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自认这个价格非常低廉,没想到面前的男生居然伸出两根手指:“两星币行吗?”
白大褂:“……”⑤2④9081久2
叶慕:“……”
车宿都会讲价了,她着实有些意外。
白大褂倒是可以同意男生的请求,关键是男生的话刚一问出口,后面排着的十几号人纷纷探出头密切关注这边,一旦她开了两星币的先例,那以后她的诊金就再也回不到五星币了。
白大褂犹豫的时候,车宿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
几番纠结之后,白大褂咬牙对车宿道:“行!两星币就两星币!”
无色的液体缓缓注入车宿身体里,白大褂又拿出一小包药递给车宿:“每日三遍,一定要按时吃,切记!”
轮到叶慕的时候,白大褂照例询问叶慕失眠的情况,叶慕特意说的和车宿不一样:“症状很轻,我每晚的睡眠时间没有缩短,只不过入睡的时候比从前稍微慢了一点。”
白大褂听完后对叶慕显然没有那么重视,她都没给叶慕用仪器检查,直接给叶慕一包药:“情况不严重,这个药一天一片就行。”
叶慕打开药包:“里面就三颗?”
白大褂头都没抬,很冷漠道:“对你的症状来说足够了,下一个。”
叶慕起身把位置让给下一个病人,刚才她看得很清楚,车宿那包药可是鼓鼓囊囊,里面少说也有十几颗。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叶慕和车宿绕了一圈回到住所。
这个住所是旅店老板的闲置房,因为靠近边界线位置偏远而很少有人过去,所以租金很便宜,叶慕正是看中了这两点才选中这里做落脚点。
“你有没有觉得不适?”西里尔蹙眉看向车宿,“你怎么能让她随便给你注射药剂?万一药剂对身体有害怎么办?”
“想要办成事怎么可能不担点风险?”车宿看着手臂上的针孔道,“你先不用紧张,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我让她注射就是想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车宿又道,“在诊所时,我故意当着所有病人的面讲价,如果她想给我注射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的话,她不太可能同意两星币这个价格,所以我猜她对我应该带着目的性。”
阮阮将药包打开:“那这包药你打算吃吗?”
“吃。”车宿没喝水,直接拿起两个药片吞下,“白大褂叮嘱了两遍让我按时吃药,我倒想看看吃这药会有什么事发生。”
西里尔看向叶慕:“叶慕,你就不要吃药了,这样万一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能分辨出问题是出在药片上还是药剂上。”
叶慕点头:“好,不过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学校求助?这事如果深挖下去可能会大得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几个目前的能力还不够。”
“我同意。”西里尔道,他看向车宿:“你觉得呢?”
车宿犹豫了下:“我们为什么不先自己试一试?这件事如果办成,那么学校一定会给我们的实践任务额外加分,往年有过这种先例,其实在实践任务中意外解决其他拓展任务的情况每年都会出现,大家都更倾向于自己解决,既能提升能力又能多得分,为什么不做?”
车宿说得也有道理,但叶慕三人认同归认同,西里尔还是用手环以文字的形式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副院长。
叶慕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按照之前说的,明天下午相关部门就会派人来,咱们做完交接工作就该离开了。”
“我已经主动送上门,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希望他们快点动手。”从吃下药开始,车宿就在时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可偏偏他的身体一点不对的感觉都没有。
等待的过程让车宿有些坐不住,他等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吃完药后都无事发生,交接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车宿心里有点焦,他起身走向外面:“我一个人去走走。”
西里尔本来想陪车宿一起,但一想边界线附近几里都没什么人,发生危险的几率不大,他便没去打扰车宿的一人时光,不过还是不放心地说了句万一遇到危险要在第一时间用手环联系他们。
不料车宿不识好人心地看着他:“西里尔,你现在怎么这么操心呢?像个金毛老大爷。”
西里尔当即摆摆手示意他快滚。
车宿沿着小路往前走,这条路上的人少得他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有两个人一直站在路上拦下过路人,像宣传一样和路人说着什么。
“小哥,捞鱼吗?”车宿走近时,那两人立刻冲到车宿面前。
这两人说不定多少天没洗澡,身上一股怪味,车宿嫌弃地后退两步,蹙眉拒绝:“不捞。”
这两个人在开什么玩笑?贫民区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活鱼?活鱼只有少数上等区的人才能吃得起。
“涨价了,现在背鱼篓每天至少二十星币。”两人指了指车宿褴褛的衣服,“小哥我看你这样也很缺钱,我们是按天结工资,虽然有点危险但回报也大啊,你加入我们不会后悔的。”
捞鱼还能有危险?
车宿忽然意识到他们口中的捞鱼和他理解的捞鱼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不去。”车宿眸光微闪,他表面上继续拒绝,抬脚便走。
刚才这两个人拦别的路人时并没有过多纠缠,只要路人一摆手他们俩便立刻让路,可到车宿这儿,他们却缠了上去。
仿佛刚才拦那些路人都只是为了拦下车宿做铺垫。
“三十星币!”那两人忽然一跺脚给出这个金额。
车宿还在走。
“四十!”
车宿停下脚步,慢慢转头看向他们,忽然低声道:“我和你们实话实说吧,不是我不动心,而是我的情况有点特殊。”
“怎么特殊了?”那两人连忙问道。
车宿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你们口中的捞鱼该怎么做。”
那两人神色微变,不但没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更加用力地拉着车宿:“没关系,这些我们都可以教你,很好上手,走吧走吧。”
花这么高的价格招一个失忆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行吧。”在他们的拉扯下,车宿一边半推半就,一边把手指伸进袖口,飞快给西里尔发出讯息——
【疑似对象出现,两个背鱼篓的要我跟他们走。】
西里尔收到讯息的第一时间便和叶慕阮阮出发去找车宿,但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车宿的定位忽然消失。
“人呢?”西里尔点击手环,“难道车宿的手环被人发现了?”
