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祝安难得帮沈姜说话:“可能只是单纯地心情好。”
“诶对,瞧瞧人家付大学霸, 智商高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沈姜踢了钱荪一脚,示意她回头, 等到老李讲完一道题再写板书后,钱荪又转头过来。
沈姜睨他:“瞧瞧你们, 啧, 满脑子黄色思想。”
“嘿!我这叫合理揣测!”
一堂课在调笑声中落幕,下课后沈姜迫不及待收拾书包要走, 付祝安见状漫不经心问她:“着急去见人?”
“你怎么知……也不是, 就是着急回家, 学习太累了回家休息。”
她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就显得特别心虚。
付祝安深知沈姜的脾性, 敛下眼睫, 忽然把数学习题本推到她面前:“这道题做完了再回去。”
沈姜瞟了眼:“什么啊, 这都几点了让我做数学题?改天吧,什么时候不能做。”
别耽误她回家才是正事儿。
“快点。”付祝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满脸写着“我没耐心”四个大字。
“付老大,饶了我吧,我不是不做,我真得回去了。”
付祝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题不难,耽误几分钟而已。”
“啧。”沈姜瞅准机会抱着书包逃出教室,付祝安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校服。
“哎——干嘛呀你,我回家你还不让,凭什么啊。”这男的咋这么烦呢,蹬鼻子上脸!
“题目,做了。”敲敲桌板,付祝安高冷地睥睨他。
“哎呀我不会。”沈姜挠头,烦透了的表情。
付祝安说:“我教你。”
说话间,攥住她衣摆的手还没放。
沈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下。
夺走他的笔:“快,迅速解决。”
付祝安按照平时给她讲题的速度来,题目有点难一时半会讲不明白,足足八分钟才讲完一遍。
沈姜越听越想急,恨不得他一秒钟能讲完一千个字。
越急大脑就越不能思考,听了半天沈姜也没听懂,付祝安继续讲第二遍,还是懵懵懂懂。
沈姜气急,抄起书包就跑:“我真听不懂,下次再讲!”
“沈姜!”付祝安气恼地喊她,追上去:“回来!”
某女溜之大吉。
“哎哟我说,至于吗,她不愿意听就下次讲呗。”
沈姜着急忙慌要回家,付祝安居然强迫人家留下,这不是有病是啥?
少年站在教室门口许久没有动作,视线随着阳台眺望远方,他看见了一抹如小雀儿般欢快的身影蹦蹦跳跳跑出了校门。
想起生日那天晚上在御景湾门口看见的少年,付祝安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夕阳渐落,晚霞的光斑将空荡荡的教学楼笼罩,颇有些寂寥的味道。
沈姜着急忙慌跑出校门,校外人已经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熟悉的街角,熟悉的人影伫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一动不动,混似一尊挺拔的望妻石。
“周鸣耀!”沈姜狂奔而去,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等很久了吧?”
她跑得飞快,在金光灿烂的黄昏照耀下,像团火焰在冲刺。
周鸣耀面带惊喜地把头扭向她的方向,下意识伸手,稳妥地接住了她:“没有,我也刚来。”
沈姜二话不说环住他窄瘦的腰:“猪,手都冻僵了还说不冷。”
她把周鸣耀的手放在嘴边哈气,暖融融的水汽凝结在手背,有点酥麻有点痒,更多的是温暖。
他笑起来,刹那间冰雪消融:“不冷。”
继而捧住她的脸,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
沈姜羞赧地推开他,拽住胳膊往巷子里带,直到再看不见人影,垫脚,拉下少年的脖子,对准薄唇吻了下去。
清冽的薄荷香气,混杂着好闻的洗衣粉香,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等等,薄荷味?
沈姜短暂地推开他,少年迷茫地睁着深窝眼看他,下唇满是水润的颜色。
“又吃糖了?”
“嗯。”
“别人给的?”她挑眉。
周鸣耀摇头:“同学给的。”
“谁啊,怎么老给你糖。”
周鸣耀愣了一下,低低笑出声,然后垂头,叼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想给就给了。”
原本是由沈姜主导,现在成了他。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躯渐渐逼近,将她推到墙面,一手揽腰,一手捧脸,是最令她有安全感的姿势。
一吻完毕,唇角带起一缕银丝。
沈姜抿唇窃窃地笑,黑眸望向少年白里透粉的脸,在这个充满躁意的春天,极具荷尔蒙威力。
她心悸地为他擦拭嘴角湿痕:“想你一天了,你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他缓缓垂头,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喘气,短发混乱地与她的发丝纠缠,眼神湿漉漉。
“我也想你。”周鸣耀环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吻上耳垂。
好家伙,肉麻的话脱口而出,真就被她带坏了呗。
又是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她的面颊,然后沈姜回亲在他的嘴唇上,一来一回,旗鼓相当。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他问。
沈姜笑意盈盈,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上可爱的小梨涡:“因为见到你了啊,当然开心。”
“我也开心。”因为也见到了你。
沈姜在他怀里埋了很久很久,抬头,便看见少年一截清瘦又凹凸着的喉结,伸手摸了一下:“晚上想吃什么,带你下馆子。”
“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行。”周鸣耀握紧她作乱的手,喉结滚动。
沈姜短促一笑:“我知道你不能吃辣,对不对?”
