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款生巧榛果蛋糕,也还是不可避免,一点咖啡因都不含。
……
一个狐狸蛋糕。
一条狐狸手持。
这生日看起来过得平常简单,但细究起来,全是他的细腻和温柔,往后渗透在未知岁月里的,向前又抚顺了她这些年里的旧事绵延,纷扰与迷惘。
“已经很好了。”
在徐鍪帐案删坏禾ǎ又认真地将她家里打扫一遍时,时舒这样问:“徐助理,你怎么评价你自己?”
像面试一般的问题。
刚来时汐集团时,董事长就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徐鼋她家里的垃圾打包,回答: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普通的,离优秀的总裁助理,还有很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普通助理,但那是他努力的方向。
时舒无端哂笑一声:“你哪儿学来的场面话?”
直到徐隼肟,时舒才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
“徐助理是很理想的人选。”
“优秀而不自知。”
-
如果说,那晚徐龅姆闯1硐质且蛭时舒的生日,倒也说得过去,情有可原。
那么这几日,他的表现就真的是有些反常了,反常到连时舒都注意到了。
时舒发现,徐助理连续几日,对她关心过度。
据西山的管家所言:
徐助理每天早上会坐在风雨连廊的池塘边上的石头上,先和高博喂一会儿鱼,两人也不怎么交流,就纯粹是喂鱼,喂完鱼,喂乌龟。
“那些锦鲤鱼哦,本来董助一个人喂,就已经吃得很撑了,现在又多个总助一起喂,每天吃那么多,竟然也没撑死。”
管家摇头,尽显无奈:“真是――”
“长得好看的人坐对面,鱼看着都下饭。”
然后,他算好了避开她游泳的时间,准时准点地待在侧院的将军门处等她出来。
他开始会和她一起吃早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外公和高博倒是错开了她的早餐时间。
吃完早餐后,徐助理会主动提出来帮她拎包,路上,他还会主动跟她聊一些,他以前不会聊的,挺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
“时总,今天路上的车不多。”
时舒也会应他一声:“嗯。”
但他看见一条狗,也要告诉她一声。
“时总,有一只小狗在过马路,我要减速了。”
时舒:“……那你减。”
“……”
“时总,您知道宇澜环境的李董净身出户了吗?”
“不知道,你少跟我阿公学这些不良嗜好,尽关注一些没营养的豪门八卦。”
“您不感兴趣吗?”
“嗯。”
“您听说了吗,千禾电池旗下的千禾光伏,入选了“灯塔工厂”,吴千禾吴董将出席全球晚宴。”
“挺好。”
“我最近在看聚合物流变学。”
“你看得懂?”
“有一些吃力。”
“程度?”
“比做蛋糕难一点。”
“你可以先看基础课程。”
时舒大多数时候,对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但因为他本来也不是话痨的性子,回应他一两句,他也就停止了,并不会无止境地说下去。
所以,时舒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有一天,他问:
“这么多种宠物,为什么没有人养狐狸?”
时舒瞬间发出警告:“你还想养狐狸当宠物?”
他鼓起腮,头摇得迅速。
模样很是可爱。
就让人忍不住,心软一软,再软一软。
……
在办公室。
他由原来一日两次的茶歇时间,往她办公室送茶水和点心的次数变成了四次。
原本提前五分钟,他会提醒她会议时间,现在缩短到会前三分钟。
时舒看着腕表,质疑:“徐助理,你为什么晚了两分钟?”
他倒也很快承认:“一分钟走到会议室,准备工作需要两分钟。”
所以,三分钟刚刚好。
“那还有两分钟呢?”
“忙中偷闲,您休息两分钟,放松一下大脑。”
……
送到西山时,他也要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侧院的将军门外。
有时候,他会说一声,“您早点休息。”
有时候他又不说话,等她走进去,他就会默默转身。
时舒被他的反常搞糊涂了。
时舒决定弄清楚他的反常。
于是,今天下班的时候,时舒告诉徐觯说,她今天不回西山,她要去南郊公馆。
徐龊芸斓阃罚并随即将路程的终点设置在南郊:“好的。那我送您回去。”
果然,他将她送到南郊公馆后,他和年会那晚,她生日那晚一样,他又背好包,做好送她上楼的准备。
时舒手臂一横,拦住了他的动作,和他开了个玩笑:“怎么,徐助理要尾随我入户啊?”
