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姐妹们喜欢把秀肌肉的擦边男叫做男菩萨,但周望舒觉得陈迟俞这样的才是正宗男菩萨,那些擦边男哪儿有这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在去她房间的途中陈迟俞垂眸看了她好几眼。
周望舒很不自在,脸也又开始发烫,所以她一路都在给自己洗脑:
我是老色批,我是老色批,我是老色批……
以此来试图给发烫的脸降温,免得被陈迟俞发现她看似老色批,实际纯情得一匹。
但某个人,好像已经发现了。
到了房间门口,周望舒还在暗自给自己洗脑,还是陈迟俞提醒她:“开门。”
“哦哦哦。”她赶紧拿出房卡来开门。
进去后,陈迟俞没四处打量,而是选择开口问:“卫生间在哪儿?”
“那边。”周望舒伸手给他指。
陈迟俞抱着她走进卫生间,将她在洗漱台前轻轻放下来。
洗漱用具在抽屉里,周望舒从里面拿了两个牙刷出来,递给陈迟俞一个,“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刷牙呗。”
“嗯。”陈迟俞接过牙刷。
两人一起对镜刷牙,一个没穿衣服,一个衣服皱巴巴,很有生活气的一幕,仿佛他俩不是什么大小姐和资本家,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
刷完牙,周望舒把脸上残余的妆也卸了,她没用毛巾,就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沾着水珠的一张脸白皙又通透,像是真的嫩得掐出了水。
她顶着这样一张谁看谁迷糊的脸对陈迟俞说:“我想泡个澡,你抱我去浴缸好不好?”
陈迟俞愣了愣,但依旧没有拒绝,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朝前走几步,来到浴缸旁,他像放一件易碎的珍贵物般一点一点将她放进浴缸。
这个举动太暧昧,他们谁也没看谁,余光却都瞥见彼此红了的耳尖。
恰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映进来,落在两人发烫的耳尖,虽只有那一束薄光,却将彼此心底最晦涩而隐秘的心事照得分明,周望舒感觉窗外的被阳光蒸得温热的雾气也好像随着光弥漫进来,稀薄地蹭着她的心脏。
安静的空气里听得见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盖过心跳的,是一道沉哑的嗓音:“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陈迟俞起身转过去,却没走,而是再次开口:“记得别泡扭到的那只脚。”
周望舒睫毛微微一颤,差点忘了想要说的话,“那个……”
她晃了会儿神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麻烦再帮我拿下浴袍,在外面的柜子里。”
“嗯。”陈迟俞抬步走出去。
柜子里挂了三件浴袍,两件酒店准备的,一件草莓熊连帽浴袍。
平时周望舒在外面都喜欢偏美艳和时髦的打扮,总是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很难想象私底下却这么少女心。
看着那件草莓熊连帽浴袍,陈迟俞眼底掠过一丝笑。
他取下这件浴袍给周望舒拿进去时,周望舒已经没有了刚刚那副娇羞模样,接过浴袍还调侃了陈迟俞一句:“你等我的时候也先穿件浴袍吧,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武媚娘当寡妇。”
武媚娘当寡妇?
陈迟俞显然没听说过这个梗。
“让人失去李治。”
明白过来的陈迟俞笑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笑,但周望舒听见了,他自己也听见了。
这时,周望舒又来了一句:“老奴终于看见少爷笑了。”
陈迟俞知道她又在玩儿梗,淡淡瞥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嘴角笑意久久未散。
挺烂的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有人等着,周望舒当然不会泡太久,她本来也只是想简单洗个澡但只有一只脚能沾地,所以只好泡澡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她扬声喊道:“陈迟俞,我好了。”
很快,卫生间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穿好了浴袍的陈迟俞走进来,因为还穿着西装裤,浴袍被他穿出了秀场时装的既视感。
这件房的浴缸是镶嵌式的,周望舒坐在边儿上等着他,在他走近时像个索抱的小孩儿一样朝他伸出手。
她没有说话,陈迟俞却恍惚听见了她用撒娇的语气冲他说:“抱抱。”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走到她身边,他俯下身熟稔地将她抱起来,她的浴袍是细绒材质,触感十分柔软,让人感觉像怀里抱了只猫,忍不住想揉揉她。
当然,他忍住了,甚至眼神都没乱瞟一下,始终正视着前方。
周望舒每次看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特想调戏他,现在他把衣服穿上了,她也没什么好臊的。
出了卫生间后,她看向远处的床,心怀不轨的轻挑了挑眉。
房间很大,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她指着床对陈迟俞说:“抱我去上床嘛。”
陈迟俞脚下倏地一顿。
“不是,”她连忙更正,“去床上。”
她真不是故意的,纯纯口误。
陈迟俞垂眸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在距离床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停下,将她放在了床边的沙发上。
周望舒搂住他脖子不让他起身,“就一步的事儿,你就不能把我放上床?”
