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婚后情话
本书作者: 洝九微
本书简介:
在阮梨的认知里,霍砚舟这个人身份贵重,清冷自持,是山巅凉月,不沾凡俗,也不可攀附。
两人鲜少的几次交集,她总是乖乖站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叫一声“六叔”。
可二十四岁这一年,阮梨和霍砚舟领证了。
她问霍砚舟:“为什么是我?”
霍砚舟:“两家交好,知根知底,你本人简单、漂亮、人际关系不复杂。”
阮梨:很好,他说她是个花瓶:)
*
对这段婚姻,阮梨的定义是:塑料夫妻,各取所需。
可霍砚舟带给她的婚姻体验却非如此。
霍砚舟几乎了解她全部的习惯和喜好,会照顾她所有的情绪和感受,最后连她的敏感点都摸得清清楚楚。
直到阮梨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霍砚舟的书房发现一幅绘于多年前的《春梨图》,明媚少女自如雪梨花间回首,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腰身被从后圈住,阮梨乌软眸底满是讶异:“为什么……是我?”
霍砚舟沉哑的嗓音落在耳边:“我试过克制。”
*
谁也没想到,霍砚舟那样端方贵重的人,也会在每一个午夜寂静时,对一个小姑娘说尽了这世间最动(xiu)人(chi)的情(sao)话。
#分手后我嫁给了前任的小叔叔#
#说好的禁欲系呢?#
#塑料夫妻的炒菜日常#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梨,霍砚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说好的禁欲系呢?
立意:做更好的自己
第001章
京北,二月。
新年刚过,料峭春寒未退,天空灰败如烬,空气里悬着高浓度的潮湿因子,像是要下雪。
阮梨从国际会议中心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外大街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正逢下班高峰,红色尾灯蜿蜒成线一路绵延至道路的尽头。
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好运气等到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子里,阮梨报了个地方:“西郊,江南里。”
司机乐呵呵应一声,又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女孩。
穿一件梨黄色长大衣,下巴埋在米白的羊绒围巾里,一张小脸白皙秀气,黛眉细弯,眼睫纤长。
在京北跑出租,什么样的客人没载过,瞧着普普通通,车子一停,那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譬如京郊的江南里,苏式园林别墅群,住在里头的非富即贵,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可这小姑娘瞧着文静,从头到脚没见一个名牌。
阮梨正在低头回消息,全然没注意到司机的打量。好朋友孙媛明晚回国,两人三年没见,孙媛嚷着要阮梨去机场接她,阮梨弯着眼应下。
孙媛:【你今晚上去霍家?】
阮梨:【嗯】
孙媛:【恭喜啊姐妹】
孙媛:【霍明朗这个狗东西,积了八辈子的德吧】
霍阮两家联姻在即,整个京北的富贵圈早就传开了。今天是霍家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不喜铺张,只喊了一群孩子来老宅吃顿团圆饭。人上了年纪,就图个儿孙绕膝的热闹。
阮梨占了霍家准孙媳的名,自小一半的时光泡在霍家,霍家的家宴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孙媛:【婚期定了吗?】
阮梨:【下个月末先订婚】
孙媛:【行,姐妹一定给你把娘家人排面整起】
孙媛:【你等下开免提,我要跟霍明朗这个狗东西直接对话】
阮梨:【我们不在一起】
孙媛:【?】
阮梨:【我今天和老师参加一个研讨会,在市中心】
对面孙媛不说话,阮梨又一个字一个字继续敲:【他昨晚同学聚会,喝多了,这会儿才醒,绕到市中心来接我再去老宅,我们俩肯定要迟到,让那么多长辈等不礼貌】
好半天,孙媛发来三个字:【狗东西】
他们三个人认识很多年了,上学的时候孙媛就这么喊霍明朗,阮梨早已经习惯了。她弯起眼,弯弯的细眉下一双乌湛湛的杏眼盈满笑,像软了一汪春水在眼底。
阮梨知道孙媛在替她鸣不平,每一次她和霍明朗之间发生摩擦,孙媛总是无条件且无原则地站在她这一边。
孙媛:【不管怎么说,梨子,十年姐妹,我祝福你俩】
阮梨:【谢谢孙圈圈同学^_^】
孙媛:【……滚啊】
孙媛性子大大咧咧,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名字写起来太麻烦,经常用一个○代替。
