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斐问我,“你说,要是印刷成书流通出去后,书名叫什么好呢?《大翁朝山水图志》?”
作者有话说:
这章大家要是觉得女主的作为有些婊有些讨厌的话 我可以改文,,虽然我觉得的人物现在这样反而更饱满也更符合人设~
第216章
我沉吟半晌, 回话说,“臣妾记得皇上当时在无上皇发现的那处秘境的高崖上曾说过,这世间蓬莱何止一二, 不过都在云深不知处罢了。不若书名就叫《云深不知处》吧。”
“妙啊, 云深不知处。”翁斐点头赞着,忽然也心生一计, 嘴角噙笑,“逢春,待你成了朕的皇后, 封后的消息必会昭告天下。尤其是朕登基多年一直没有迎娶正妻, 恐怕民间的反响会比想象中更热烈。到时候, 朕不但会为了你大赦天下,还会在这本《云深不知处》的扉页上会刻上朕与你的题跋, 然后把书发放在各地的书斋书铺,供百姓们免费借阅。”
大概是他的温柔渗透到了我柔软的心间,我心头一暖, 情不自禁随着他展颜微笑, “皇上主意甚好...”
脉脉相顾, 无需其他言语, 情到浓时,自是一番热吻交织。先前还好, 我呼吸尚且稳定, 后来在他炙热的侵略下,逐渐乱了方寸...翁斐的眼神变得又欲又深情, 忽然伸上手来, 大掌覆住半个圆润, 屈指揉捏的动作娴熟而情涩。
后来, 我们又去了那处蓬莱般的秘境高崖,故地重游。看着飞珠溅玉的瀑布,流向亘古不变的冬不眠河,以及还未被秋天染红的林木,我感念着时光飞逝,又止不住不禁庆幸,眼前人依然如昨。
回到营帐已是中午。因尹锦求见等候多时,翁斐便让我先行用餐,不必等候他。娟欢姑姑不知从何处采来新鲜的玫瑰,用手撕散,装满了一大筐的花瓣儿。见我回来了,便笑道,“今早太后娘娘跟前的人来了,说太后娘娘下午会邀女眷们去营地北边儿的不眠河温泉里泡汤。咱们这次出来,没有带玫瑰精油,奴婢便想着替娘娘摘些新鲜的花瓣,虽然不比萃取过后的精油,但胜在新鲜温和,香味浓郁,还是有一定的留香效果的。”
我弯腰捂着肚子,趟去床榻上,惋惜道,“我要月事来了,下午恐怕是去不了。这些玫瑰花瓣姑姑你替我送去太后那儿吧,只能借花献佛了。”
“好,奴婢等会儿就送去。”娟欢姑姑应下后,又关心道,“娘娘可有腹疼?奴婢去给你煮一些蜜枣生姜红糖水吧?”
我点头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有劳姑姑了。”
接下来几天,翁斐都领着皇亲国戚和那群官家子弟们涉猎、习武。而我因身子不适,只能围着营地散散步,然后某一刻突然兴起,试着写起了歌颂暹秋山的骈文游记,希望能有幸塞一章在《云深不知处》里。
夜间,我正挑灯检校白天写好的初稿,木槿慌慌张张掀起了帐子进来,嘴里嚷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你慢点儿,慌什么。”
“小王公公刚才来报信,皇上跟晟王爷他们在泡汤泉,然后一个农女不小心闯了进去!”
我直觉不妙,狐疑道,“暹秋围场外|围有驻军把守,戒备森严,怎么会容百姓溜进来呢?”
