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蚌中之珠[综名著]——鬼枫离音【完结】
时间:2024-04-07 23:12:07

  迈克罗夫特站到上风口才立住不动,下意识地用身体为她挡去吹来的凉风,听到身边隐隐传来的低笑,微微挑眉:“怎么了?”
  “没事。”苏冉含住笑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怎么会把身边这位看起来和情爱完全绝缘的福尔摩斯先生,和那位英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黄金单身汉放在一起比较,“谢谢你陪我出来散步,这里真的很美。”
  迈克罗夫特看了一眼她脸上残留的笑意和因为运动飞起的红晕,没有继续追问,安静地转过头去和她一起注视着慢慢升高的太阳,锐利深邃的眉眼在明亮的晨光中柔和而舒展,过了半晌轻轻道:“回去吧,早饭应该已经好了。这里风大,站太久容易生病。”
  “嗯。”苏冉应了一声,裹紧披风,又细细看了一眼眼前安详宁静的景致,入目所及之处没有一点建筑和人烟的痕迹,暗暗叹了一口气,感到了一丝怪异的浮躁。
  直到现在,迈克罗夫特还是不愿告诉她他们现在究竟在何处,就好像认为她一旦知道了这座庄园具体的地理位置,随时会不告而别一样。即使昨天她已经答应他会先留下来从长计议。
  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情绪中的低落,迈克罗夫特抿了抿唇,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天晴的时候我可以随时陪你出来散步,午后会暖和一些,下一次我们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前面有一座小湖,景色也很不错。”
  苏冉压下方才的情绪,再次道了谢。两个人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缓坡之下,格鲁吉亚式的乡间别墅沐浴在朝阳里,砖红的外墙被涂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泽,烟囱里飘出炊烟阵阵,透着人间真实的温暖。
  迈克罗夫特注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悠远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某种浓烈稠密的情感,沉声说道:“我还没有谢谢你,苏。能够再次回到这里,看到这栋房子还和几年前一样,似乎没有变化……我其实很高兴。”
  苏冉听得出那隐藏在平静中被极好压抑住的情感,安静无声,却汹涌湍急。
  他曾提到过这座庄园是他父母留下来的遗产,那个时候她刚醒来,并没有来得及询问这件事。
  “你双亲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看了看迈克罗夫特悲喜难辨平静的侧脸,她忽然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失去了父母,“我可以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物是人非,最是伤感。
  “四年前,海难。”迈克罗夫特简洁有力地回答,灰色的眸子重新有了焦点。他侧头,看到她一脸沉重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反过来像是宽慰她一样,不由自主放柔了语调,“我已经没事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感情和羁绊并不会随着死亡戛然而止,也不会同逝去的人一起消亡。他们会永远活在留下来的人的心中。”
  苏冉感到一滴清凉的雨水轻轻落到了自己的心尖,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眨了眨眼,慢慢笑起来:“迈克,你说的真是太好了。”
  重新回到庄园,苏冉在房间里换掉沾了泥泞的皮靴和外裙,穿上了一条简单朴素的法兰绒长裙。终于不用再穿那宛如上刑一样的裙撑和五六条外裙,身上难得的轻便和刚刚的散步让她的心情难得明朗轻快了许多。
  她对着镜子重新盘了一个发髻,整理好耳边的碎发,在站直身体的时候,她看到了摆在梳妆台旁椅子上,异常显眼却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
  她盯着它看了很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积攒够了足够的勇气,一下子撤掉了那块包在外面的帆布。
  当苏冉拿起那幅画像的时候,真正让她心脏紧缩全身紧绷的并不是跳入眼帘面目狰狞而邪恶的人脸,而是那个在她耳边突然响起来的不男不女尖细又嘶哑的怪笑——
  ‘呵呵呵呵呵,又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味灵魂啊……让我看一看……你想要回家,那么,要来做个交易吗?’
  作者有话说:
  ①维多利亚时代砷(砒~霜)获得渠道非常简单,只要去药房说需要灭老鼠,连小孩子都可以轻松买到。无色无味中毒症状和食物中毒几乎毫无差别,是谋财害命情杀的首选毒药。
  ②改自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一场第一幕罗密欧的台词。
  恶魔:要来做个交易吗?
  苏冉:好的,我要回家!
