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了吗?”
男人看着她,极其淡而轻蔑的冷哼一声。相传中了村里诅咒的人,只要出村行走7步,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走这么远都没死,有意思。”
温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喘着气,拄着小木枝,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虚弱的说:
她拿掉手链递给他。
“拿这个交换你的手机。”
男人没有接,只是冷淡的说:“这东西给我并不能发挥作用。”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温颂身上,“要手机也没用,这里没有信号。”
温颂有点急了,“你不早说。”
“这是常识。”
“那现在怎么办?”
“应该看你的身后。”
身后?身后有什么?
这时,一支箭羽擦肩而过,呼啸的风带着锋利,和她只差几厘米,温颂转过身,便看到村民们追出来了,只见他们拉弓射箭,丝毫没有给生机的架势,一二三支箭,接连射来,其中有一只正中温颂的面门。
吓得她汗毛竖起,整个神经高度集中,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直面死亡,腿僵直的不敢动。
就在温颂以为自己要死在乱箭之下,身旁的男人犹如挥掉羽毛般把射过来的箭羽打掉,毫不费力。
村民们看出男人并不好对付,一部分人直接冲来,后面的人射箭掩护。
他直接把射过来的箭接住,又送了回去,全数设在冲过来的村民身上。
后面来的村民越来越多,男人背着她开始朝前跑。
“快,把机关打开,拦住他们。”一个村民大喊。
这时,铃声大作,由远而近,震耳欲聋。随后,地面开始晃动,他们的正前方,突然开裂,原来完整的山地像是被巨人掰开,形成一个峡谷。
第4章
底下的缝隙越来越大,下面冒着淡淡的烟雾,深不可测,把他们前面的路隔离开来。
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居然能设计出这样的机关?温颂惊讶的说不出话。
男人侧头对她说:“抓好。”
在她的愣神下,男人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快步的朝前跳跃。
脚下就是万丈悬崖,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而他们要跳到对面,这样的刺激感,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随后整个人连带着她甩到了前面的崖壁上。
男人紧紧抓住山壁上凸起的石头,带着她朝上攀岩,
“我们这样攀爬,不会当成靶子吗?”
温颂紧紧的环住他,对面的村民站在山崖上,不停的对他们射着弩箭。虽说这是最古老的攻击方式,但是杀人完全没问题,他们摆出来的架势,很专业,一看就知道平时有多加练习。
男人轻笑一声,“你就是最好的盾牌。”
什么意思?
温颂转头这才发现,对面射来很多箭羽,都没有射到他们身上,像是无形中有个盾牌保护着他们,箭羽一碰到他们,就自行脱落。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山体不再开裂,开始慢慢合上,看来这些村民是铁了心要他们出不去。
而看着快到上面的距离,男人突然不爬了,温颂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爬了。”
再不攀岩上去,他们会被挤死。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往下爬,温颂吓得抱紧他。她一直以为往上爬已经够刺激了,但是没想到在悬崖上,往下爬,那种随时要掉下去的感觉,像在死亡边缘上走钢丝。
“你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你勒死。”
温颂反应过来,松开男人的脖子,“抱歉,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有点害怕。”
男人没有说话,不知从哪发现一个藤子,他抓住藤蔓带着她朝下滑去,直到两个山体合并,温颂以为俩人会就此被挤成肉饼,男人带着她跳入一个山洞。
这山洞处在垂直的半山腰上,如果不是来到此处,她根本想不到,他们爬的山壁下面会有个山洞。
这个山洞黑乎乎的,只能看到前后都有路,两米多的样子,空气流通,并不闭塞,墙面上还有火把。
“你怎么会发现这个山洞?”
时也拿出打火机,将火把点起。“对面的山壁也有个山洞。”
温颂这才反应过来,这山洞是相通的,当两边山壁合二为一的时候,山洞就是一个完整的通道。
周围的墙上并不像天然行程的山洞凹凸不平,更像是人工凿出来的。这里的通道那些村民会知道吗?
“这会通到哪里?”
他看了眼前方,又看了眼温颂,随后,将火把递给她。正在温颂愣神的功夫,他将她背起,朝着黑暗的通道走去。温颂闻着他身上的清香,虽然他这个人戴着面具,奇怪又冷漠,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愿意帮她的。
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早就被捉住了。
“谢谢。”
男人冷冷的说:“不用感激这么早,我需要你活着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有去无回。
温颂刚刚的感激之情,戛然而止,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去那里真的会死?”
