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是除夕,日头又那么好,褚琉白还想着给雪苍穿上新衣服呢,所以怎么的今天也要将雪苍给洗了。
“嗷呜!”
雪苍似有不满的低低的吼叫了几声,身子也甩了起来,飞溅的泡沫一下子就甩的到处都是,连褚琉白身上也避免不了的沾上不少。
褚琉白一手给它用肥皂揉出浓密的泡泡,一边低声安慰:
“雪苍乖啊!很快了,很快就洗好了,到时候我们雪苍就是最漂亮的老虎。乖啊!”
一旁的柳姚只敢给褚琉白递递水和毛巾,她是不敢碰雪苍的,而雪苍也不喜欢旁人的碰触。
一番折腾下来,褚琉白衣裙都湿透了,这才将雪苍洗干净了。
站在木盆中央被洗干净的雪苍抖了抖毛,甩出来的水滴,又落到了褚琉白身上,引得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好了,好了,你别动了,来,我给你擦干净。”
说着便拿起一块干布,包裹住雪苍的身子给它擦起毛发来。
“姑娘,您身上都湿了,这擦毛的事情就交给我,您先去换身衣服吧!”
柳姚看着自家姑娘身上的衣裙,目露担忧道,她就怕姑娘会受凉。
褚琉白擦着雪苍,头也不回道:“没事,我先把雪苍擦干净,它不爱你们的碰触,等擦干净了,我就去洗澡换衣。”
柳姚看着木盆中虽然年幼,却已经露出王者风范的雪苍,继续劝说:
“姑娘,我与雪苍好歹也熟悉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它愿意让我帮忙擦身子呢,您让我试试吧,如果真行,您就先去换身衣服,免得受凉了。”
褚琉白到底不是不听劝的,听了这话,她手中擦拭的动作一停:“行,那你就试试吧!不行就算了!”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柳姚拿起干布,刚往雪苍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将毛巾覆盖上雪苍的身子,雪苍便弓起身子想着她的方向低低咆哮起来,声音里充斥着抗拒。
“行了,你也看到了,雪苍不乐意别人碰它,还是我来吧!”褚琉白耸耸肩无所谓道。
“可是姑娘,您要是受凉了怎么办!”柳姚言语间都是对褚琉白的关怀。
“我就是外衣有些地方湿了,更何况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不会有事的。”褚琉白摆手。
“我来给它擦身子吧,白白,你先去洗澡换衣!”
身后传来了谢祁臻的声音。
褚琉白心里一喜,站起身:“大哥哥,你忙完啦!”
谢祁臻唇角含笑:“嗯,事情是永远也做不完的,今年都没怎么陪过你,今天除夕,怎么也得抽出时间陪陪你。”
褚琉白高兴坏了:“那大哥哥,你帮雪苍擦身子,我这就去洗澡,等我洗完了,大哥哥你也去洗澡换上我为你准备的新衣服!”
“好,你快去吧,当心真着凉了。”
褚琉白点头如捣蒜:“嗯嗯!”
……
等褚琉白洗完澡换完衣服之后,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雪苍也已经被擦得差不多了。
雪苍毛厚又浓密,擦干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所以现在还未擦干也在情理之中。
褚琉白接过谢祁臻手上的干布:“大哥哥,你也去洗澡换上新衣服吧!”
谢祁臻今年过年的衣服都是她挑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谢祁臻还未沐浴更衣。
谢祁臻也不拦着,径直将干布给了褚琉白,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褚琉白又擦了一会,然后让雪苍晒了一会儿太阳,确定毛发都干了之后,褚琉白笑嘻嘻的拿出了一件红色的马甲。
“雪苍,今天是除夕,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我们雪苍也要换上新衣才好!”
雪苍努力挣扎,四只爪子都往外推搡,抗拒意味很是明确。
“雪苍,你看这小马甲多好看啊,红色的,上面还绣着灯笼和梅花,这多喜庆啊!”
说着不顾雪苍抗拒的动作,硬是将那件小马甲给雪苍套上了。
雪苍:“……”生无可恋.jpg
柳姚看着被迫套上衣服还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雪苍,‘噗嗤’笑出了声。
雪苍耳朵多灵敏啊,顿时就转头盯向了她。
柳姚笑脸一肃,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啥也没做。
“雪苍,既然你都洗澡,穿上新衣服了,那你今天就不要下地了,晚上和我睡好不好啊!”
褚琉白拿起雪苍的一只爪子往前挥了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雪苍,雪苍死鱼眼!
