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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不朽（13）
程今生大步流星走的极快, 眨眼间身影消失在拐角，楚若颜正要追上去，夏玉澜唤住道：“楚小姐，兑现承偌过往旧事一笔勾销。”
楚若颜点头回应这事, 但当下是该思考他们二人该去往何处。
“你们先和我回醉消庭吧, 剩下的事之后再计划。”
潇潇若有所思道：“恐怕不行......会拖累你。”
楚若颜继而道：“那就去鬼界。”
潇潇望了眼默不作声的夏玉澜，他看着乌锋不知道在想什么。
惩奸除恶十多年, 众人敬仰又羡慕的仙门楷模, 最后唯一的容身之所竟只有鬼界......
潇潇垂下眸子, 心犹如沉入黑暗的深海, 难以喘息, 她故作轻松一笑：“玉澜许是还有事要问过乌锋, 若颜要不先去找程公子，他似乎生气了。”
楚若颜想想也是, 毕竟带他们去鬼界这事, 需经过程今生的同意，于是她道：“我很快回来，你们在这等我。”
云听攥住她：“楚姐姐......”
楚若颜：“云听你也在这等我吧。”
云听欲言又止，不愿松开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她在乎程今生的情绪。
朝程今生消失之地去寻却没见到踪影, 左右两侧的屋子紧挨着，只有一条一人宽的窄巷子，阳光从缝隙费力挤入洒在老旧的土墙上。
楚若颜怔了两秒：“程今生？”
她走进巷子，没走一会儿, 就到一处拐角，她拐进去, 路稍微宽敞了些, 视线范围内还是没程今生的身影。
云听：“楚姐姐,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楚若颜：“我看他朝这边来的。”
看样子是真生气了，都在躲着她。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路口外躺着几个人，楚若颜以为是被打晕过去的那些人，便没管，正从他们旁边越过，云听突然拉住她。
“是血！”
楚若颜转过头，发现地上那几人穿的并不是村民的衣裳，也就是说并非伪装成村民的其他宗弟子，他们穿着其他百姓的服饰，手里握着剑，仰躺在地上，看似不省人事晕过去，实则后脑溢出一摊血泊。
她蹙眉没有说话，云听道：“程今生杀人了？！”
因为生气把怒气撒在他人身上？！
她沉思了片刻，蹲下身扒开尸体的外衣，里面穿的是南华宗宗服！
云听亦是为之一怔：“南华宗！”
楚若颜歪过头，这个角度可见一个微开的屋院门，里面也躺了几人。
他们走过去，推开门，里面是伪装的村民，同样死了。
尸体旁都有一朵程今生先前留下计划消除记忆的小白花。
楚若颜在两方尸体间来回看了几眼。
“不是他杀的。”
小白花还留着说明他并没有起杀意，只以消除记忆为主。这两方尸体的死法有些相识，都是呈现晕状，外面的南华宗弟子许是撞见院子有人在杀人，准备采取行动结果被杀了，死后被故意摆成与院子尸体相同的姿势做掩饰。
他们碰巧来晚了一点，正好瞧见血流出来，不然还真是难以察觉异常。
楚若颜起身拉过云听脚步匆忙往外走：“先走，这里除了我们还有人！”
云听：“还有人！是他杀了人？！”
一个未知的人，把他们杀了。
楚若颜不敢再往前，只好转头往回走，可走着走着发现迷了路，不止如此，不知是这巷子太窄有些闷，还是何原因，她感到一阵阴冷以及眩晕。
“云听......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对？”
云听也是相同的症状：“有些......头疼，但无大事，可以忍受。”
楚若颜一掌撑在土墙上，稳住身子，湿湿的泥浆溢在指间，她不适蹙了下眉。
云听紧忙扶住她，用衣摆为她擦去指间的湿泥：“楚姐姐？南华宗找过来了。”
楚若颜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身子也开始无力，周围全是陌生的环境，各种岔道口，出现重影。
“程今生！程今生！”
这人究竟是去哪了？
云听：“楚姐姐，他们方才说这村子里还有一只胆小怕事的百合花妖，但是打晕这些弟子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妖的踪迹。”
这感觉太怪异了！
“会不会是妖在作怪。”
楚若颜要借他的力才能勉强站稳。
突然，方才死人的地方传来响声，通过巷子，细微的声音回荡而来。
“师兄！快到这边来，师兄他们出事了！”
云听：“是南华宗弟子！”
楚若颜抓住他的衣袖：“先往前去。”
踉踉跄跄又走出一段距离，晕过去的人身边都有小白花，程今生还没有消除他们的记忆？！
这些人开始转醒，手指动了两下，有者甚至扭过了头。
云听预感不妙：“程今生会不会离开村子？！我们找怎么久，也喊了，但一直没回应。”
楚若颜捂着脑袋，抽痛得她难受：“或许......”
