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鹿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4 23:01:39

  烛光一晃这短刀,隐隐散ᴶˢᴳᴮᴮ着寒光。
  赵林宗是真的疯子。
  秦葶吞咽了口水,稍定了心神,也只能随提步朝前。
  若说常人或是在这魏府有去无回,可许录源起步就在魏府,又与魏锦心相好多年,他深知魏家暗道在何处。
  就在这阁楼底下,推开暗格,走一道长深长的冗道便是生路。
  狭窄逼仄的冗道里,许录源抱着魏锦心走在后头,赵林宗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用匕首抵着秦葶的喉咙朝前行去。
  许录源着实不明,为何出逃还要带着秦葶,便问:“赵少主,你为何非要带着她?他可是何呈奕的人,倒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
  “杀了她?”赵林宗一双桃花笑眼看向秦葶,用与生俱来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哪里能杀她,她是何呈奕的心头肉,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保命。”
  作者有话说: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不是意外是人为
  一条横穿南北的长河宽阔望不到边, 水面或平或浮。朝阳似从水底一点一点浮起,映在河面上,河水似染了色。
  河风卷着春日独有的潮气扑在面上, 湿冷却不似深冬那般割脸。
  一条三层高的春渡商船自京城出发,目的行往何处秦葶也不知。
  她行至船尾,在三楼扶着船身的围栏坐下, 听着春水波涛之音,远望着城方向。
  虽然离开了,但跟着赵林宗这样的人,前路未卜,生死不明。
  她倒是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身后有踏板之音传来,下一刻魏锦心便坐到了她身边来, 伸手递给了她一张油饼和一只盛水的竹筒。
  “多谢皇后娘娘。”秦葶双手接过,习惯性的以宫中礼仪道谢。
  只听魏锦心轻笑一声, “只怕我以后都再也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必这样唤我,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你叫我锦心就好。”
  昨夜直到上了这条商船魏锦心才醒过来,连秦葶都以为她会大吵大闹, 倒没想她竟平稳的过了一夜, 甚至连重话都未对旁人多说一句。
  不晓得她为何会这样说,秦葶便将竹筒放置一边问道:“你这样被带出来不生气吗?现在你家里知道你不见了一定急疯了。”
  “还有你为什么说你以后都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吗?”
  一连几问, 魏锦心扭过身去,见四下无人, 这才轻叹一口气道:“生气又有什么用, 他们还会将我送回去吗?就算我回去了, 一国之母被旁人带走一夜,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可谁又能证明,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光是外头的流言就能将我杀死。”
  “其实我的心一直介于走与不走之间,皇宫不是我想留的地方,何呈奕也不是我爱的人,可我现在是魏家独女,被祖父和父亲送上皇后之位,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现在既已经出来了,除非我真的彻底消失不见再也不回去,那魏氏女的皇后空名便一直在,也没有辱没家门,说到底,实际上那个空名,在我族人眼中,或是比我本人要重要的多。”
  这到了秦葶的认知盲区,魏锦心同她讲的,她听不太懂,抿唇一下,又道:“可是听说,若你生下皇子,那你的孩子便能成为太子,你这样一走,往后......”
  秦葶于内宫朝廷之事一窍不通,左听一耳右听一耳,便当了真。
  “你当真以为我生下的皇子就能成为太子?换句话说,何呈奕不会让我有孩子的,你懂吗?”
  秦葶摇头,一脸懵然。
  “他当初答应魏氏出一个皇后,可是他从未说过魏氏子孙会出储君。”自小魏锦心博览群书,以史为镜,她自然知道帝王的心思哪里是旁人那么好左右拿捏的,魏氏有兵权,一旦魏氏再出个皇子,只怕会千方百计的扶这个孩子上位,到那时,何呈奕又该何去何往。以他的心性,哪里会允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成婚他离开殿前的一夜开始,魏锦心便已经看清楚了。
  她心里有旁人,自也不想淌这趟浑水,若无子,魏氏可保,若有了,只怕魏氏只会死的更快。
  她瞄了秦葶一眼又笑笑,“我这一走,只怕更是应了皇上的心,只是你也跟着不见了,想他是会发疯也说不定。”
  “他发疯与否都是他的事,我只是担心小双......”自早起便没吃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油饼还是热的。
  “你好像很恨他?”
  “谈不上有多恨,却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油饼的香气散了满口,秦葶咽下,苦笑一撇,“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哪里都可怕。
  “人心易变,”魏锦心仰脸回忆接着说道,“少时宫宴上,我也见过他几次,小时的他虽也清冷,但也不是现在这样。时隔多年再次重逢,见他的第一眼,倒真的将我吓了一跳。虽脸上还能瞧出是少时的轮廓,但活脱的就似变了一个人。多受挫难者,容易心性大变,可他变成这样,也真是难得。”
  跑都跑了,秦葶也当真不想再提他,于是又侧过头来问道:“这船接下来回去哪儿?不是说赵公子没有文书内庭的腰牌又用不了,坐上这船就不怕有人来查吗?”
