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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幸福地感到被爱的一天,我要早日变回粗长君!!
第42章 X26
莫里亚蒂重新走进苏冉的房间时, 她正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嗅着手中的山茶花。
粉色的山茶花,代表渴望和思念。
他的视线在看到苏冉几欲要碰到花瓣的嘴唇时冷凝了一瞬, 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将门在身后关上。
鲜花在剪下之后的每一秒都在走向枯萎,而那送花之人, 他的纯洁会在这些鲜花枯萎之前便会彻底化为朝露。
无论是花,还是人, 最终都逃不过被丢弃遗忘的命运。
那一丝微薄的怒意转瞬就变成了残忍的欢欣和居高临下的怜悯。
莫里亚蒂走到苏冉身边,嘴边泛起的弧度温柔又肆意,温和地开口:“我帮你把它们插起来吧。”
苏冉其实在莫里亚蒂走进房间时就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却直到现在才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左腰上的伤口突然开始隐隐地作痛,然后那阵辐射状的疼痛迅速地窜进她的胸腔, 再挤进她的心脏。
她没有说话,下意识地紧了紧握住花的手指, 停顿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花递了出去。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莫里亚蒂很有可能是故意将那把枪塞进她的手里, 她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上涌的情绪。
惊惧、愤怒、失望……
还有寒心。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笑置之,不会产生如此激烈的感情反应。
可是现在,她就像是那个竭尽全力不去想粉色大象的人①。
虽然她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在面对莫里亚蒂的时候要理智, 要冷静, 要保持距离……可在这一次次的自我防御的暗示中,她何尝不是在无意识中把对方一点点放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是在生莫里亚蒂的气, 但她更讨厌现在这个因为他而满是负面情绪的自己。
莫里亚蒂将花插在了刚才珍妮送进来的锡制水壶里, 还细心地将它们错落有致地摆出一个好看的造型, 摆在了她的床头。
当他收回手, 再看向苏冉时,几乎是马上觉察到了她不甚平稳的心绪,可是又不住地被那双漂亮的被怒火烧亮的眼睛所吸引。
大脑中迅速转过几个念头,莫里亚蒂没有理会摆在旁边的那张会客椅,反而直接在她身侧的床上坐下。
在推测到她的情绪是因他而起之后,他清澈浅绿的眸子变得深邃,嘴角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苏,你在生我的气?”
这是一个用了疑问语气的肯定句。
苏冉看着眼前这个始终文质彬彬似乎永远都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冷静算计的男人,感到心中冒起的邪火和疼痛的伤口在轮番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左腰上的纱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请你出去。”
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仿佛故意和她作对一样,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右手。
苏冉用力甩了两下没有甩开,反而牵到了自己的伤口,只能狠狠皱着眉任由他握着,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头上的神经在狠狠地跳动着,她真的害怕再看他一眼,下一秒自己就会彻底失控,对他发起脾气来。
……她不能再在这个情感的漩涡上继续滑落下去了。
莫里亚蒂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清隽的眉眼中却满含笑意。
对,就该是这样。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分喜怒,都应该由他而起;无论哭,还是笑,他应该是唯一的理由。
他执起她的手,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将她的手指贴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苏冉因为他的动作颤抖起来,她咬着牙忍耐,却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啄起她的每一根手指,那一个个密不透风轻柔又充满挑逗的轻吻几欲让她窒息。
她刷地扭过头,气得满脸通红,眼眶中像含了一汪水一样明亮:“够了莫里亚蒂,不要再玩这个游戏了!你不会爱我、不会爱上任何人——”胸中激烈的情绪让她的喉咙哽塞了一下,因为这个停顿,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上扬的声调,语气放软,艰难地挤出了后半句话,“……我们做普通的朋友难道不好吗?”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莫里亚蒂的语调平静,心口却因为她的表情兴奋得一点点热起来,“而且你怎么能如此笃定我一定不会爱上你呢?”他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摩挲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中有一丝淡淡的痴迷,“或许只是我们表达爱的方式截然不同罢了。”
听到这里苏冉再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你的爱就像是那天晚上故意把枪塞到我的手里那样?”
莫里亚蒂的手在她的脸侧停住。
苏冉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去的嗓音中有着深深的疲惫:“那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你的手笔吗?”
莫里亚蒂转成墨绿色的瞳孔中透出一种平和的苍冷,他托起她的脸,静静地问:“你自始至终都不信任我,既然在心中已经盖棺定论,为什么还要开口向我求证呢。”
是啊,在迈克罗夫特点出这个疑点之后,她明明猜出了答案,为什么还是对着他问出了这个愚蠢的问题呢?
