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留给这蠢丫头。”周子颢不耐烦道。
白袍面具只好冲入屋,亲自去抓。
门被推开,在虚虚晃晃中,正是梦里之人。她在白骨对面吹箫,白骨迷糊地喊,“娘亲。”
那人愣在原地,惊道,“你喊我娘亲?”
“她不是你娘亲!”乌兰贺乱挠,把周子颢胳膊挠得道道抓痕,他烦透了,把乌兰贺扔出。
但没想到箫声中断,乌兰贺身如狂狮跃进门。白袍面具正踏着小小鞋履,拿着匕首冲去。
乌兰贺提起爪子就抡,那人被扇倒,白骨面具被扇裂,陈十一娘的面容就在眼前。
“嗷!”一头大狮子挡在白骨面前干嚎,嚎得人吓住。
乌浩楠直观地见证了傻儿子入魔之态。啊,不是很想认识……
“你们这群男人什么都不懂,帮她练功,让她做不了正常女人,会害死她的。”陈十一娘没有放弃,再次持匕首冲来。
新月般的小脚踏出急步,杀气来了,功力伴在周身,白骨敏锐地感知到。她从梦里挣脱,睁眼。刀光就在小黑身前,可小黑没有躲。
膻中穴聚集了功力,乌浩楠彻底控不住了,“哎,姑娘,我让你跟练,没让你超前。”这道内力却已出去,白骨伸掌向乌兰贺。
内力直冲而来,乌兰贺身边速起风力,糊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当陈十一娘刀扎下乌兰贺时,整个人都被弹出,匕首哐当落地。
白骨抡臂直上,身周功力收尽,跳下床就把陈十一娘带出。
“嗷嗷嗷!”
等等我!
乌兰贺追之而出。
乌浩楠蹲在墙角,面壁沉思,“太乱了,都是魔人。”
第34章 老爹挖坑,秘籍炸山庄
白骨还是看到了那张脸,那女人自出现总是跟着她,不停缠着她,骗她。
白骨从门口飞出,落地就把陈十一娘扔出,甩鞭卷过周子颢,“你不是要这个天下第一吗?我现在就抓她玩。”
“你不许抓他玩!”乌兰贺那叫胸闷气短,白骨怎么能卷别的男人玩。
踏出门,乌兰贺止步,算了吧,还是让她玩吧。因为周子颢已被白骨弄成了弹弓,整个身子都朝后弯着,手下江湖客惧此魔头,全逃了。
箫声惶恐地吹起,已经没了音律节奏。白骨头疼一阵,可也不放周子颢。
乌兰贺上前把箫夺过,用力一折,这黑木竹箫竟纹丝不动。“呀!”乌兰贺两手再行按下,脸张红,手骨也抖,依旧折不断此箫。
没收!乌兰贺把箫插入腰带。
转身时,周子颢人已成半球。白骨已把他踢倒,正掰他的头往后,“我要把你团成球,你就再打不到人了。”
周子颢被掰得眼皮难合,眼珠发胀,他看到白骨是倒着的,已经没有一点人样,只像骸骨面具。那不只是一顶,是群山遍野,站在万箭之下。它们阴森无比,又聚合在一起,焊在这女魔头的脸上。顿时间,周子颢屁滚尿流。
这样失态,哪是天下第一,乌兰贺扭头捂鼻。
心心念念的天下第一尊严丧尽,陈十一娘朝着白骨嘶吼。可白骨没打算再理她,她只想把周子颢团成球,还掰他的腿到脖后。
随着周子颢越来越不像人,陈十一娘越来越沉默。
白骨把他当球踢了出去,周子颢滚了一圈散开,望天无声,魂若散尽。脚步声从后而来,扶郅在眼前,“人都齐了,周子颢,我们可以算账了。”
周子颢就是块腊肉,在扶郅手里晃啊晃的。他双眼陡得凝起,在扶郅的背后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漫天火把围在周围,扶郅的兵马带着他找来的女人,抓着他手下逃走的侠客。
火光围绕在周围,人潮游动,就如火龙。白骨晃了身,乌兰贺扶住她,她竟浑身发抖。
难道白骨怕火?乌兰贺挡在白骨面前,“你别看,大漂亮清场,我们进去。”
白骨却觉被火焚烧,她一下呕出血,血从口中哗啦啦流下。
乌兰贺抱起白骨往回冲。
一地浓血,叫陈十一娘亦惊。她起身跟去,“她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扶郅拽走她,“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姐姐如果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是你们害她骗她!”陈十一娘泪流满面。
书房中再次围成一团。
“刚才她用内力,针又凸出来了,我们得再冒次险。”花和尚道。
白骨身子抽得很厉害,怕她疼,乌兰贺靠紧了她,头低在她耳边,“没事的,会治好你的。”脸颊“滋”地刺痛,他触到了她头顶冒出的针尖。
白骨抓紧了他的手,她总想说出话来,却被血冲着嗓子。她便拽紧他的手,用力看了他一眼。
花和尚一触白骨头顶,拍了拍乌兰贺的肩。
乌兰贺道,“白骨,没事的,我们会治好你。”
