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日——青崎【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7 17:18:26

  两人都曾有过一瞬间的念头,但这念头最后又消散无踪影。
  黄恩宜试探性开口,“还是应该告诉他们?”
  韦柯赞同,“起码得说一声。”
  李悠然松一口气。不然万一哪天被双方家长知道真相,实际上是她撺掇的这一段姻缘,就怕家长们会追着她讨个说法。
  黄恩宜继续追问,“那这之后呢?还需要做什么?”
  “之后的事情也不复杂。”李悠然回忆着,“婚检、领证、拍婚纱照、办婚礼,差不多就是这些。每一个环节涉及的注意事项挺多,现在说了怕你们记不住。等要进行下一步之前,我再详细告诉你们。”
  李悠然暗想,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Q群每天更新晋江红袖书耽全网独家文,搜索5②4九零8一92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见家长这一关给渡过。见家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呐。她喝一口咖啡。香薰摆于方桌正中,小型龟背叶朝向四面八方。
  韦柯的手机发出了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他低头查看工作群,群里峰哥正在拼命召唤,刻不容缓。韦柯在键盘上打字,回复一条消息。“我要先回设计院一趟。我的组员提交的方案有一点争议的地方,让我赶去裁定。”韦柯叮嘱黄恩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跟我打电话。”
  黄恩宜回应,“嗯。”
  雪球壁灯闪烁一下,变为光明。韦柯路过壁灯,谭茵迎面而来。
  谭茵擒住韦柯的手臂,“我刚来你就要走?”
  李悠然侧身,大声解释,“他忙,让他先走。”
  谭茵才肯放手,任由韦柯匆忙离去。
  木椅整齐摆放在木桌旁。谭茵拉开椅子,就近坐下,挨着黄恩宜,坐在了韦柯方才的位置上,再向店员要了一杯柠檬茶。
  黄恩宜看着谭茵,其实一直好奇,如今有机会,她才终于小声询问谭茵,“你和韦柯是怎么认识的?”分明她们三个姐妹关系亲密,怎么偏偏她俩都认识韦柯,就黄恩宜不认识。
  谭茵回答,“盛宇啰。”谭茵也是之前参加饭局,通过盛宇,偶然认识了韦柯。谭茵开玩笑,“我们不就都是,盛宇和他的朋友们。”她再双手示意李悠然,“以及他的爱人。”
  盛宇是个交际花一般的存在。
  李悠然笑着,放下了马克杯,杯沿有半圈西柚色的口红。“茵子,”李悠然神秘问道,“你觉得韦柯这个人怎么样?”
  谭茵接过了店员递来的柠檬茶,“说实话?”
  李悠然一本正经,“那肯定。”
  谭茵抿一口柠檬茶,“他吧,确实是一个很独特的人,在人群中很耀眼,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谭茵曾经有意替黄恩宜观察过韦柯,试图了解韦柯的脾性,认真评价道,“只是吧,和他当朋友可以,当恋人的话……他太乖了,又奶又乖,谈恋爱不够刺激。”
  李悠然欣喜,告诉黄恩宜,“那他就是个好男人。”
  谭茵一脸不服气,质问李悠然,“你什么意思?”
  李悠然挤眉弄眼,“你觉得刺激的,不都是渣男吗?”
  谭茵反驳,“那是以前,年轻时候,不都眼瞎么。”
  黄恩宜旁观两人斗嘴,一来一回,像看热闹那般兴致高昂。
  谭茵努努嘴,不再搭理李悠然。她放下柠檬茶,转而端起眼前未动一口的榴莲千层,再和黄恩宜的车厘子黑森林进行对比。“换一下。”谭茵把榴莲千层推过去,把车厘子黑森林拉过来,“你吃你未婚夫的,我吃你的。”
  黄恩宜笑道,“未婚夫这个词语……好好玩。”
  谭茵埋怨,“对,婚姻大事对你来说就只是好好玩。”
  谭茵吃了一颗车厘子,李悠然吃了一块戚风蛋糕,黄恩宜吃了一口奶油。甜而不腻,绵软新鲜。
  谭茵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埋怨黄恩宜,“你也是够吓人的,才认识不久就要结婚。韦柯也奇怪,竟然跟着你一起胡闹。”谭茵听到消息后,也被吓了一跳,觉得太儿戏。她教导黄恩宜,“这么仓促就结婚,合适吗?你们之间互相了解吗?知道彼此的兴趣爱好和生活习惯吗?知道你们那方面合不合拍……”
  谭茵蓦然停下,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黄恩宜,“你该不会也有了吧?”
