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待景来——胖莓【完结】
时间:2024-04-05 23:08:43

  火堆旁的周巍低着头心里都快笑出内伤了,听了一耳朵秘闻的他,从刚刚的哆哆嗦嗦到现在的憋着内劲不笑出声。
  他太难了,但二爷更难!
  徐瑾使劲的把孩子往顾璨怀里端,顺便调整他的姿势,顾璨僵硬着手臂,犹如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动也不敢动。
  许是顾璨的胳膊太硬,熟睡中的孩子撅撅嘴,踢了踢腿,一旁的徐瑾斜斜的来了句,“不许哭,哭了就让阿虎叼走你。”
  许是生生感受到了威胁,孩子乖乖的窝在顾璨怀中不再动弹。
  “好了没,还要多久?”
  顾璨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怀里犹如揣着滚烫的豆腐,轻不得重不得,脸色涨得通红,拼命看向徐瑾。
  “再等一会儿,你做得很好。”
  徐瑾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顾璨跳脚,实在有趣。
  直到顾璨头上都急出了细细的汗水,徐瑾才接过孩子,轻轻拍着哄了几下。
  “你一抱她,怎么就这么乖呢?”
  “因为我以前经常抱我阿弟,他最喜欢粘我,寨里的其他孩子也喜欢和我玩。”
  “谁让我招孩子喜欢呢!”
  徐瑾一脸得意的冲着顾璨扬起脸,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时初一走了过来,打断了徐瑾和顾璨之间的谈话。
  “小姐,已经差不多了。”
  “好,那大家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吧!”
  行近中午,众人草草啃了点馒头大饼,就驾着马车,骑着马再次出发了。
  马车上,如娜连零嘴都不啃了,稀罕的看着在徐瑾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婴儿,刚刚有多吵,现在就有多可爱。
  初一把厚厚的斗篷铺在马车内里,徐瑾轻轻地把孩子放在斗篷上,动了动酸胀的胳膊。
  “小姐,喝点水吧!”
  徐瑾拿起杯子一口水都还没咽下,就见如娜拉着她的衣服喊道:“她又要哭了,啊,她睁开眼睛了!”
  从出生起还没开眼的小女婴,睁开双眼,葡萄似的黑瞳仁清澈的能看见人的影子,此刻正撇着小嘴,小身子扭来扭去,嗯嗯的叫个不停。
  徐瑾拿手轻轻拍拍她包裹着的布包,女婴安静了一瞬,但过一会又开始哼哼唧唧,而后闭上眼睛开始干哭。
  徐瑾心累的叹口气,认命般的抱起这个小祖宗,谁让她是阿姐的女儿呢,要是她自己的,肯定先胖揍一顿屁股再扔着。
  “没事吧?”车窗外响起顾璨的声音。
  “没事。”
  徐瑾低头看着一到她怀里就安静无比的婴儿,拿过杯子小心的喂她喝点水,又竖起来拍拍她的背。
  “要乖乖,等到了那里就给你找奶喝。”
  蹭着晚霞的余光,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阿犽顺利的把众人带到了花苗寨。
  花苗寨依山而建,二面石崖绝壁,一面瀑布直流,众山环绕,站在寨口,一眼望去,鳞次栉比的吊脚楼甚是壮观。
  已近傍晚,天色昏暗,寨子口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人和马车马匹,让花苗寨的苗人们警惕不已,他们三三两两的围过来,堵住了原本不算宽敞的道路。
  这时候,如娜掀开帘子坐到驾车的阿犽旁边,对着那群苗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苗人们终于让出一条道,让马车缓缓通过。
  顾璨等人跟紧马车,在两旁苗人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下快速离开。
  道路起起伏伏,远处的点点黄色光芒犹如星星洒落在地面,化成一幅梦境般的美景。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大的吊脚楼,此楼共三层,全由木头搭建而成,屋顶盖瓦,飞檐翅角,底层中空,数根圆柱作为支撑,二层两头各有一侧厢房吊出,厢房吊脚上部连城一体,内形成一个四合院,顺院子向上左侧有一单独厢房是为三层。
  他们到达的时候,早已有人通知了楼里的人,一群人簇拥着一年轻女子从二楼楼梯蜿蜒而下。
  女子着青色上衣,袖口、托肩及门襟上绣着彩色花鸟,下着过膝百褶裙,扎挑花镶边脚,头戴银帽,脖子上挂着银项圈,皆是繁复的花鸟虫鱼形状。
  徐瑾抱着孩子从马车里跳下,初一、如娜和阿犽分别站在她后面,顾璨等人也下了马站在旁边。
  那女子见了徐瑾,双眼一亮,随即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双眉一挑,开口道:“珠珠,阿姐该说你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女子说着看向顾璨一行人,转头对徐瑾道:“那个长得不错,难怪能被你看上,去见过大巫了吗,看见孩子快笑哭了吧!”