或许她希望莫里亚蒂可以斩钉截铁地反驳她——
不。
她真正希望的是,哪怕只有一瞬间,她可以去相信他的话。
因为在心底最深处,她其实想要去信任他。
终于认清自己内心想法的苏冉细细体会着伤口的疼痛,感到眼眶渐渐热起来。
居然渴望去信任一个不能信任的人……这太蠢了。
她可真是太蠢了。
即使现在知道这丑陋的真相,如果让时光倒流回那一个夜晚,还是会选择跳下车举起枪的自己,一定蠢到无可救药了吧?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从头到尾他只是把枪放到了她的手里,甚至还叮嘱她不要下车。
在这场心理博弈中,她输得彻彻底底。
“那一枪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说过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莫里亚蒂触上她的眼角,感到指尖有些许湿意,蓦然放柔的声音中带着隐不可察的蛊惑,“苏,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为什么不试试向我敞开心扉呢?信任我、留在我的身边。”
他眼底的光几乎将她溺毙。
“——让我爱你。”
魔鬼往往说一些真话,用真实的细枝末节,把我们送进了不能自拔的深渊。
苏冉看着莫里亚蒂的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们一起去看的《麦克白》剧中的这句台词。
她闭了闭眼。
“詹姆斯,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真心才能交换另一颗真心。”
莫里亚蒂微微扬起眉头,似乎对苏冉口中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困惑。
平等的交换在他看来,不过是弱者间的相互妥协罢了。
在他的世界里,他想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唾手可得,偶尔需要费些心思的东西,他只需要用尽手段掠夺占有就好。
莫里亚蒂飞快地敛去眼中冷酷无情的冰冷算计,露出一个温柔轻浅的笑容,语气中的认真清晰可辨:“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苏,我愿意把我的真心掏出来给你看。”
接下来在伦敦的日子因为苏冉逐渐好转的伤势,而宛如上了发条一般稍纵即逝。
莫里亚蒂在之后的几天内很快就将计算完整的模型交给了她。在相隔了足足有一百多年的时光中再次看到自己熟悉的模型,苏冉只觉得一阵感慨和激动,心中对莫里亚蒂的感情愈发复杂起来。
自从听过他那番“掏心”的言论之后,她一直暗暗提心吊胆,生怕他搞出什么大动作,但莫里亚蒂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并无二致。
虽然夏尼伯爵考虑到她的伤势提议延长在伦敦的行程,可是苏冉还是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莫里亚蒂告别了。
不过因为模型在手,苏冉一方面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多顾忌莫里亚蒂的想法,另一方面因为迈克罗夫特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报表分析,让她如虎添翼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疯狂的建仓活动之中。
她的手上可动用的资金一共有莫里亚蒂的两千英镑和夏尼伯爵的五万法郎,按照汇率,一共是接近五千英镑左右②。
她一共面试了六位股票经纪人,最终选定了一位名叫诺兰德的男人,他的头脑机敏灵活,观察力细致入微,最让苏冉欣赏的便是他的性格沉稳,嘴巴很严,在工作中分寸感极强。
在与迈克罗夫特签了合伙合同,正式拉他入伙,并将诺兰德和他对接之后,苏冉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的期权交易,终于算是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唯一让苏冉感到遗憾的是,直到她踏上离开伦敦返程巴黎的旅途之前,她都再也没有见过道林。
是他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他,终究走上了那条无法逃脱的命运之路?
