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妖女,再乱说把你嘴巴缝起来!”
淮羿一窒,
“恶女。”每天更新更多问问,都在七饿裙81④八衣⑥⑨6伞
他说完转头就走,也不管虞熙死活,虞熙却被淮羿这话点醒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在哪能找到你师父了。”
淮羿顿了一下,看着她,
“骗子。”
虞熙见他不信,忙从草地上坐起来道,
“真的真的,你方才说我是恶女,我突然想起来,人间的际遇经历是和阴间挂钩的,一个人若是在阳间地位崇高,在阴间的话,也是可以自由挑选去处的。”
就像她一样,其实她在阳间混得很好,在阴间才能自行选择,不过挑选到花月坊那样的地方,属实是一场乌龙罢了。
“我觉得山言掌门上辈子是一派之主的话,现在怎么也该是酆都城的公干。”
虞熙看着他道,
“你还,想见他吗?”
淮羿的背影僵硬了片刻,突然转头看向她。
*
虞熙和淮羿几经打探,才知道山言掌门如今成了酆都城的侍军教习,还是在工作岗位上吊车尾的那种。
于是在打听消息的一路上,淮羿逐渐震惊成了个筛子,
“山言老头?他,他今天不当班吧?”
“前几天听说他搞到个什么蛐蛐王,在家里伺候蛐蛐呢,怎么会来当班?”
“他不是玩蛐蛐就是逗鸟,我和他一起来的,当值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
“谁!谁找山言!我还想找他呢!这个老东西,都多少天没当班了!我一个人天天干两个人的活儿!也没给我多发一个子儿!没人管是不是!没人管啊!”
场面逐渐失控,虞熙和淮羿拿了山言掌门的地址,赶紧撤退。
待走远了,淮羿长出一口气,虞熙笑道,
“山言掌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听他们说的怎么这么可爱呢,和我的秉性倒是很相似嘛,我喜欢!”
淮羿看了她一眼,好似全身都写着‘别来沾边’,
“山言掌门一生鞠躬尽瘁,如履薄冰,为天下人奉献了所有,最后也是死于与大妖交战,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他。”
“好好好,山言掌门天下第一好,赶紧道了歉我就要回去了。”
虞熙知道山言掌门在他心里就是神仙,自己是半点都沾不得,故而也不生气。
两人走到山言掌门的小院子,虞熙刚要推门进去,淮羿突然拉住了她。
“怎么了?”虞熙不解道。
淮羿没有说话,虞熙想了想,后退了一步,让淮羿敲门。
把第一眼见到山言掌门的机会让给他。
狗男人,这该死的仪式感。
看着淮羿伸了伸手,又缩回去,这般踌躇的样子,满怀期待又有些害怕,虞熙突然有种错觉,她怎么觉得在陪着他相亲啊?
淮羿深呼吸了好久才轻轻敲了敲门,门里很快就传来一声,
“谁呀?”
淮羿一下子紧绷了,那就是山言掌门的声音。
虞熙看着淮羿突然皮肤都变得透明了,眼睛黑黑的,嘴唇也有了颜色,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一瞬间就脱了身上那股子少年老成的沉稳。
真神奇,山言掌门是淮羿的美容药吗?
打开门的一霎那,淮羿整个眼睛都亮起来了,出来的只是个普通的老头,这个人却在淮羿眼中那么不一般。
虞熙肤浅,只觉得淮羿真好看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年轻,又这么鲜活。
她顿时觉得为了个破宁鹤被封两千年也太不值得了,最少也要淮羿这种漂亮的男孩吧。
“师父……”
淮羿有些委屈得唤了一声,克制住没有上去抱住他。
只有在山言掌门面前,淮羿才能脱下外衣,变回那个可以撒娇、可以犯错、可以不那么坚强的少年。
面前的山言却是一脸陌生,看着堵在自家门口奇怪的二人,
“你们是?”
淮羿智商下线,关心则乱道,
“您不认得我了?”
虞熙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说,
“咳咳,喝了孟婆汤了。”
虞熙说完,细细一看他,完了,这孩子眼睛都红了。
师父竟真的将他忘了。
虞熙面上惊诧,心中却暗自窃喜,没想到还能看着淮羿这样的一面,平日里装的那个冷酷疏离的模样,以后可能拿这事来取笑他了。
“教习,是这样的,我们是来道歉的。”
关键时候还是虞熙撑得住场子。
“道歉?道什么歉?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给我修床的。”
山言掌门说着就走回了小院,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
虞熙和淮羿也跟着前后脚进来,
“修床,修什么床?”