“奴婢也不晓得,反正这农女从坡上掉下来,径直摔倒了皇上跟前。关键是小王公公说她有几分姿色,衣裳湿了之后更是曲段玲珑,十分惹|火!这不,赶忙来给我报信了。娘娘,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湿了身,若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恐怕都羞死了。可如果...是故意惹人眼球,那也真是豁得出去。”我摇了摇头,“本宫就不去了。木槿,你再去悄悄探听下吧,看看皇上把那农女如何处置了。”
李良堡挖来暹秋山当地的野生小菜,绿油油的,还沾着泥土的鲜味儿。本来很期待小炒或煮汤,如今却食之无味。好容易把木槿盼回来了,菜也凉了。木槿禀报说,本来皇上第一时间是要将那民女当做刺客斩杀,但是被霍宝奉和尹锦求情拦下了。
“尹锦大人跟霍宝奉大人说皇上爱民如子,若是贸然枉杀了无辜,只怕日后嗟悔无及。所以皇上让梅承瀛把那农女暂且扣押住了,没有取她性命,然后燕家少将又去围场附近的农家调查了,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
霍宝奉先按下不提,但那尹锦会是那么善良仁慈的人吗?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从翁斐口中,或是从两次短暂交谈时他流露的眼神和气场来看,并不像是个怜悯草芥、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第二日木槿又找小王公公获悉了消息,说那农女还真是附近村落里牧羊的人家,父母也寻来了。只是她昨日摔伤了脚踝,不好走路,所以想央太医再给她换一次药,求着能多在营帐里停留一夜。因霍宝奉再次帮衬求情,翁斐也就勉强同意了。
*
白天翁斐他们又猎得了许多熊肉、鹿肉和兔子,而且晚到的晋王爷跟翁斐的皇叔公也刚好抵达,所以今夜有分享成果的野味山珍宴。因我一心念着修改好骈文给翁斐个惊喜,而且又不怎么喝酒,故而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匆匆离席了。
木槿给我提着灯笼,回眸看着歌舞沸腾的宴席,眼里颇有些舍不得走的留恋,“娘娘,您怎么这两天都独宿在自己帐中,不去皇上那儿呢?皇上找您您还借口拒绝,旁的妃嫔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酸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哎,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想象着能被翁斐夸赞的场面,我满怀期待,“等我悄悄把关于暹秋山的骈文游记写好了再说吧~”
伏案许久,腰酸背痛,便吩咐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然后熄灯。今夜月色溶溶,清风徐徐,蟪蛄幽鸣。不知过了多久,我侧身而眠,正睡得安恬,一股厚劲儿猛然从身后我抱住。我猝地被惊醒,扭过头去,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酒醉难受的脸庞。
“皇上,怎么喝这么多?”他浑身散发的酒气刺激进了我的鼻腔,印象中他从未喝醉过,还这般酩酊,“臣妾去替你倒杯水。”
第217章
翁斐用力箍住正欲起身的我, 不准我动弹。他眉头紧皱,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但仍尽量平稳地吐息, “逢春, 让朕抱抱你。”
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我有些担忧, “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朕的解酒茶里被人放了取龙水。”
我瞪大眼,“取龙水是什么?”
这问句刚脱口而出我就后悔了, 本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翁斐忽然坏笑, 故意朝我顶了顶, “你说呢?”
我瞬间了然,涨红了脸。
“是谁敢那么大胆...?”若翁斐不幸中招了, 没有强压下燥热难耐的反应踉跄而来,那现在是不是正在跟别的女人炽热纠缠在一起了?啊,啧, 真是不堪想。此刻, 对翁斐的霸占欲前所未有的强烈, 趁我不备用这种阴损招数抢我男人, 真是恨得人嚼穿龈血啊。
我也是后来天亮起床了才听玉棠她们说,原来酒过三巡的翁斐在晚宴结束后先是来到了我的营帐前, 见我早早熄灯了, 怕扰醒了我,所以才独自回了主营歇息。到了主营后, 他命下人备水洗漱的间隙, 喝了一口解酒茶, 身子却渐渐滚烫躁丨动了起来。而就在这时, 那事先蹲藏在屏风后的农女突然衣衫半丨露地走了出来,如此媚态,把香丨艳暴露在空气中,目的不言而喻...
翁斐虽然因为药物的缘故身体有异,但脑袋却清醒,迅速转身从兰锜架上抽出兵器,提剑直抵那农女的脖子,命她交代背后主使。女人吓得峰峦乱颤,只说自己是仰慕当今圣上才会携带取龙水偷摸进围场。可这次帝王听后却没有再因大翁子民这个身份而饶过她,剑刃寒光一闪,更进一毫,无情划破她的肌理。农女这才真的怕了,意识到眼前的年轻君主纵使血气方刚,龙火正盛,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她猛地后缩求饶,尖叫声惊动了屋外守候的御前侍从。安祥意跟梅承瀛等人进来护驾,探清眼前的一幕后,便请示翁斐如何处置。
“哼,如何处置?”翁斐冷冷睥睨着那衣衫不整的农女,“既然那么想要男人,又懂得诲盗诲淫,送去妓馆吧。而且告诉老鸨,凡她接待客人,不必收银子。还有,看好她,可不准她死了。”
.......
