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李姑娘。”
“我叫李若惜,你可以喊我若惜。”
“我叫程雨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方便,下面章节的建翎就改称李若惜。)
第19章 第十八章
李若惜和程雨轩互通了姓名,感觉亲近了些。
“若惜,你还没吃吧。这顿我请你,就当为我儿子的莽撞赔礼。”程雨轩说道。
“不用了。我出门也有段时间了。怕我堂哥担心,还是先告辞了。”李若惜回绝道。她现在真的不想跟与卫伉有关的人在一起,难怕是霍去病的妻子。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程雨轩有些惋惜的说道。
离开双喜楼,李若惜就带着小茹回到了李府。回到闺房,李若惜吩咐小茹退下,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她。她要做回原来的李若惜。
感觉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闺房,但是翻找起来就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在书桌上放着一本诗经,当时还没有班昭的《女诫》,更没有长孙皇后的《女则》和明代仁孝文皇后亲自撰写的《内训》,做为女子也只能读读诗经了。
而现在做回人们心目中的李若惜,首先要模仿出那个李若惜的笔迹,毕竟一个人即使失忆了,她的笔迹也不会变的。诗经底下压着一叠厚厚的竹简,上面刻着就是李若惜誊写的诗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是《诗经. 蒹葭》中的句子。笔迹娟秀大体,人说见字如见人,果然不错。如李若惜那画上才能见到的女子,有如此的字也就不奇怪了。
当如今这个来自21世纪的少女模仿着笔迹,还是蛮难的。好在她持之以恒,半个月的时间已模拟的差不多了。
第二件事就是了解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李若惜叫来小茹问之。小茹开始还支支吾吾,但是在李若惜的再三逼问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来提亲。小姐不同意,跟二爷吵了一架,负气而走的。”
小茹口中的二爷应该就是李敢吧。没想到在古代,女子自始自终都没有自由,逃婚而走,这个李若惜是不是要颁个争取女权先进奖。她不禁为那个李若惜惋惜,多好的孩子竟然会惨死在异乡。
“小茹,今天有空。我带你到双喜楼吧。就当答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回忆些过往的事。”
“小姐,你的心情最近一段时间真的好多了。”
是呀,这半月都在忙着如何做好这个李若惜,再也没时间回忆,所以心情当然很好。
“我问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去。难得小姐心情那么好。”
“你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走吧。”
来到双喜楼,掌柜认得她们,忙引进一间雅间,这个雅间可以透过窗户看到楼外的长街。点了份小茹口中那个有名的‘玉龙戏珠’,点了份雉鸡,上了些小菜。
菜上来了,那份‘玉龙戏珠’其实就是21世纪人们常说的葡萄鱼,只不过那葡萄鱼摆成了龙的形状,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而那雉鸡却远没有漠北草原上的野鸡香,李若惜只是尝了尝,余下的时间,她都是眺望窗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正对着这个窗户的是个卖玉钗,玉镯等首饰的小贩。李若惜想到那个能证明她身份的玉钗,如果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不像现在这样陷的那么深。小贩正在向一对穿着华丽的男女推荐着玉镯。李若惜发现那男子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心中不觉一震。
那个女子穿着是华丽,但是却有些单薄,那男子就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女子的身上,那动作明明如在漠北李若惜采药回来,卫伉为自己披上外衣的动作。李若惜想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但是当男子回过身时,李若惜确定就是卫伉。于是想都没想就冲下楼,来到街上。可是人却早已不在了。李若惜不知道卫伉身边的女子是谁,她只知道自己看到刚才的场景是多嫉妒,原来卫伉对身边的任何女子都那么照顾,而自己还天真的认为自己是卫伉的唯一。“多可笑的一件事,建翎,别以为你为他生了个女儿就多与众不同了。现在建翎是真正死了。卫伉,我不会原谅你,我要以李若惜的身份让你后悔。”
“表哥,你为什么不买那个玉镯?”
“诸邑,宫里的比这好的多的是,干嘛在街上买呀?”