乌浩楠把白骨扶正,他把乌兰贺的掌摊出,“她已经把你的魔功与她内力融合,你盯紧她心脉。”
白骨不肯闭眼,她吐了好些血方能开口,“小黑,你告诉我,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这叫什么。”
乌兰贺内力先行包裹住了她心脉,“叫……叫你醒来,我就跟你一辈子。”
白骨还是看着他,血流出口,眼泛润光,“是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才骗我。”
“我不骗你,你醒来,我肯定跟你一辈子。”
白骨这才闭眼。
“傻小子,你受得住吗?”乌浩楠看了眼傻儿子。
“赶紧开始吧。”乌兰贺神情落寞。
乌浩楠运起白骨功力,眉一挑,“臭和尚,她内力你怎么顶下来的。”
“施主,她现在差不多是魔化的天玄地影术,只有你能顶。”
花和尚、刁老道正盯白骨脑部两针,乌兰贺在白骨身前。他们得看准时机,三人三针同落,扎回白骨体内。
要白骨恢复,这三针必须扎下,可扎下必然会忘记所有。乌兰贺还是骗了白骨。
当时他们一捋再捋,种种起因就是白骨被扔虎头山时受的重伤。她浑身内脏,奇经八脉大损,所以她师傅给她三针压痛,心不动脑忘记,强行灌以天玄术,此乃保命妙法。
肖王创天玄术,是为吸人功力,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故此术极阳,乌浩楠推断,白骨在虎头山忘记所有,心无所动,才能练成不入魔。天玄术助她聚气凝神,促五脏六腑焕生。可白骨下山以来心脉屡屡大动,已有毁功法之兆,催她之命就是后山那一击。
白骨受重击昏厥,三针压下,地影术护她,将针弹起。她再行运力时,地影术为稳她心脉,又压她天玄术。脉间两力相冲,直至把针弹出。
他们本想先稳住白骨内力,再寻白骨师傅医书定断。没想到,今又遇事,白骨反把魔功与内力相融,三针又凸,时机已然不待。
内力起时,壁也振动,扶郅与付誉丞守在门外。
付誉丞问,“公主,白骨姑娘到底是不是盛华。”
“她是或不是,都是我姐姐。可对你而言,显然不同。”
付誉丞默守于外。
扶郅听着里头功力之声,看了看自己双掌。有些事她是刚刚想起,就比如这间书房的事。
她刚刚记起,对肖王使出吸功后,她再次失控入魔。那是濒死之态,毫无理智。她只知道地影术可以救她,就像失去人性的兽,冲向书房翻救命功法。而她醒来,看满地狼藉,猜到了却无言相对。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从没杀万江海开始,天玄术在她身上比以往失控。
“公主,万江海打了周子颢和肖王,三人互殴拉不开。”兵将来禀。
扶郅只想等白骨出来,“让他们打,你们分一半兵马把百姓护送下山,给我把蜀阳城的城门占了。”
“嗷嗷嗷!”山庄里活像进了狼,但那是铁笼里三人在互殴,他们发不出人声了。起因是周子颢被关进来后,万江海质问他兵败之事。
万江海怀疑,当年周子颢串通敌军,送来女人让军营懈怠,敌军才会一举攻破。
周子颢却轻声嗤笑,“你战败怪我?兵将睡在温柔乡,狗咬肉吃没人赶,这不都是你治军之事。”
万江海又质问肖王,是否知道周子颢昔日所为。
肖王答,“本王知道,不代表本王同意。就算本王同意,那也不代表是本王干的。”
万江海以为的希望彻底破碎,将拳头挥向二人。
在对面的铁笼里,陈十一娘旁观一切,听着“嗷嗷嗷”的声响愈演愈烈。
“嗷呜!”狗在书房仰天直呼。
书房众人已是汗流浃背,没有白骨师傅的医书,他们心里都没底。针压一半,又压不下,白骨内力似若钢板覆上经脉。
乌浩楠试图推开这层钢板,迎来一阵反击之力。他为了挡住,不得不收手,“她内力在与我对抗,不想被你们扎。”
乌兰贺泪糊视线,定是白骨发现他骗她了,她不想忘记他。
“白骨,你不知道是什么没关系。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我说跟你一辈子就一辈子。”
内力还是不松。
乌兰贺更是不舍,十指扣紧,抓着白骨,此时当是地老天荒。
“姑娘,你三针全凸出来,特别扎人。以后穿衣服不方便,扎头发不方便,摸宠物揍人都不方便。”乌浩楠道。
内力一下松了。
乌兰贺眼泪哽住,“你重点是这个吗。”
“施主,管她重点是什么,趁现在把她心脉压死,她不动情最好。”花和尚道。
乌兰贺后槽牙咬紧,他骗了白骨,还要亲手把她那不懂的情灭去。
“呜,你这个臭老头,我讨厌你。”乌兰贺含泪压下,不动,针仍是不动。白骨内力又给挡住了。
但花和尚和刁老道在催促,“施主,下针!”
