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心中一沉,莫不是落尘寰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那些信件你找到了吗?”她握紧双手,心中颤动。
“我找到了,只不过有些已经被损坏了。”她从袋中掏出了几封信,其实落尘寰寄来的远远不止这些。
当初她让侍女交予明语,但侍女见明语如此被厌弃,只是随手扔进了炉子里,这几封还是她忘记烧了放在一边,莘静云翻箱倒柜才找到的。
“对不起……我已经严惩那个侍女了,可惜只剩下这些了。”
明语接过信封,还有一盒残破的胭脂盒,他每次都会送给自己胭脂,他说过,“明语,你的嘴唇太苍白了,涂一些胭脂气色会好很多。”
明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蹲下身来,拆开其中一封:
明语:
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很是急切,若是能再见你一面,吃上你做的绿豆糕,肯定能消散这多日来的阴霾。
路过小村庄,看到了雪白的格桑花开满了整个田野,就像你一样,纯洁而又坚韧,赋予信上,赠予你,愿你也能闻到花香。落尘寰
她眼中的泪珠不知不觉积攒了整个眼眶,摇着牙关拆开了第二封,上面隐隐有血迹:
明语:
见字如吾。
你肯定是厌弃我,才迟迟没有给我回信吧!可我心中却记挂着你,这里没有你做的糕点,却有脸盘子大小大饼,就是硌牙。落尘寰
只是一些琐事,明语却认真地看完了所有的信件。
这世上竟然还存在如此牵挂她的人,只剩下这最后一封,明语拿起信封。
莘静云阻止道:“明语,还是不要看了。”
她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却眼神坚定地打开了信件:
明语:
见字如吾。
我要违背我的誓言了,我相信将来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好照顾你的人。
落尘寰
“为什么?他怎么了?”
“他战死了。”莘静云垂着头说出了这句话。
自从和表哥决裂后,她再也不想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后来她去打探落尘寰消息,父亲只是脸色沉重的说以后再也不要提他了。
“尸体也没有找到。”
明语心中一顿,那战栗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捂着胸口蹲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手中还握着那朵干枯的格桑花。
“落大哥……”
“对不起,若是我早点把信交给你,或许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可如今……”
如今斯人已逝,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明语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迁怒莘静云也没有用了,她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不然她真怕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莘静云三步两回头,最终还是在不远处守着她。
南暮烟发现了明语的不对劲,可是摊子这边正好繁忙,她抽不开身。
直到收摊后,她才看到明语站在冷冽的寒风中一动不动,双手早已冻得通红。
“明语,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南师姐,他死了,我甚至没有给他回过一封信,我一直认为他已经把我忘记了。”明语咬着嘴唇,忍住泪水,“你说让我不要哭,可是南师姐,我撑不住了。”
南暮烟将她揽入了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再怎样,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太为难她了。
“我的父母死了,落大哥也死了,师姐,我该怎么办?”
“你还有你师尊,还有我们在身边。”
看她情绪不稳定,南暮烟还是亲自将她送到了药谷,曹卓看着神色哀怨的明语,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曹师叔,你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明语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曹师叔,您平时给她送点吃的,这两天就让她好好休憩一下吧。”
南暮烟嘱咐了几句,想起了之前在聚宝楼买的一只玉笛,本来是想以后炼化之后代替潮生笛的,如今正好可以用来吹奏乐曲。
在神界时,神官们经常会吹奏一种安抚人心的音乐,她尚且记得一些曲调。
南暮烟吹奏笛子,悠扬的笛声回荡在药谷的别苑里,袅袅笛声绕梁三日。
明语拿出放在胸口的胭脂,喃喃自语:“落大哥,你看我涂上了胭脂好看不看?你若是看到了会很开心吧!你喜欢我做得糕点,我可以做给你吃,莲子糕,绿豆糕,桂花糕,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格桑花我已经收到了,真的很香。”
一边说着,豆大的泪水倾泻而出,浸湿了早已干裂的胭脂。
直到听到南暮烟的笛声,那被撕裂的胸口才稍稍平静。
一曲吹罢,南暮烟便回到了听风小院,明语的事情还得靠她自己才能走出来,她能做得也只有聊以慰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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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个废柴剑派,赶着去送死?
云涵煦正在房中看书,听到远处悠扬的笛声,不知不觉放下书走到了月光下。
斑驳的树影随着清风微微晃动,照着他半边脸。
他走神了,一向心思沉稳的他怎么会心不在焉,云涵微微叹气,执起长剑,落叶中身法敏捷的挥舞。
大山好奇地望着半夜还在练剑的他,“涵煦,该歇息了,哎?”他望着他肩膀上的落叶,“怎么会?”