“表哥你送我的怎么能是宫里那些可比的。”
卫伉想到在漠北时,曾从一个汉朝商人那里买过一个手链,即使不名贵,但是若惜拿在手上也如稀奇珍宝一样。“子闳,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珍宝。”这句话和诸邑说的这句是何其的相似,在某些方面,诸邑跟若惜很像,让他能在诸邑这里找寻到跟若惜的回忆。
他不是没想过忘了若惜,可是若惜的一笑一颦都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她的喜怒哀乐都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他之所以狠心的把女儿如嫣送人抚养,第一不想她以私生女的身份活着,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睹女思母。
如果他们现在还在漠北,会幸福吗?至少自己不会,李陵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剑刺向他的心,而他又如何让若惜失去了祖父后,还远离家人。
他没有跟若惜商量就把她送回来了,恐怕她会怪自己。但是让若惜选择,即使是跟自己在漠北,也会是两难抉择中艰难的选择吧。
在漠北的两年耗尽了他一生的快乐,如今自己又回到过去,那个在人面前冷冷的宜春侯,除了跟诸邑的兄妹情外,恐怕没有东西让自己在乎了。
“表哥,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诸邑见卫伉半天都没说话,愣愣的望着远处。
“诸邑,你饿了吗?我们去双喜楼。我记得你最爱那里的菜。”
“嗯。”想到卫伉还记得这个,诸邑脸上满是笑容。
来到双喜楼门口,就迎面碰上急着出来找李若惜的小茹。卫伉送若惜回李府的时候碰到过她,知道她是李若惜的贴身丫鬟。
“宜春侯,你见到我家小姐没有?”小茹见是卫伉就随口一问。
“若惜走丢了?”想到若惜现在不一定能回忆起以前的事,可能这长安城的布局都记不清了。
“也不算是。刚刚我们好好在这双喜楼吃饭,但不知为什么小姐就往外跑,现在还没回来。”小茹说道。
“小茹,我不是回来了吗?”李若惜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她顺着这长街找人,可是没想到回到酒楼却不期而遇了。
卫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低声喊了声:“建翎。”
第20章 第十九章
建翎?好久没听到有人喊这个名字,特别是从眼前人口中。本来是欣喜的,但是李若惜想到卫伉一直避着她,而且看到卫伉手还拉着那个女子,心中的愤恨、不甘一拥而上,说道:“侯爷,你口中的建翎已经不存在了。那不过是若惜在失忆期间的假名字罢了。还望侯爷以后就忘了这个名字吧。”
卫伉停顿了半天才说道:“好吧。你在李府过的习惯吗?”想到李若惜毕竟在漠北呆了两年多的时间,不知道她还呆的惯这里吗。
“侯爷忘了,那里是我家。我怎会过的不习惯。说到这,若惜还没谢谢侯爷把我送回的恩情。”恩情两个字,李若惜故意加重了语气,让卫伉明显感觉到她还在生气。
“表哥,这位是谁?”旁边的诸邑奇怪卫伉跟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柔和,是表哥对其他人没有的说话语气。
表哥?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卫皇后的第三个女儿诸邑公主。
“我想这位就是诸邑公主吧,我叫李若惜,是已故李敢将军的女儿。”
“哦。”诸邑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李敢在她心目中排不上名次,所以自己在她心目中也被瞧低了。李若惜笑了笑,转身就走。
这时卫伉已松开拉着诸邑的手,顺手把李若惜带到楼上的雅间,还锁上了门。
李若惜气自己既然让卫伉在大庭广众下,把自己拖到楼上的雅间。说道:“卫伉,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卫伉这才松开手,怜惜着望着她说道:“若惜,能不能留个给我解释的机会。”
“不用!”李若惜决然的说道,“我现在过的很好,还有就是我们李家配不上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还劳烦侯爷忘了以前的事吧。”
“如果能忘,我早就忘了。我想通了,不管建翎也好,若惜也好,我不会再放手了。”原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但是建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却又下定决心非她不娶。
“那个已经死的建翎你想要就拿走吧。但是现在的李若惜有自己的生活,一个没有漠北回忆的人。”
“若惜,我知道没和你商量就把你送回来是我的不对,但是求你不要这么绝情。”
“我绝情?”李若惜的笑声是如此的凄然,“是谁一边说不想失去我,还一边把我迷倒送回来;是谁一直避着我,跟自己表妹出双入对?”
“若惜…你去找过我?为什么灵儿没对我提起。”
“是我让灵儿不要告诉你的。我去找你不为别的,只是求你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告诉她孩子的下落。”
“你是说嫣儿,是吗?”最终她对自己的感情还不如对女儿的,卫伉心中再也没有所谓的幻想了,咬了咬牙说道:“我把她送人了。”
“送人?你竟会如此狠心。我曾记得你说过12岁那年失去母亲的痛苦,而你却让自己的女儿出生还不到2个月就失去父母双亲。”
“你要是回到我身边,我会立刻接她回来,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就如在漠北一样。”
“你是拿嫣儿来胁迫我!”
