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恍然：“是噢！我怎么光想着自己了！”
但转念又嘀咕起来，“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呀...”
沉吟片刻，她走去冷柜, 拿了两瓶萧一航平时常喝的饮料，“算了，我给他买两瓶喝的吧, 他......长得就像不喜欢吃零食的。”
向菀好笑地看她，也随意拿了几样。
选好零食，两人走去门口, 里边的店员似乎还没忙完，收银台还是没人。
就在这时, 便利店玻璃门外闪过一道清隽的身影，徐妍登时喊道：“周衡！”
她飞快回头看一眼向菀，后者心领神会，微笑点头，“去吧，我结好一会儿给你带过去。”
“Mua！爱你菀宝！”徐妍把怀里零食哗啦啦散在收银桌上，一溜烟儿就追了出去，“诶周衡——周衡——”
向菀笑着收回视线，又在原地等了片刻，还是没人出来，便想去库房门口叫一下那人。
然而她刚接近库房，身后就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同时灌进一阵凉风，向菀伫足回头。
来人是个膀大腰圆、略显“富态”的光头大叔，他本来姿态悠闲地哼着什么小曲儿，瞧见库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向菀后，曲儿不哼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看起来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向菀与他四目相对，下意识解释，“我，我找一下收银员。”
大叔瞅一眼收银桌上那一堆零食，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登时粗声粗气地朝仓库喊：“姓王的干嘛呢！出来结账啊！”
“来了。”
里头的声音一响，向菀心下一顿——
几秒后，王丽丽撩开仓库半帘走了出来，她穿着早上的那件红色马甲，见到向菀，她脚步也滞了一瞬，不过随即就如常地走到收银台后扫码结账。
向菀默默跟了过去。
那大叔却不依不饶了起来，叉起腰朗声：“你刚是不是偷懒呢？前台能半天没人吗？！丢了东西算谁的？！”
他唾沫横飞，声音越来越大，向菀连忙摆手插话，“没有没有，我刚进来时看到她了，而且她刚才应该是在理货...”
王丽丽方才一直沉默扫码，此时抬眸看了向菀一眼，随后，她视线转向旁边的店铺老板，目光不卑不亢：
“查货理货、清点库存、打扫卫生、还要兼顾收银，我每天兼职四个小时，赚二十块钱，需要在四个小时里把这些全部做完——”
她平静地阐述，话没说完，老板打断了她，声音已缓和了不少，“哎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随后状似不耐地一摆手，“快上晚自习了吧？结完这单赶紧去上课吧。”
王丽丽也不再继续，默然扫完码，说：“117。”
向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一百的，和一张二十元递给她，王丽丽验钞后正要找零，但一元似乎不太够了。旁边架子上摆放着促销牛奶，三元一盒，向菀见状，未加思索拿了盒巧克力口味儿的，递给她，“一起吧，不用找了。”
王丽丽扫好码，向菀拎起零食走出店门，然后站在离店门约莫几米远的位置，原地等待。
不多时，王丽丽推门走出来。
先前想邀请她的话此时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向菀抿抿唇，先道了声：“抱歉。”
王丽丽却是一笑，尽管那笑容很淡，“你错哪儿了？”
向菀不知如何接。
“你根本没错，为什么要道歉？”王丽丽又问。
向菀仍没开口。
一阵沉默。
片刻后，向菀语气征询地问：“那个篝火晚会...你参加吗？”
“你想和我一组？”
向菀点了头。
王丽丽那双总是毫无情绪的眼瞳凝视着她，半响，“好，那我参加。”
向菀胸腔明显一松，弯起了唇角，“那走吧~”
-
繁星，晚风，一簇橙黄的篝火，如果这样的布景对女孩子来说尚称得上浪漫，那对萧一航这样的钢筋直男，简直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远远地朝活动现场瞧一眼，萧一航就一个劲儿摆手：“不去不去，去那儿大眼儿瞪小眼儿吗？有什么话非得黑灯瞎火的时候说？”