  李悠然笑出声,“连手都没牵过,怎么有?”
  黄恩宜难为情,假装专心喝一口咖啡。
  谭茵再挑一颗车厘子放进嘴中,继续道,“我是觉得,结婚不是游戏,而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是一个神圣的决定。既然都说那是婚姻大事,那就证明婚姻肯定不是随口开的玩笑。结婚呐,就是两个人决定相守一生,相濡以沫,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侣。两个人并肩通行,共同肩负起整个家庭。”
  谭茵变得义正严辞,“恩宜,你要明白,结婚是要负责任的。”
  口中的车厘子已只剩干净的核,谭茵把车厘子核吐到手心,再放到桌面。再抬头时,发现李悠然和黄恩宜怔怔盯着她。她不明所以,“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李悠然咬着金色小勺,“负责任这个词语,从你这个酒吧高级会员嘴里说出来,就很不匹配。”
  黄恩宜附和,“你表情越认真,就越让人觉得你在开玩笑。”
  这和她们认知里的谭茵不匹配。她们印象里的谭茵,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纵情于灯红酒绿的生活,有着新时代潮女的自由洒脱,哪里是这么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
  谭茵却是愤懑不平,“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小伙伴们。”为了自证清白,谭茵使劲搓搓手,摊开两只白嫩丰腴的手掌,像两块白玉。
  黄恩宜与李悠然默契地伸出手,在谭茵手心上轻拍一下,同时击掌,玩着三个人的即兴游戏。
  窗外,一片树叶飘落,落到附近枝桠上,得到一刻的歇息。微风起,树叶继续飘落,归于大地。
  正是盛夏。
  ***
  约定见父母那天,是一个周六。
  踏进单元楼之前,李悠然再一次叮嘱黄恩宜,“要说你俩在一起很久了,感情稳定。先看看珍妮阿姨是什么反应,之后再做决定,记住了吗?”
  黄恩宜的妈妈名叫黎珍,晚辈们开玩笑,总管她叫做珍妮。
  黄恩宜向李悠然点点头,“记住了。”
  李悠然又转而叮嘱韦柯,“待会儿轮到你的时候,你也要这么说,记住了吗?”
  韦柯点点头,“记住了。”
  一个阿姨推着婴儿车正走出单元楼。车里玩具风铃摇摇晃晃,婴孩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等阿姨离开后,李悠然与黄恩宜走进大门。她们两个侦察兵先回家打探情况,留下韦柯在楼下暂且等待。
  正是午后光景,阳光明媚。
  家里,黎珍从袋里倒出一盘松子,摆放在茶几上,招呼李悠然享用。“恩宜说你想找我聊聊天,我还确实没想到。”黎珍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想说什么事情?”
  李悠然端端正正坐着,不敢轻举妄动,“珍妮阿姨,是这样,恩宜其实有一个谈了很久的朋友,一直没告诉你们。”
  黎珍审视着黄恩宜。黄恩宜傻笑,“今天正准备向你们坦白。”
  黎珍翘起腿,“是同学?”
  李悠然回答,“不是,是我和盛宇的一个朋友。”
  黄恩宜补充,“悠然介绍我们认识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应对顺畅。
  黎珍又问,“认识多久了?”