抱着仿佛认命的雪苍,褚琉白朝着大厅走去,除夕晚膳都会比平时的用餐时间要早上不少,很多人家下午申时就开始了,府衙这边也不例外。
褚琉白将时间定在了申时一刻,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先去大厅等一下谢祁臻,等谢祁臻洗漱过来就可以开吃了。
第31章
时光荏苒,春去冬来,距离褚琉白来到蕲州府已有三年了。
城外,诺大的道路被分割成了四列,一左一右皆设置有人行道和马车通道。
数目众多的人群排成两排,分别分布在道路的最左侧和最右侧,右进左出,十分的井然有序。
中间两条道是马车通道,在道与道之间还用了木质挡板隔开。
“娘亲,这就是蕲州府衙吗?这里可真漂亮啊!”
小姑娘眼睛睁得圆圆的,粉嫩的小脸上都是惊叹。
“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丫丫开心吗?”
牵着她的妇人心里也是欢喜雀跃的,看着这样漂亮的地方,又想到在城中等着她们母女的丈夫、儿子,她内心无比的满足。
小丫头扎着两个花苞头,她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又看看脚下平坦的像是青砖铺出来的水泥地面,她不住的点头粉嫩的小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嗯!我好开心!”
母女俩的谈话被前头一个大嫂子听见了,当即她便转过头来:“妹子带着闺女是第一次来蕲州府吧!”
妇人心下一惊,又看看前方站在城门口守卫的兵士,想来也不会有人在这档口对她不利,于是含笑点了点头,只眼睛中含着警惕。
那大嫂子一见妇人如此,粗糙的大手一拍大腿道:
“大妹子你别怕,我可不是坏人,我家男人和儿子就在城中的匠坊做事呢,我也在纺织厂做事,这不乡下家里老人摔了一跤,我就请假回去照顾了几天,现在才回来呢!”
匠坊是褚琉白创立的用于各类工匠研究各类工具,进行发明创造的地方。
妇人心思一动,她丈夫也是在匠坊做事,于是便接过了话头。
说着说着,两人就熟稔起来了。
那大嫂子便给她介绍起了城中的情况。
“自从三年前谢大人来到了我们蕲春县,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这城里现在有四个工坊,一个是匠坊,我们现在用的曲辕犁、水车之类的农具就是匠坊出来的,一个是叫什么研究院,可别听这名字怪怪的,但是里面出来的东西可是这个。”大嫂子对着妇人竖起了个大拇指。
“我们现在走的路上面这层抹的叫做水泥,这水泥就是那研究院出来的。”
“还有一个农业部,农业部就是改良种子的地方,棉花和南瓜都是出自农业部的。”
妇人点了点头,又好奇道:“那还有一个工坊是做什么的?”
说道这里,大嫂子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个骄傲的表情:“还有一个自然就是我们纺织厂了。”
……
褚琉白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经过三年的发展,她在小本本上写的计划有一半已经顺利开展了。
基础设施方面,水泥道路不说整个蕲州,至少蕲春县是已经全面覆盖了,现在修路的工人们也按照计划往蕲水和广济这两个县进行着。
至于其他…
农业有农业部、各类工具有匠坊、工业又分为轻工业和重工业,轻工业有纺织厂顶着,而重工业也有钢铁方面的研究也正在进行着。
看着这些进行着的发展,褚琉白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很好,是时候发展教育和医疗了。
其实教育和医疗这三年来褚琉白也并不是说没有完全关注,早在一年半以前,褚琉白就靠着她名下的各个工坊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她便在城南外围买下了足有五千亩的空地,空地往城南外围延伸至山脚,而外围的山她也买了几座较为矮小的。
买下地后,褚琉白就朝着建筑队下了大订单,建造她理想中的书院,为此她还花了二百基建点数在商城买下了综合性教学区的图纸。
然后把图纸交给建筑队,让他们结合图纸和现在的建筑风格给她出个方案,方案早就出来了,但是因为人手短缺、建筑群庞大的缘故,所以那书院到现在都还未曾建好。
除了书院的计划,褚琉白这些年还有意的让人收留街上的那些孤儿、老人之类的无依无靠的人家,建立了一个善堂,让那些人住进了善堂,还请了人去教那些小孩子读书认字。
当然褚琉白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养着他们,她名下的商铺、商队会定期来挑选一些机灵的孩子,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上手做事了,老人也会发布一些轻省的比如编制竹筐之类的活计。
这几年随着褚琉白的建设,蕲州的名声也越发的响亮。
但是繁荣也只是蕲州等某些地方罢了,更多的则是随着战乱,越来越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在听闻蕲州的富裕之后,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赶往蕲州,其中以青壮为主,但是老人和小孩也不少,也因此善堂里面也挤满了人。
但是只要书院一旦建好,那到时候就可以把里面的适龄孩子往书院里放,吃住都可以在学院里面完成,到时候善堂也就可以空出一大部分了,褚琉白想着。
至于医疗,除了赵媛以外,纪大夫那里这几年也收了不少的记名弟子,然后凭借着纪大夫的名气,也有不少医术不错的大夫投奔到了蕲州府衙。
褚琉白见状也没小气,直接把匠坊边上的院落买了下来,给了纪大夫他们住。
褚琉白打算着到书院建好之后就把这群人挪到学院里面去,书院里面也设置了宿舍楼。
她想到这些,就拿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正当这时,褚琉白听到了“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
褚琉白头也不抬喊道:“进来!”
