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在这里一刻都坐不下去了,她连忙扶着额头说头晕,身旁的丫鬟连忙扶着长孙皇后惊呼:“娘娘。”
冯太后看惯了长孙皇后这般把戏,她不屑地说了声:“皇后许是中暑了,命太医去中宫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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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走后,冯太后和薛太妃二人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冯太后看了眼战潇,又看了眼沈初酒,她的脸上突然堆起笑意:“哀家觉得潇儿也该添个侧妃或者侍妾了,总是要为皇家绵延子嗣的不是?”
沈初酒垂眸,面色如常,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毫不在意。
战潇和谢懿同时看向沈初酒,二人都替沈初酒着急,可是沈初酒的脸上竟看不出一点着急的。
谢懿见沈初酒没反应,又看向战潇,他那眼神意思就是“你敢纳妾试试”。
战潇转动着食指上的墨玉扳指,漫不经心地看向谢懿“关君何事”。
薛昭茗着急地看向薛太妃,她住在御亲王府都还没能成为侧妃呢,怎么能让她表哥再纳妾?
薛太妃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疾不徐地说道:“潇儿的事情,哀家都不插手,姐姐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点吧。”
冯太后的笑意僵在脸上,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又看向沈初酒:“小酒,你身为潇儿的正妃,理应为他操持后院之事的。”
沈初酒的心里早已骂骂咧咧的,冯太后可真是个搅屎棍,谁的事情都要插一脚,嚯嚯完战承就开始来嚯嚯御亲王府了,真是越老心越坏。
沈初酒唇角扬起看向冯太后:“既然婆母不插手夫君的事情,小酒自然也不敢插手,若是小酒擅自做主不光惹得婆母不高兴,万一夫君也不喜欢,小酒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沈初酒的原则就是私底下冯太后怎么做都行,但是若是敢光明正大的挑拨薛太妃和她的关系,她定然要和薛太妃站在同一战线。并不是她想讨好薛太妃,而是她的一举一动皆代表御亲王府的颜面,若是让人知道御亲王家宅不宁,那些御史大夫不知道又要怎么弹劾了呢。
冯太后笑了笑,“小酒,不是哀家说你,你的性子这么柔,什么都听薛妹妹的,日后怎么能镇住后院呢?”
沈初酒笑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太后娘娘今日也为大家的婚事操劳这么久了,理应好生休息才是。”
言外之意,冯太后您不光管的太宽了,还乱点鸳鸯谱,您怕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太好使了,回去养养脑子吧。
冯太后也不恼,她正愁没借口呢,此时沈初酒给了她台阶,她顺着下便是了。
“也是,人老不中用了,是得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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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外,沈初酒跟着战潇正准备上马车时,谢懿大步走到沈初酒身旁:“小酒。”
沈初酒怔了一下,她的手紧握成拳缓缓转身看向谢懿:“谢统领可是有事?”
谢懿看了眼战潇:“御亲王可否回避?”
战潇状似不在乎的说了声:“谢统领有什么话是本王不能听的?”
谢懿无奈的点点头,“也不是御亲王听不得,就怕您听了扎心。”
第20章 关心
日头愈发大了,整齐的屋舍倒映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还有几只苍蝇在马匹的鬃毛上飞来飞去。
战潇负手而立,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谢懿将自己想好给沈初酒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继而说道:“小酒,若是御亲王敢欺负你,你大可来谢府找我。”
沈初酒闻言垂眸不语,她本就不敢见谢懿,现在又听见这样的话,心里越发难受了。沈初酒微不可察的吸了口气,她笑看谢懿:“谢统领,我们很熟吗”
沈初酒眉梢微挑,反倒让谢懿不知所措了,沈初酒继续道:“御亲王待我也很好,谢统领请回吧。”
言毕,沈初酒转身上了马车,战潇看了眼谢懿紧跟着沈初酒走进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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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茗陪着薛太妃走出玄武门时,就看见战潇的马车才走没多远,谢懿却站在边上看着战潇的马车远去。
她途径谢懿身旁时看了眼他,谢府赏花宴结束后的第二天,花雨便想法子打听了那日在假山旁的事情,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只有几个人说见着自家主子在假山那边晒太阳。
薛昭茗不太确定,这些日子也未曾张扬过这件事情,今日看着谢懿的模样,她大抵确定了花雨打听的是真的,毕竟这位谢小爷不曾为谁动过情。
“宫里的那些个皇子趁机将正妃侧妃都定下来了,哀家的潇儿也得赶紧定下来。”
薛昭茗连忙撒娇:“姑母~”
“哀家正为你想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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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沈初酒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踏实,战潇听着沈初酒的动静并未询问,只当她在为白日谢懿的话忧心。
直到后半夜,战潇都睡了一觉了,沈初酒依旧翻来覆去没睡着。战潇突然开口道:“他的话就能让你一宿睡不着?”