  两个人开始抢答。黄恩宜答两年,李悠然答三年。黎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俩。
  李悠然打圆场,“两三年,差不多就是这么久。”
  “啊对。”黄恩宜顺着李悠然的话说,“具体记不清了。”
  黎珍抱着双臂,略显严肃,“是怎么介绍的?把微信推给你们,你们自己聊天?聊好了再见面?”
  她们没料到黎珍会问这么偏僻的问题。好在有事实做依据,她们的回答显得有底气。
  “其实是他们打一场篮球赛,我让恩宜在旁边看了一眼。”李悠然回忆那天的场景,“后来一起吃饭,两个人就认识了。”
  黄恩宜说得理直气壮,“所以实际上是先见面,然后加的微信。”
  黎珍漫不经心道,“就上个月你去体育馆那次?”
  黄恩宜点头,“对。”想想觉得不对劲,又立即否认,“不对,是两年前。”
  越说越心虚,黄恩宜与李悠然瑟缩着,相互凑近,不敢正视黎珍。
  李悠然在黄恩宜耳边嘟囔,“珍妮阿姨也太厉害了吧。”
  黄恩宜耸耸鼻子,“是我们两个太垃圾了。”
  电视柜下的香蕉已有了三两棕色瘢痕。香蕉压在苹果上,是几根粗壮的黄色发带。
  黄恩宜埋怨黎珍,“上个月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黎珍一脸鄙夷,“你去体育馆,多新鲜一件事情呐?想不记得都难。”
  黎珍不止是记得上个月的事情,她还了解黄恩宜的生活状态。同住一个屋檐下,黄恩宜若是有一个交往两三年的男朋友,她不可能察觉不到。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交男朋友不是什么大事。”黎珍轻叹一口气,“你们搞得这么大张旗鼓,讲讲看,你们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黄恩宜挫着手背,忐忑而又坚定地开口。
  “妈,我想和他结婚。”
第6章 家长
  谭茵在楼下碰到了黄恩宜的爸爸黄东镇,便跟随黄东镇一道回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在玄关处换鞋。
  家里气氛有些凝重。
  黄东镇把公文包放到鞋柜上,好奇询问,“怎么回事?你们在聊什么?”
  黎珍平静答复,“你女儿想结婚。”
  黄东镇一只皮鞋脱到一半,垫着脚,“和谁?”
  “韦柯。”
  “韦柯是谁?”
  “不认识。”黎珍抬起下巴指一下黄恩宜,“她也刚认识。”
  黄东镇平白无故被呛几下,咳嗽连连。谭茵轻拍黄东镇的背,帮忙顺气。黄东镇摆摆手,拖着拖鞋走到沙发旁。谭茵急忙换鞋,立即跟上。
  李悠然感觉压力陡然增大。好像重回当年结婚之前,她不得已要面对四位长辈的情景。
  结婚么,向来不容易。
  李悠然态度端正,“叔叔阿姨,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我觉得对于女方而言,无论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是安全。”
  “有道理。”黄东镇感同身受的模样,仿佛他已经参与她们的讨论很久了。
  李悠然详细介绍道,“韦柯我已经全面调查过了,没有犯罪记录,没有不良嗜好,没有赌博欠债。情绪稳定,性格温和,没有暴力倾向。”
  黄恩宜越听越惊讶,“这种背景你也能知道?”
  谭茵一颗松子举在嘴边,却没心思动嘴磕一下,“你到底是杂志社搞策划的,还是派出所管户籍的?”
  李悠然得意洋洋,“我不打无准备之仗。”
  考虑到黎珍黄东镇还在场,李悠然立即恢复到谦逊有礼的姿态,“所以叔叔阿姨请放心,韦柯这人能处。”
  黎珍有一种感动和愧疚混杂的情绪,“你为了恩宜,当真费心了。”
  “阿姨客气。”李悠然察觉到一点希望,继续道,“韦柯的家庭背景也比较简单。他本人是风景园林设计师,父亲以前在石油公司上班,现在已经退休了。母亲……”李悠然停顿一下,“在他研一那年,因病去世了。”
  黄恩宜愣住了,心好像有一下的刺痛。
  黎珍也起了恻隐之心,“可怜孩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黎珍询问李悠然,“恩宜的情况,你跟他说过没有?”