男人淡淡的说:“去过的人都死了。”
温颂咬了咬下唇,心里打起退堂鼓,但是都已经答应他,除却杀人放火以外的事情,都会去做,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凡是没有绝对,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有一线生机。”
男人没有回复她,只是轻蔑的嗤笑一声,似乎在笑她的单纯。温颂不以为意,这人就是高傲的孔雀,没心没肺,没信仰。
“我可以回去一趟,见下我爸妈再跟你去吗?”
“你已经没有讲条件的权利。”
温颂趴在他的肩膀,思索了一番,这会他正在救她,讲条件确实有些理亏。总不能被村民给抓回去。
“行,我说话算话,我陪你过去。”
她还就不相信了,自己不会活着回来。
“那自我介绍下,我叫温颂,温故知新的温,歌功颂德的颂,怎么称呼你。”
男人顿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并不愿说出姓名时,他语气很淡的说:
“时也。”
温颂略微的思索了下,“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意思是说,自身的尊贵并非自己能左右的,乃是命里注定。
“你的名字是源于这句话?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个村里?”
“为什么要带面具?你是村子里有熟人,怕被认出来吗?”
温颂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的问了出来,她觉得既然未来是伙伴,总该了解了解。
可时也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朝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温颂的腿都快麻了,空气越来越闷热,感觉到一股不流通窒息感。
时也倒是正常,大气都没出一声。
温颂整个人却热的不行,长时间行走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对于她这种有点幽闭恐惧症的人来说,越来越压抑。
似乎整个空间越变越小,那种会不会在这狭窄山道里,走一辈子的想法频繁冒出,她崩不住的想尖叫,想挣扎。
只是这样的环境,她不敢崩,一旦崩了就收不回来了。
她紧紧的搂住时也,咬住自己的胳膊。
时也像是感受到她的异常,淡淡的说:“撑不住的时候说一声。”
“没事,我可以。”
“我的意思是,别死在我身上。”
温颂回过神,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时也这么一气,她也不想关注周围,累死他好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很久很久,直到来到一扇门前。他们面前是个灰色的石门,两边插着油灯,里面的灯油黑乎乎的,看着不经常使用。
一般这样的门都有一个开关,温颂从时也的身上下来,腿有点麻,她想走一走,顺便把火把拿近,寻思着开关在哪。
整个空间并不大,被火把照的昏黄色的亮。
她环顾了一周,摸了摸墙上的烛火,并无反应。
嗯?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通常开关都是在烛灯上的。
这时,时也伸出手,在墙面上一推,整个石门打开。
温颂仔细看他开门的机关上,只见墙面上,有淡淡的五个指印,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也太狗了。
时也这也能找到?
里面到底是什么?武功秘籍?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颂一瘸一拐跟着时也走进石门内。
然而,石门内的景象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光秃秃的像个小山洞,但是比通道大不少倍。不过空气中的味道带着一股腥臭味,是那种长久不通风,又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温颂捂住鼻子,看到洞中间有个牢笼,顶层有个铁链拴着牢笼,似乎里面是专门关着什么东西。
“这笼子是关押不听话的女孩吗?”
这是她唯一能推测出来的,笼子是木制的,两米多高,里面还栓了一个铁铃铛。木制的笼子里有很重的划痕,还有一些血迹。
上面刻着很多个1,这应该代表着天数。
这里很可能是关着那些不听话,或者想逃跑的女孩。她们被关在这里,没办法计算天数,只能根据送饭次数,划成1。
在这样的地方,不死也会疯了,没有光,没有水,没有饭,任何声音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无处可逃,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他们没路了。
山洞通道尽头就是这里。
“时也,我们该不会被他们瓮中捉鳖吧?”
时也银色的面具下,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拿过温颂手中的火把,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出路。
四周的墙壁光秃秃的,火光在墙上倒影出跳动的影子,温颂检查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当她眼光看向别处时,余光却发现刚刚火光离开的山壁上有一道红光闪过。
“嗯?我眼花吗?”