但她可能不太会开玩笑,所以措辞用得严重了一些,果然――
“我不是尾随。”
委屈巴巴的反驳。
徐隽成变了变,他只是想送她到楼上而已,没有打算进她家里的意思,除非,她需要他替她打扫卫生。
但……
其实徐鲋道,他单方面想要对她再更好一些,照顾她再更细致一些,她作为不知情的那一方,他这么做,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因为受到束缚,撑不开手脚,他也很难真正意义上做到,更细致,更周到。
所以。
既然她问了。
徐鲅燮ひ汇匾幌疲认真地解释:“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话听起来耳熟,似曾相识。
电梯门打开,时舒迈步进去,听到他突然严肃又认真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一些:“谈什么?”
她这么问,徐霰阋晕她是现在就要跟他谈,他因此抬步跟了进去电梯。
一梯一户的电梯,此刻也没有别的人。
敞开的电梯门很快自动关闭。
没有私密性的顾虑,徐鲎匀豢口:“谈一谈……”
联想到上一次,他的谈一谈,还是在上一次。
他刚跟着她从长榆基地过来澜城,担任她的助理没几天,就因为她送了些“在他眼中看起来贵重的见面礼”给他,自尊心受屈,要辞去这份工作。
这次……?
时舒心一沉,细眉更紧。
谈一谈。
他没什么好事的。
时舒瞬间就不想弄清楚他最近反常的原因了,再反常,也好过他那平地一声惊雷。
因此,徐龅幕安潘盗烁隹头。
下一秒,时舒抬起手臂往轿厢上一横,拦上了电梯即将要闭合的门,将他请了出去:“嗯,明天再谈。”
被赶出电梯的徐鲇行┖笾后觉。
他挠挠后脑勺,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因为时总一句“明天再谈”就退出了电梯门外呢?
她既然也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常,她明明也是打算今晚要他为自己的反常做出解释的,怎么,她又突然推辞到明天了?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经历,他这些日子里也想清楚了,他是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并且,他已经有了他详细的行动方案。
所以,两人之间,关于他想包揽得更多的助理职责,一次必要的交谈,不管是今天,还是等到明天再谈,总是要谈的。
眼看着电梯已经上行。
徐龌故蔷龆ǎ今日事,今日毕。
早一天和她谈完,他就可以早一天承担更多的工作职责,照顾她更细致,更周到。
他因此,鼓了鼓腮,深深呼吸一口气后,伸手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通道门。
昏暗绵长的光照洒进来,向上望去,那是一段弯弯绕绕的幽静楼梯,楼梯通往时总的家,而终点,是荒漠或绿洲,他要走了才知道。
-
时舒乘电梯上来,在电梯厅里脱掉西装外套,换了拖鞋,进了屋。
随手关门。
关门的时候,她用的力道不小。
因此,当她看到握住门框的一双瘦长漂亮的手,以及门外徐助理那张一闪而过的年轻清秀的脸庞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关上了。
她隐约是听到了徐助理的一声闷哼。
“……”
时舒敛起眉,重新将门打开。
大抵是担心又一次误伤他,这次,她的力道轻了很多。
但是,他是怎么上来的?
不会是爬楼梯吧?
那他这速度……
他这爬楼梯的速度,也未免有点儿太快了。
还有……她刚才关门的时候,好像是挤夹到他的手了。
时舒这么想着,就撩起眼皮去看他。
眼前的徐助理,头发稍显得凌乱,前额的碎发额角缀着些汗珠,面色红润,他的耳根也是红色的,鼻息略带哑重地喘着气儿,胸口的起伏有些明显。
疼到喘气儿,疼到出了汗。
时舒心里得出结论来,倒吸了口凉气,都疼成这样了,那他刚才是被她误伤得不轻。
“这么疼?”时舒眼尾一压,蹙眉问:“你的手,刚刚被门挤了?”
十指连心,徐鋈套∽晷牡哪侵痔弁锤校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手:“没有。”
“那你流那么多汗?”