李俞：“......聊天，不得讲究个氛围感吗？”
“什么氛围？全是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甲醛和苯。”萧一航满脸不能理解，推推一旁正往场地上看的江倾阳催促，“走走走，踢球去。”
活动现场灯光不甚明亮，四周摆了一圈灯带，最亮的光源就是场地中央的篝火，但江倾阳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向菀的身影，她坐在场地一侧的小木凳上，正抱着膝盖和旁边的女孩面对面地聊着天。
见状，江倾阳便应声：“行，走吧。”
李俞原地犯难：“可我不会踢球啊——”
被萧一航一把勾走，“没事，你当守门员。”
他们人数不够，去球场的路上，萧一航便寻么着路人邀请加入。
喊到第四个人时，还没等萧一航开口说话，那人就一脸惊喜地指着他问旁边人：“诶诶诶诶诶，他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萧一航：“萧一航。”
旁边人：“伶北富贵花！”
俩人同时脱口，场面寂静了一秒。
然后，在李俞和江倾阳的大笑声中，萧一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什么？！！”
“伶北富贵花啊...”那男生被他这架势唬住了，犹犹豫豫看向发问的人，“那...那女孩...是这么说的吧？”
......
近一个小时后，一记凌空抽射，足球裹挟着劲风划过晦暗的球场上空，李俞跳起来去扑，但足球已然飞快擦过横梁，撞进门网。
“啊啊啊累死了！不玩了！”李俞仰面躺倒在草坪上，大声控诉。
那几个一同来玩的路人也早已跑得有气无力，其中一个男生撑着膝盖缓着劲儿，朝一旁去捡球的萧一航扬了扬脸，对江倾阳说：“这哥们儿脚力可以啊。”
江倾阳也叉着腰大喘气，他没说什么，朝那人笑了笑。
——萧一航那儿哪是在踢球，他分明是在泄愤。
-
去小卖铺买了饮料，李守门员累得要回去躺尸，萧一航和江倾阳则一同又返回了活动现场。
场地四周仍然有很多人在聊天。
向菀抱膝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身上披着个红色小马甲，正对着篝火堆发呆。而之前与她聊天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江倾阳走过去，把一盒温热的巧克力奶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想什么呢？”
向菀回神，笑着摇了摇头。
“诶？徐妍哪儿去了？”萧一航插话。
“你不是正生她气呢么？”江倾阳笑着问。
“一会儿等她来了我再气。”萧一航目光四下探寻着，这才想起来问，“诶，徐妍和谁聊的啊？”
“周衡。”向菀说，“就是这次负责对接我们的学生负责人。”
怕萧一航误会，又解释说，“之前球赛预约场地借器材什么的，周衡帮了她忙，她想谢谢人家。”
“哦。”萧一航自然没多想，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不远处聚着的几个人吸引，他过去一瞅，居然是于雯摆了个算命摊子。
一块正方形白布，上边铺散着一堆小卡片，纯黑底色，星星点点印着金色的线条和图案。
好事儿的萧一航随手拿起一张问：“这什么吖？”
于雯：“姻缘牌。”
萧一航：“封建迷信。”
于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旁边算完了马上要走的女孩们附和，“挺准的，我刚试了。”
萧一航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试试就试试，怎么测啊？ ”
却只见于雯朝他伸出了她的右手，掌心朝上。
萧一航：“？”
萧一航：“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
于雯翻了个白眼，“卦金，两包话梅片。”
萧一航皱眉：“刚那女孩也没给啊。”
于雯不应他这句，仍是摊着手，“你心不诚，卦金翻倍。”
“.........”萧一航懒得和她掰扯，从兜里扯了张五十块钱，拍到于雯手上。
于雯收了钱，随手捡了块石头压在一旁，“你要测和谁的？”
“测测我和徐...”