往哪下啊?乌兰贺哪儿都下不去,掌僵在那儿,针却被带了一厘,不知往哪偏了,下去了。
三人都神色怔愕,乌浩楠累极倒下,再次陷入沉思,“她不仅超前,还超纲。”
书房里人心忐忑,只待四周功消,白骨睁了眼。
乌兰贺紧张地撑到床边,白骨眼珠转了一圈到他身上,坚定道,“我认识你。”
她盯着乌兰贺的胸肌。
乌兰贺偶感不妙,“看我的脸。”
她抬起眼,默声片刻,“你谁啊?”
迎头暴击砸在乌兰贺脸上,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感觉脸变成了胸。但是花和尚和刁老道松了口气。
“施主,识胸不识脸,也比都不识强。”刁老道拍拍乌兰贺的肩,松松胳膊离去。
“我看这回不会动情了。”花和尚也放心地捋着胡子。
二人走至门口,相视一望。
“可为什么她还认他的胸?”刁老道问。
转头间白骨指着乌兰贺,“你认识我吗?”
乌兰贺看着白骨好一会儿,“初次见面,还不太熟。”在她眼角微挑时,他跟着垂了眼睛。她生气了,这是那么一种感觉,若有似无,挠着他心门。
可明明她忘了他,怎会生气?
“小黑。”
熟悉的一唤,乌兰贺心惊肉跳,他小心地望向她。她在笑,脸笑罢了,双眼带了丝丝锐光。
乌兰贺咽了咽口水,“你刚才在试我?”因为说即便她忘了,他也不忘,所以她醒来就玩这么大吗?
“哼,你是黑狮子,我就叫你小黑。”白骨叉腰道。
这看起来像在收新宠物,所以白骨还是不认识他吧。乌兰贺摸着下巴,“我说在路上捡到你,你信吗?”
“不信,”她甩了头发就走,跑向了门口的影子,“大漂亮!”
她生气了!乌兰贺冲杀上前,抓住花和尚和刁老道,“不是说,三针扎下,她谁都不认吗?”
一时间二人冒出些冷汗。
刁老道抠开乌兰贺的指,“问你爹,他是这么说的。”
“我们去虎头山,找她师傅的医书。”花和尚拉着刁老道拔腿就跑。
而他老爹乌浩楠,已经躲进了密道。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不靠谱,不仅是花和尚和刁老道,就连老爹也是。要死就死,要活就活,要走就走。又剩乌兰贺一人,他不知道白骨是真不记得他,还是生气不理他。
备个虾排,去探探!
虾排刚炸完,出门就遇大批人往一处跑,乌兰贺举着虾排被顺了过去。他们说,肖王被万江海揍得鼻青眼肿,突然发狂入魔,拆笼而出。
乌兰贺到时,白骨就跟着大漂亮在那儿。他就看了牢笼一眼,周子颢和万江海躺在里头,周围的兵将也都躺地上,都是面色青灰,气喘得要死要活。
“老天开眼啊,你们也有今天,”乌兰贺免不了幸灾乐祸,但还是安慰了下他们,“根据我的经验,死不了,就是功力尽失,受着吧。”他举虾排给白骨,这才想起件怪事。那他老爹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这么厉害?
嗦嗦热气吹起,香酥热腾的虾排咬下,在白骨齿间滋溜滋溜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