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 桃g月海穿着羽绒服, 帽子围巾一样不差, 也还是冻得伸不出手。
电车到站的时候,她刚一起身, 就差点一个背仰, 好在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下。
“谢谢……!”桃g月海连忙稳住身子, 回头道谢。
满眼都是亮眼的浅杏色,紧接着, 是一双碧绿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是一个混血大美人。
桃g月海有点害羞, 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谢谢。”
对方笑得毫无阴霾:“要小心一点哦。”
一直到下了车,同样朝着体育馆走去,桃g月海才迟钝地意识到,她们好像是一路的。
她有点想搭话,又不好意思。
好在对方是一个很开朗的人,见两人同路,主动问:“你也来看排球比赛吗?”
桃g月海点头:“对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回“你也是吗”显然是句废话,但是问对方支持哪个队伍好像也很奇怪。
她有点纠结,但对方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直截了当道:“你没穿学校制服,是来给某个人加油的吗?还是单纯喜欢排球啊?”
桃g月海抿抿唇:“其实我是枭谷的学生,不过今天的话,是作为球员家属来应援的。”
“家属?”混血美人显然更开心了,“我也是哦!我弟弟是音驹的攻手!”
她们说的家属很显然不是一个含义,但是,音驹?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有点眼熟了,所以,这果然是……
“你说的弟弟,是列夫君吗?”她问,“灰羽列夫。”
“你怎么知道!我是列波奇卡的姐姐,灰羽爱丽莎。”
灰羽爱丽莎惊喜道:“你认识我弟弟吗?”
果然!这位大美女,居然是列夫君的姐姐!
“是的,我和音驹的队长二传是幼驯染。”桃g月海原本还有点不自在,现在也完全消失了。她迅速介绍了一遍自己,“我叫桃g月海。”
“那我们的应援队伍是同一支G,待会儿一起吧?”灰羽爱丽莎邀请她。
但这个确实有点困难。
桃g月海已经答应了,只为赤苇京治一个人应援。
虽然她的理解是,作为朋友为大家加油,祈祷每个人都能顺利发挥,取得好成绩。但只作为赤苇学长一个人的粉丝,为他应援。
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来给我男朋友加油的,他是枭谷的二传。”
突然间友军变成了敌军,灰羽爱丽莎有点懵:“你说的家属,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桃g月海点头:“不过我还是会给音驹加油的。”
她当然也希望幼驯染的队伍能打到最后。
作为闲杂人员,两人是没法进选手后台的,不过赤苇京治在门口等她。
桃g月海朝着她小幅度挥挥手,跟灰羽爱丽莎道别,想跑过去,却被沉甸甸的包压得踉跄了几步。
赤苇京治怕她真的摔了,几步走过来扶住她,接过她的包。
他掂量了两下,以桃g月海的力气来讲,这大概就像是背着一颗巨大的铁球:“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一些应援的东西。”桃g月海也不管旁边有没有认识赤苇京治的人,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个人都穿着羽绒服,抱起来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软软的,又好轻,像是抱着一团云。
“你怎么不去里面等啊,外面很冷的。”
她摸摸赤苇京治的脸,居然比她手要暖和一些。
桃g月海沉默了,她这双手可是一直揣在袖子里的,居然还没有他露在外面的脸暖。
“衣服有点大,会不会灌风进去?”赤苇京治先给她捂捂手,等温度传过去,又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袖子里。
没错,桃g月海穿着的是他的羽绒服。
“我戴了围巾的,风灌不进来。”她手臂上下扇了扇,“而且这件羽绒服真的很抗风,超保暖的!”
桃g月海穿着大了好几号的长款羽绒服,做这种动作,看上去有点像企鹅。
赤苇京治帮她撩了一下困在围巾里的头发,指尖从桃g月海耳际擦过。
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想捂捂耳朵,但被赤苇京治抢先。
他伸手,掌心贴在她被冻僵的耳朵上。
可能是冻太久了,他掌心感觉居然是滚烫的。
有电流在乱窜,很细密,不怎么疼,就是痒。
可能还有一点心理作用吧,桃g月海觉得舒服多了。
她乖乖任他暖耳朵:“紧张吗?”