“我走楼梯上来的。”
“……”时舒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并不擅长撒谎,经不起她更多的质问:“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徐龃瓜卵郏默默伸出了左手。
五指瘦长,骨节清晰明朗。
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又是一双能完成高难度画作和手工雕刻的灵活巧手。
“……”时舒不动声色:“另外一只。”
徐鲋缓檬栈刈笫郑又伸出了右手。
衬衫袖口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在腕处,没有华丽的袖扣装饰,白衬衫简单又清爽,淡淡的洗衣液残留的余香,清晰和模糊的血管脉络在掌背上纵横交错,关节处的皮肤要较别处红出明显的变化。
这回,时舒原本抱胸的手慢慢松开。
她果然误伤到了他。
“抱歉。”时舒说:“我不知道徐助理你会突然出现。”
她以为她说了明天再谈,他就会回去。
她没想到,他居然走楼梯上来了。
心下一软,时舒伸出右手,轻轻捏住了他的指腹指尖。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四季像一列轰轰烈烈的旧火车,摇摇晃晃,慢慢悠悠,从春天开往冬天,最终留在了冬日里的冰雪王国里。
一片飘摇的雪冰花,轻融融地落在了徐龅氖种讣馍希原本那被门夹到微肿微胀又有些发烫发痒的手指开始有了知觉。
惊雷炸响春夜,扰乱了整个夏秋。
四季更替的秩序全无。
徐霾藕笾后觉,她的手温,似乎是起到了冰敷的作用。
“能动么?”时舒问。
徐鲵榱讼率种腹亟冢虽然疼痛,但……
“是可以动的。”可能是想缓解她的内疚,也有可能是想缓解自己一些涌动的莫名情绪,徐龉首髑崴傻睾退开了个玩笑:“还好您挤到的不是我的脑子。”
和她那句“尾随进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可言”。
时舒觑他一眼,道得直接:“徐助理开玩笑的水平,和我差不多,真的不好笑。”
徐龃菇蓿长睫毛一颤一颤。
一段奇奇怪怪的小插曲。
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时舒的注意力重新落在徐霰患费沟氖种干希她将他的手掌翻过来,这才发现他的内掌的皮肤是有些磨损的,指根有粗砺的茧。
时舒没多想,拇指指腹下意识地轻轻刮过他手掌上一个个茧,摩挲而过,不禁惋惜而起:“啧,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你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爱惜?”
徐霾恢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心一直是提吊着的。
不敢呼吸,也不敢喘气,生怕她听见了,生怕暴露了他现在如战鼓轰鸣的心跳声。
总之,眼前场景是徐龃永疵挥邢胂蠊的,除了生理性地脸红,耳朵红,手臂红,以及后背布满薄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景。
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处。
“进来吧。”
时舒松了手,放过了他。
他得以喘气。
徐鍪栈厥直郏手指蜷起。
“你有什么事非要今晚跟我谈?”时舒又问,既然,他一定要今晚谈,时舒避不开也就准备面对。
她让徐鲈诨峥蜕撤⑸献下来以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故作不以为意地试探道:“不会是,又要提离职吧?”
时舒没坐着,徐鲆虼擞执由撤⑸险玖似鹄矗骸安皇恰!
“您是因为这个担忧,才不想今晚跟我谈的吗?”他眨了一下眼睛,认真地承诺道:“您误会了。”
“我不会离职的。”
他补充道:“我不会离开您。”
我不会离开您。
时舒后背一僵,他这承诺太重。
他承受得起吗?
她会当真的。
第35章
她很快勾了下唇, 神色恢复如常。
这是上位者的习惯和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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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打开柜子和抽屉,全是空的。
她于是又折回来:“我这儿没有药箱,你等会儿自己去药店买点消肿化淤的药, 自己处理一下。”
徐鋈哉咀牛 高大挺拔的身姿遮去会客沙发半边落地灯的光线,长影映在墙壁上,影子比灰墙色深。
他乖乖应着:“好的,我会的。”
他会照顾别人, 他也会照顾好自己。
他不需要她为他过多担心。
时舒于是“嗯”了一声。
她往沙发上坐下,长腿一叠。
西装外套刚才在门外已经脱去,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连体裤, 裤腿微喇, 遮住纤细的脚踝, 居家的棉质拖鞋鞋尖有节奏地一颠一颠着, 像是一种敲打。
“不过, 徐助理突然说这种话来向我表示衷心,是什么意思?”
徐霾皇枪室庖把视线落在她腿上的。
只是……
她穿的是细肩带的连体西装裤, 他落坐的时候不可以把视线落在她的上半身, 于是无处安放的视线默默低垂,不谨慎,就撞见了她笔直得像伞柄一样的腿部线条,纤细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