余光扫到一朵白花有些不一样，她没注意看，以为恍惚，只粗略一扫。
“师兄！这边！有脚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云听来不及想推开一间屋门，把门栓插上，扶着楚若颜往后院屋房躲去。
楚若颜靠在昏暗的角落里缓气。
云听硬支着身体，把屋子检查了一遍，带上门：“楚姐姐？”
楚若颜揉着抽痛的太阳穴：“我没事。”
云听：“我们和潇潇他们走散了，原先那些人转醒，南华宗的人也找了过来，现在怎么办。”
楚若颜安慰道：“不碍事，想办法出去再汇合。”
她咬着牙想站起身，试了几次都无果，这时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令人晕眩，闷沉的花香。
屋外的动静再次吸走她的注意，本就混沌的脑子，更是混乱。
打斗声就在附近，好似有人在破门，花香越来越明显。
“砰！”
院子门被破开，脚步声朝后院靠近。
有人在小声交谈：“师兄，脚印在这里。”
云听抱来几捆茅草把楚若颜掩藏起来，又用衣摆把地上的印子擦干净。
楚若颜也不知为何，她的症状比云听要明显的多。
抽痛的脑子让她没有细想，若是细想就会发现，这股不易察觉的淡花味在尸体旁遇见过。
云听为她拭去冷汗：“楚姐姐，一会儿他们要是冲进来，你不要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他抄起一根粗壮的木棍直面屋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突然停下，一道魅惑的声音说：“没有脚印，师兄，你看错了。”
云听心几乎要蹦出来，外头短暂静住，他抓着木棍，指甲扣进木棍里，木皮掉到地上，碎声响起的同时，屋外院门被关上。
他长舒一口气，刚丢开木棍要去找楚若颜，身子才转了一半，屋子的门突然被推开。
“糟了糟了！”一身白衣脏兮兮的青年推开门闯进来，慌慌张张开了道门缝进屋，又带上门。
云听立马回身警惕着他：“你是谁？！”
青年没有理会他，躲到另一处角落。
“快、快躲起来！”
云听马上拾起地上的棍子，对着他：“你究竟是谁！”
这人看起来不像那些弟子，他身上有血迹，并且带着伤，仿佛是在被追杀。
但云听还是不打算让他躲在这里：“出去！”
他鼓起勇气，直接把木棍抵在他肩上：“滚出去！这里不留你！”
青年可怜兮兮的神情一变，抬头怪异一笑，唇角露出一颗锋利的虎牙，声音魅惑道。
“有人在追杀我，躲一下不行吗？”
这声音！不正是方才在院子听见的声音？
一股怪香传入云听的鼻腔中，他往后戒备退了步，咬着后槽牙：“不行！”???
青年扬唇一笑：“不行？那你们就去死吧！”
云听惊住。
他说的是你们二字！
一回头，一朵白色百合花飞速袭向楚若颜的方向。
“楚姐姐！”
“咚！！！”
危急时刻，院门发出巨响，同时屋门也被震掉，云听扭头看去，大敞的门露出被阳光照射的院子，遍地尸体！全是仰躺姿势！
数颗血珠从外射入。
云听朝飞旋的百合花丢出棍子。
血珠全部击向青年，一抹身影从外闪入，挡在楚若颜面前，云听定睛一看，程今生一手握着云听飞来的棍杖，一手捏碎百合花，碎片从他手中落下。
程今生阴沉着脸，扫了眼云听，甩出棍子向青年，巨响一声，青年所在的土墙被棍子砸塌，外头的光射进屋子。
云听向那瞧去，青年是一道虚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抹逃脱成功得逞的笑。
青年消失的同时，那怪香也不见了。
云听：“程今生？”
程今生眉角一跳，带了丝怒意，一脚踹向云听，直将人踹倒在坍塌的废墟处。
云听捂着胸口：“你做什么！”
程今生横他一眼：“你把那破棍子甩向她！”
云听哑然：“我是要击花。”
程今生拨开挡住楚若颜的干草，为她把插在发上的杂草一根根理出，他侧首瞪住云听：“下次用你的蠢命去挡！”
云听心里也不爽：“你要不走，她也不会出来寻人！遇到这事！”
程今生：“你要有本事，她想去往何处，都不会陷入危险！”
云听捏紧拳头：“你有本事？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和她生气，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程今生胸腔里憋着的怒火还没消，起身要拽住云听拖出去。
香气消失后，楚若颜的头晕感也有所好转，她揉了揉脑袋，视线还是模糊，只听清他的声音。
“程今生。”
程今生脚下一顿，没回头看她，直接跨出了屋。
急促的脚步朝门外去。
楚若颜：“去哪？”
程今生冷声说：“回我的鬼界，你不是要回醉消庭？让这个废物护你回去。”
楚若颜：“......”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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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不朽（14）
楚若颜视线慢慢恢复, 看着闹脾气的背影走到院子里，及其不悦踹了一脚挡路的尸体。
“......”