他一向身法灵敏,落叶根本不可能落在他身上。
“你走神了?”大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仙魔大会就在眼前,涵煦你可别错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我明白。”他垂眸,薄唇紧抿,落寞地走入了房中。
这几日柳元崇每日外出,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来,这一次他回来,却瞧见了正在院中用右手执剑的沈夜白。
他不禁询问:“夜白,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师尊,小师妹替我修复好了右臂,你看就和正常手一样灵活。”他甩了甩手臂,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天工奇术,果然妙不可言。
他摸了摸沈夜白的右手,触感、骨骼结构竟与常人无异,这些年他废了不少心思寻找这门奇术,没想到新收的小徒弟手法如此的精巧。
“难为烟儿的心思了,夜白如此你心愿已成,难道不想再回那个地方看看吗?”
沈夜白双眸中透着幽暗,沉声道:“回去又如何,他们不会欢迎我,只会当我是家族的耻辱。”
“罢了,一切随你,凡尘事也总要了结。”
柳元崇回忆着梦中的情节,原本沈夜白的右臂根本没有复原,可随着南暮烟的到来,一切都改变了……
浓稠的墨砚的夜色中,忽然冒出一道惊雷,划出一道尖厉的嘶吼。
紫月宗的大钟响起,振聋发聩。
众人皆知,大钟响起,便是有危急之事发生。
南暮烟好不容易进入了梦境,如今又被吵醒,只能迷迷糊糊地披上了衣物。
她揉了揉双眸,眼神迷离地问道:“师尊,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有要紧事发生,我们先去苍溧峰集合。”
“好。”
五人急匆匆来到了苍溧峰,这里已集合了紫月宗各派的弟子。
玉泽尊长站在高台之上,表情严肃地喊道:“紫月宗地牢关押的邪祟出逃了!”
地牢中关押的均是穷凶极恶之徒,触犯了魔域的规则,才被关押在此。
这些邪祟实力强劲,一般的法子无法杀死,只能关押在此,谁曾想邪祟竟然勾结外人出逃了。
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飘散着五颜六色的光点,又如同绚烂的花朵一样炸满了整个天空。
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多的弟子。
玉泽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仙魔大会就在眼前,我想借此时机,选出参赛的弟子,这一次无论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均可以参与。”
听着玉泽长老的发言,底下均在窃窃私语,新入门的弟子实力比较弱,一般是没有资格参加仙魔大会的,这一次却破例了。
玉泽尊长继续说道:“此次选拔赛,就是抓住这些潜逃的邪祟,谁带来回来的最多,名次前五便可参加仙魔大会!”
弟子们一片哗然,没想到玉泽尊长竟然以这种凶险的方式进行选拔。
即使他们想参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折腾,仙魔大会虽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可是大家也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其余长老也有了意见,“玉泽,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法子,而且你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你让弟子这样参与,他们丢了性命怎么办?”
“诸位,我这也是选拔的最好法子了,你们忘记往届的大会上,我魔宗弟子都被折辱成什么样子了,死的死,残的残,却还是无法拒绝修仙界的邀约。”
若不参与,便要被整个魔域耻笑,可是参与了,却要折损优秀的弟子。
若是以此方式选拔,那么只有实力出众者才能参加,掺不了水分。
南暮烟环顾四周,发现众人脸上皆有惊惧之色,只有几位师兄面上坦然。
“还有,长老们不得参与,如有违者,取消资格。”
“参与不参与,一切由你们自己抉择。”他又朝着弟子们高声喊道。
南暮烟不由感慨,啧啧啧,这玉泽老儿今日可真威风。
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仙魔大会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底下鸦雀无声,人潮之中,只有一名绿衣少女站出,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愿参与!”
玉泽一看第一个站出的竟然昔日他最讨厌的弟子,可刚才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然无法收回。
他只能微微颔首,这么一个好苗子若是精心栽培说不定可以一鸣惊人,可如今他心中只有失落,按照她现在的实力,这不是去送死吗?平日里也未见她好好修习过。
三位师兄也都站了出来。
沈夜白语气坚决:“我们也参加!”
“我也去!”孔修竹虽然害怕,为了小师妹还是站了出来。
林元洲颦起剑眉道:“加上我!”