  “大概说过。”李悠然是两头跑,月老不好当。
  黎珍提醒道,“没工作的事情也说过?”
  黄恩宜吐吐舌头,难为情地往后缩了缩。
  李悠然点头,“说过的,但是肯定没说这么直白。我说的是恩宜正在复习准备考试,是月考生。”因为考编制的人被称为公考生,黄恩宜又是专攻月照区的编制,他们便管她叫作月考生。
  黎珍追问,“他那边没说什么?”
  李悠然回忆起韦柯平静的表情,“他那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情。”
  一只小鸟在窗外振翅飞翔。看见里头热闹的场景,径直飞奔,却是一下撞在了窗玻璃上。趴在窗台上眩晕几秒,展翅离开。
  黎珍陷入了沉思,试图寻求答案。她转而面向黄恩宜,一脸疑惑,“那他到底图你什么?”
  黄恩宜坐姿端庄,双手搭在腿上,义正言辞回答道,“当然是图我的美貌了。”
  客厅上空传来了谭茵那熟悉的大白鹅般的笑声,抑扬顿挫,波澜壮阔。原本不是一件那么好笑的事情,却被谭茵烘托得成了大笑话。一个人的笑声带动一群人的笑声。黄恩宜也不争气地笑得脸红了,笑里还带着尴尬。她擦掉了眼角的一点眼泪。待到笑声消散一些,黄恩宜稍作收敛,变为正经。
  “妈,”黄恩宜忐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黎珍没有表态。她把问题抛给黄东镇,“你怎么看?”
  黄东镇不敢表态。他把问题抛给谭茵,“你怎么看?”
  谭茵一颗松子刚给磕开。她吐掉了松子壳,“叔叔,我和你不就是这里最没有发言权的人么?”
  黄东镇想来是这么个道理。他原路折返,再问黎珍,“你准备怎么看?”
  “我准备……”黎珍对黄恩宜提出了要求,“我准备看看韦柯本人。”
  午后暖阳在窗边洒成一排。电视里放着黄东镇一个人看的军事频道,一个连长在教一个新兵扔手榴弹,烟尘弥漫。
  黄恩宜给韦柯打过一个电话,告诉韦柯可以上楼了。因为焦急愧疚,黄恩宜在电梯口等待韦柯,看着红色数字一层一层攀升。电梯门开启,韦柯走出来。他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见面礼物。
  黄恩宜接过韦柯手里的礼品盒,“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算太久。”韦柯心想,能够允许让他进门,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黎珍在家门迎接他们。瞧见这满满当当的见面礼,原本是不想收的,又怕让韦柯一直拎着,显尴尬。“你这孩子,搞得太客气了。”黎珍让他们把东西放在玄关旁,再没动过。她替韦柯找了一双拖鞋,让出一条道,邀请韦柯进客厅。
  客厅里盆栽鲜嫩。月季盛开,隐藏于绿叶中,是置放在花架下层的花园。
  李悠然替韦柯腾位置,让韦柯和黄恩宜并排坐在沙发上。她去阳台搬来一支矮凳,陪同谭茵一道坐下,围着茶几。
  气氛没有想象当中那样肃穆。
  黎珍给韦柯倒上一杯白水,“你叫韦柯?”
  韦柯礼貌客气,“阿姨,您叫我小韦就行。”
  黄东镇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远远看一眼,与韦柯挥手打招呼,之后又钻回了厨房。
  韦柯难免紧张,酝酿情绪,主动开口。“阿姨,实在抱歉,今天冒昧打扰。”韦柯的手掌无意识地在裤腿上轻轻搓动,“我想和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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