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却紧闭着嘴，没有开口。
“你怎么不吃啊？”
他这才缓缓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吗？”
“嗯？”虞洛芽低头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果子，脑中灵光一现，“难道这是……幽灵果？”
云雁默认了。
“这竟然就是幽灵果？长得这样普通？我还以为这是杏子呢。”她捧着手里的果子细细观赏，随后差点吓得丢掉，“我刚刚吃了幽灵果，完了……”
她抬眸看向他:“你坑我啊！！！”
云雁:“……”
“我怎么坑你了？我又没有逼着你吃。”他道，“这幽灵果可是人人向往的神果，你怎么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这哪里是神果？这明明是能够让人产生爱意的妖果！”
“是啊，真有这么神奇么？我试试看。”他眼里带笑，抬起手臂，将幽灵果送到了唇边。
虞洛芽眼看着他就要一口咬下去，即刻扑过去抓他的手:“别吃……”
云雁将手飞速挪开:“为什么不能吃？”
“这是邪物，不能吃！”
“可你刚刚都吃了。”⑧⑴4巴①流九六3
“就是因为我吃了，所以你才不能吃啊！”
虞洛芽奋力去抢那个果子，可惜他的手长得离谱，左右上三个方位不停变幻，搞得她精疲力尽。
云雁逗她逗得生了趣:“等我吃了这果子，那咱们便能恩爱一世了，你不想吗？”
“不想不想不想。果子给我！”虞洛芽累得气喘吁吁，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与他挨得有多近，她双腿跨坐在他腰上，一只手摁在他的肩头，这姿势好不暧昧。
后来，她终于发现了，脸刷地红了起来，打算从他身上下去，可是却被云雁给拉住了，“喂，你怎么能撩完就跑？”
“我……哪有！”
“我说有就有。”
“……”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寸，错乱的呼吸在清晨的阳光里交缠，少年额前的一缕发丝落了下来，给这春光潋滟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妖娆感。
他喃喃低语:“你这人坏死了。”
“我坏？”虞洛芽头一次听到这样奇葩的理论，她的坏还比不上他一截手指头吧。
云雁的脸颊白里透着红，在光线中尤为漂亮，像是一块温润的宝玉，他将那个幽灵果重新用丝绢包裹了起来，塞回了衣襟内，“对，你太坏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姑娘，等下次你再跑，我就把这果子吃掉，看你还会不会乖乖回来。”
“……”
果然是黑心反派，竟想得出这样的坏招来。
她转身想走，然而他仍擒着她，道:“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她小声咕哝，“我是恶毒女配嘛，我不坏谁坏？”
“你还敢犟嘴？”他伸手掐住了她的嘴唇，“你这张嘴是不是要我给你治治？”
“……大可不必。”
他的脸庞凑近，贝齿在她朱唇上轻咬了一口，动作缓慢，暧昧到了极致。
虞洛芽呼吸一滞，心跳如擂，喘息也变得重了起来。
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勾她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男俊脸，她觉得她开始头晕目眩了。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手放在她左胸之上，说:“你这颗心最坏，你要是再敢甩我，我就把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给你看看它到底有多黑。”
“你……”
虞洛芽打了个寒战，这画面，真够血腥的。
她想了想，自己甩他那是有原因的好吗？
“你也做了坏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挖你的心？”
“我做的坏事太多了，你指哪一件？”
“你……抱了……别的姑娘。”她不开心地道。
“谁？”云雁问。
“元……元善。”
“我何时抱过她？”他自己怎么不记得？
“抱了。那天在若水村，我看见了。而且不止我，寻冬也看见了。”
云雁似回忆了一下，脑海中与元善单独待过的画面屈指可数，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道:“我没抱她，我那天是找你找得太累，晕过去了，恰好倒在她身上。”
“这样？”
“就这样。”
虞洛芽盯了他好一阵子:“好吧，相信你了。”
“所以，你……”云雁迟疑地问，“在吃醋？”
“没有啦。”虞洛芽因为自己的误会而无地自容，摆摆衣袖，讪讪道:“没有的事。”
两人的体温还在互相传递，热气顺着肌肤蔓延，她很不自在，转身下床去:“我饿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云雁总算是松开了她，于是她立马就溜之大吉了。
*
她刚走下楼梯，就见客栈前厅闯入了几个人，那些人凶神恶煞，四肢发达，手中还拿着木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其中一个壮汉走到了柜台边，拳头在柜台上敲了一下，吓得老板浑身发抖，“听说那个卖丹药的住在你们客栈是吧？来人啊，给我搜，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坑蒙拐骗的神棍给我找出来。”
虞洛芽听他们要找许命离，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跑路，不过她才刚转身，就被一个壮汉拎了起来，“别挡道。”
“……”
虞洛芽就这样被他拎到了楼梯的另一边。
很快，许命离就被两个大汉揪了下来，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大喊:“愣着干啥？救我呀！”
大汉朝她看了过来:“你们一伙的？”
“不不……”虞洛芽忙不迭摆手。
“那是我弟媳。”许命离道。
“？？？”
谁是你弟？
这时，楼上的云雁打开了房门，视线向下扫来。
许命离下巴往上一抬，又说:“那是我弟。”
虞洛芽:“……”
“那敢情好，都带走吧。”
有两个大汉朝虞洛芽走了过来，她笑起来问:“大哥，他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啊？”
“我家老爷吃了他的丹药，现在不省人事了。”
“啊？”
虞洛芽朝许命离看去:“你都在卖些什么假货呀。”
“冤枉啊！我的丹药全都是正经丹药，虽然我人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我的丹药绝对靠谱。”
大汉推了许命离一把:“你还敢狡辩，你去看看我家老爷，他已经不省人事两天了，而且还……”
“而且还什么？”虞洛芽问。