众人皆是望着这四人,是不要命了吗?
一个废柴剑派,赶着去送死,底下皆是叹息声一片。
几名女修也在窃窃私语,“真是可惜了,他们长得丰神俊朗,却为何想不开呢?”
“是啊,是啊,死了也太可惜了。”
玉泽扼腕叹息,罢了,就当是滥竽充数吧!凭借他们的表现,只怕是有去无回。
他向着身边的柳元崇使了使眼色,让他拦着自己的弟子,可是柳元崇脸上一片平和,丝毫没有阻止的态度。
“元崇,你不是不准弟子参加仙魔大会吗?”
柳元崇淡然地回答道:“曾经我是这样想的,如今感觉让他们历练一番也是不错的经历。”他没有一丝焦灼,相反心平气和。
流月剑派只有四名弟子,却都参加了此次危险的选拔赛,可是其余剑派的弟子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云涵煦站了出来,眸光灼灼,语气坚决:“师尊,我也报名!”
刚才他发现心心念念的少女竟然是流月剑派的弟子,他紧握着双手,心中怅然。
看到云涵煦出现,玉泽脸上沉重的表情才稍稍缓和。
这是他座下最优秀的大弟子,他相信他的实力肯定能脱颖而出。
“好好好!”玉泽欣慰地点了点头。
眼见着他们的大师兄第一个带头,新月剑派众人也站出来不少,大都都是资格较老的弟子,只有几名新弟子站了出来,其中还包括莘静云。
其余的人知晓自身实力,不想上去被虐菜,默默地躲在了角落里。
另外几个剑派,也站出了几名实力出众的弟子,他们曾参与过收服邪崇,也与修仙界的弟子切磋过剑法,有过仇怨,这一次是一定要参加仙魔大会的。
眼看着站出来的弟子越来越多,玉泽尊长心中终于放心下来!
“好!”
☆L☆E☆O☆S☆I☆N☆G☆
第56章 小师妹生病可是大事
玉泽清了清嗓子:“咳咳,此次选拔无比凶险,各位需万分小心,每个人会分到玲珑转盘,可以确认邪崇的位置,还有镇崇符咒,可以用来压制邪崇。”
“这比赛的规则便是捉到出逃的邪祟,我刚才做过盘点,一共出逃了十只邪祟,这些邪祟若是落在那些仙门子弟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比赛时间为七日,这七日你们若是无法将邪祟全部捉回,那么我们便会出手。”
“最终名次按照捉到的邪祟数量和实力进行评定。”
望着眼前的几十名弟子,玉泽尊长将道具都分与他们,等到最后的流月剑派那几人,符咒和转盘竟然分没了。
玉泽尊长厚着脸皮说道:“这……不如你们就不要去了。”他实在是怕他们去了有去无回。
柳元崇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玉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上升起。
小时候如此乖巧可爱的师弟,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阴森可怖,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可是教出来的徒弟又个个如此不堪大任,不务正业,他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这才委婉地提醒几人不要冒险,老老实实在紫月宗卖羊肉串不好吗?
南暮烟小手一挥,“没了?没了便没了吧!师兄们我们一起去~”
“哦对了,我还要带上大黄和小白,不然没人喂它们。”师尊毕竟年事已高,记性不太好,常常忘记喂狗喂猫。“你们当这是出去游玩吗?”玉泽尊长惆怅地摸了摸胡子,还带着猫猫狗狗,也不知道让他们参加是好事还是坏事。
本想就此降低门槛,可是让南暮烟这个小混球参加,就没啥好事。
玉泽尊长不想再想那么闹心的事情了,“可是你们没有符咒和转盘,如何寻得那邪祟?”
“尊长,我们自有办法,您不用费心!”
玉泽不再言语了,还是太年轻,没有见过世面,就让他们受挫,到时候便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古训了。
一旁的云涵煦,握紧了手中的玲珑转盘,他走上前,正欲开口,却被大山阻拦了,“涵煦,你的使命和职责是保护好新月的弟子。”
云涵煦沉默良久,终是没有再上前,他转过身对着师弟师妹喊道:“即刻出发。”
周围几个长老都摇了摇头,无奈地拍了拍柳元崇的肩膀:“唉,元崇,提前准备一下吧!”
提前准备什么?这是让师尊提前给他们准备后事吗?
云涵煦那只小队足足有十几人,他们打算先组团,协助大师兄拿下邪崇。
南暮烟慢吞吞地回小院里收拾了一番,还牵上了大黄和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