又口误了,但其实也没毛病。
起身被她阻止,陈迟俞没有面色不悦,反而俯身凑近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双眸近距离地注视着她,眼神很沉,带着某种压抑着,又快压抑不住的情绪。
被他这样看着,周望舒蓦地紧张起来。
他在这时开口,嗓音似昨夜令人微醺的威士忌,“这么想我抱你上床?”
闻言,周望舒表情一怔,心里如同被电了一下。
他……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说上床。
这简直是菩萨变妖精,要人命。
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要是他没离这么近,要是他依旧是清风霁月的模样,她一定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冲他笑着点头。
可此刻她红了脸,心也怦怦直跳。
看着她脸上泛起红晕,陈迟俞唇角似乎牵起了一点弧度,而后,他忽然凑近,动作像要吻上她的唇。
几乎是出于本能,周望舒连忙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后背重重撞到靠背上。
陈迟俞的动作一顿,接着却又在她慌张的目光中继续靠近,薄唇停在她耳侧,微压着声线开口:“这点胆子都没有,还上什么床?”
第18章
“这点胆子都没有, 还上什么床?”
周望舒:“!”
这竟然是从陈迟俞嘴里说出来的话!
虽然周望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才认识他几天就认定他是那种绝不会将荤话挂在嘴边的古板人士,明明他是个5G冲浪人,只能说, 看人不仅不能只看脸, 还不能只看气质。
她还在震惊的时候,陈迟俞已经趁她愣神直起了身。
“周望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想我做出你承受范围之外的事, 就安分点。”
周望舒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 她不是不能承受,只是她还没做这方面的心理建设,她没想到他俩竟然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要是早做了心理建设, 她还巴不得他不是正人君子呢,什么都没发生都愿意补偿她,要真睡了, 还愁睡不服他?
她暗下决心, 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陈迟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周望舒看着他的背影, 没出声。
这次机会是把握不住了, 就让他走吧。
待关门声响起, 周望舒起身,单脚往前跳一步, 上床躺下,然后在干饭、继续睡一觉和工作这三个选项中选择了工作,英国时间比中国晚八个小时,周五的邮件她还没处理。
她经常性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昨晚睡了六个小时对她来说已经是睡眠充足了。
除了英国那边的工作,国内她需要做的也有很多,为了避免暴露,所有事她都需要自己去做,现在她羽翼未满,如果这么早被周信宏发现,周信宏可以直接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就算周信宏以为她只是要争家产也不行,她已经有足够多的股份,周信宏不会放任她去争,她不知道柏龄给周信宏灌了什么迷魂汤,周信宏宁愿把公司给周崇礼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愿意给她这个亲生女儿,何况家里还有个和柏龄生的周柏予。
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她打开电脑后一直忙到了下午一点半,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才想起来自己早饭都没吃。
手机里有顾徽明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消息,但她那会儿在忙没看手机,现在距离收到这条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她遂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酒店的人把饭给她送到房间。
