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败以后——元芙芙【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9:33

  漪芳殿内极静,所以那个宫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陈俞大步走到那个宫人面前,冷厉的声音里夹着几分隐晦的不可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帝姬她三天前就已经死了,奴婢不敢欺骗您……”大约实在是太过恐惧,那宫人的声音里已经控制不住的有了哭腔。
  陈俞死死盯着那个依旧俯身跪倒在他面前的宫人,“你说她死了,那她的尸身在哪?”
  宫人战战兢兢的继续答道:“王后娘娘说,帝姬生前最爱的便是园子里那片牡丹,所以便将帝姬葬在了那片牡丹边上……”
  宫人的话还不曾说完,陈俞就拎着手中佩剑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提起漪芳宫园子里那一丛牡丹,旁人或许不知它所在何处,可陈俞与赵筠元却很是清楚。
  北岐苦寒,寻常花卉皆是难以饲养,更别说这向来娇贵的牡丹,大约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贺宛偏偏喜欢牡丹。
  甚至费尽心思的在漪芳宫的园子里养了一丛,又特意寻了最好的养花师饲养,满宫里的人都知道贺宛最宝贝的就是这一丛花,曾经有宫人只是不小心碰落了那牡丹的一片花瓣,被人告到贺宛跟前,贺宛竟是让那宫人为此偿了命。
  大约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桩事,所以贺宛喜好牡丹之事才广为人知吧。
  眼见陈俞已出了殿门,赵筠元也只得先跟了上去。
  如今局势的发展已经远超她的掌控,方才听见那宫人竟说贺宛已经死了,赵筠元心头也是一惊,忍不住暗自在心里又尝试着联系系统。
  心下想着,这贺宛不是原书中女主么,即便她的到来已经将一切打乱,也不至于让贺宛提前这么久下线吧。
  可惜她无论怎么尝试,依旧没能联系上系统,亦是没能得到对于现下之事的解释。
  便只能先跟上陈俞,去瞧瞧那贺宛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漪芳宫的园子里那一丛牡丹被种植在最惹眼的地方,如今虽然还妖艳的开着,可却因为几日无人看护而损了枝叶,陈俞的目光却并不曾落在那一丛牡丹上边,而只目光阴冷的盯着边上的一座低矮的小土堆。
  这应当就是方才那个宫人口中贺宛的葬身之所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赵筠元怎么也想不到北岐最受宠的帝姬,死后竟只是被埋葬在一个甚至都无法被称之为坟墓的土堆里。
  陈俞一步步走向那个低矮的土堆,眼里隐含着许多赵筠元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情绪,她看见陈俞站在那个土堆边上,忽地冷笑道:“贺宛,你凭什么就这样死了?”
  赵筠元还不曾回过神来,就见他用手中那把剑一下又一下地削开那土堆上的泥,他手中那把剑是陈国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即便是坚硬的铁片,碰上它,都仿佛一摊烂泥,更别说这潦草堆起的土堆了。
  不消多时,陈俞就生生用他手中那柄剑破开了埋葬着贺宛的土堆,赵筠元瞧见那凌乱的泥土中确实是埋葬着一具女子的尸身。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瞧清楚那女子面容,居然真的是贺宛。
  这一瞬,赵筠元的内心惊讶极了。
  她快速将自己还能记起的原书剧情又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才发现如今所发生的事竟是对应上了原书的最终结局。
  也就是贺宛不堪折磨,费尽心思从陈俞身边逃离,而陈俞依旧不想放过她,贺宛逃了一路,最终却发现自己永远也逃脱不了陈俞的控制,绝望之下饮了毒酒,被草草埋葬于山间,也正是这样低矮的小土堆。
  而后面寻来的陈俞,亦是如同眼前这般,仿佛着了魔的用手中利剑破开贺宛的坟墓。
  赵筠元想着,心间不由绷紧。
  她这是走到这本书的结局了吗?
  难道只有这样,陈俞对贺宛感情的苗头才能彻底被掐灭,而她才算是完全得到了陈俞的真心。
  也就是那个系统所说的,将陈俞完全攻略?
  赵筠元心中一喜,看来一切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攻略陈俞何止容易,简直是躺赢。
  她只需要在每个陈俞受到欺凌,受到折磨羞辱的节点出现,并且接近所能的拯救他亦或者是与他一同承受就足够了。
  患难之中是最容易催生出感情来的。
  想到这儿,赵筠元的心中已经是有了底气,等她再抬眼望去,却见陈俞已经松开那把剑,伸手亲自将贺宛身上的泥土拂去。
  一旁的李瑾书显然有些疑惑,原本陈俞的行为还能解释为想确定这土堆里埋着的是否真的是北岐那位金尊玉贵的帝姬贺宛,可如今他这般小心翼翼的举动又是为何?