山言进到房间里接着给他的宝贝蛐蛐喂食儿,
“我的床啊,我睡坏了。”
虞熙看着山言的小院子,山言掌门在人界恪守节俭,从不贪图享乐,一生励精图治,在阴间却是极会享受。
一根葡萄藤,攀绕了整个小院的墙壁,樱桃树,桂花树,桃树,应有尽有,还有两块小菜地和一片花圃,花圃旁边一个躺椅,旁边放着杂书和杯盏。
虞熙都想象不到,在初春午后,太阳最好的时候,躺在小摇椅里头,晒太阳逗鸟是什么神仙日子。
这老头还挺会享受的嘛。
虞熙慢慢从院子中收回目光,
“那个,我们不是修床的,我刚说了,我们是……”
“我们就是来修床的。”
淮羿突然打断虞熙。
虞熙摊了摊手,眼神示意,
‘我不会,你自己上。’
“那太好了,你跟我来,”
山言这才把眼神从他那宝贝蝈蝈身上移开,转到淮羿面上,带他走近了屋,把他引到卧室,指着那一堆塌陷的木板子道,
“呶,就是那个,你修吧,需要啥拿啥。”
淮羿看着历经了一番战争般的废墟。
如果他不说这是床的话,根本没人能联想到。
虞熙只是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得,越等于重新造一个新的,这下别想早早回去了。
而淮羿只是震惊了一下,随即便撸起袖子开始干,山言掌门也赞许得看他片刻,瞧得他像模像样得,便继续喂他的蛐蛐。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太阳落山,山言看着已经在小院儿摇椅上睡熟的虞熙,笑了笑给淮羿送了一碗茶过去。
时间仿似一瞬间变得特别慢,淮羿看着给他送茶的山言。
他终究,是忘了在凡间的一切了。
淮羿只是看他片刻眼眶就会湿润,他忙接过茶水,掩饰住眸中得情绪,
“谢谢师父,我已经快修好了,就差这最后一块木板了。”
“不急,”山言将他手中的木板放下,
“不差这一块,孩子,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看着你,你也不必为谁而活,将什么都做得完美,你只是你自己,累了就休息一下。”
淮羿本没听出多大不对劲的地方,将茶喝到嘴里,才突然怔愣,看着他唤了一声,
“师父?”
这一声中仿佛含着数不尽的委屈。
“孩子,师父永远为你骄傲。”
这一瞬间,仿佛时光凝滞,沧海都停止变幻,院子中的虞熙睡醒大大伸了个懒腰,冲里面喊道,
“淮羿,你还没修好嘛?”
“修好了!修好了!”
山言突然换了副面孔,连忙应她,仿佛和方才根本不是一个灵魂。
他先是答应了虞熙,又笑着调侃淮羿道,
“小伙子,这是你的新媳妇嘛?长得颇为俏丽嘛!祝你们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淮羿一下子就出来了,师父从来不会这样讲话。
但他仍对方才得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师父,您还记得吗,我是淮羿。”
山言愣了愣,
“淮羿是谁?”
这时候虞熙从院子里进来,不爽得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串葡萄揪着吃,
“修好了还不走。”
天都黑了,她不信淮羿不知道,他们身上这阻隔生人气息的斗篷只有六个时辰的效力。
淮羿却还是不死心,
“师父,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方才对我说的话,分明就是记得啊。”
山言歪头认真想了想,
“我说什么了?”
“……”
虞熙走到淮羿身边,
“你说什么胡话?去世之人来阴间是必须要喝孟婆汤的,他当真不记得你了。”
“可是他刚刚真的……”
虞熙没再管他,她说道歉还没道歉呢,
“对不起山言掌门,我在别的地方说你坏话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了我就走了啊。”
山言听她说完愣了一下,然后突然道,
“谁?谁骂我?我拿泥巴砸他!”
“额?”
虞熙没想到山言这般瑕疵必报,顿时也不敢承认了。
“你?是你骂我?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我要拿泥巴砸你!”
山言说着,跑到小院里去拿泥巴,作势要往虞熙身上甩,虞熙赶紧躲到淮羿身后,淮羿身上迅速被打上了一个泥巴印子。
虞熙这才敢探出头来看了淮羿一眼,然后恼道,
“好啊你这个糟老头子,我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怎么还拿泥巴打我啊!太过分了!”
“你还骂我!我还打你!”
山言说着又去院子里拿泥巴,虞熙见了嗷一声准备撤退,看见淮羿还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于是拉起淮羿就跑,
“傻了啊你,还想挨砸是不是?”
