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恬也是出道就做女主角,不过她俩赛道不一样,于紫涵出道是电影,宋懿恬演的是一部暗恋题材的青春偶像剧,人设有点重合,都是演清纯的女学生,她们俩的气质也有点像,照理说,她俩确实是竞争对手。
于紫涵得知宋懿恬和晏西岑没有一点儿关系,心里的嫉妒也就稍微降下去了那么一点儿,二人又虚与委蛇地说了几句话,这时候许西棠起身去场外透气。
她经过二人时,身上穿的那条Dreamland高定礼服和身上佩戴的高阶珠宝让二人眼睛都瞪大了。
于紫涵惊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宋懿恬一脸不可置信:“我去,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那可是Dreamland专门为品牌超级VIP客户私人订制的高定!不卖也不借的!你看她脖子上戴的项链!那么大颗的祖母绿!我去,戒指还是粉钻的?不会是珍珠号游轮上拍卖的那颗四亿的粉钻吧?!”
于紫涵虽然也惊叹于许西棠的珠光宝气,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说:“不是啦,那颗四亿的粉钻不是在宁禤微那里吗?她不是还发了微博炫耀?”
宋懿恬:“我去,四亿的粉钻说送就送啊?宁禤微背后到底什么人啊这么牛逼?”
于紫涵:“网上不是传是那位吗?”
她手悄悄一指不远处正端着红酒被几位品牌方高层包围的晏西岑。
他光是站在那儿端一杯红酒什么也不做,也足以让在场所有女艺人的内心蠢蠢欲动了,谁不想搭上这样的男人?
宋懿恬把眼睛一眯,看了一眼晏西岑,惋惜道:“无语死了,她宁禤微凭什么啊?都不是正经科班出身,塞那么多资源给她演女主简直浪费,不如给我。”
于紫涵冷笑,您可真是会做梦呢,干嘛给你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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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西棠去外边吹了吹风,清醒了不少,她其实也就喝了两口红酒,还不至于醉,就是有点儿心烦,可能是这种场合太闷了,这里又都是些她不怎么认识的人,她也不爱交际,干脆就出来吹海风了。
待了十分钟左右,她正打算回去,迎面走出来一个人,靳以泽。
他今晚西装革履,腕上一块腕表镶满钻石,熠熠生辉,难怪他号称全年龄段杀手,这张脸确实优越,褪去青涩后棱角分明,薄唇,高鼻,浓眉。
擦身而过时,她本来要打招呼的,不过周围有好几个躲在暗处的狗仔在偷拍,她心想,算了,大明星被传绯闻的事情可太多了,她不如还他一个清净。
于是她就假装不认识他,提起裙摆匆匆而过,但他拉住了她一只手,同时勾下脑袋,用一种很低沉的嗓音跟她说:“算了,我投降认输,猜来猜去这种游戏没意思,某个人实在是……太愚钝了。西西,你不记得我了?”
“啊?”
许西棠抬起一双晨雾般的眼睛,眼中全是困惑。
“我当然记得你啊,黎城音乐节那次,《莎芮》晚宴那次,珍珠号游轮那次,哦!还有医院那次,四次不期而遇,我们好像很有缘分?那交个朋友吧?”