  【全文完】
  ***
  无论怎么改感觉还是把迈哥写崩了(捂脸哭泣)作者决定彻底放飞自我,现在给大家派发雨伞quq(防狗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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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5
  苏冉走进餐厅, 在迈克罗夫特身边坐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手边的餐巾铺在了腿上。
  明亮的朝阳从东边的窗子倾泻在她的脚边,在触到自己手腕内侧的温度时, 她才惊觉血液在血管之中仿佛彻底凝结了一样, 指尖一片冰冷。
  在经历过穿越之后,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太多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了。她靠上椅背, 努力放松身体,驱使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早餐的样式上, 不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对着迈克罗夫特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让你久等了。”
  迈克罗夫特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在抬眼看清她的脸色之后,便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遇到迈克罗夫特之前,苏冉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看穿的人。
  她在心底悄声叹息, 借着搅动咖啡的动作确定自己的表情如常之后,这才抬起眼, 用着最平常的语气问道:“你看过道林那幅画像吗?”
  “来时我确实查看过,它有什么不妥吗?”迈克罗夫特的脸上短短地闪过一丝诧异。
  苏冉近乎审视地看着那道沉稳而清澈的目光, 两秒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没什么。我下楼前突然心血来潮打开看了看……因为是第一次, 所以被吓了一跳。”她说完尽可能显得自然地弯了弯嘴角。
  如果迈克罗夫特根本不知道恶魔的存在, 那么她不需要把他牵扯进来。
  更何况,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于和恶魔做交易是如此心动。
  迈克罗夫特静静端详着苏冉看起来如常的脸色, 在看到她过分挺直显得有几分僵硬的背脊时, 思绪缓缓转动:“是我思虑不周。如果你因为那幅画感到不适, 可以暂时把它放到书房来。”
  “不用了!”苏冉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太过冷硬, 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原谅我,迈克,经过了亨利勋爵的事,我最近大概是有点过度敏感……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只不过把画像放在触目可及的地方,我会觉得安心一点。毕竟如果它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在道林身上。”
  迈克罗夫特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拿起刀叉开始切动面前的早餐,垂下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细微浮起的暗色。
  一位被刀剑贯穿胸膛却安然无恙的人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只要事关那几位先生,就会彻底丧失理智,无法置身事外,总觉得自己要担负起某种责任来。
  ——可他们的事情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原本以为,她理智的丧失或许是来源于那些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情愫。毕竟爱情使人盲目。
  可现在看来,真正束缚她的羁绊,或许正是那些“爱”本身——
  因为无法给予回应,便心怀亏欠,想要补偿。
  多么荒诞。多么可笑。
  ……又多么让人蠢蠢欲动。
  迈克罗夫特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盘子里的食物便停住了动作。他重新抬起眼,用着略带调侃的口吻淡淡道:“格雷先生应该庆幸有你这样一位朋友。但是苏,比起你高尚的品格,我更敬佩你交友的本领——你似乎总是能在人群中结识一些’卓尔不凡’的人物。”
  苏冉装作听不懂他话语中的深意,语气轻快地打趣回去:“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委婉地称赞你自己吗,迈克?”
  “哦不,当然不。”熟悉的伶牙俐齿让迈克罗夫特微微放松了嘴角,他看着她,阳光照亮了他一侧的颌骨,落在暗处的眸子却微微发亮,“与那几位’各有千秋’的先生们相比,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听到这个形容,苏冉不禁挑高眉,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情。
  “看在上帝的份上,迈克!如果你只算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说到这几个词,她几乎失笑,“像我这样的人算什么?要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变相的骄傲。”
  迈克罗夫特看起来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微笑着回道:“那你大概同我一样,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这算是变相地被夸奖了吗?
