晚会了。
李老师等他念完，啧了一声说:“你小子是不是私底下偷偷练过？要不是你体育也还行，干脆来学播音算了。”
“我的体育水平叫还行？老杨会听到这话会难过的，我晚上也会睡不着的。”徐木深捂着胸口，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
三言两语中，叶岁音能明显感受到李老师对他的欣赏。对于徐木深的自信，也不能说他臭屁，他的体育天赋确实可以说是极佳。
叶岁音平时是习惯最后一个上台的，可是前一个是徐木深，所以在李薇和刘娟说自己很紧张，问她愿不愿意先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逞强的后果就是走上讲台后她就怂了，她翻了翻徐木深留在讲台上的台本，不敢抬头，她能感觉到了徐木深那个方向的目光。
李老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开口道:“别紧张，我们现在才几个人，要是上台，面对的是全校师生，到时候校领导也在下面坐着，就算紧张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就把刚才徐木深念得那段读一下就行。”
叶岁音飞快地抬头看了李老师一眼，点头，视线不敢有任何偏移，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手指捏着纸，读了起来。
读完，叶岁音松开手指，纸张已经被自己手指的汗浸湿，捏烂。
李老师不知在本子上写了什么，低着头说:“念得稍微有点快，来，下一个。”
叶岁音内心是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表现平平，老师对她的评价也过于简单，不像后面的两位女生，他给出了很多建议。
一晚上她都有点心不在焉，李胜带着她们三个，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观察徐木深在干嘛，十分专注地练习。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前，李老师走过来跟他们说今天可以结束了。
叶岁音找了个理由让刘娟和李薇先走，她想一个人呆会，即使徐木深和季生就走在她前面，她也一直低着头。
回到教室，于希看见她情绪低落的样子，激动地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开口问：“怎么了？你不应该笑着回来吗？怎么感觉蔫了吧唧了。”
叶岁音趴在桌子上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感觉，他真的好厉害，体育好，播音也那么好。”
于希思索了一会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很优秀，你不能拿天选之子的标准要求刚开始起步的你。我就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师对你评价少很有可能是因为你除了那个缺点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叶岁音扭头看向她，说:“你好乐观。”
“不是我乐观，是你太悲观了。可能是你以前经历的少，慢慢来。我就觉得你能被选上，肯定是优秀的，评价少恰恰是你没有其他短板。”
叶岁音直起身子问:“真的吗？”
于希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叶岁音笑着说:“那好，我信你。”
叶岁音直起身子，于希说的没错，这才刚开始，就自己吓自己，完后的时间她还怎么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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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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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叶岁音都是重复着早上练声，晚上训练的生活。
即使大家都聚在一起，她跟徐木深还是没有什么交集，徐木深和季生两个人并不会天天都来，他们的进度很快，不会天天陪同她们训练。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播音，她很享受这种站在舞台上说话的感觉，每次尝试主持的时候，她都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距离艺术节不到两个星期的时候，刘娟被刷了，原因是她咬字一直不清晰，同时李老师根据对他们声音条件的了解，进行了重新分组。
李薇和陈欣还有李胜一组，徐木深和谢雨，她和季生。
对于这样的分组，叶岁音还是比较开心的，如果是跟徐木深一起，她会很紧张，就容易发挥失误，跟季生反倒会自如一些，这样就不容易拖大家后腿。
李老师给了他们一份艺术节初稿，这段时间他们需要练初稿，当然还有两个星期，节目不确定因素太大，稿子会一直改变。
明天就是期中考，叶岁音对这次考试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考完的第四天，叶岁音从操场练完声回来，徐木深走在她前面，她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
“叶岁音，省作文大赛一等奖，我们学校只有三个人获奖了，音音好争气，我要爱死你了！”于希得知消息后就一直等待叶岁音的身影出现，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抑制不住兴奋，高喊着朝她跑过去。
叶岁音愣在原地，接住了于希的熊抱，前方的徐木深被这道声音吸引，扭头朝她看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他笑了。
随后，他回头继续往前走，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远。
“希希，他刚才看我了。”
“谁？”
“徐木深。”
“啊，先别管他，我带你去看看这次考试的成绩榜单。”
一块破烂的木板放在教学楼出口处，上面简陋地贴了一张红纸。
于希忍不住吐槽：“什么时候能把这块破板子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要倒闭了。”
叶岁音没有搭腔，她看着文理生和艺术生排名前300名榜单。
叶岁音文科生排名280，徐木深艺体生排名第1。
隔着一条白线，他们的名字紧紧挨着。
“阿音，你看，你在慢慢变优秀哦！说不定这个学期结束后你就得去重点班了。”
叶岁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木深的名字，若有所思。
之前她的成绩很差，年级中下游，所以她很少注意这个榜单，也没了解过徐木深的文化成绩，可能是她带着一种固有的印象，认为艺术生应该就不是很爱学习吧。
“他成绩，超过今年文科一本线了？”
于希扫了一眼说:“他啊，我听说他目标是平京体育大学，你也知道像咱们这种高考500都得喜提大专的地方，要想考去平京，除了专业得好，文化不高根本就没戏。”
“但他这也太高了，就算不学体育都能考个还不错的一本吧。”
于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可能他学体育单纯就是因为热爱吧，像他这种人选什么路都不会混得太差。我家阿生的目标也是平京，呐，他理科第一，真厉害。”
叶岁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以为现在他们这样天天见面，就算靠近他了，本来觉得以他的专业水平应该可以上个不错的一本，所以她也开始开始努力学习，希望可以和他考一所差不多的学校，事实上她还是差他一大截。
见她不说话，于希努了努嘴说：“唉，而且我听说他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都在平京工作，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怎么说呢，虽然在我心里季生最厉害，但是我还是蛮欣赏像徐木深这样的人。”
叶岁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是啊，也许一开始是见色起意，但后来是真的被这个人所吸引，她才想要更加努力赶上他的脚步，也许有一天他突然回头就看到自己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