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好离谱】
孙媛:“……?”
阮梨:【我梦到他从伦敦回来了,还来看我,你说我脑子是不是坏了】
孙媛:“……”
【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不是梦[微笑]】
阮梨:【不可能,霍砚舟人还在伦敦】
而且梦里……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孙媛忽然就起了坏心思,她不想说,她倒要看看这对“塑料夫妻”还能谈出朵什么花来。
【哦,你昨晚把啤酒打翻弄在衣服上了,我就顺手帮你换了】
【呜呜呜,我们梨梨的身材真好】
【肉肉都听话地长在该长的地方呢】
【猫猫羡慕.gif】
阮梨沉默。
孙媛又旁敲侧击:【那你梦到霍砚舟什么了?】
阮梨:【。】
啧啧啧啧。
一个句号,千言万语啊。
孙媛笑得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缝。
【感觉如何?】
阮梨:【梦里吗?】
阮梨想,梦里……很舒服。
但现在,很不舒服。
腰酸,腿软,眼睛也有点涨涨的。
明明只是一场梦啊。
阮梨疑惑不解,手机振动,屏幕上显示着“霍砚舟”的名字。
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两天,现在想起她了?
阮梨赌气,直接将电话挂断。
片刻,绿色的小气泡又跳了进来。
霍砚舟:【醒了】
不想回复。
不想理他。
但现在……伦敦应该已经是凌晨了吧。
阮梨冻住自己热腾腾的心,不许心软!
然后公事公办回复:【刚刚醒】
务必要让霍砚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从容淡定,毫不在意。
霍砚舟:【睡得好吗?】
阮梨:“……”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
睡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脑子昏昏沉沉,身上也不舒服。
还做了一个梦。
令人羞耻的梦。
但以上这些,阮梨都不想说。
她拼命压下自己的分享欲,打算主动结束聊天,但语气必须依然温和,不能让霍砚舟察觉她丝毫的不淡定。
【你早点休息吧,我等下就要去加班啦】
阮梨没说谎,她今天下午的确要去加班。
霍砚舟:【现在几点,我就休息?】
京北和伦敦有八小时的时差,现在应该快要凌晨两点了。
这么晚了他都不休息吗?
是有多重要的工作要这样没日没夜地忙?
身体拖垮了怎么办?
他是打算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吗?
阮梨:【都凌晨了,工作再重要也要睡觉】
阮梨:【早点休息,晚安】
第038章
阮梨起床洗漱, 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脖颈和胸前全是红痕。
她这是酒精过敏了?
碰了碰,不疼也不痒。
张子英打来夺命连环call, 阮梨无暇琢磨这些红痕的来由, 匆忙洗漱, 又从衣柜里取了件立领的绉花衬衫换上。
今天加班主要有两项内容,讨论青溪古镇的文保方案, 协助书画组进行纪录片的拍摄。
青溪镇的项目如今由张子英负责, 前几天项目方提出新的需求, 希望京北博物院能派一名专业人员实地提供技术支持, 但因为项目时间紧迫,可能需要先在苏市暂住一段时间, 大约两个月。
张子英的老公在航天系统工作, 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出差, 如果她再出差, 家里三岁的女儿就没人照顾了。
文保方案讨论完, 蒋仲良提出了这个现实困难,“我的想法是, 再增派一个人,和子英一起跟这个项目。”
“主任。”张子英显然毫不知情, 连忙解释道:“我和我们家老程已经在和双方父母沟通这件事了, 准备请老人过来暂时帮忙带果果。”
蒋仲良摆摆手, “所以,部里经过讨论, 打算派阮梨去。”
张子英:“主任, 可是阮梨……”
“行,就这么决定了, 回头子英你把上一次的项目资料同步给阮梨,去苏市出差的事情,她先代你去去。散会。”
蒋老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张子英,倒是坐在张子英对面的阮梨,看着张子英一肚子话被憋着没能说出来,弯起眼笑。
“你主动跟蒋老提的是不是?”从会议室出来,张子英问阮梨。
“你不主动找我,我就只能主动找蒋老师啦。”
“不行。”张子英把阮梨拉住,“你不是刚刚才和你老公领证,正是感情的升温期,这次去苏市是常驻,不是一天两天,少说也要两个月。你和你老公怎么办?”