沈初酒听着战潇不太高兴的语气,知晓是自己将他吵醒了。她背对着战潇声音小小地说了声:“不是。”
“那你怎么不睡?”
“我……”沈初酒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轻轻地说了声:“我肚子疼。”
战潇掰着沈初酒的身子转过来,问了声:“肚子疼?吃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沈初酒贪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毕竟暮春时节的气候堪比初夏,还是比较热的,沈初酒贪吃还不忌口。
沈初酒低声:“我小日子来了。”
战潇的手顿了一下,他和沈初酒成婚几个月以来也没听她说过来小日子会肚子疼。
他起身掀起沈初酒的寝衣,沈初酒原本是要躲的,奈何一把被战潇按住,温热的大掌挨在她的肚皮上。
战潇不禁蹙眉:“你的身上怎这样凉?”
沈初酒的脚丫交叠了一下:“可能是喝了红花的缘故吧。”
战潇一手给沈初酒揉肚子,一手又握了一下沈初酒的手,她的手凉的跟石头一样。
“你先忍忍。”
言毕,战潇起身走到门口吩咐清溪熬一碗姜汤,顺便嘱咐道:“再放些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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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姜汤后,战潇将沈初酒拥入怀中,声音低低地说道:“睡吧,明日我去找一下顾松安。”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顾松安有没有找到治疗的办法,若是因为红花落下病根,那沈初酒日后每个月都有这么一遭,她才十七岁。
沈初酒其实不太习惯和战潇挨的这么近,只是她今日浑身冰凉,战潇的身上暖暖的,还挺舒服,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战潇照常早起上朝,临走时还吩咐清溪往沈初酒的被子里放个汤婆子。沈初酒这日就是被这汤婆子给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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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沈初酒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张嬷嬷便来到暗香园,说是太妃娘娘找她有事,沈初酒也没多想便跟着张嬷嬷去了寿春苑。
薛太妃坐在上首睥睨了一眼沈初酒:“哀家让潇儿休妻,潇儿不肯,哀家也不强求他了。”
沈初酒端坐身子,垂眸不语。心里却想着,不为难战潇就来为难她?
薛太妃继续说道:“既然你身为潇儿的正妻,就顾及着潇儿的颜面,外面那些个该断的关系都断干净。”
“若是断不干净,要么浸猪笼,要么以通奸的罪名乱棍打死。”
沈初酒抬头看向薛太妃:“小酒自认为事事顾及殿下的颜面,也并未做过愧对于殿下的事情,倒是太妃娘娘您,您若是真的关心殿下,就少挑一些小酒的毛病。”
“毕竟,殿下连自己的后院都整治不好,又如何能整治好一个国家呢?”
薛太妃语噎。
沈初酒笑看薛太妃:“若是太妃娘娘无事,那小酒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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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寿春苑,沈初酒立马敛起笑意,她吩咐云雀:“打听一下上京城的消息,顺便去谢府告诉谢懿,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沈初酒才走到红漆长廊下,就见薛昭茗迎面走来,看她脸上得意的笑意,沈初酒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薛昭茗笑道:“沈小姐还真是心大,上京城内现在四处谣传沈小姐和谢小爷的过往呢,原来你二人早已私相授受了呀,你说表哥知道后会不会休妻?”
嗯,没错,这个谣言就是薛昭茗散布出去的。薛昭茗昨晚思来想去,决定好好打听一下谢懿,就让苏落去找了冯惠妍。
冯惠妍是太后的亲侄女,又得太后宠爱,很多事情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虽知晓机密之事不得外传,可是谢懿现在已经回来了,应该算不得机密了,便将关于谢懿的事情悉数告诉了苏落,苏落又原本的告诉了薛昭茗。
薛昭茗添油加醋的编撰一番,又找了些人四处谣传,短短一个时辰,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沈初酒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谣言止于智者,薛小姐真是煞费苦心。”
薛昭茗能如此淡定自若的来堵她,只能说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薛昭茗本人,她只不过是带着看戏的心来看沈初酒的笑话罢了,沈初酒若是这样就乱了阵脚,未免也太打沈家的脸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谁是智者。”薛昭茗勾起唇角挺胸抬头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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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城楼,谢懿正在巡查,就见几个士兵扎堆聊八卦,谢懿眯了眯眼轻声上前:“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
这几个士兵似受惊一般,猛然看向谢懿,其中一人低声:“没。”
谢懿见这几个人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但是他是护城军统领,自然不能露出八卦的神色,他盯着几个人默不作声,最终有个胆小的士兵一股脑的全说了。
今日上京城最劲爆的消息就属谢懿和沈初酒二人,什么青梅竹马,私相授受,私定终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沈初酒最后嫁给了战潇是贪恋他的权势,毕竟谢懿从前只是个商人,比不过官家的。
谢懿听完后脑子“轰”的响了一下,他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沈初酒误会他,原本沈初酒就不愿搭理她,这样一闹岂不是更糟糕,这一天谢懿都心神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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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谢懿下值回到谢府门口时,就看见沈初酒身边的云雀抱剑坐在门口。
云雀见谢懿回来了,她起身行礼:“见过谢统领。”
谢懿在自家门口看见沈初酒的人,不用问都知道是为何而来。他别过脸说道:“回去告诉小酒,我从未做过损她名誉之事,这件事情我也会查明白给她一个交代。”
云雀却说道:“我家王妃说,无论外面传言如何都不必理会,谢统领只需要做到不承认便是。”
谢懿当然明白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若是被人知道了从前他和沈初酒的那些事,不说他会如何,沈初酒在御亲王府也不好过。
“那些传言……”
云雀补充道:“谣言止于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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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潇走到暗香园门口时就被薛昭茗拦住,“表哥,你今日听到外面的传言了吗?”