少年抿唇,眨了一下眼睛:“可以吃一点。”
沈姜眼瞳亮晶晶:“那我们去吃粤菜吧,那个不辣。”
“好。”
手挽手渐渐走远,橙红的余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发出细碎光芒。
他们走后,巷尾瞬间窜出来一波人。
“卧槽,那个不是沈姜吗?”
“是她。”
“那是之前被她护着的瞎子吧?这俩人啥情况,搞一块儿了?”
“都亲上了,能不搞一块儿吗?”
“艹,我就说,之前那么护着他,铁定有猫腻!”
金菲菲一伙人连续蹲了一个星期,最后确认沈姜就是跟那瞎子家教搞在一块儿了。
师生恋?她爸妈一定不知道吧?
啧,有意思。
之前挨打的仇金菲菲可还没报,马金武说算了,毕竟打了金菲菲一顿,也算出气。
他倒是出了气,金菲菲的气可没地儿撒,她一直记得这个仇,并且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回来。
不敢直接招惹沈姜,还不敢找那瞎子的茬吗?
那瞎子叫周鸣耀,他们早就打听过了,住在城中村的破烂出租房里,不是沈姜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是一普通人。
至于沈姜为什么会跟他好上,多半是因为那男生长得好看,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走,哥们几个,跟我一块儿报仇去。”
周鸣耀放学的时间每天都是固定的,行程也基本上相同,金菲菲几个蹲了两天就发现了规律,第三天下午四点的时候直接翘课,在特殊学校门口他经常走的一条小道蹲人。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动,周鸣耀以为是落叶,没当一回事,直到一团黑雾堵在了面前。
“哟,这不是沈姜的小男朋友嘛,怎么落单了,沈姜没来接你啊?”
沈姜?周鸣耀后退半步,脑海中快速搜寻声音的主人。
有点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但这张扬尖锐的声音……是沈姜之前那群混混朋友?
“金姐,好像是他去接沈姜。”
金菲菲双臂环胸,不屑地笑起来:“哦哟,了不得,你个瞎子你去接人?你看得见吗你?”
“哈哈哈——”众人毫不留情嘲笑他。
意识到这群人是来找茬的,周鸣耀当作没听见,迅速折身换了条路。
一手捏紧盲杖,一手按在衣兜里的手机上,手机是不用翻盖的老年机样式,不用拿出来也能凭借凹凸的手感拨打电话。
只是他的意图被这群人看出来,手一伸,便将他的手机夺走,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的盲杖也被他们扔掉了,一咕噜滚了很远很远。
“打啊,你他妈继续打啊!想叫警察还是沈姜?”
啪啪两个巴掌落在他的脸颊,白皙光洁的脸上瞬时烙下巴掌印。
即使如此,顶着两团五指印,周鸣耀仍旧漂亮地不可思议。
因为看不见,他目视前方,看起来好像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是那紧闭的双唇和微颤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安。
“怪不得把沈姜迷得五迷三道,小白脸。”金菲菲又一巴掌扇过去,这一掌是替之前马金武打她还回来的。
不得不说,憋屈了这么久,几巴掌扇得她心里爽快很多。
金菲菲攥住周鸣耀的领口扯了过来:“天天在学校门口亲嘴儿,你俩上了没?是你上她,还是她上你?”
“哈哈哈,肯定是沈姜上他咯!”
金菲菲好心情地翘起嘴角:“嗯?瞎子,说话。”
她用食指托起他的下巴,周鸣耀连连后退,直到被一群人堵住去路,再无路可退。
他嫌恶心,使劲挣脱,换来的只是金菲菲毫不留情的巴掌。
“滚开。”少年吐出一口带着血沫子的唾液,双眼孔鹰隼一般盯住几人。
然而,无焦距的目光看起来是那样无害,那样脆弱不堪一击,不仅体现不出威慑力,反而更叫人想欺负他。
“死到临头了,不说点好话哄我们开心,激怒我们?”金菲菲骤然冷笑:“虎子,把他衣服剥了。”
作者有话说:
虐一下下,不会真的虐到,金菲菲也马上处理了
第48章 提四十八个灯
“好嘞!”