阮梨心想,凉拌。
霍砚舟自己就是个空中飞人,从前一年365天有三百天都在出差,最近似乎是少了一些,但这一次去伦敦,他可是连声招呼都没打。
阮梨不想再去想这件事,只问张子英:“你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是两个月。果果才三岁,你真的舍得丢下她一走两个月?再说叔叔阿姨身体都不好,带孩子很辛苦的。”
“说得你多有经验似的。”张子英失笑,去也被阮梨说得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阮梨说在了她的心坎上。出差两个月,她最舍不得最不放心的就是女儿果果。
“我家老程就总出差,上一次幼儿园办家庭运动会,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只有果果是我一个人带着。她当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晚上回家画画,画的就是我和她爸爸一起陪她参加运动会的情景。别总是觉得孩子小,他们其实什么都懂。”
说到这里,张子英有些动容。
“但是阮梨,你们是新婚夫妻,之前又没有恋爱基础,就这么突然分开两个月,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子英担忧,这也是她为什么宁愿自己克服家里的困难,也不愿意向蒋仲良和阮梨开口。
整个文保部除了她,跟过青溪镇项目的就只有徐浩和阮梨,徐浩手上修复的《春日海棠图》要在下半年展出,刻不容缓,阮梨显然成为唯一合适的人选。
“师姐,坦白说,我跟蒋老师提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我和他的婚姻本来就没什么基础,以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是——”阮梨微顿,“如果仅仅是因为分开两个月就产生问题,我这个婚姻是不是也根本不需要再用心去经营?”
张子英哑然。
她这个小师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其实想得最通透。
“你也不用内疚。说实话,他一年出差的时间可比我多了,就算要为这个问题苦恼,那也应该是他,不是我。”
张子英眨眨眼,去看阮梨的眼睛,“和你老公闹别扭啦?”
阮梨:“……”
你这么敏锐,我会很难办。
张子英笑出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一口一个他,连老公都不叫,肯定是闹别扭了。”
阮梨:“?”
啊,原来是这么被察觉的啊,可是他们不闹别扭的时候,她也从来不叫老公,都是直呼大名。
老公……阮梨脑补了一下,她叫不出口。
“师姐。”阮梨犹豫一瞬,“你平时都怎么称呼程工的?”
“嗯……老程、老公、果果她爸。”
“没了?”
张子英眨眨眼,“有,你确定要知道?”
阮梨:“?”
“拉灯之后——亲爱的、程同学、大程程、班长、英英的亲亲大宝贝……”
“……好,我……知道了。”阮梨打断张子英的继续输出,听得面红耳赤,她毫不怀疑如果不叫停,她师姐还能说出更加令人羞耻的称呼。
“你为什么叫程工班长?”
“……”张子英轻咳一声,面色有点不自然,“他上学那会儿是我们班的班长,他说觉得高中的时候没跟我表白很遗憾,就想……弥补一下遗憾。”
张子英说得很隐晦,阮梨却可耻地听懂了,“哦……”
“阮小梨,你那什么表情?”
阮梨没绷住,红着脸弯起笑,“就觉得,你们两口子……嗯,挺会玩的。”
“……”张子英扯唇笑,勾着食指抬阮梨的下巴,“羡慕啊,让你老公带你一块儿玩。”
阮梨:“……”
*
吃过午饭,阮梨直接去了书画组的拍摄现场,京北博物院的海棠花已经含苞待放,大约用不了一周就能看到“日炙荐红满院香”的盛景。
阮梨刚刚和拍摄组的工作人员讲解完“揭命纸”在书画修复中的重要性,就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带着股很浓重的男香。[1]
“阮老师不是陶瓷器那边的吗,怎么跑来书画组了?”
是赵筱楠的男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阮梨身后,不太得宜的社交距离,让阮梨感到不适。
阮梨往前走了步,冷淡地撂下两个字:“加班。”
“你们加班有加班费吗?”