  苏冉在他嘴角边捕捉到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同他一起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忘记了那个狡猾邪恶的恶魔,忘记了那个需要她出卖灵魂的交易。壁炉里的火苗欢快地噼啪作响,慌动不安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双坚实而温暖的大手安抚。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如果生活就保持在现在这一刻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样想着,不经意对上迈克罗夫特的目光,那片一向冷然沉静的灰色中却仿佛迸溅出滚烫的火星,落进她的眼里,逼得她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因为自己的隐瞒,大概看什么都疑神疑鬼。
  苏冉还未继续深想,迈克罗夫特已经开口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既然如此,作为普通人的我想请同为普通人的你帮我一个小忙,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说着从外套的内袋中掏出几张对折的信纸,递到她的面前。
  苏冉被他这一连串“普通”的形容搞得哭笑不得,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展开之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大片刺目的墨水污迹,斑驳的墨迹之中,写着几行遒劲如钩的字迹。不过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苏冉的表情再次变得微妙起来,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着的是一首情诗:
  「The darkness of the night, (长夜的黑暗)
  Faded your mourns away,(褪去你的哀愁)
  And vanished your anger cozily.(消去你的怒火)
  How ashamed I would just be,(我将多么羞愧)
  If the morning banquet is full of everything,(如果清晨的盛宴拥有天下珍馐)
  Except your laughs and smiles.(却无你的笑颜)」①
  看到苏冉好奇又暗含戏谑的眼神,迈克罗夫特抬手扯了扯领口的领结,低低清了一下喉咙,“苏,在你形成任何奇怪的联想之前,我很抱歉不得不打断这个乐趣——这是夏洛克前一阵拜托我找的东西。”
  未来的大侦探这样早熟吗?稍稍失望的苏冉暗暗咋舌。她记得夏洛克今年……才十二三岁来着?
  她继续翻动着信纸,后面的几张纸上也都抄写着诗歌,题材上倒是五花八门,还有“The quick brown fox jumps over the lazy dog(一只矫捷的棕狐跃过懒狗)②”这种看起来像是童谣的东西。
  迈克罗夫特继续解释:“我昨晚整理书桌时不小心把墨水打翻了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请你帮忙重新誊写一份?我这两天被学校的报告占据了精力。因为前一阵突然去了巴黎,这封信已经拖了许久。”
  想到迈克罗夫特去巴黎的缘故,苏冉心中一下子升起歉疚,想也没想地点了头,“当然,乐意之至。不过我的字迹可不怎么好看,没关系吗?”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迈克罗夫特借用她刚刚的话回敬她,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且我想夏洛克并不会介意的。”
  用过早餐后,迈克罗夫特便去了书房,这几天他因为学校的事情似乎格外忙碌。苏冉害怕自己会打扰到对方,便索性坐在餐厅里帮他抄信。
  这几首诗苏冉抄得格外认真,内心甚至还因为能帮到对方而感到一丝喜悦。
  只要一想到她永远都难以回馈欠下迈克罗夫特的情谊,出于某种补偿心理,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多为他做点什么。
  她放下笔,又用着格外挑剔的目光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笔迹,确保没有任何错误和瑕疵之后,这才满意地把它们叠了起来。等她抬起头,便发现刚刚一直坐在角落里做针线的南希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了她的身边。
  一接触到苏冉含笑询问的目光,南希就涨红了脸。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用手指笨拙地比划起来。
  苏冉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南希用手指写的正是那天她在纸上留下的两个人的名字。她惊讶又意外地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姑娘。
  几个月前因为报表的事,她几度萌生过要教珍妮数学的念头。但即使是现代小学生都能熟练运用的加减乘除,还是把对方吓得退避三舍。那几天珍妮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连对视都不敢,生怕她再把她抓回去“做作业”。
  想到这里,苏冉毫不吝惜地对着南希露出了一个充满赞许的笑容。
  一直观察着苏冉反应的南希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心地抿起嘴唇。她从围裙下面的口袋里拿出被仔细收放的纸条,在苏冉面前摊开,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晶亮又雀跃地注视着她。
  苏冉难以抵抗南希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她忽然意识到,又聋又哑的南希如果可以读写,哪怕是只认识二十六个拉丁字母,说不准就能打探到她现在所处城镇的名字。虽然由她一个外国人教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英语,听起来似乎是一件挺魔幻的事。
  想到这里,苏冉在纸上写下了二十六个字母,用数字编了号,又分别做出了吃和喝的动作,写下了对应的“drink”和“eat”这两个词。
  物品和动作因为直观往往最容易转达,但导入更为抽象的概念却困难许多。她思索了一番,在纸上画了两个手牵手的火柴棍小人,一个头上写了“Nancy”,另一个头上写了“Sue”,接着在两人中间写下了“friend”这个词。
  果然,南希在看到「朋友」这个词时,露出了难以理解的困惑表情。
  苏冉索性放下笔,此时也不管南希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握住摇了摇。
  南希明显被她的动作彻底吓住了,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女孩儿的手握起来冰冷又粗糙,因为长年的劳动,骨节也很明显,像冻得发硬的树枝。苏冉心里有些酸涩,她对着傻愣愣盯着她的南希笑了笑,指了指两个人,又用力摇了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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