今天大家都没出酒店,倒不是因为周望舒伤了脚,主要是因为酒喝多了,谭学攸和陈澈这两个喝断片的下午才醒,纪骞到今天还在窜稀,陈迟俞估计也不好受,剩下就一个顾徽明,他一个人能干啥,估计吃完饭就回房间打游戏了。
吃饭的时候,看着还没收拾的行李,周望舒发消息问顾徽明:
【回去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顾徽明:【晚上十一点。】
周望舒:【怎么这么晚?】
顾徽明:【陈澈说,来黎山怎么能不吃完烧烤再走。】
【这儿烧烤很出名?】
周望舒寻思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她也不是第一次来黎山,这边旅游景区挺多的,她来玩儿过两趟。
顾徽明回她说:【也没有,只是陈澈对这里一家烧烤情有独钟,每次来都要吃了才回去。】
【陈迟俞也要一起去?】
【对啊。】
周望舒这才发现,陈迟俞和陈澈这两兄弟也算双向奔赴了,一个崇拜对方,一个惯着对方,等吃完烧烤再回去都晚上两三点了,陈迟俞可是个每天准时六点起床的变态男人。
【那什么时候下山?】
【应该四点左右。】
退出和顾徽明的聊天框,周望舒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手机屏幕,接着,她点进了陈迟俞的聊天框,问他: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啊?】
陈迟俞在十分钟后回她:【四点。】
【我还和你坐一个车吗?】
【嗯。】
【那你四点来房间接我好不好?】
【好。】
周望舒觉得陈迟俞这人真的很矛盾,一边对她态度冷漠一边又不停妥协的惯着她,搞不懂他是对她有意思但又芥蒂陈周两家的关系才这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现在距离四点还有一会儿时间,周望舒继续抱着电脑工作到三点多,然后叫酒店人员来帮她收拾行李,今天她不打算化妆了,平时化大浓妆是为了装大尾巴狼,让人以为她把心思都花在了争奇斗艳上,而今天她想装兔子。
在距离四点还有几分钟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周望舒用一只脚跳着过去开门,她故意没让酒店人员给她拿轮椅来。
陈迟俞像是能猜到她的想法,手里推着一张轮椅。
周望舒看着那张轮椅,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抱我出去呢。”
陈迟俞没搭理她的揶揄,漠然问道:“你的毛氅呢?”
“这儿。”周望舒从旁边的挂衣架上把毛氅拿过来。
“披上。”
“那你的呢?”
他身上就是一套薄西装。
“出门会有人给我披。”
“出门没人给我披?”
“你坐在轮椅上,酒店的人估计不会让你站起来,会直接给你盖上毛氅,那样你的背还是会冷。”
周望舒在心底哇哦一声,“陈先生还是这么细心体贴。”
换在刚认识的时候,陈迟俞会象征性地客气一句,现在两人已经不需要客气,陈迟俞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她。
周望舒在他注视下乖乖把毛氅披上,然后坐到轮椅上。
“行李呢?”
“有人会拿。”
陈迟俞推着她朝门口走去,路过陈澈房间时,他恰好从里面出来,开门声让陈迟俞和周望舒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
陈澈对上两人目光后愣了愣,不是因为陈迟俞和周望舒在一起而愣神,是因为周望舒素颜和妆后差别太大,她平时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妖艳贱货一样,这会儿突然这么素净,让他有点生理性的不适应。
“周望舒你……除了崴到脚还有别的毛病?”陈澈语气认真,但又透着点抗拒,他不想关心她但又实在好奇。
周望舒误会了他真诚的发问,登时翻了个白眼,中气十足地开口:“你起来没刷牙是吧,嘴这么臭。”
ok,鉴定完毕,还是原来的配方。
陈澈浑身舒坦了,不但没回嘴,还咧嘴笑了下。
看他这反应,周望舒反问他:“你没毛病吧?”
“你爷爷我身强力壮,你以为跟你一样垃圾?崴个脚都能崴成这样。”
周望舒淡淡道:“我爷爷死得很早。”
陈澈:“……”
“陈迟俞,我们赶紧走吧,我不想跟傻子多说话。”
陈迟俞“嗯”了一声,推着她往前走。
陈澈本来还只是被噎住没话说,这下直接暴跳如雷,他哥那声“嗯”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