“而且还一直翻白眼，看起来就好像是中毒了一样。”
“啊？”
“不可能！我的丹药吃了绝不会有这种怪症。”许命离拍着胸脯说。
“走！带走！”大汉将他推着往外走。
虞洛芽看向楼梯上走下来的云雁，说:“去看看？”
云雁略一点头。
*
李府是这个镇上的大户人家，府中护院就有十几个，今天来抓许命离的就是府上的护院。
护院将他们带去了李老爷的房间，把许命离提溜了进去:“看吧，我家老爷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
几人看到，在那宽大的红木拔步床上，一个年过百半的男人躺在上面，须发花白，眼皮垂下，俨然是睡着了的状态。
床边坐着一个妇人，身穿绫罗褐衣，手握绣帕，正擦着泪。
护院说:“我家老爷前天就只吃了你的丹药，晚上睡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你说这不是你丹药的问题，还能是什么？”
“我卖给他的只是最普通的延年益寿的丹药，不可能有问题的。”许命离坚决不承认他的丹药有问题。
云雁朝着床边走了过去，俯下身用手指拨开李老爷的眼睛看了看，起身在屋子里四处转悠。
“喂，你在看什么？”护院指着他问。
云雁手里拿起了一个白色花瓶，问:“这是什么？”
“放下！”护院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欲夺他手里的瓶子，“这是我家老爷前去龙王庙请来的神水，碰不得。”
“神水？”
“是啊，我们镇子几百年前遭过一次大旱，当时庄稼作物全都死了，甚至还有村民热死在了地里，当年是神女替我们请来雨水，才解救了我们全镇子人的命。”
“神女……”云雁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
“是啊，是楚兮神女！当时大旱过去后，有人便将当时下的雨水聚了起来，放在了龙王庙供奉，一直供奉到了现在呢。”
云雁问:“你家老爷请神水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镇在府中，见神水如见神女，老爷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请神水也是为了驱灾驱难，延续福泽。”
云雁将手里的花瓶还给他，随口说:“你家老爷他该不会是偷偷喝了这神水吧？”
“哈？”
那人捧着花瓶发呆，呢喃:“不会吧……”
“存了几百年的水，喝了不生病才怪呢。”云雁语气调侃，他此刻已经走到了门边，停下来说，“还有，他翻白眼那是因为他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干净的东西？”那人面色惊恐。
“具体是什么。晚上看过就知道了。”
说罢，云雁已经踏出了房门，似半点不想在这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多待。
*
夜半三更时，不少人守在李老爷的房门口，大家皆因为云雁说的那句话，变得恐慌了起来。
见到云雁走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云雁随意作了个挥手的动作，示意他们都走。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终是全部退了下去。
虞洛芽跟在云雁后面几步远，在云雁进去房间里后，她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幽风，冷嗖嗖的，透着股怪，她疑惑地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刚一回过头去，就听见后面响起了一道声音，“离他远点。”
她猛一下扭头，仍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谁？”她出声问。
她的动静把云雁吸引了出来，云雁踏出门槛，问:“怎么了？”
虞洛芽回道:“刚刚有东西在说话，但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
云雁眸光向四周扫过，随后将她拉进了房间里，道:“跟我紧点。”
两人走到了屋里的那张红木床边，在那儿守着床上的人。
房间里烛火如豆，幽幽跳动，虞洛芽没太在意刚才的那句声音，很快便就抛之了脑后。
大概过了两炷香后，床上的人有了反应，李老爷果真像那些人所说的一样翻起了白眼。
她立即凑了过去看，可云雁却将她拉住，“小心。”
李老爷的那双眼，眼球突出，浑浊不堪，眼白翻起，里面流动着红红的血丝，像是两颗泼了血的珠子。
云雁在床畔坐下，抬起另外一只手，掌心覆在了李老爷的眼睛上。
随着他手覆下，他被带去了李老爷的眼睛里，而同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被他牵着手的虞洛芽。
两人在一片昏暗中落定，这里与其说是李老爷的眼睛，倒不如是他的梦境。
他定是曾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才会梦见，继而翻出白眼来。
前方，好似有一座庙，掩在密密的竹林之中。
他们此刻所看到的一切景物，皆应是李老爷的视角。
他们往前走去，虞洛芽越发发现身边的人不对劲，云雁自从进来这里面后，便一句话也没说。
他牵着她的手愈发用力，好像在紧张些什么。
她问:“你怎么了？”
她听见他说:“我来过这里。”
第76章 魔修
云雁看着周遭的一切, 虽然他的记忆力不太好，小时候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但走到这儿的时候, 他有了些许印象。
这个地方, 他和爹爹一起来过。
前面, 龙王庙的大门敞开，一个雕龙画凤的石砌圆坛被奉于高台, 那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神水, 原来他早在很多年前就看见过了。
爹爹当年带他来此，只不过是拜一下龙王而已。
“你来过这儿？什么时候？”
虞洛芽刚问完，前面的庙门口就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正在往外跑, 表情十分恐惧, 但他们还没踏出门槛, 就被两只手抓了回去。
准确的说是, 吸了回去。
她心惊地往前跑，可是云雁却攥住了她的手, 他们看到，在那龙王庙中，神坛之下, 出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
那人一手拎着一个人，墨发狂舞, 魔气漫出, 不消片刻, 手中的人便被他丢在了地上。
虞洛芽在看到地上那些人的脸时, 吓得没忍住叫了一声。
那些人恍若被吸干了精血，双眼死不瞑目的凸起, 眉心萦绕着一团乌黑魔气，整个身体抖如筛子，若仔细一看，会发现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裳是绣着八卦纹的道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