“不至于,他应该不会在隐蔽手环这种小事上出问题。”叶慕道,“他定位最后的地方在哪?”
西里尔西南方向:“朝这边五公里。”
在路上,叶慕对西里尔说了下背鱼篓的是什么意思,又道:“以我之前对他们的了解,背鱼篓的一般都在夜里出现,趁着夜色他们好翻过边界线去基地外,现在是白天,车宿应该还在基地内,以防万一,你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副院长。”
“已经告诉过了。”西里尔回答道,车宿身份特殊,基地管理者的儿子要是真出什么事一定会引起大风波。
西里尔头脑飞快运转着:“他们是怎么找到车宿的?我一直注意落脚点附近,确定没有发现任何人跟踪我们。”
“应该是药剂的问题。”叶慕猜测道,“车宿被注射药剂后一切如常,说明那个药剂的作用可能不是对身体造成伤害,更像是某种元素定位药剂。”
五公里的路直接把叶慕几人带到了边界线边,叶慕一眼就看见边界线高墙下的瘦小女人。
她还在那三盏红灯下面做着信息交换的买卖,和叶慕上次看见她时一样。
叶慕直接把星币直接递给女人,虽然女人不一定会记得她,但叶慕还是刻意变化了音色:“现在白天你也出来营业了?”
女人抬头扫了叶慕好几眼,看样子是没认出来叶慕:“小姑娘你消息不太灵通啊,从一个月之前我就全天营业了。”
“士兵放宽政策了吗?”叶慕看着高墙上来回巡逻却对她们这边视而不见的士兵问道。
女人讳莫如深道:“最近基地外经常出事,大多数兵力都被派出边界线,军方的关注点也都放在基地外,这段时间他们对背鱼篓的管得越来越松,不过最近出去背鱼篓的人很多都有去无回,所以干这个的倒是越来越少了。”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少年被两个背鱼篓的带来?”用半分钟时间了解完异常后,叶慕又塞给女人几枚星币,继续问道,“少年穿得很破,头上还带着一个头巾。”
女人指了指高墙外:“他们出边界线了。”
看在叶慕给钱痛快的份上,女人又多说了一句:“带少年出去的那两个背鱼篓的是老手,他们干这行好几年了,但是名声很臭,因为和他们一起搭伙出去干活的人都凶多吉少,大家猜测他们俩是把别人当替死鬼挡危险,啧,谁知道呢?”
“有办法找到他们吗?”叶慕发挥钞能力,把身上为数不多的星币继续拍在女人桌前。
女人摇摇头,她这次没收叶慕的钱:“出了边界线一切都是未知。”
叶慕看向西里尔:“是我们现在去找他还是等专业的人来救他?”
西里尔不假思索:“去找他,外面危险,我一个人去,你和阮阮留下。”
叶慕看向阮阮:“我和他去,你留下照应。”
“你不用冒这个险。”西里尔制止道,“以你和车宿的关系,不去才是正常。”
叶慕轻笑一下:“狭隘了不是?抛去他是我暂时是队友这一点不提,我更想完成这个附加任务,我们倒是也可以在这里等待专业人员进行救援,但事实是我们等不起,目前的情况不在我们掌握中,如果我们不追上去的话,随着时间的推迟,车宿这个诱饵一旦暴露或者遇险,那我们的计划就全都白费。”
叶慕认真道:“而且当初车宿提出继续任务时我没反对,他说由他注射药剂做诱饵时我也是同意的,那现在出事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够意思。”西里尔没再阻止叶慕。
阮阮想和叶慕一起,但叶慕坚持要她留下接应专业人员的到来,阮阮挣扎无效,只能同意。
在瘦小女人的帮助下,叶慕和西里尔通过狭窄通道,第一次踏上基地外的土地。
“基地外居然比想象的还要荒芜。”西里尔站在高墙下,被眼前恶劣辽阔的景象震惊到了。
目之所及都是黑黄色的沙土,抬头几乎看不清太阳,黄白色的浓雾覆盖在他们头上,甚至有些刺鼻。
他们踏出高墙之前,女人说最近很多背鱼篓的都喜欢往南边去,那边收获大。
叶慕和西里尔决定先朝南边去,但走到一半的时候,西里尔忽然顿下脚步:“信号消失了。”
闻言,叶慕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环,果然,两分钟前她给阮阮发的消息根本没发出去。
怪不得西里尔的定位会突然消失,再往前走的话,他们会和基地内彻底断掉联系,就算他们在基地外遇险出事也不会有信息传回去。
西里尔看向叶慕:“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叶慕摇头扫了他一眼,略过他朝前快速前进:“我突然有点认同车宿的话了,你的唠叨劲真的像老大爷。”
叶慕和西里尔焦急寻找车宿的时候,在一间只有巴掌大窗户的全封闭房间里,车宿颤动着睫毛慢慢睁开眼睛。
身上的药效还没散去,他的四肢还处于无力的状态,连眼皮都有点睁不开。
“你醒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他上方传来。
车宿神经一紧,手指悄无声息去摸被他贴身藏住的卡牌,他朝上看去,对上一个男孩澄澈的大眼睛。
男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却格外明亮。
男孩把车宿扶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居然还在安慰车宿:“是不是觉得没力气?很正常,我刚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车宿盯着男孩扶着自己胳膊的脏兮兮的手蹙眉:“别碰我。”
男孩一怔,松开车宿靠着墙壁坐下,和车宿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是哪?”车宿挪着身子也靠着墙坐起身,他戒备地看着男孩,手指隔着衣服按在卡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