来人是夏柳,她脸色焦急:“姑娘,出大事了,大公子让您去议事厅商议!”
因为柳姚能力出众,所以前儿不久被褚琉白派出去管事了。
夏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谢祁臻派到褚琉白身边的,夏柳有功夫底子又是女孩子保护褚琉白也比较方便。
且夏柳比褚琉白大五岁,素来沉稳,很少有见她如此焦急的时候。
褚琉白见夏柳神色焦急,她将手上的笔一扔,拿着本子便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走去。
去前院的路上,褚琉白边走边问:“知道发生何事吗?”
夏柳隐约知道那么一点,便将自己知晓的部分说了,褚琉白一边听一边点头,脸色也随着消息入耳而逐渐严肃起来。
议事厅离着褚琉白的书房不算很远,走过两道门和一条九曲回廊便到了。
一进入议事厅,褚琉白便见到里面坐满了人,为首的是谢祁臻,其余则是谢祁臻招揽的幕僚。
见到褚琉白的到来,幕僚们除个别几个脸色古怪,其他人倒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甚至好几个还朝着褚琉白恭敬的打了招呼。
见到褚琉白到来后,为首的谢祁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就说下情况。”
听完谢祁臻的讲述,褚琉白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原是前几日前线军营传来急报,四大藩王联合与朝廷干了一架,但是因为势均力敌所以两方都没有得到好处。
但是好景不长,两方打完架之后,剑南王、燕清王与陇右王、河西王就不知因何决裂了,他们决裂就给了朝廷可乘之机,朝廷狠狠地从河西王那里咬了一块肉下来。
趁此机会,淮南王也抢占了陇右的一部分领地。
淮南道的领地扩大,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奈何陇右王被逼上了绝境,因着战事失利,加上领土的失去,他境内民不聊生,人们流离失所,到处都是小股的起义军。
他因为兵力折损,无力解决,便想要祸水东引。
蕲州与陇右离着近,加上这几年蕲州发展的太好,让很多人都眼红不已,陇右王也不例外。
于是陇右那边便出现了一些声音,什么蕲州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人民安居乐业、无病无灾,不会受到战乱的侵害……
因为有心人的鼓动,加上陇右的人民也确实饱受战乱侵害,所以很多人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就只能选择了相信。
也因此,现在有差不多五万左右逃难的难民在朝着蕲州涌来,按照情报所说,第一批大概在半月后就会到达。
说完这些情况,谢祁臻脸色肃穆的看着底下他这些年招揽的幕僚,缓声道:“各位可有何良策能够解蕲州之危。”
底下当即有人说道:“不如到时将他们拦在城外,不打开城门?”
谢祁臻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就连褚琉白的眼神都分外古怪,这人真是大哥哥的幕僚,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个馊主意吧!
逃难的人来到了蕲州,要是蕲州就这样将他们拦在城外,不进行任何救济,那么暴动是肯定会发生的,毕竟他们可是报着活下来的希望来到蕲州的,要是他们就这样将人家活着的期望给斩断了,换了她她也得疯。
可要是就这样打开城门欢迎他们,那么蕲州城内也可能会发生一场大混乱。
逃难过来的人路上都会遇到各种问题,他们身上可能携带病菌,甚至是传染性的,而且自古以来难民中都不乏身强体壮专欺弱小之人,那些人进入城里也可能导致城中居民财产损失,更有凶恶者可能会伤害人命。
更何况难民涌往蕲州明摆着是陇右王的阳谋,那么人群中就少不了他的人,难民们逃难过来本就身心疲惫,再在那些人的起哄或者挑拨下,万一来一场起义那就糟糕了。
那人见到谢祁臻的眼神,又看看周围同僚的目光,顿时有些讪讪的,便也坐了回去不说话了。
接下来,褚琉白便听到了千奇百怪的说法,有些可行,比如将难民拦截在城外,但是每日定时发放粥食。
又比如有人说把逃难过来的人聚集到一起专门设置一个安置点,安置他们……说法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这个时代对难民最常规的一种做法,很多都是史书上用过的办法。
在此期间,褚琉白没有插话,她在想,如果是她的话,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能够得到最好最优的结果。
见底下的人纷争不休,好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谢祁臻揉了揉额头,因着这事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