无论周鸣耀如何挣扎, 仍旧被四五个人合力剥了个精光。
三月初,气温虽然一天天升高,到底还没入夏,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随着冷空气一点一点变得惨白,汗毛竖起。
“卧槽, 金姐快看!”方超指着周鸣耀肚子上的腹肌, 惊愕不止。
金菲菲眼底一闪而过惊艳和贪婪:“哟,以为是个瘦猴, 没想到还有腹肌啊。”
“偶偶偶——”大伙儿起哄般大笑。
这也太好笑了,一个瞎子要腹肌来干什么?
好比夏天的棉袄——毫无用处!
一群人猥琐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腹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金菲菲勾着唇,坏笑道:“还有下面呢?”
腹肌这么突出, 下面估计也不会差吧?
金菲菲热血沸腾,目光不急不缓游离在少年的脸颊和腹部。
剑眉星目、俊逸清致, 还有六块垂涎欲滴的腹肌,如此少年郎, 也怪不得眼瞎了沈姜还能看上,确实是个难得的极品。
如果, 她把沈姜的极品男人上了, 要是被沈姜知道,会不会气死?
想想那个画面, 金菲菲爽得简直起飞。
“快, 把裤子也脱了, 多拍点照片。”
众人惊愕:“下面?裤子也要脱?”
“对, 裤子脱掉!”
“哦豁——”
少年死死拽紧裤头, 这行为非但毫无用处, 反而落了几个巴掌和不知道哪个男生的一脚, 将他踹到在地,后背隐隐作痛。
他瘫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紧接着就被人攥着衣领提了起来。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抵不过一大群人,他们把他团团围住,肆意□□、谩骂,他们打开摄像头,还要把犯罪过程记录下来。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血管中翻滚,他们罪该万死,他们该下地狱!下油锅!
大伙儿平时跟金菲菲和马金武混惯了,虽说经常欺负弱小吧,顶多打几架,扇几个巴掌,再不济把暴力行为录个视频,倒没脱过别人的裤子。
第一次做这种事,对象还是周鸣耀这种极品少年,不止是女生,男生都觉得热血喷张。
脸蛋这么漂亮的男生,不知道下面漂不漂亮啊?
“嘿嘿嘿——”
“等等。”金菲菲忽然打断几人的动作,凑近了少年,“喂,瞎子,这事儿你要是敢告诉沈姜,我们就搞死她!”
“还有,如果你敢把这事儿告诉警察,你就等着这些照片视频在网络上公布吧,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的裸o体。”
眼睫颤抖,少年绝望地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脑海里唯一只剩一个念头——杀了他们,千刀万剐!
金菲菲忽然把手机递给虎子:“给我录个视频,你们几个给我架住他,就录我亲他,别拍到脸,录到鼻子下面。”
“好嘞!嘿嘿嘿,尝尝沈姜喜欢的男生是啥味儿的。”这小子,身上香得很,不知道的是还以为他是女的。
周鸣耀死也不肯让金菲菲亲他,他的挣扎来得异常凶猛,双拳捏得格格作响,青筋爆出,喉咙里发出猛烈而急促的低吼似要划破咽喉冲到对方脸上。
感受到金菲菲逐渐靠拢的气息,一股悲怆的绝望涌上心头。
有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同这些人一起死。
“喂!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忽然出现的一道男音,使得金菲菲弯腰的动作戛然而止。
大伙儿齐刷刷扭头,金菲菲还没看清来人,便被蒋勋一脚踹开。
众人赶紧把她扶起来。
金菲菲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蒋勋!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又是你?”蒋勋蹙眉,一眼便看见了裸着上身的周鸣耀,心下大惊:“你们在干什么?”
金菲菲回头看了眼,嘴角擒上抹玩味的笑:“蒋勋,你不是喜欢沈姜吗?这是她男朋友,我们在搞她男朋友,劝你别多管闲事。”
男朋友?
这不是沈姜的小提琴家教老师吗?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金菲菲的话聚集在那个俊逸清致的盲少年身上,上半身光裸,下半身松松垮垮。
他双目无焦,脸上布满狰狞的愤怒,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嘲讽、有嫌恶、有看好戏,唯独没有同情。
就连平时最“善良”的韩香,也跃跃欲试想看金菲菲调戏纯洁少年。
一滴水落入墨汁,还能保持干净吗?
蒋勋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忽然想起在父母离世前,他其实也是个好学生,沉默寡言,除了学习没有什么事情能激发他的兴趣。
他有远大的抱负,他的目标就是考上华大,带父母过人上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