姚轻今日听见风声后立马就将上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战潇,战潇第一反应便是谢懿在背后捣鬼。
“没有。”
薛昭茗闻声垂眸浅笑,她伸手拉着战潇的袖袍学着外面的传言,奈何战潇一句都没听进去,脸上还表现出一丝厌烦。
待薛昭茗说完,只等到战潇一声:“松手。”
“表哥。”薛昭茗的声音比沈初酒的声音还要软,可是沈初酒是那种乖巧听话的软,薛昭茗和沈初酒相比之下就带着几分妩媚了。
战潇拂袖甩开薛昭茗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暗香园走去。
“表哥,沈初酒都这般有损清誉了,你怎么还要护着她?”薛昭茗提着裙摆不死不休地追上去,“表哥,就算沈初酒不能生养,你也不愿休妻吗?”
战潇驻足垂眸:“那你和沈初酒有何区别?”
“我……”薛昭茗语噎。
是啊,她和沈初酒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就算战潇休弃了沈初酒,她也不会成为战潇的正妻。
就算她靠着薛太妃的关系成为了战潇的正妻,战潇也不会像护着沈初酒这般护着她,这一刻,她竟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沈初酒了。
薛昭茗看着战潇走进暗香园,她立马跟上去,她的一只脚还没走进暗香园,就被姚轻拦住了,“主子有命,表小姐不得踏入暗香园一步。”
薛昭茗指了指自己,“不让我进?”
姚轻不语。
薛昭茗看向战潇,又问姚轻:“沈初酒到底哪里好?表哥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第21章 传言
新月渐渐升起,暗香园内灯火明亮,四周的树叶声传来沙沙声。
姚轻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王妃,哪里都好。”
薛昭茗闻声下意识地抬手打姚轻,奈何巴掌还没落下时,她硬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姚轻是战潇的近身随侍,惹了他确实没好处,薛昭茗气愤地跺了跺脚大步离去。
姚轻摸了把自己的额头,他也没说错啊,王妃确实很好,对主子也好,还不给主子惹麻烦,有主见,很独立,这哪一条表小姐都不占啊,她在生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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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初酒躺在床榻上翻了两下,战潇沉声:“肚子还疼吗?”
“不疼。”
战潇今日专程去找了顾松安,顾松安只开了两副温和的补药,并且告诉战潇,他翻了所有的古籍,治疗的方法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记载,具体方法还需研究,能不能查到详细资料也不好说。
顾松安的意思很明显是让战潇做好心理准备,沈初酒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生养,并且会被眼下这种情况折磨一辈子。
战潇侧过身子:“下午姚轻送来的药喝了吗?”
“嗯,喝了。”沈初酒是喝了,但是只喝了一半,剩下的都顺着支摘窗倒了,顾松安给她开的药简直太难喝了,比黄连还难喝。
战潇拉了把锦被:“不疼了就睡吧。”
沈初酒突然说道:“殿下。”
“怎么了?”
沈初酒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战潇说了声:“殿下,我这两天寻思着给你纳妾,就……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战潇的鼻息略微沉重了一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的话了?”
沈初酒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战潇算是听出来了,不光是冯太后的话刺激到了沈初酒,就连薛昭茗方才的话也刺激到了沈初酒。
沈初酒从小便将女德女戒背的滚瓜烂熟,现在战潇日日留宿她的房中,总是担心被人说善妒,不让自己的夫君纳妾,这可是犯了七出的,更何况她又不能生养,又会被人说是不孝。她正儿八经的姑娘怎么能忍受被人戳脊梁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