  “这是春渡的商船,冬日河上结冰,八百里河道冰封行不了,只能等到来年春日再行,通往各处行商运。水路盘查本来就不似陆路那般严格,商船上都是走南闯北的货商,人多且杂,若是当真一个一个严查下来只怕这船半年六个月都走不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有人与商船执掌相熟,稍用些银子混出去也不是难事。”
  “赵林宗好歹也是出身大家,总不会连这点交情都没有。”
  这也是为何赵林宗冬日里一直在京城徘徊,就算出不去也不急,他早就为自己留了后手。
  “这样一说,我们这一行是要去蜀州了是吗?”秦葶问道。
  “是。”魏锦心点头,“眼下除了蜀州也无处可去,录源他已经定了心去蜀州。不过你别担心,待下了船我就想法子放你走,蜀州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若赵林宗平安到了蜀州,只怕免不了和朝廷一战。”
  闻言,秦葶的饼险些顺着手指滑落下去跌落河中。
  “锦心。”身后又传来踏板之音,二人齐齐回头看去,来者是许录源。
  “天气还凉,怎么跑到这里坐着了。”许录源无视了一旁坐着的秦葶,将手上棉袍披到魏锦心的肩上。
  “和秦葶说说话。”魏锦心说道。
  许录源也就势坐到魏锦心身旁,顺势拉过她被风吹的有些凉红的手攥在手心里暖着。
  一切都万分自然,好似两个人是一对成亲多年的夫妻,说话时眼中仅有彼此。
  秦葶这才知,为何被人打晕了带出府来魏锦心会不生气,手段不好,但她确实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
  “录源,待商船停靠下一站,你将秦葶放了好不好?”魏锦心身子微侧同他商量。
  一提秦葶,许录源的脸色显见沉了下来,他恨的是何呈奕,自然也对他的人没什么好感。
  显然,他不想管这闲事,于是道:“她是赵少主要带着的人,我做不了主。”
  魏锦心最恨的就是他这般称乎赵林宗,不屑冷眼一番,“什么少主,你真拿他当回事了?”
  “录源,赵林宗并非明主,他爹也是,既我已经出来了,你同我一起走,咱们两个去哪都好,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除了蜀州便再没咱们两个的容身之所。”
  许录源轻捏了魏锦心温凉的掌心,好似全然忘了还有秦葶这个人在一旁,“锦心,我让你同我一起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吃苦的,若是让你同我一起颠沛流离,我宁可让你留在皇宫里,好歹你还有锦衣玉食。可既出来了,我便得为咱们日后打算,蜀州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当许夫人!”
  一口饼咽下,秦葶觉着自己好似不适何待在此处,她悄然起身,拎了竹筒离开。
  才要回自己所住的船舱,便在门口见到了赵林宗,他懒散的倚在门框上好似等了秦葶良久。
  实难无视这个人的存在,既被他救过命也被他利用过,秦葶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她只能微微点头道:“赵公子。”
  “想着来找你说说话,一早便不见你人影,”他头微微侧过,瞧看她来时方向轻笑一声,“是去看风景了?”
  秦葶未答,只点点头。
  “我实在是想不通,何呈奕那么在乎你,怎么你就非要离开呢?”
  “他不是也一样在意你,你不也是千方百计的离开了。”秦葶难得怼人一次,还是对着赵林宗。
  对面的人非但没生气,反而被她逗笑了,“你的性子我喜欢,若不是你跟过何呈奕,我当真有心思收了你。”
  于秦葶来看,此话相当于侮辱。
  何呈奕也罢,赵林宗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赵林宗还要比何呈ᴶˢᴳᴮᴮ奕卑鄙几分。
  她苦笑一下,转而入了船舱,门关好,坐在窗前看着外头不平的水面。
  试想,现在京城一定也非常精彩吧。
  ......
  然,京城当中,动乱的唯有魏府。
  自昨夜发现皇后失踪之后魏相便下令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外传。
  来此贺寿的众人只以为是皇后醉酒提前回宫,哪知是人不知去向。
  皇后丢了,魏相比谁都着急,事关魏家名声,他自然不会声张。
  华宵殿内何呈奕一夜未眠,倒不是为着魏锦心,而是因为一同不见的还有秦葶。
  秦葶自席上离开后,便似人间蒸发,一去无踪。
  他觉得秦葶是跑了,吃了熊心豹子胆借着出宫之际一去无影。
  冷长清卷着风受诏入宫,同样他也在魏府忙了一夜不曾合眼,不过是去参加寿宴,谁又能想到竟能出这样荒唐的事。
  一只脚踏入殿中便见着有一只玉盏自前飞了出来,正碎落在他脚下,发出一声碎响。
  见着这只玉盏冷长清便觉不妙,何呈奕何时这般失态过。
  砸东西本不是他的作风。
  越过脚下碎片,四平八稳的来到案前行礼问安,“见过皇上。”
  金椅上的人似丢了魂魄,阴沉着抬起脸,一双浓眉压眼,强压着心口的怒意问:“人找到了?”