于雯看他那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好笑，一摆手道：“说名字笔画就行。”
萧一航是半蹲在地上的姿势，闻言便伸出手指头在校裤上划拉，刚划拉了两笔，又装模作样地用另一只手挡在前面，然后继续划拉。
算卦要严肃，但于雯已经要憋不住笑了。
少顷，萧一航说：“18。”
“不对吧？”于雯微微蹙眉，“你再数数？”
萧一航表示鄙夷，但还是规规矩矩遮遮掩掩地又重数了一遍。
“...15，16，17。”还真是17！
“......你你你是不是偷看了？！”
“你怎么不认为，我是已经算出了你喜欢谁呢？”于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的，测什么？”
萧一航被于雯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搞得将信将疑地道：“测测......测测她以后是不是我老婆吧。”
随后，他就见于雯对着那一堆卡片上下左右胡乱摆了一通，然后翻出其中一张，又翻一张，再翻一张，上面乱七八糟的图案也不知道画的是啥。
于雯把那几张卡片拼起来，默了默，道：“是。”
萧一航已经被她搞蒙圈了，皱着眉：“什么？”
“天机只可说一次。”
萧一航：“.........”
不过很快，大约几秒的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了，于是于雯眼见着面前这个二百五的表情在几秒内经历了眉头紧锁，舒展，眼睛瞪大，再瞪大，然后写满了惊喜和信服。
萧一航站起身，激动地从裤兜里又扯出一张五十块，“准准准，赏赏赏！”
他正准备喊他好兄弟来测测，一回身才发现那俩人都没影了，不过倒是在远处瞧见了徐妍。
萧一航兴奋地招招手，把徐妍叫来于雯卦摊前，“来来来，快来测测。”
徐妍却是一脸有心事的样子，“测什么？”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已经被萧一航扶住双肩，摁在了小马扎上，“姻缘。”
萧一航笑嘻嘻地cue流程，“先说出你喜欢的人的名字笔画数。”
徐妍狐疑地蹙眉头，于雯瞧不下去了，简单和徐妍解释了两句，徐妍只当是个乐子，便依言照做：
“...17，18，19，20，21，22...”
萧一航心里跟着她数，嘴角不断上扬，可是紧接着却听徐妍又继续数了下去。
“23...”
萧一航：“诶诶诶，数多了。”
“别打岔，24。”徐妍数完，和于雯确认道：“24。”
然后想了想，迟疑地问：“测测...我们俩能不能在一起？”
于雯本是在旁边乐呵呵地吃瓜，这会儿听到徐妍报的数字，再配上她那有些害羞不定的表情...
于雯忽然觉出有点不对劲儿了，把笑容敛起了一些。
她快速洗牌翻拍，道：
“圣杯三封，缘定此生。
“不过这个数字不太好，所以可能...”
她絮絮地和徐妍解读卡片的释义，萧一航听着，心说迷信果然就是迷信，笔画数错都能对上，他抱臂哼出一声，又恢复了先前的鄙夷，撂下一句“迷信。”
就摆摆手，去找他的好兄弟去了。
于雯看着萧一航离开的背影，摇了摇脑袋。
迷信迷信，迷恋才会相信啊。
于雯收回视线，一旁徐妍却顺着她方才的解读陷入了沉思，半响，徐妍神情有些迷茫地问：“雯雯，你说怎么才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另一个人呀？”
于雯微微挑起眉，“看他在你面前的表现啊。”
“在我面前的表现...”徐妍重复着，然后忽然意识到好像说漏了嘴，她脸红了起来，急急否认，“什么我面前啊！不是我...”
于雯揶揄地笑，点头，“好，是你有一个朋友。”
徐妍脸更红了，佯怒地捶打了她两下，然后又拉住她追问道：“那什么表现就是喜欢那个人呀？”
于雯：“这得分情况。”
徐妍：“？”
“正常情况下呢，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因为紧张而造成阶段性的头脑不清醒，进而出现很多二百五的行为。具体参考谁我就不用明说了吧？”
回想了一下江倾阳每天在向菀面前的样子，徐妍用力点头：“有画面了，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