  徐瑾坐了一天的马车,抱了哄了一天的小祖宗,已经精疲力尽,“阿姐,我走了一天,饿了一天,能不能让我先歇歇,吃点东西,喏,这孩子先帮我抱一会儿。”
  徐瑾像甩手掌柜似的把孩子扔到女子怀里,然后向后挥挥手,示意顾璨他们跟着她上楼去。
  秦毅跟在初一后面,小声问道:“这位是徐姑娘阿姐,亲的,她阿姐是苗人?”
  初一稍稍落后几步和秦毅并排,“这是花苗寨主金雅大人,和咱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说亲不亲!”
  初一语调轻快,但前后的顾璨和小箫鲁炎周巍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就是那个传说中最喜欢细皮嫩肉小郎君的花苗寨主,居然是徐姑娘的“阿姐”。
  一群大男人规规矩矩的上了二楼,又走过几个台阶,来到二楼四合院。
  此时正值夜晚,山风习习,四合院内窗户大开,凉爽的晚风带走日间的躁意。
  几个苗寨女子带着他们走进一间大厢房,四面都有窗户,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和椅子,四周放着几张茶几,上面的白瓷瓶里插着深红的茶花。
  顾璨站在窗边,从这里望出去,整个苗寨尽收眼底,夜幕中星星灯火不停跳跃。
  到了这里,众人也没讲什么规矩,大伙依次坐在椅子上,徐瑾从刚刚上了二楼就和他们分开了,几个苗家男子捧着数盆苗族特色菜依次放在桌上,饿了许久的大伙开始大快朵颐。
  金雅的房间里,轻纱帘子后,徐瑾正舒服的坐在木桶里泡澡,水面上飘着五颜六色的花瓣,甚是惬意。
  帘子后,金雅坐在床上,仔细的看着那个孩子,瞧着那布包简陋,便一把扯开,随即面色一变,拿过毯子盖住孩子身体,自己走到帘子后。
  “那孩子是哪儿来的,脐带都还没结痂,出生还不到一天吧,你哪儿捡来的?”
  “你这丫头,不会想拿她去骗大巫吧,你当大巫真不敢打你吗?”
  “那几个男人也是骗来准备忽悠大巫的?”
  徐瑾上半身沉在花瓣水下,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金雅。
  “我没说她是我生的啊,阿姐你自己想的,不过,倒真是半路上捡的。”
  “可怜哟,刚出来就没了阿爹,出生到现在连口奶都没喝上,阿姐你找些羊奶给她喂点吧!”
  “小心点,别看她小,脾气大着呢,嚎起来的时候连如娜都不敢呆她边上。”
  徐瑾嬉皮笑脸的对着金雅说了一大堆要求,末了加了一句,“我知道阿姐最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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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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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徐瑾洗的清清爽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金雅坐在床边上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拿着汤勺,正耐心的喂着喝奶。
  听见声音,金雅头也没抬对她说道:“洗好了就过来,赶紧接过去。”
  徐瑾穿着白色细棉亵衣,光着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到大床另一侧,仰面躺下伸个懒腰,像个孩子似的打了一个滚,滚到了阿姐身边,把头搁在阿姐腿上,惬意的不得了。
  “阿姐,这几年花苗还好吗?”
  “就这样吧!”
  金雅低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懒意的徐瑾,徐徐开口:“说吧,你怎么捡个孩子了?”
  “阿姐,你招了几个夫郎了?”
  “怎么,一年不回来,一回来,就为了姐姐的夫郎,看上哪个了?”
  金雅把汤勺往碗里一放,烛火下,明眸流转,调侃的看着徐瑾。
  “啊,哪能呀,这不关心关心阿姐吗?”
  金雅把喝完奶后就睡着的婴儿在床头上横放,右手轻轻捏上徐瑾那滑滑的脸蛋。
  “说说看,打什么注意呢?”
  “嘿嘿”徐瑾忽然抬起头,一个侧身趴在床上,双手搂住阿姐的腰,对着阿姐讨好的抛了一记媚眼。
  “阿姐,我的好阿姐,当年大巫试炼的时候你有没有到过那块朱砂石碑之地,真有老祖宗说的那么邪乎,一脚踏进去,就没了。”
  “你想做什么?”金雅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紧紧盯住徐瑾的双眼,“那地方邪门着,你去哪儿胡闹都没关系,那里绝对不能想。”
  “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徐瑾扬起大大的笑脸哄着阿姐。
  “啊,她要哭了!”徐瑾指着一旁咧着嘴正蓄势待发的婴儿,“一没人抱她,她就要哭,脾气真大。”
  金雅抱起孩子,拍拍背哄了几下,神色温柔无比。
  “阿姐,她好看吧,要不是让我碰到了,可能就一尸两命了,多亏了咱苗家老祖宗在天上保佑着,才让我遇上了。”
  “我答应她阿爹了,要把她送到她阿娘手上。”
  徐瑾一边说,一边爬到床沿边,旁边的妆奁上放着她的荷包,徐瑾伸手拿过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银戒指,戒面上有朵蝴蝶花。
  徐瑾把戒指放到金雅手上,然后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看着阿姐在那里发呆。
  不过片刻,金雅就回过神看着徐瑾,又看看她怀里熟睡的孩子,面上浮现几缕徐瑾说不明白的神情。
  “你说他死了。”
  “嗯,我遇见他的时候,昏迷不醒伤得很重,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让人弄醒他,告诉他,孩子和他,二选一,他选了孩子,结果孩子一出来,他就咽气了,临前,让我,一定把孩子带给你。”
  “哦,他认出了我身上带的那个金猪,阿姐你送我的那个。”
  “埋在哪儿了?”