此刻,翁斐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吻上了我,并且上下其手,还极是熟稔替我解带宽衣。我伸手制止道,“皇上...臣妾不方便...”虽然我也很想帮你消消火,但是爱莫能助啊...不过,一个念头似火苗跳动在心间...
“怎么?你想把朕推去别的女人帐中?”翁斐作势要起身离开,我忙从将他拉住,不准他走。
他得逞地笑了笑,“乖,朕怎么舍得这个时候强迫你呢,朕实在憋得难受,不是还有你这双纤纤玉手吗?”
这男人连哄带骗地抓起我的手往他身下带。
后来,翁斐信任地闭上眼,任我的双手上下来回,助他释放这浓烈药效催生的龙火。
第218章
第二日中午, 太后娘娘也听闻了昨夜有女人想要爬龙床的事情,将要发火时又听说那农女没得逞,反被押解去了私倡寮里当下等妓, 这才消了气, 带着众女眷去了暹秋山围场腹地的芍药谷赏花。我因昨夜的折腾,没怎么歇好, 故而翁斐也不准我去。
大片的野生芍药盛开在山坳之中,虽然已经过了五月上旬的最佳观赏时节,但此刻翩翩连绵的艳丽之势, 足将城中小气的花圃比下去。
王谭氏拍着太后娘娘马屁, “这芍药较好养活, 野外也能遍地开花,生得娇艳却不算稀贵, 到底不似牡丹那般精贵高雅。都说‘牡丹真国色’,而‘花品姚黄冠洛阳’,今日太后娘娘这一身姚黄色霓裳, 光彩照人。这一片芍药花海看了您, 都得羞愧地低下头了呢。”
熏风阵阵, 花海翻涌, 此情此景让太后诗兴大发,正大袖一挥想要吟诗作对时, 却招来了不速之客——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浓香,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成群的毒蜂似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伴着骇人的“嗡嗡”声伴由远及近, 猛然袭向大伙儿, 开始朝着最鲜艳的颜色蜇咬。贵妇贵女们乱作一团, 鬓乱钗横, 全然失了往素的端雅风采,场面十分狼狈不堪。
当听说太后被毒蜂蜇得面目全非,中毒颇深时,我忙不迭赶到了她的营帐内。我到时,除了薛留白不在,扁樱君、张南景等太医全都出动了,在为她诊治清毒,里里外外跪满了人。来不及多想,我神色忧惧地坐在太后床头,用力握紧她的手,表达自己急切的关心。太后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了,但依稀能辨别出是我在她的身侧,于是用仅有的余力回握着我,示意我别太担心。
没一会儿,翁斐也到了。弄清太后意外被蜇伤的来龙去脉后,第一时间就要问责。当时在场没能好好护驾的一干奴才和守卫即刻被梅承瀛率人拖下去杖罚。
“张大人,太后娘娘怎么样了?”翁斐做关切状。
张南景颔首道,“回禀皇上,这毒蜂可不是一般的蜂类,是这几年入侵的舶来品,咱们大翁朝极少见到。太后娘娘今日又恰好身着全场最明艳的颜色,吸引了毒蜂的一大半火力,所以中毒最深。扁大夫还在为太后娘娘清除体内的蜂毒,尽量减缓疼痛。”
“皇上放心,太后娘娘是凤凰转世,吉人自有天相。”安祥意出言安慰。
白天我一直留守在太后跟前侍疾尽孝,回到了自己营中已是北斗阑干,入夜许久了。我才洗漱好,准备熄灯歇息,下一刻翁斐掀帘进来了。
“皇上来得可真巧。”我捏了捏自己酸累的胳膊和肩膀。
翁斐见状,微微一笑,很识时务地坐在我床边儿,熟稔地替我按摩了起来,“娘子辛苦了,昨夜你没睡好,今天一整日也不得空歇息。”
“昨晚...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故意嗔了他一眼。
“今天那农女被送去私倡寮前,突然晕死了过去。朕还以为她是装的,或者,是企图自尽,所以让薛留白前去诊脉查验...”