  正当他满心不解之时,陈俞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已经攀上贺宛苍白的脖颈,然后用力掐住了她,仿佛想让她活过来,又再让她死一回。
  “贺宛,贺宛……”他咬牙切齿的念着,“你凭什么就这样死了?”
  他绷紧的指节好似要将贺宛的脖子捏碎,但却还是不肯松开,那双微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惨白的面容,心底的不甘就好似一只嘶吼的野兽,要一口一口的将他吞吃入腹。
  而他无法挣扎,也甘愿沉沦。
第十八章
  眼瞧着陈俞神色越发疯狂,赵筠元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劝道:“圣上,不管过去有多么深的仇怨,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一切也就都消散了,您又何必……”
  陈俞转眸看向赵筠元,眼神冷得让赵筠元心头都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惧意,可他却忽地笑了,“你说的对,人都已经死了,朕何必再脏了自己的手。”
  听他这样说,不仅是赵筠元,一旁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李瑾书也在心底松了口气。
  可正在此时,陈俞却又道:“李瑾书,帮朕去拿个火把来。”
  李瑾书显然不曾料到陈俞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放到赵筠元身上。
  此时相比起看起来神志有些不太清醒的陈俞,他显然更愿意相信赵筠元这个皇后的话。
  见赵筠元微微颔首,李瑾书这才带着几个人去寻了火把过来。
  拿了火把,陈俞将贺宛的尸身铺陈在地面上,又往她身上搭了些干燥的树枝,这才将手中火把投了进去。
  树枝很快燃起了大火,连带着贺宛的尸身也被点着,那苍白而美艳的面容很快被火苗吞噬,极度安静的环境下,连火星子爆出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刺耳。
  陈俞面色极冷的看着贺宛的尸身一点点化作灰烬。
  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可赵筠元明白,他这样做,是想让贺宛死后亦是不得安宁。
  这是他对已经死去的贺宛唯一能做的报复举动。
  ***
  北岐几个月间彻底覆灭,陈俞以强硬手段将两国界限彻底抹去,让曾经互相怨恨的两国百姓不得不和平共处。
  此事之后,或许有人对其有些怨言,可大部分陈国百姓还是认可陈俞的,毕竟他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持续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之久的两国纷争彻底了结,这总归是难得的好事。
  而赵筠元心里却更在意另一件事,就是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再度出现。
  原以为陈俞与贺宛既然已经将原书中的最终结局都走完,那她的攻略任务应当算是顺利完成了才对,可直到她与陈俞再度回了陈国,她也依旧没能再听到系统的机械声音。
  这段时间,她甚至已经对自己过往认知产生了质疑,会不会那个所谓系统根本就是不存在了,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本就是现实世界?
  什么现代,什么宿舍,什么火灾,通通都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东西而已。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一切似乎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她在这个世界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之久,这十多年的每一日都是她的亲身经历,而不是小说中一笔带过的“十年后”。
  至于现实世界的生活,反而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变得越发模糊。
  赵筠元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答案。
  只能暂且安慰自己,好在现在的日子还不算难过,苦日子都已经熬过去了,如今这安生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好在她在现实世界中并无父母双亲,从小就被丢弃在了孤儿院,说来也没什么记挂着的人,一直念着想回去,也不过是觉得如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唯有现实世界才是真实。
  可按眼下局势来看,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能不能做到了。
  赵筠元唯有想着与陈俞感情一日好过一日,指不定那一天那个冰冷的机械声音就会再度响起,届时也就能回去了。
  这样一想,赵筠元心头也畅快了许多,想起那桩被耽搁了许久的事,又吩咐春容将宫中打造武器的工匠请来。
  春容有些奇怪道:“娘娘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起了兴趣?”
  赵筠元道:“是送人的。”
  春容也就不再多言,垂首应下之后又匆忙去将宫中最好的工匠刘贡请了过来。
  这刘贡便是打造陈俞佩剑的工匠,自然当得起这陈国最好工匠的名头。
  见了刘贡,赵筠元开口只道:“本宫想让先生帮忙打造一把剑。”
  刘贡听赵筠元说得宽泛,便问道:“微臣愚钝,不知娘娘是想打造一把什么样的剑?”
  赵筠元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灰衣少年缩在船舱的角落,有些无措的看着手中那把被砍出缺口的剑的身影,她不假思索道:“要一把最好的剑,最耐砍的,也最锋利的。”
  刘贡心中有了数,很快应道:“微臣明白了。”
  赵筠元又问:“这剑什么时候能打好?”