  “就在那木屋后面,那颗大榕树旁,堆了个石碑。”
  金雅沉默许久,盯着手心中的银戒指,恍惚间思绪似乎回到从前,一时间屋内空气有些微微伤感。
  “他叫文景,是文城一富商的庶子,从小不被嫡母待见,因为书读得好,嫡母更是明里暗里磋磨他,他父亲只看重生意,从不管他在家里怎样,他姨娘在他小时候也病逝了。”
  “三年前,他去云梦山采风作画,回来的时候被几个混混讹上了,我出手帮了他,自此又见了几面,后来他就跟我来了花寨,这个戒指是我娶他那天亲手给他戴的,他很安静,即使很久没去看他,也不会吵闹,一个人看书作画。”
  “后来,我需要一个孩子,他很开心,也愿意用苗族的秘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忽然有一天他突然跑来激动的问我,我留下他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如海,把他当做如海的替身。”
  一听到如海这个名字,徐瑾眯了眯眼,这不就是那个当年和阿姐爱得死去活来,却无法接受苗寨的规矩,最后还是分了手的夫子,听说他最后离开了文城。
  “其实一开始我帮他,的确是因为他有几分长得像如海,后来在一起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如海虽然因生活所迫做了夫子,但他心里一向有抱负,区区一个文城,一个我绑不住他,即使勉强,也终会成为一对怨侣。”
  “而文景,他的心很小,只要有个家,而我愿意在空闲的时候陪陪他,他就满足了,即使前面我已经纳了两个夫郎,他也不介意。”
  “那天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只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不是,而恰好我正被水寨那婆娘摆了一道,呕心得要死,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但肯定是伤了他的心。”
  “他说他要离开,再也不愿待在这里,我正在气头上,让他随便滚。”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有了孩子,你知道,那秘药也不是一次就中的,没想到后面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徐瑾安静的听着阿姐讲着那个人的故事,她知道阿姐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和他生孩子。
  如海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引子,即使走了这么久,还是影响了阿姐的生活,徐瑾心里暗暗咒那个如海最好不要回文城,要是敢回来,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金雅说完这些,回头去看徐瑾怀里的孩子,烛火下,依稀可见那人的眉眼。
  “你说他受了伤,怎么回事?”
  “他自己没说,但我猜测应该是在回苗寨的途中碰上了什么人,他肩膀上有利刃刺过的痕迹,手心有荆棘划破的伤痕,我在木屋河边发现的他,估计是从云梦山上摔了下去,手拽着荆棘,减轻了力量,掉进了河里,一路飘到了木屋那。”
  “他最后说的是,请你原谅他,他后悔了,他,爱你。”
  最后两个字,徐瑾说得极轻,但金雅还是听清楚了,她握紧手中的戒指,眼底隐隐有流光划过。
  徐瑾心中唏嘘着,有时候就是差了这么一步,如果当初两人都不那么冲动,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取个名字吧!”
  徐瑾拍着怀里的小睡猪,两只小手放在脸颊旁,小肚子起起伏伏,还有不老实的小脚丫子。
  “要不就叫星星,不管黑夜多长,前路多迷茫,星光永远在那里为我们指路。”
  “好,就叫星星吧!”金雅一锤定音。
  “星星乖,快点长大,姨姨给你打好看的首饰。”
  睡梦中的金星星,吐个奶泡泡,继续坐着她的美梦。
  清晨,顾璨被外面阵阵嬉闹声吵醒,起身推开窗户,山里独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胸中浊气荡涤而尽,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依山而建,远处金色的水稻随风摇摆似阵阵波浪起伏。
  顾璨收拾好身上的衣服,推开房门,只见秦毅四人早已候在门口,顾璨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徐瑾,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自昨天在二楼口分开,徐瑾就再也没出现过,初一如娜还有阿犽和他们一起吃着饭,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小姐去哪儿了。
  顾璨所在之处是二楼的四合院内,廊栏上雕刻着飞禽走兽,日光自上而下投入院内,底下郁郁葱葱,尽是一片翠意。
  这时左侧楼梯口上来了一个头戴银角的苗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身朝气蓬勃,看见顾璨等人,表情先是一愣,而后紧紧盯着顾璨,眼神中露出兴奋。
  “猛欧,哦,你们是寨主的客人吗?”
  那年轻姑娘拦住顾璨,一口汉话说得非常流利,一双眼睛直扑在他身上。
  “我叫阿央,你叫什么,是第一次来花寨吗,我可以带你逛逛。”
  “你不太像文城人,你家在哪里,你有兄弟吗,你成亲了吗?”
  “这儿很美,你会待多久,我带你去这儿的集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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