我恍然大悟道,“难怪今天太医们都聚齐在了太后跟前,却唯独没有看到薛大夫。然后呢?”
“那意图不轨的女人,哪里是什么农女,分明是个巫女。”
“巫女?怎么说?”
“朕虽不太信什么苗疆巫术,但看薛留白一脸惊慌,绘声绘色描述的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那女人体内有巫蛊秽物,若与男人欢好,便会在那个男人体内中下情蛊。让男人不可自拔地沉迷于她,唯她是命,若她离开男人的范围太久,蛊虫便会啃噬男人的心,必须黏她在身边才会停止钻心的痛苦。”
闻言,我倍感惊悚,寒毛竖立,“若这种巫蛊邪术真的能操控男人的心智,尤其是当权者的心神,那岂不是太可怖了?”
“朕知道,这农女背后一定藏着心怀不轨的主使,能帮助她躲避围场外|围的守卫,还能神出鬼没进入朕禁军森严的营仗,呵呵,真是难为幕后之人了。”
我心有余悸地两手握住翁斐,“除了我,皇上以后可不准宠信别的女人了。我怕......”
他明知故问,挑逗道,“怕什么?”
“怕你中了别人的情蛊,冷落我...”
“朕不是已经中了你的情蛊吗?”翁斐忽然低头蹭了蹭我的脑袋,“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朕解药呢?”
我破愁为笑,顺着他的话揶揄,“是,臣妾是给皇上下了蛊,但我这蛊毒,全天下可是没有解药的~”尾音上扬,颇有些小得意。
翁斐一脸宠溺,嘴上却不饶人,“怎么还那么强嘴硬牙、能说会道呢?看来昨夜是丝毫没有累到这双樱桃小嘴呢,不若今晚再试试?”
啊...好汉饶命...我就不该逞这口舌之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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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暹秋山猎苑之旅,立后事宜便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随着赵家和海家停止了挠痒痒般的阻挠,那些提反对意见的人便跟着消停了。更有甚者见皇上心意已决,还有拥王派鼎力支持我,便很识时务地扭转了风向,朝漪澜殿卖乖讨好,把我赞誉起来。写文章颂我如何何如德才兼备、如何如何母仪天下,胁肩谄笑的可笑嘴脸中竟透着几分可爱。唉,原来不管是享厚禄的臣子,还是穿布衣的庶民,大家为了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转眼秋至,太后的身子却总不见好,虽然早度过了最危重的时候,可是总精神乏乏,气虚无力,需吊着补药才能勉强支撑。太医说,一来是毒蜂毒性强,伤及了根本。二来则是因为太后早先染过瘟病,留下了后遗之症,比旁人体质虚弱,在她身上,普通病邪也更易诱发大病。
不过,纵使身体不似从前那般康健,太后依然想全权主持操办封后大典的相关事宜,不愿疏忽慢待。
第219章
我在宁康宫陪着太后晒太阳, 不禁抬眸端详起了宫门前的景象。今日云高气爽,在初秋艳阳的照耀下,整个宫苑格外的祥和宁静。风中飘着银杏的味道, 虽不算好闻, 但胜在模样金黄灿烈,与红墙琉璃瓦最是相衬。
我不禁道, “这树粗壮漂亮,不过单看总觉得形美而意缺,还好, 有朱楼重檐与之相映成趣。”
太后半躺在摇椅上, 也跟随着我的目光, 仰面赏起了宫门旁树冠高耸出墙头的繁茂银杏。她难得沉静地微笑道,“皇帝刚登基的时候, 哀家从凤仪宫搬到了宁康宫。当时就很不喜门口的这两株白果银杏。觉得气味不好,果子□□,实非好物。可碍于它是大翁朝开国皇后亲手所植, 便不敢肆意砍伐。皇帝十三岁即位, 十四岁亲政, 而哀家也在宁康宫住了差不多十年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吧, 眼前的苍天黄杏呈‘秋日盛春朝’之象,竟越看越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