虞熙拉着他跑到视野开阔的奈何边,才气喘吁吁停下来,虞熙扶着腰大口大口喘气,一边和他告状,
“你师父好讨厌,跟他道歉了还报复我!”
淮羿半晌没反应,突然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了一下,发自真心的,
“谢谢。”
“你说什么?”
虞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个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我说谢谢你带我今天去见师父,是我错了,他真的去了,他也过得很好,不需要我为他担心。”
他搞得这么正经,虞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拍拍他肩膀道,
“唉,没关系,来酆都也是我一时冲动。”
“所以真的谢谢。”
淮羿的眸子很亮,亮得好像兰童冰川无尽黑夜里寂静的月,照进了她的心里,似乎陪伴了她两千个年月,
“乖乖,你可真漂亮。”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虞熙凑过去,亲他的嘴巴。
第11章
很陌生的感觉,虞熙轻轻碰他,鼻腔间充满了他的味道,清淡至极,仿似草木新生,有种让人离不开的魔力。
想品尝更多,虞熙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淮羿的脸,他的脸很光洁,又凉凉的,却在虞熙掌心很快就泛红温热,释放热度。
没能有勇气更多探索,虞熙最后轻轻碰了几下,然后放开。
“你嘴巴好香,刚吃茶了?”
淮羿满脸通红,有些呆呆得,像没反应过来,
“吃了一点。”
淮羿这是第一次被吻,有些心神激荡,似乎神还没飘回来,也跟着她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吃葡萄了?”
虞熙看向他,点了点头。
淮羿道,“很甜。”
虞熙笑笑,
“你师父种的葡萄。”
虞熙提起师父,似乎才将淮羿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满脸通红,想到自己做的是离经叛道的事,不免恐慌,
“你,你太唐突了。”
虞熙已经过了新鲜劲儿,她震惊也震惊过了,而且她从被宁鹤骗就觉得自己有点癫狂气质,于是现下也没那般震惊。
还能淡定得在河岸边眺望远方,看有没有船家渡他们到奈何对岸。
过了奈何,就回到阳间了。
因而她很不在意道,“只是亲了你一下。”
虞熙毫不在意的模样更令淮羿不能接受,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你,一个姑娘家的,尚未婚嫁,我,我也是……”
虞熙眉心一动,起了坏心思,
“怎么,你想娶我呀?”
淮羿一下子就正常了,说话也利索了,几乎是立刻道,
“疯女人,我才不会娶你。”
虞熙知道他很保守,却没想到他这么保守,诧异道,
“你们蜀山不是没规矩说弟子不可娶妻,你迟早要被人亲,被我亲一下怎么了,刚才也是冲动,谁让你长这么好看?”
虞熙说着说着八卦起来,问他道,
“对了对了,山言掌门的夫人是谁啊?”
淮羿正了正神色,冷静下来,又摆着一张臭脸,
“师父一生清心寡欲,从不会为儿女情长绊身。”
虞熙看了他片刻,想起山言掌门的摇椅旁边的杂书,其上夹着一副女子赏梅图,但也装作不知得哦了一声。
虞熙冲河对岸打招呼,引来了一个船家,正慢慢向这边划来。
“喂,方才的事,你不要与任何人说,就当从没有发生过。”
虞熙看着河面镜像出来的淮羿的模样,笑了一下,爽快答应,
“好啊。”
淮羿见她答应的这么快,看她细腰窈窕、玲珑有致的模样,弯下身子毫不在意形象得去拿奈何中的莲花,心中有些担忧,不免开口,
“身为女子,当举止谨慎些,与男子保持距离,你也是栽过跟头的人了,切记要谨慎些。”
虞熙够了半天,半天都没有够到,淮羿还在旁边罗里吧嗦,难免烦心,
“你说完了没有啊,说完了就帮我摘一朵。”
淮羿只好蹲在她旁边,用剑鞘去帮她把花的枝叶扒拉过来,
“好,再过来一点。好好,摸到了!”
虞熙拿到花站起来的一瞬间,赫然看见身后十几个恶鬼,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站在最前方指挥的是掌管花月坊的那名女鬼,
“你个小贱人,就知道是在跟我玩心计,跟你们一路了,你们一对奸夫□□竟还是阳间生人,胆大的很!
去,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押到到鬼帝那里领赏!”
虞熙顿时吓得一哆嗦,跑到淮羿身后,然后迅速朝快过来的船家招手,
“这边这边,快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