高一的时候几个人在家补课,新老师是个大学生,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以为叫她“孙圈”。
霍明朗当时拍着桌子大笑,“孙圈”从此一战成名,全校皆知。霍明朗“狗东西”的称呼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他们三个的关系好像一点没变,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哦,不对,她和霍明朗要结婚了。
那是阮梨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也是孙媛恭喜和祝福的原因。
阮梨喜欢霍明朗,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
今年,阮梨二十四岁,也是她喜欢霍明朗的第八年。
*
天色将暗之际,天空飘起了零星雪花,雾茫茫的一片。
去京郊的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远处青黛色的山影连绵,车头前,细密的雪粒子落在光柱里。
斜前方停着一辆宾利,低调的炭黑色,不低调的连号京牌。
司机师傅乐了,“堵车就是这点儿好啊,甭管你这车是七八百万还是七八万,都寸步难行,一视同仁。”
阮梨弯弯唇,没说话。
她性格内向,因为工作的原因日常都是在和一些古瓷古画打交道,愈发安静慢热。
按MBTI人格测试来看,就是典型的I人。
用阮母的话来说,就是“闷”。
手机震动,是霍明朗发来的消息:【爷爷让你别急,慢慢过来,路上注意安全,你快到了给我说,我出来接你】
即便如此阮梨还是有点急,她不习惯迟到,何况又是今晚这样的场合。
【帮我和大家说声抱歉,让这么多人等我,真的太不礼貌了】
【我应该和老师请个假,早点出来的】
霍明朗:【没事儿,我帮你解释】
霍明朗:【要怪就让他们怪我】
霍明朗恣意惯了,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反正整个霍家也没人能管得住他——倒是有一个,但那人不常回来。
阮梨不同,阮家是言情书网,最讲礼仪规矩,她从小接受的也是循规蹈矩的教育,这种明显失礼的事会让她不安,即便有霍明朗给她兜着。
【真的没有关系吗?】
霍明朗迟迟没有回复,阮梨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车流,莹白的指尖摩挲着手边的檀木盒边。
这是她焦躁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
彼时的霍家老宅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吵吵闹闹,霍明朗在和四叔家的堂妹拌嘴。
“霍明朗,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阮梨姐姐,让她收拾你!”
霍明朗轻哼一声,手机在指尖转了半圈,他不搭理堂妹,惦记着阮梨叮嘱的事,朗声道:“爷爷,梨子让我……”
堂妹在旁边卧槽一声,戳霍明朗的腰,“六叔要来!”
霍家人丁兴旺,霍老爷子娶过两任太太,和第一个妻子育有三子两女,长子早年不幸夭折,留下的孩子中最为年长的便是霍明朗的父亲。
第二任太太小霍老爷子十几岁,妻子怀孕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原本夫妻两人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可一检查,却是双胞胎。
堂妹口中的六叔便是霍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是如今整个霍家的掌权人——霍砚舟。
方才家族群里霍砚舟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消息:【路上堵车,半小时后到】
霍明朗还没个正形地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后脖颈蓦地一凉。放眼整个霍家,他也不是谁都不怕,他怕霍砚舟。
或者说,霍家的小辈就没有不怕他的。不止小辈,就连平辈的兄长姐妹也要敬他三分,否则家大业大的霍家,也不会最后被霍砚舟收入囊中。
堂妹又戳一下霍明朗,“你刚刚要和爷爷说什么?”
霍明朗想起学生时代被霍砚舟支配的恐惧,咽咽嗓子,“没。”
*
阮梨赶到霍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她匆匆忙忙下车,霍明朗早已经等在外面,看到她,大步走过来,帮她拎手上的礼物。
男人眉目深朗,唇角勾着点笑,浑身都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劲儿。
“这么沉?”霍明朗掂掂手上的东西。
“你小心一点。”
“这回又给老爷子带了什么宝贝?”