“还好。”感觉手心的皮肤终于不那么冰了,赤苇京治才松手,牵着桃g月海往场馆走。
里面全是人,有很多都是认识他的,或是偷偷摸摸或是光明正大地在看他们。
不过两人都不太在意,只往里面走。
现在还没到进场的时候,这地方几乎全是各个学校的选手,桃g月海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往赤苇京治那边靠了靠。
不过她穿着枭谷的羽绒服,看上去也不算突兀。
枭谷的队伍很好找,至少木兔光太郎很好找。
他无论站在哪,都在闪闪发着光,能够牵动每一个人的视线。
两人过去,木兔光太郎刚一看见桃g月海,就“啊”了一声:“小桃,你这是赤苇的羽绒服吧!”
“是什么新的应援方式吗?感觉很棒啊!”
桃g月海想了想,认真答:“是的,是特别的应援方式。”
木兔光太郎双手抱胸,大笑起来:“干劲十足啊哈哈哈哈,待会儿就让你看看王牌的扣球!”
“好!”他状态这么好,让桃g月海也有点兴奋起来,她连忙从赤苇京治背着的包里取出相机,调整了一下,对着他们拍:“等之后做一个冠军剪辑,这些就是很重要的素材。”
她理所当然得好像枭谷已经拿到了冠军一样。
旁边有人听见,显然有些不满。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冠军当然是我们的。”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人站在她身后,说话间带着浓厚的关西腔。
桃g月海抬头,来人染着一头金发,但是看上去完全不像黄濑凉太那么阳光,反倒有点凶的样子。
她吓得一个哆嗦,几乎是原地蹦了起来,躲到赤苇京治身后。
好吓人!不良吗?
她这举动显然比刚才的冠军言论更让对方难以接受。
他恶人脸:“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长得很吓人吗?”
桃g月海诚实点头。
对方直接炸毛,指着自己的脸:“你瞎的吗?我这张脸!帅到这种地步的脸!你居然说吓人?!”
“抱歉,请小声点说话,你确实吓到我女朋友了。”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挡在前面,简直像筑起了一面高墙。
桃g月海却更紧张了,她连忙拉住两个人,生怕真的起冲突。
冠军言论是她欠妥,至少在这种地方确实是不适合说的。
好在对方的队友很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个染着灰发的,和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走了过来:“你不会在欺负女生吧,狗侑。”
宫侑更凶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女生了?明明是她说我长得吓人!”
宫侑无语道:“你自己照照镜子吧,这么个表情也敢到处乱跑。”
“哈?我的脸不就是你的脸。”
“但是神情气质可以改变一张脸。”
两人很快就自顾自地吵了起来,内容和用词都很幼稚。
桃g月海也不怕了,甚至觉得这对双胞胎有点有趣。
她松了口气,从白色的高墙里探出身子向宫侑道歉:“抱歉,你的脸其实挺帅的。”
宫侑表情得意起来。
“就是……表情确实有点吓人。”
听到后半句,他的表情很快又垮了下来。
“就告诉你表情很难看了。”宫治嘲讽。
“闭嘴!”宫侑再次炸毛,不过这次他没机会再说什么别的话了,另一个瘦高的黑发男生走过来,在双胞胎耳边说了一句话,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这人有点厉害,居然能用一句话就让这两个很难搞的双胞胎乖乖听话。
桃g月海惊奇地抬头,有点好奇他具体说了什么。
来人头发往旁边翘着,眉眼细长,看着很像一只狐狸。
他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一眼。
这眼神让桃g月海雷达狂响。
她身体一僵,抿着唇,不敢动了。
赤苇京治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彻底挡住她。
“看着吧,冠军一定是我们的。”临走前,宫侑撂下这么一句话。
桃g月海不说话,拉着赤苇京治手臂的手又一次紧了紧。
“没事吧?”赤苇京治握住她的手。
她摇摇头:“没事。”
“那是稻荷崎的宫兄弟吧?”木兔光太郎抓抓头发:“但是,怎么感觉比起他们俩,小桃你更害怕那个副攻啊?”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那个人表情很正常,一点也不凶。
桃g月海艰难开口:“怎么说呢,有一种……”
“像是见到天敌一样啊,刚才那个女生。”宫治摸摸下巴。
宫侑难得附和他一句:“她最开始甚至还跳起来了,就像兔子那样,咻得一下跳了这么高。”
他用手比划着:“胆子也太小了吧,还怪我表情吓人。”
“不,她看见我就没害怕。”宫治说着,看向角名伦太郎,“不过比起狗侑,感觉好像更怕你啊。”
“是么。”角名伦太郎神情不变,“可能是遇见天敌了吧。”
宫治扯扯嘴角:“所以你果然是早就看到了吧,非要等到最后才过来。”
不用说,肯定是拍了不少照片。
“不过,刚才那是枭谷的二传吧。”他瞥了一眼宫侑,“同样是二传,怎么有的人就没女朋友呢。”
宫侑撇撇嘴:“那种没长眼睛的蠢女人,就是和我表白我也拒绝。”
“说得好像人家能看上你一样。”宫治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她很漂亮,像兔子一样,感觉还挺有趣的。”
“……好恶心啊蠢治!”