……
苏冉和夏尼伯爵离开的那一天,莫里亚蒂抱着莫迪站在门厅一直目送着他们的马车远去。
他爱恋地摸了摸它洁白如雪的毛发,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温柔笑容。
在莫迪很小的时候,它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总是三番五次地想要偷偷跑到房子外面玩耍。
可那是不行的。
他只能在它出去必经的道路上装上捕鼠盒,里面放上它最喜欢的零食,让贪吃的它自己折断了前腿。
从那之后,它就是他怀中永远乖巧再也不四处乱跑的莫迪。
所以,在他们暂别的时刻,他的苏最好要乖乖的。
毕竟他可不想有朝一日,亲手折断她的腿骨。
作者有话说:
①著名心理学现象:别去想那只粉红色的大象。实验人员在开始前不断暗示参与者“不要去想一只粉红色的大象”,随后参与者们会被领进一个空房间内待一个小时。实验的结果是,每一个参与者都表示他们或多或少地想象出了粉红色的大象。
②按照当时的金价计算,英镑兑法郎大概在1:25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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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1
虽然只离开了一个月, 再一次回到尚蒂伊,看到熟悉的面孔和房间,苏冉心中竟生出了些许怀念和留恋的感觉。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客人的身份, 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之后的打算。
工厂在进入八月后迎来了扭亏为盈的第一个月, 毛利润在三千法郎左右,按照她和夏尼伯爵之前的合约, 她可以抽取1%的利润,也就是三十法郎。
这个数字对于最近刚刚在伦敦证交所经手了几万法郎交易的苏冉来说, 微小得令她有一瞬间沉默。
但这才是她面临的现实。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个月有余,她虽然很幸运地没有风餐露宿过一夜,甚至还直接跨越阶层体会到了上流社会的种种享受。可无论是在歌剧院地下, 还是在尚蒂伊城堡,她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繁华盛景都如空中楼阁,并不属于她自己。
真正属于她的, 只有这三十法郎,并且严格来算, 扣除她之前花掉的从埃里克手里“借”来的钱,她目前的净资产其实不到二十法郎。
二十法郎。
这笔钱还不够付给夏尼伯爵之前为她请来量体裁衣的裁缝。
在深深的气馁之后, 苏冉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虽然只有二十法郎,可是她已经在这个时代迈出了最难的第一步。更何况她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穷奢极侈的物质生活,她想要的, 是踏上这个时代浪尖的资本。
期权交易虽然周期上比做实业整体短了许多, 但也不是今天投下去,明天就能挣钱的买卖, 最快也需要几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见到收益。
再一次直面自己贫穷的苏冉, 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夏尼伯爵的成衣厂上, 毕竟这直接关乎她未来一年内的预期收入。
想要提高工厂的利润, 无非只有开源和节流这两条路可以走。
在成本控制上,她在接手时就为了减少亏损基本已经做到了极致,而针对开源,本来一筹莫展的她在最近反而有了新的想法。
这一切倒是要归功于她左腰上的伤口。
自从受了伤之后,即使穿外装,苏冉也没有办法再穿紧身胸衣了,这让一直痛恨穿戴胸衣的苏冉松了一口气,也在同时对它有了更深入的反思。
自十六世纪以来,细腰成为女性特征的重要体现,紧身胸衣也应运而生。
在鲸骨和铁片的挤压包裹下,腰部被无限收紧,肉则被推挤到胸部,这种沙漏型的曲线将女性的纤细性感发挥到了极致。
这样的审美既符合了当下男人对于女性柔弱性感的理解,同时强制性的束身又带着强烈的基督教的禁欲色彩,因而迅速在欧洲贵族中流行开来。
苏冉在来到这里之前,对紧身胸衣的理解还停留在影视作品对此的描写:丰韵挺拔的胸部,不堪盈握的腰肢,优雅曼妙的身姿,《飘》中黑妈妈为郝思嘉束腰的经典片段让人难忘。
它们是猎奇的,甚至充满了那个时代的独特美感。
当然这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在她自己穿上这个束缚女性设计的时候画上句号。
在穿着胸衣时,她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被迫站得笔直,缓慢地行走,跑和跳是根本无法进行的动作,连坐下的姿势都要颇为讲究。
她自己穿戴的时候尚能不对自己下狠手,能不穿的时候就绝对不穿,可是无论她的礼仪老师拉格里太太还是女仆珍妮,都极度热衷将她塞进更小一号的胸衣里。
“苏小姐,之前宫廷里订立的腰围标准是可是14英寸。吸气!您的腰明明可以收到17英寸的!①”
被勒得生无可恋的苏冉很难想象,那些从未成年时期就开始穿戴这种胸衣的女性们究竟要忍受多少血泪和痛苦:长时间的压迫会让她们的血液流动受阻,肺部机能严重削弱,内脏下移,肋骨都会变形,严重时甚至会直接猝死。
这绝对是堪比三寸金莲的对女性的束缚和迫害。
她之前就有过制作更舒适、更解放女性的胸衣的想法,这次受伤倒是无形之中让她做这件事的动力大大提高了。
苏冉请来了之前帮她裁衣的裁缝,在描述了自己的诉求并向对方展示了她带过来的那件现代内衣之后,那位裁缝为她设计出了一种介于胸罩和古典胸衣之间的紧身内衣。
苏冉提出的最关键的想法,就是按照现代胸罩的做法把紧身胸衣的上部边缘从乳/房中部彻底移到乳/房之下,将女性的胸部完全从紧身胸衣的压迫中解放出来,让呼吸再也不受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