阮梨不想说话了,她想起几年前她和阮兴国一起参加一次酒会,有一个公子哥过来搭讪,因为顾及对方是亚升的大客户,她不敢拒绝,只能任由对方言语轻薄。
说来也巧,那一次还是霍砚舟及时出现,帮她解了围。阮梨一直记得霍砚舟当时和她说的一句话:你要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她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程雅芝,程雅芝气得三天没有睡好觉,听说亚升之后也再没有和那家公司合作过。
自那之后,阮梨再面对这种不规矩的搭讪,便有了足够拒绝的底气。
她的家人爱她,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阮梨又想起之后她其实还碰到过一次那个公子哥,对方看她一眼,眼中满是警惕和畏惧,直接绕道走。
走了一段又折回来,像是和她说几句话要折寿似的。
“阮……阮小姐,上次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在您面前碍眼,还希望您在霍总面前美言几句,请他高抬贵手。”
阮梨当时迷茫,根本没想明白对方说的这个“霍总”是谁,现在忽然回忆起来,脑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应该就是……霍砚舟吧?
摸出手机,阮梨给阮兴国发消息:【爸爸,咱们几年前的一个大客户,福光集团,前两年是破产了吧?】
阮兴国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她:【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垃圾公司了?】
阮梨:“……”
福光集团,就是几年前和她搭讪的那个公子哥家的公司。
阮兴国的消息又至:【是不是那个王八蛋又来找不痛快?】
阮梨:“……”
阮兴国早年教书育人,最是讲究说话温雅,这些年在商场也素有“儒商”之称,可每次提起这人,就像踩在了他的雷区,张口“王八蛋”,闭口“小杂碎”。
【不是,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们举家回老家了?当时福光为什么破产啊】
阮兴国:【说来话长,听说是因为投资失利,原本想融资的项目又被临时撤了资,资金链出了问题】
阮兴国:【你说起福光的事,倒是提醒了爸爸,听说砚舟这段时间都在京北,有空的话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公司这次能挺过去,爸爸必须要当面亲自感谢他】
怎么就聊到霍砚舟身上去了,阮梨给阮兴国回了个温吞的“哦”,心里却在想,人家人在伦敦,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吃这个饭。
拍摄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暂时告一段落。
阮梨整整一个下午都在跟拍和协助讲解,这会儿嘴巴都要干掉了。趁着休息,她去临时搭建的休息棚找水,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赵筱楠的男朋友。
男人抱臂倚在门边,一副风流浪荡像,显然是在等她。
“阮老师,我叫薛远,真的不考虑交个朋友吗?”
阮梨不理解,他不是很爱赵筱楠吗,也最看不上这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赵筱楠知不知道你一下午都在这里到处交朋友?”
薛远被怼,面色难堪了一刹,又勉强拎起笑,“交个朋友而已,阮老师不必紧张。”
这是渣男的通用话术吗?
阮梨不想再浪费口舌,唇角抿得平直,“抱歉,我不缺朋友。”
“嗳,别走——”
薛远作势就要上手,却听赵筱楠的声音倏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薛远讪讪收了手,阮梨眸光平静地看向赵筱楠。加班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应付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赵筱楠踩着高跟鞋几步走上前,触上薛远吊儿郎当的样子,显然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只眸光不善地看向阮梨。
薛远轻笑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赵筱楠想将人喊住,男人已经双手揣着裤兜走开,显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因为这一个插曲,赵筱楠之后的拍摄都很不在状态。她负责拍摄文本的初步校对,阮梨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两处修改错误,在文档上做了标记。
这像是一下子点着了赵筱楠憋了一下午的火,“阮梨,你什么意思,这是我们书画组的事,你想抢风头,也不用事事都插一脚吧!你一个修陶瓷的,知道怎么修复古画吗?”
一众人看过来,目光好奇又八卦。
阮梨淡定地合上电脑,也不理会赵筱楠,只看向书画组的组长,“姚哥,既然这样,我就准备下班了。”
她放着大好的周末跑来帮忙,就是看在蒋仲良和姚哥的面子上,既然这么被嫌弃,她回去睡觉好了,正好昨晚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