“……闭嘴吧狗侑!”
第76章 爱【正文完】
枭谷的比赛不算特别顺利, 特别是在对战C坂的那一场,对面一直在针对赤苇京治,看得桃g月海心都揪起来了。
事实上, 赤苇京治也确实是有些消沉。
桃g月海只能在场边给他挥旗子,她借了旁边枭谷应援团的喇叭, 一直在喊加油。
其实是想喊赤苇京治名字的,但是她觉得这样可能会带给他一些压力。
很难说会不会,但在这时候,她确实不敢去赌。
好在这一场是枭谷胜利。
很快就到了决赛。
枭谷VS一林。
比赛当天,桃g月海重新穿上了赤苇京治的羽绒服外套――她只在初赛那天穿过一次。
几乎和那天一样, 她背着个沉重的包,赶到了体育馆。
因为是决赛,枭谷简直备受瞩目,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刚送走了好几批前来加油的队伍,就看见桃g月海艰难地走近。
赤苇京治连忙接过包, 居然比之前装满了她的手绘横幅和相机的包还要重, 甚至都压变形了。
白福雪绘也在旁边, 看见桃g月海, 她上下打量着:“你果然很适合白色啊, 怎么样,羽绒服款式和质量都还不错吧?”
“就是有点大。”她比划了一下袖子, 比桃g月海的指尖还长出好大一截。
桃g月海努力把手伸直, 表明她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稍微有一点, 但是没关系。今天是特别的。”
她讲话的时候,双眼一眨一眨, 闪闪发着光。
白福雪绘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感受到了一种很奇妙的, 母性的呼唤。
“月海,待会儿跟着熏走,到横幅上面去吧?那里离得最近,方便赤苇随时抬头……”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赤苇京治用手臂揽了一下桃g月海,然后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
白福雪绘抿直了嘴角,觉得赤苇这小子可真是不可爱,居然学会了威胁人。
明明她说的都是真话。每次比赛,只要一有休息的时间,赤苇京治都会朝着在人群中应援的桃g月海看。
之前几场她都跟朋友一起站在应援团里,离得不算很近。
尽管她的手绘横幅很有特色,在刚一打开的时候,直接吸引了全场视线,甚至还上了负责春高的电视采访。
“好啊,今天我会站在最近的地方的。”以为他揽住自己是赞同白福雪绘的话,桃g月海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御守:“这是射手座今天的幸运物。”
赤苇京治接过:“幸运物?”
他怎么不知道桃g月海还信这些。
桃g月海解释:“是一个叫晨间占卜的节目,哲也的队友说很准。”
“顺带一提,今天射手座是运势最佳。”
“那处女座呢?”木兔光太郎好奇地问,“处女座今天运势怎么样?”
“是第三。”桃g月海早就背熟了。
听到这个第三的排名,木兔光太郎显然有点低落。
他泄气:“才第三啊。”
不好,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他陷入消极模式。
桃g月海连忙哄道:“有十二个星座呢,排第三已经很好啦。”
“……是吗?”
得再加把劲才行。
她看了赤苇京治一眼,他没有半点表示,只好整以暇地对着她微笑。
明白了,对他来讲,哄木兔学长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也总结出了很多对策。
就算她现在没哄好,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能解决问题的。
有他兜底,桃g月海放下心来:“其实我觉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就只是……嗯,如虎添翼。”
木兔光太郎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很有道理。”
“对的对的,就是很有道理。”桃g月海一点也不谦虚。
她这话说得赤苇京治和白福雪绘都笑。
“但是……”
“但是?”
“如虎添翼(鬼に金棒)是什么意思啊?”木兔光太郎豆豆眼。
哦,忘记了,这位不仅数学会不及格,国文也不怎么好。
同为不擅长国文的一员,桃g月海瞬间有了成就感,给他解释了一遍。
解释完,她又邀功地晃了晃赤苇京治的手臂。
他立刻会意,调整了一下语气:“真厉害啊,讲得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