  视线犹豫不定,冷长清硬了头皮道:“魏府上下还在找,暂时没寻到皇后娘娘和秦葶的踪迹。”
  那人面色未改,却显见着脸颊两侧牙骨微动,暗自咬牙,“大活人能在层层包围之下的魏府丢了,想来她是不管不顾了。”
  “将小双就地斩杀,不,”他一顿,从而又改了主意,“五马分尸!”
  若提旁的还好,一提小双冷长清心口一跳,忙直起身来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此事颇为蹊跷,前日您去魏府,为了您的安全府内外皆设了禁军,稍有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得过,若只是秦葶不见了还好说,连皇后都跟着一齐消失,这不是太古怪了吗?可见此事也未必是秦葶有意为之,说不定还有旁的原因。”
  “旁的原因。”何呈奕沉着眼,此事他虽气的昏头,却也不至于全盘乱了阵脚,皇后若是失踪才是情有可原,可若是秦葶丢了,那必是有意为之。
  他不说不问,却不代表她那一颗想离开的心死寂过。
  秦葶的性子他太了解。
  “好生追查,在各关卡贴上秦葶的画影图形,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过。”
  作者有话说: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她又跑了
  不知为何何呈奕会如此笃定秦葶这次的失踪是有意为之, 甚至他都没有提皇后半个字,仿若皇后丢了也就丢了,回或不回都无关紧要。
  可他不在意, 冷长清不能就此旁观,反而觉着眼下秦葶倒不是最重要的,于是又道:“陛下, 皇后娘娘不见踪影,依臣见此事也不能张扬,或有损皇家声誉。依臣见,是否有人想借皇后失踪一事大作文章,或是挑拨您与魏氏的关系?”
  区区一个傀儡皇后,不过是魏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与他做的交换, 现如今只怕最不想让她回来的也有魏氏。
  “魏氏无男丁,唯有二女, 长女死在何成灼的后宫, 魏锦心做了朕的皇后,名头给了,魏氏还想要什么。”
  “若做文章,损的也是魏家声誉, 一个皇后凭空消失, 就算回来也难堵幽幽众口,流言各处, 自是什么难听话都传的出来。魏锦心的皇后之名到那时就难以保住, 魏家更是怕朕借此机会废除魏氏女,到那时, 远不如魏家现在的结果要好。”
  何呈奕自案前站起, 长身挺立, “就算有人借此挑拨,魏大将军也不是没有脑子,他借势而起,身后无人,有了今朝又哪来明日,那不是为旁人做嫁衣。就算他肯,老谋深算的魏相怕也不肯。”
  何呈奕虽干做一夜,也不全然是在这里乱发脾气,该想的他早就想个透彻。
  魏锦心失踪,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甚至可以称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他心里的大石唯有一那一个人。
  那个不知死活到了如今满脑子都想着离开的人。
  冷长清左手背搭在右手掌内重力一拍,“此事过于蹊跷,若不寻到人只怕也会有麻烦,依臣见,只怕连秦葶也不是有意走的,或是被人掳走也说不定。”
  “许不是出自她本意!”
  以往冷长清比任何人都想杀了秦葶,觉着秦葶是何呈奕身边的祸根,能死最好。可如今不同了,她是小双的一个节,她若死了,小双的命也未必能留下。
  他......想保住小双。
  “冷卿,你派人下去明查暗访,水陆也好陆陆也罢,彻底查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就不信秦葶能插着翅膀飞了。
  “是。”冷长清应下,见他没再提小双,暗出了一口气。
  自离了宫,快马回了府上一口气未停直奔小双所居院子。
  自打那夜两个人便一直没见着面,小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敲门也不开。
  也可以说她躲了自己很久。
  他见着那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走上前去轻急叩门,“小双,开门。”
  读书人,就连叩门都是轻声轻气的,不急不躁。
  本在房里吃果子的人一听门外传来冷长清的声音忙将东西丢到一旁窜上床去,扯起被子将自己头蒙上。
  自打那夜她亲了冷长清一口便觉着没脸见人了,这么多天都将自己房门关着谁也不见,送饭的女侍也只是将饭食从窗子递进来。
  现在一听到冷长清的声音她都觉着不想活了。
  里面没有回应,却听着有声响,冷长清便知人在里头,他耐着性子又敲了两下门,“小双,你将门打开,我有事要找你。”
  里面的人似鸵鸟埋头,愣是一个字也不讲。
  无奈,冷长清只能道:“小双,秦葶出事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