  她几月前就已经与荆南说好,若是他急着要回青州城去,那她便吩咐人将剑打好了遣人送到青州城,送到他手中去。
  如今不知不觉间已经几月过去,倒不是她刻意将这事抛之脑后,只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多,她实在无暇顾及此事。
  而如今既然有了空闲,自然希望能尽快将剑送去青州城,否则时日久了,总是少了几分诚意。
  刘贡心中估摸了片刻,然后道:“大约得要半个月。”
  赵筠元吩咐的事在他那儿自然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就算手头还有旁的安排都应当先往后放放,只是她对这把剑的要求不低,刘贡也不敢敷衍,这样算算,再怎么得也得半个月。
  “那就麻烦刘大人了。”赵筠元倒是并未为难。
  刘贡闻言,连忙又恭敬的行了礼,说了好几句客气话方才退了下去。
  ***
  八月初的上京好似被炉火烤着,倒是让赵筠元隐约有些不太习惯。
  北岐向来是没有夏日的,每年七八月的时节向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因为只有那几个月的气候最为温和,就仿佛是上京的春日。
  赵筠元在北岐待得久了,遇上上京的夏日,自然会有些难熬。
  而陈俞却顾不上这些。
  攻下北岐之后,他手头的事是少了许多,可偏偏这时他又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这些年间陈国虽然发展得还算不错,可陈俞接手了那个位置之后就能发现,其中这其中还是存在着许多问题的。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朝中官职的垄断。
  凡是在朝中任职的官员,身份背景皆不平常。
  他费心思查探了一番,发现满朝之中竟没有一个六品往上的官员是寒门出身。
  陈国虽也有抬举平民的科举制度,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一次选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举人以及同举人若干,若不出意外,这些人或大或小皆能入朝为官,只是陈俞瞧了瞧前些年的科举名册,排在前边的那些个几乎都是官员之子。
  其中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家中更是显贵。
  陈俞发觉了此事之后心头越发不安,他甚至觉得如此长久下去,陈国的一切都将被这些人摧毁。
  于是翌日早朝,陈俞提了科举之事。
  两年前举办过的科举,今年要再重新办一次。
  朝臣们听了这话,面上神色都有几分古怪,有朝臣恭敬问道:“圣上,依陈国旧制,科举应为五年一次,如今距离上次科举不过两年,为何却……”
  陈俞道:“如今陈国与往昔大不相同,北岐疆土辽阔又已尽数归于陈国所有,北岐原官员大多免了职位,如此一来,便有了许多空缺。”
  闻言,有朝臣连忙上前一步道:“既如此,微臣倒是有人可向圣上举荐。”
  话音方才落下,又接连好几个朝臣走了出来,纷纷道可向陈俞举荐人才。
  陈俞见他们如此急切,心头一阵不耐,直接打断他们的话道:“既然你们都有可举荐之人,更是说明如今还有许多人才遗落在外,不若索性再办科举,让尔等举荐之人都来参加科举,如此,方不至于浪费了他们才能。”
  那几个朝臣闻言神色一滞,显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人恭敬问道:“那不知今年科举圣上是想安排何人主考呢?”
  陈俞的目光粗略的从那些神色各异的朝臣面上扫过,然后才缓缓道:“今年,就由朕亲自主考吧。”
第十九章
  此言一出,朝臣中不乏一些大着胆子试图劝说陈俞之人,只是他既是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心意。
  所以最终这事也还是定了下来。
  ***
  科举之事一经定下便在不少朝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吏部侍郎杨庭从下了朝回到家中,脸色就一直沉着,用膳时夫人王氏瞧见他神色不对,便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上朝时有谁惹你不痛快了?”
  杨庭看了一眼坐在下边正喝汤的儿子杨青文,叹息道:“圣上打算今年再办一回科举。”
  王氏奇怪道:“虽说科举是五年方才一次,如今算算距离上次科举才不过两年,圣上这样安排确实破了旧制,可咱们孩子亦有科举的打算,这提前也不算坏事,怎么老爷如此发愁?”
  杨庭道:“若还是依照往常规矩来办就好了,只是今年圣上动了心思,说是要亲自来做那主考官,他这般做,应当是生了撼动世家权利的念头啊……”
  往年科举,谁能高中三甲,谁只能名落孙山,他们这些世家背地里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
  大多是在世家子弟中选出佼佼者,而那些寒门之士亦或者是寻常百姓就算才学出众亦是不会有出头可能。
  毕竟世家之中无人会希望再有人来瓜分他们手中利益。
  过去这么多年,先帝对这其中弯弯绕绕,不说全知道,可至少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却不曾真的动过他们的利益。
  如今陈俞方才登位没多久,做的事却都是旁人所不敢想的大事,可不让他心惊肉跳?
  王氏闻言脸色也变了变,“若是如此,那咱们青文……”
  原本王氏与杨庭早便商量着让杨青文过了科举这一条明路,之后便可以理所应当的入朝为官,之后杨庭再暗地里关照提拔,假以时日这杨家一户中,说不定能出个二品官员,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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