“不是!”卫伉摇摇头,目光越过李若惜的肩,眺望远方,说道:“如果让她从小就必须在父母之间选择一个,还不如让她在养父母那里得到一个完整的家。”
“卫伉,我跟你是回不到以前了。忘了若惜吧。”李若惜转身要开那扇门。卫伉心中一急,一把抱住她,说道:“我不让你走,你那里也不许去。”
“你再不放开我,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李若惜想不到卫伉会用这样死缠烂打的方法留住自己,她不屑他这种做法。
卫伉是没有放手的意思,抱着她将她按在身后的一个支柱上,对着那薄而性感的嘴唇吻了下去。
李若惜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只好先挣脱右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卫伉身上刺去…
卫伉一声惨叫,继而才松开双手。李若惜打开门,发现诸邑公主和小茹就在门外。“表哥…”诸邑看到卫伉的血顺着那把匕首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下,忙跑上前。
卫伉并没看到诸邑焦虑的眼神,而是望着李若惜,深吸口气说道:“没想到当初那一下,今日方才刺成吧。”话没说完,就不住的咳嗽。
“是,我曾说过你以后如果有事瞒着我,我会恨你。当初如果没有灵儿挡着,我那下就已经刺下去了。不必如今日般痛苦。”李若惜想不到自己竟鬼使神差的把匕首刺向卫伉的胸口,看着鲜血直流,竟是有点目眩头晕,但还是决然的带着小茹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
第21章 第二十章
“母后,你说李家的人怎这么胆大,当初李敢行刺舅舅,舅舅想大事化了,并没追究,反而让别人说飞将军的死就该舅舅负责;现在李敢的女儿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刺了表哥,难道我们卫家就是这样被他们欺负吗?母后,你一定要为表哥做主,太医说那伤要是向下移一寸,表哥就没命了。”诸邑缠着卫皇后,定要那个李若惜死了才放心。
卫子夫默然不语,前日诸邑带着满身鲜血的卫伉来到昭阳殿时,说是李敢的女儿刺的,当时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两年前弟弟遇刺的事,难道他们卫家与李家这仇已经纠结不清了。李敢已经死了,他还让仇恨植入他女儿脑海中吗?她不知道卫伉跟李若惜的纠葛,甚至不知道卫伉这两年一直住在狼胥山,而是一直以为他云游四方呢。霍去病在上林苑狩猎的时候箭杀了李敢,皇上为之大发雷霆,怪霍去病没宽忍容人之心,为安抚李家,把李陵送进羽林军,还听说李敢有个年方二八的女儿,打算送到太子东宫呢。如今就是这个李敢之女刺伤了自己的侄儿,如果她心中仇恨不消,把她送到东宫,岂不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入虎口。
既然皇上有赐婚之念,也不好杀了她。但是轻易放了她,真的让别人认为卫家已经衰败了。立刻叫来传旨的陈公公,让他到李府就说皇后娘娘的懿旨,让李若惜来昭阳殿觐见。
卫伉被诸邑带回宫内,由太医医治,伤势已经好些了。这天见天色不错,就出来透透气。见陈公公急着出宫,于是上前问道:“陈公公,何事如此急?”陈公公见是宜春侯,不敢怠慢,说道是皇后娘娘请李姑娘进宫。“哪位李姑娘?”卫伉急道。
“就是李敢将军的千金。”陈公公答道。
卫伉知道这事一定跟自己受伤有关,虽然不清楚皇后娘娘要她进宫到底怎样,但是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确切地说不是冲动,而是那没消失的爱意。即使她在别人面前对他再绝情,也是有原因的。于是喊住了陈公公,说道:“陈公公缓行,我现在就去见皇后娘娘。”
“这…”那是皇后的懿旨,耽误不得。但是这位宜春侯不光光是皇后的亲侄儿,大将军的长子,而且诸邑公主对其更是爱慕非常,说不定还是未来的驸马爷,得罪不起。
卫伉见他为难,说道:“陈公公放心,皇后娘娘怪罪下来,由卫伉一人承担。”说完,就朝昭阳殿走去。
到了昭阳殿,见诸邑也在,知道是她的鼓动,但也没有怪她的意思。“臣卫伉见过皇后娘娘,诸邑公主。”
“伉儿,起来吧。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如果从自己母亲算起,因为大哥卫长君的早逝,卫伉应该是卫家的长孙。卫子夫把卫家下一代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所以平时对他比对其他的侄儿,外甥要好。而自己女儿的心思,做为母亲怎会不明白,只等明年诸邑十五岁时就让皇上赐婚。
“谢皇后娘娘的关心,臣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看来那个李若惜下手还没那么重。”
听到平时贤良淑德的皇后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时,卫伉背后就不住的冒冷汗,他知道小姑姑一向平和,这句已经算是比较重的话了,看来皇后一定认为这次事情跟李敢行刺父亲情况一致,是真的生气了。看来拦住陈公公是正确的。
“臣恳求皇后娘娘不要因此事定李若惜的罪。”
“表哥,你还为她求情。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她手上了。”
“是,臣知道。是臣当时对她轻薄,她才刺伤臣的。”
“轻薄?表哥,你想救她不需要毁了你的名誉吧。”卫伉跟李若惜说的话大部分都被门外的诸邑和小茹听到了。诸邑在门外亲耳听见李若惜跟卫伉的争吵,听到他们还有个女儿,
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她自小就知道表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尊心很强,如今表哥竟然放下自己的声誉,把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苦苦的为她求情。而想到自己对表哥痴心一片,青梅竹马竟然比不上一个李若惜,一时间满腔的委屈随着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