“……”
靳以泽也察觉到了藏在附近的狗仔,于是松开手,但还是和她站得很近,他很高,幸好她今天穿很高的高跟鞋,跟她说话不用特别费劲儿。
他目光微微浮起一丝温情,一只手微微握紧,低声在她耳边说:“彩虹桥孤儿院。你说的,长大后……”
靳以泽说到这儿,又住了口。
他看到狗仔已经拍了好几张照片,于是脸色沉下去。
忽然,似乎有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记忆在许西棠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像汹涌的潮汐淹没她。
靳以泽、靳以泽、靳以泽。
她拼命地想记起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但过去的时光太遥远,她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已经变得极其模糊。
在她儿时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名字存在她脑海中很多很多年,不过那时候她还太小,认识的汉字不多,所以只记住了靳以泽的名字的读音,但具体是哪几个字,她早已记不清。
那个时候,孤儿院的老师喊她西西,靳以泽那时候的名字是小泽。
他比她大四岁,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边跑,她那时候特别渴望有一个疼自己关心自己的哥哥。
靳以泽对她无微不至,在孤儿院里,她最喜欢他了。
“西西一下子长这么大了,以前叫我小泽哥哥,现在都不认识我了。在你面前故意晃了那么多次,你一次都没想起来,怎么,这么,无情。”
“……”
许西棠还想说什么,靳以泽也很期待地望着她的眼睛,想要跟她再说点儿别的,不过,二人刚要说话,身后一道阴冷的嗓音传来。
“西西。过来。”
许西棠不由哽了哽,把伸出去拉靳以泽的手的那只手立刻缩了回来,她刚才下意识就想像小时候一样,跟小泽哥哥说话,她有好多事情想问他,他一定也是。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她慢吞吞回过头去,动作有点僵硬,有点儿像被人抓包,可她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心虚?不能心虚。
她又恢复了镇定,从容地对着自己的未婚夫笑了一下,晨雾般朦胧的目光落在男人一张矜贵英俊的脸庞上,她很开心,因为他总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叫她的小名。
西西,西西,就好像回到小时候,这个名字的读音,发音时,唇部的动作,像是微笑,所以她很喜欢这个小名,但在许家,所有人只叫她棠棠、小棠。
孤儿院的老师告诉她,她在孤儿院的门口被人发现时,手上戴着一块纯银的手镯,上面刻了一个“西”字,所以他们叫她西西。
这一定是她的最亲的人替她取的名字,所以她固执地喜欢着这个小名。
其实最开始,郑莉萍和许兆雄带她去上户口,准备给她取名叫“许棠”,小名呢就叫“糖糖”,同音字,但她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忽然之间从“西西”变成“糖糖”,所以她执拗地告诉工作人员,自己要叫“许西棠”,正好应了西府海棠的意思,奶奶最喜欢的花就是西府海棠。
晏西岑站在展厅门口,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前额几缕黑发垂下来盖住一点儿眉毛,他的目光有点儿冷,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寒凉,他的唇紧抿着,以至于看起来有点儿严肃,表情也很有威慑感,让人忍不住立刻向他臣服。
她这时候感觉也有点儿冷,可能是一种第六感,也有可能是空调的冷气开得太足。
直觉告诉她,这位晏先生很不高兴,而且是非常不高兴。
她于是刻意拉开了和靳以泽之间的距离。
好家伙,这位靳先生也变得很不高兴了,脸很臭。
他们的脸竟然一个比一个臭。
她禁不住联想到隋影后今晚将臭脸贯彻到底的准则,忽然有点儿想笑,怎么一个个的,是要比谁的脸更长更臭吗?
“晏叔叔……你怎么出来了?我出来……吹吹风,里边有点儿闷。现在里边有什么好玩儿的活动吗?”
晏西岑见她不动,还站在靳以泽那里,于是沉下脸,阔步朝她走去,几步到了她跟前,她还未有所反应,他已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身,扣紧,像是在宣誓主权。
许西棠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被迫紧紧挨着他,这么近的距离,她有点儿难为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儿害羞,可能是因为遇见故人的原因吧?
她以前小,不懂事,孩子们没事做,聚在一起玩儿过家家游戏,从那个时候开始靳以泽就是人气王了,女孩子都喜欢他,过家家游戏里,每一个女孩子都想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子,呃,她也这么玩儿过,还说过长大以后要嫁给他这种羞耻的鬼话。
但愿靳以泽已经不记得她说过这种鬼话了!
她在心里阿弥陀佛了好几遍,终于敢将目光落在靳以泽身上。
她总觉得靳以泽不止认识她很久很久,而且,他似乎也和晏西岑认识了很久。
靳以泽默默地看着晏西岑和许西棠,脸绷得很紧,唇紧抿着,目光冷硬,似乎下一刻,他和晏西岑会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子给对方一拳头。
当然这只是许西棠的个人想象力丰富造成的一种错觉。
靳以泽像台上的大明星一样落落大方,面对晏家这位有着冷酷无情一面的掌权人也丝毫不怯场,他上前朝晏西岑伸出一只手,晏西岑的目光冷冽,态度模凌两可,看起来不太想跟人握手,但他依旧伸出手回握,很绅士,但并不友好。
“靳以泽。晏总,久仰大名。”靳以泽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很浅,这个笑很不走心,感觉比不笑还要吓人。
许西棠有点儿错乱了,因为记忆中的靳以泽是个温暖开朗又阳光的哥哥的形象。
虽然,他偶尔也有阴郁的一面,因为他常常会坐在教室里什么也不干,特别是阴雨天,他总会一个人待在教室,偶尔,他会在半夜弹琴。是的,半夜三更弹钢琴,很神经病的一种不犯法的个人行为。
晏西岑很快抽回手,似乎并不想跟靳以泽继续友好地握手再多一秒,多一秒他都难受。
“听靳伯伯说起过,你一意孤行,最后居然在娱乐圈发展得不错。”
靳以泽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半笑不笑地说:“晏总说笑了,我本来想演电影,但电影圈对我闭紧了大门,我只能演电视剧,梦想破灭,哪里发展得很好?”