时也停驻在那山壁面前,将火把靠近墙壁。
那红光像是凌乱的线团,最初只闪耀一点,随着火光的靠近,开始像是蜿蜒的流水,随后轰的一下,整个山壁全部蔓延出这样的红线。
温颂吓得后退一步,这才发现,这山壁上闪耀的红线是壁画。上面的人物全部由类似红色物质的红线绘制而成,那些红线看着黏黏的,像某种燃料,温颂不敢碰,电视上演的在这样的环境一旦触碰不该碰的,都会天降横祸。
她只是好奇的问“这些是什么吗?”
时也看着上面的壁画观察片刻说:
“这红色物质应该叫“鸣线”。”
“鸣线?什么东西?染料吗?”
时也解释说:“它是由胚胎的血液掺杂一种腐蚀液体,还有古老树脂制作而成,遇到火焰就会迅速扩张。”
“什么?胚胎血?你说的是人的胚胎?”
“嗯,在活的时候提取。”
“活的时候提取?这么残忍。”
温颂不敢想象,那岂不是刚怀孕没多久,就会被残害,关键胚胎血能有多点,这整个墙壁都是,那得要多少胚胎。
“这种手法比较罕见,有出现过西汉时期,它的腐蚀作用带着剧毒,如果不想死别碰。”
温颂自然不会碰这样危险的东西,她看着墙上的壁画说:
“他们用这种手法只为了制造这样壁画?”
时也淡淡的说:“鸣线有很好的保存性,千年不败。”
温颂看着上面的壁画出神,随后,她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画面。
第5章
壁画上画了一个山,有个太阳,还有一个山神类似的人物,面容被画的很奇怪,眼睛很大,几乎没有鼻子,腿和手都很长。
山上还有一个门,所有人都朝门跪拜,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看不出来画的是人,还是什么。
温颂倒是能看懂,他们应该是守护某种东西,但是不明白守护的是什么?
“你说他们这是在什么?信奉什么东西?”
时也看着壁画,凝眉,似乎看出是什么,没有回答。
画面一转,上面画了一个女人生产的画面,所有男人都看着那个孩子。
随后,生产的女人好像又结婚了。
温颂有点看不懂,实在是上面的绘画手法有点古老,她不清楚结婚的是不是那个生产女人,只见她又一次生产。
生出来的孩子,细细的指甲,白色头发,四个眼睛,脸上都是乱七八糟的皱皮。
这是孩子吗?
温颂越看越懵,“这是什么意思?生出一个怪物?还是女人生产表示一种祥瑞?用一种长得怪怪的神兽当图腾?”
“还是这壁画,在说什么神话故事?”
时也只是淡淡的说:
“是这个村子繁衍的方式。”
“繁衍方式?什么意思?”
“这个村子与世隔绝,只为守护某种东西,繁衍都是近亲,按照壁画上的演示,这个近亲也包括母亲。”
“什么?????”
温颂感到一阵炸裂,包括母亲?她突然想起蚂蚁的繁衍方式,蚁后负责一直繁衍。
“和母亲一起……那他们不知道近亲结婚,生的孩子都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的发生风险吗?”
时也似乎并无触动,面无表情的说:“应该是他们这个村子最古老的习俗。”
温颂这才想起人贩子说的话,这个村子没有别村的女儿嫁过来。这样闭塞的村子,又有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习俗,谁会愿意把女儿送入这样的火坑。所以他们才开始和人贩子合作?
“那这样,肯定会生出白化病、血友病以及先天性的智障的孩子,那这怎么办?”
时也没有回复她的话,只是站在一处不动了,温颂跟着看了过去,她看到山壁处有一道裂缝,很细小。
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见,看着很正常的一个细微的裂缝。
“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温颂刚想趴过去仔细的看有什么奇特之处。
却听到昏暗的四周,突然传来尖细的吟唱声,是一种听不出缘由的歌调,带点阴暗低沉的喘息,但是又带着稚气卡带,像是掐着鸡的脖子。
诡异又难受。
就在温颂想凑近仔细听听时,时也突然将她往后拉,她就像小鸡仔一样被面无表情的时也拉到身侧,还没站稳,面前的山壁突然打开,里面一个满面白发,四肢纤长,脸上的皱纹就像老人纹,全都堆在脸上,最可怕的是有四个眼睛。
就那么匍匐在地上,爪子细长,诡异的四肢以最弯曲的方式,透着头发,抬头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