阮梨弯起眼,“一对明末的青花龙纹盘。”
几十万的东西,对霍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宝贝,但老爷子喜欢鼓捣古玩,其中又以瓷器为甚。
阮梨大学时候读的文物修复专业,毕业之后进了京北博物院,日常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古物。
几年前霍老爷子还曾当着霍阮两家人的面感叹,“梨梨要是能嫁进我们霍家多好。”
在霍老爷子眼中,霍家的这些孙辈没有一个着调的,怎么瞧都不如阮梨贴心懂事。
“冷不冷?”霍明朗正要去牵阮梨的手,远远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近,车前灯明晃晃地亮,霍明朗下意识眯了下眼。
即便已经快要订婚,但面对霍明朗,阮梨还是有点害羞。
她对霍明朗的感情从多年的偷偷喜欢直接跳进了订婚,像是忽然按下了加速键,连正经恋爱的过程都没有,两人至今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牵手。
“还好。”阮梨不习惯当着那么多人面和霍明朗牵手,状似无意地将手揣进了大衣兜里。
黑色的轿车在门口停下,后排的车门被推开,男人微微躬身,英俊矜冷的侧脸落进阮梨乌软的眼底。
霍砚舟。
竟然是霍砚舟。
和霍家所有的小辈一样,阮梨也怕霍砚舟,很怕。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想要亲近很难。
夜色里,落雪伶仃,霍砚舟也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挺直的鼻梁骨上架一副金边眼镜,遮了幽深眼底所有的情绪,衬得唇线越发凉薄。
他站在那里,剪裁合体的西装外一件黑色大衣,颀长的身形被熨帖勾勒出凌厉逼人的威压感,肩头落了薄雪,像一幅精致昂贵的泼墨山水画。
阮梨张张嘴,粉软的唇中吐出呆呆的两个字:“六叔。”
第002章
霍老爷子的寿宴,霍砚舟因为堵车迟了半小时。
他久不回老宅,老爷子心中欢喜,半点不介意迟到的事,旁人便也不会刻意再提,连带着阮梨也侥幸“躲过一劫”。
霍家今晚人来得不齐,次女久居英国,小女儿霍小七在山沟沟里采风。因为霍砚舟的到来,阮梨不再是那个唯一焦点,这让不善社交的她轻松了许多。
霍明朗大姑家有个小外孙,已经到了咿呀学语的年纪,小不点似乎特别喜欢阮梨,穿着戴熊耳朵的连体衣,嗖嗖几下爬到阮梨脚边,扒拉着她的腿,“抱抱。”
阮梨将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咧着嘴,只有两颗小奶牙,开心得晃脚脚。
霍明朗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冲着小家伙做鬼脸。几个人笑作一团,大姑打趣道:“这么喜欢小孩子,你们结了婚也赶紧生一个呀。”
阮梨蓦地脸热,霍明朗倒是不见一点尴尬,只顾着逗小孩,“你多少斤啊,重不重?”
又问阮梨,“我抱?”
这幅情景落在众人眼中,便是两个孩子感情真的好。
大姑哎哟一声,“我们明朗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霍明朗不应话,唇角勾着笑,只垂眼看阮梨。阮梨本就生得白,这会儿凝白的脸颊上已然透出薄薄的绯色。
霍砚舟坐得离他们远,抬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穿着米白毛衣的女孩子低着眼,双颊酡红,身前抱着个咿咿呀呀的小家伙,嫩白如笋的指尖擦着宝宝连体衣的一角,泄露了她安静眉眼之下的紧张。
这是她不安无措时惯有的小动作,霍砚舟知道。
她坐在那里,莹莹的水晶吊灯在如瓷的肌肤上晕下一层柔和,像一尊上等白瓷,胎釉细腻,凝若脂玉,又透着薄薄的藕色。
身边还有她喜欢的人。
霍砚舟收回视线,金边眼镜后沉如墨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砚舟最近在忙什么?”二哥霍廷年问道。
“一个非遗项目。”
厨房已经准备上菜,聊天的场地从客厅转移到了隔壁餐厅。
霍砚舟如今掌管着霍氏旗下的恒远集团,是霍家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但今晚是家宴,霍砚舟没有抢霍廷年作为长子的风头,直接在母亲明婉珍身边落座。
桌上的席位发生了变化,左侧的位置一次递延,到了阮梨这里,不偏不倚,正好和霍砚舟面对面。
阮梨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学生时代考试的时候坐在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低着头都紧张。
席间有人问起阮梨和霍明朗的婚期,霍母冯莺笑道:“和阮太太看了不少酒店,合心意的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五月。”
这是场面话,以霍家如今的威望,一个酒店而已,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阮梨不接话,听着冯莺笑盈盈地自说自话,她知道冯莺一直不太喜欢她。
霍明朗是霍家长孙,在冯莺眼中,霍明朗应该娶一个家世更为匹配的富家千金,将来才能在他的事业上更有助益,阮家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阮家是言情书网,祖上出了不少文人大儒,到了阮梨的父亲这一辈才开始经商。
和富贵泼天的霍家相比,阮家便显得有些寒酸。
但这门婚事是两家老一辈订下的,虽没有指名道姓,可如今两家适龄的单身年轻人中只有阮梨和霍明朗,两人又是青梅竹马,几乎等于默认。
冯莺虽然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也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大姑心直口快,又接着酒店的话头问道:“周家之前的婚礼是在君悦办的吧?我觉得不错。”
冯莺点头,“君悦是不错,但今明两年所有的好日子已经排满了。”
“错不开?”
冯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