晏西岑亦是微微勾唇,冷笑:“靳家的内斗,似乎比外界以为的严重。”
靳以泽不笑了。
他沉着目光看了一眼许西棠,故作姿态地问:“还没问,晏总,这位是?”
晏西岑这时忽地松开了许西棠的腰,改成跟她十指紧扣。
他握得很紧,几乎是将她的掌心按压着揉进自己的掌心融为一体,她感到有一点点疼,但这个力道尚可以忍受,所以他是生气了吗?因为她跟别的男人讲话。
“许西棠。”晏西岑一顿,再次加深了握在她手上的力道,修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的青筋也微微突起,他的嗓音沉得可怕,“我的未婚妻。”
靳以泽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三十五章
35.
三人沉默无言。
半晌, 许西棠抬眸望晏西岑,压抑着内心的惊讶和遇见儿时伙伴的激动心情,装作无意地问身边紧紧攥着她掌心的男人:“晏叔叔, 你和小泽……靳先生认识吗?”
晏西岑对她投来淡然一瞥, 看向她, 目光幽冷, 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解释:“这位靳先生,凯悦集团董事长的外孙。”
“啊?”许西棠有些惊讶,“凯悦集团?”
凯悦集团, 香港一家规模颇大的上市投资管理公司,在纽约、芝加哥、东京、巴黎和孟买均设有办事处, 前不久才刚刚收购了世茂集团旗下的世茂酒店集团公司。
因此, 世茂酒店集团公司,现在是由凯越集团在控股,而世茂原有的控股股东只保留了不到百分之十的股权。
许西棠回过神来, 很真诚地看着靳以泽:“小泽哥哥,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富哥呢!”
靳以泽:“……”
靳以泽的助理这时候从会场找过来。
“靳老师!你原来在这儿啊, 让我好找,Ama Grace总裁的女儿是你的影迷, 她想跟你合影……”
听见她叫自己哥哥,靳以泽不禁勾了勾唇, 他心情愉悦, 随后步履匆匆进入宴会厅。
许西棠望着靳以泽的背影正出神,下一秒, 腕上的力道收紧,还来不及反应, 她已经被晏西岑用极大的一股力道拉拽扯进了过道上一间半开着门的杂物间里。
拥挤的杂物间里,一位女经理正捧着账目清点杯盘器皿,凌乱间,她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还未来得及跟这位英俊的少东家打声招呼,晏西岑已经冷声下令:“出去。”
“……”
女经理一个踉跄,抬起来打招呼的手又垂下去,脸上的笑容变成错愕,她怀着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心情,立刻抱着账目转身走了出去,并且,还贴心地带上门。
室内堆满了杯盘器皿,一箱一箱,架子上好些还没开封的杯碟,倒是很干净,没什么灰尘。
几乎每家酒店都会在每层设置一间杂物间,是保洁阿姨的值班室,以及堆放一些如被单枕套之类的杂物用,这间杂物间的旁边就是电梯,而且是被六个电梯包围,旁边是取冰室,而取冰室旁边还有一间小房间,似乎是用来住人的。
六个电梯嗡嗡嗡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客人、酒店侍应生都会在进出电梯时发出各种细微的动静,人声混杂着电梯运行时候细微的动静,算不上特别吵,但听着也让人怪烦躁的。
这时外边忽地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似乎有人扣门,应该是保洁阿姨。
“到底谁啊?!发癫锁门干嘛!开门啦!”
许西棠惊惶间,抬手碰到了墙上的开关,啪一下,灯关了,屋子里一下子没了灯光,漆黑一片,顷刻间,她的下颌被一只大手紧紧扣着,温热潮湿的呼吸打湿她的眼睛,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肌肤上爬行,有点儿痒,男人粗砺的指腹,难耐而克制地一遍又一遍地按压着她柔软的唇。
她口干舌燥,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保洁阿姨的叫嚷声让她更加紧张。
“晏叔叔,你怎么唔……”
话音未完,她被晏西岑以吻封缄。
呼吸间裹挟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他身上一贯的广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