“程今生，别生气了，没说不和你回去。”
她慢慢站起身要追出去：“和你说话呢。”
程今生往院子里走, 似乎知道她在跟上, 步伐不由放慢，但还是倔强的没回过头。
“不是次次都选醉消庭？这次不阻止你了, 你去吧, 去翻那几百张名牌。”
“......”楚若颜故意倒吸一口凉气：“我腿软, 走不动, 能不能扶一下。”
程今生虽是在生气, 可对她的话句句有回应。
“我没长手, 扶不了。”
楚若颜扶着门槛，正要跨出去, 没想到还真是因无力绊到门框, 整个人朝前扑去。
“啊！”
一只手稳稳拖扶住她。
程今生猛得转过头，瞧见的便是她侧倒在云听身上，堵在心里的气瞬间涨大要爆发。
他定在原地，咬牙切齿：“楚若颜！”
楚若颜：“.......”
云听拖着她的胳膊, 将她扶好，关心道：“楚姐姐没事吧。”
“你敢回他......”
“我没事，谢谢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楚若颜：“..............”
程今生眸光闪过杀意，腾起一团火。
院子外那些弟子转醒, 一个个拿着剑要杀进来。
“他们把妖放跑了！”
“师兄，你看, 这是不是那日猎会抢走仙草的几人？”
“还真是！杀了他们。”
程今生火气上头, 杀气掩盖不住, 回身甩袖，玄色衣摆上的碧纹绣花在阳光下锋利跳动，一串珠子自他袖子射出。
“程今生！等一下！”
“噗嗤――噗嗤――”
门前要杀进来的弟子接二连三应声倒地，与话音同落。
程今生手腕冷酷一收，珠子如数回来。
他阴阳怪气道：“全死了，楚姐姐你的废物侍郎，可以护你回你喜欢的醉消庭了。”
说罢，他跨过尸体往外走。
楚若颜很快追上他，她明白是他放慢了步伐，在屋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她回过头看了眼云听的方向，他孤零零立在屋门前，不吵不闹望着她。
她沉默着，心口像堵了块石头。
程今生以为她在犹豫，缩起眸子一把抽出衣袖。
“别跟着我。”
他这一抽袖，彻底把楚若颜的注意吸走，她顾不上云听，紧跟上程今生，抓了几次他的袖子，都被他灵活躲开，扑个空。
“别生气了。”
“你回醉消庭吧，我一个人回鬼界也没什么不可以。”
云听在后面默不作声远远跟着他们，不得不说，程今生是幸运的，他是羡慕的，从前那个暴戾的楚大小姐不会去哄任何一个人，她有一院子的侍郎，所有人都在讨好她，何时会瞧见这样的一幕。惹楚大小姐生气只会得来恶言恶语，一顿拳打脚踢的发泄。
而现在的楚若颜够不到左边，转而又去够右边，她在程今生身后左右晃着，轻声细语哄着他。
“程今生，程今生，别生气了，我和你回鬼界。”
“不是要回醉消庭？”
“鬼界不是也有醉消庭吗？我回鬼界醉消庭。”
“鬼界醉消庭可没楚小姐喜欢的百张名牌。”
“有啊，百张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身前的人顿了一下，楚若颜借机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翻到哪张，那侍郎就开心了。”
程今生微微动了下力，却没真抽出，做做样子，看她又加大力道，才将头别向另一边。
“为什么会开心。”
楚若颜仰头绽笑道：“就可以伺候本小姐了，不该高兴吗。”
程今生：“谁会因为要伺候你而高兴。”
楚若颜：“本小姐记得前不久，我的侍郎还说要服侍我，难道是我记岔了？是哪个侍郎？他说他是我唯一的侍郎，只能有他一个，是谁呢？百张名牌太多了，究竟是谁啊？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