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君说着,他看向外面,眉头可见的皱起,“他来做什tຊ么?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应该闯入姑娘的闺房。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话语下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完全流露而出。
曲冉冉耸了耸肩,“他以前倒也不这样,不知道今日怎么这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见到老神仙的眉头皱的更厉害。
“你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老神仙盯着她,“这次是径直闯入你房中,那下次呢。谁知道他下回做出什么来。”
曲冉冉连连点头,“我当然在乎了,谁不在乎了,”
说着,双手轻轻按在老神仙的肩上,将他往房里推,“现在时辰还早,再多睡一会。”
天枢君回头望见她的笑脸,把话吞进嘴里,翻涌上一阵怒气和酸涩。
“你是不是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曲冉冉嗳了一声,满脸疑惑的看他。
他站在那儿,背影融在昏暗的光里,“既然如此,我暂时不和他计较。”
说罢,径直迈入千里春景图里。
这老神仙是真的生气了。
光天化日,曲冉冉忍不住长长的叹出口气。
“怎么了?”身边的陆七忍不住看过来,“自从打照面开始,你这都叹气七次了。遇上什么事了?”
陆七看过来。曲冉冉摇摇头,“没啥事,就是觉得心头堵得慌。”
陆七见她不说,“反正有事解决不了,你来找师兄。虽说师兄不一定能办成,但是会尽力。”
曲冉冉哎呀了一声,“真的没什么。”
陆七举起双手,“好好好。”
正说着,一个婢女往这边走来,那婢女陆七是见过的,现在在卫流锦那儿照顾。
他站住了脚,见着那婢女走到曲冉冉面前,“卫姑娘想请您过去。”
“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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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问。
陆七不担心卫流锦会对曲冉冉不利,现如今卫流锦是板上钉钉的瘸子,走路得靠驻个拐杖。一个残废干不出什么事。
不过闹腾起来,的确也有几分烦心。
曲冉冉点头,“当然去了。”
她说着满脸欣喜,“我正好也要想去见卫姑娘。”
这口吻热络的,像是什么好友一样。陆七听得简直一愣一愣的。
曲冉冉随手从路边扯了一把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随手整理了下,就当做自己的见面礼,跟着婢女去了。
卫流锦的厢房里飘散着一股汤药的苦味。
厢房里头为了祛除这股苦药味,点了熏香。熏香和汤药的苦味混在一起,显得味道更怪了。
屋子里的婢女把原本紧闭的窗板打开。好将里头的那股味道散出去。
曲冉冉进来,见到卫流锦坐在那儿,袁长老医术精湛高明,卫流锦从原来的卧床不起,到如今的能下床在圆凳上坐着。
“卫姑娘。”曲冉冉才到卫流锦面前,不等她说话,就抢先开口。
曲冉冉举起手里的花,“我来的时候特意采的,长得很好,卫姑娘看着多少能心情好些。”
说着她径直将手里的花插放到一只瓷瓶里。
她摆弄了两下瓷瓶,回头见到卫流锦让婢女出去。
等到窸窸窣窣的声响都退到外面,曲冉冉看到卫流锦扶着桌面站起来,向她的方向艰难的走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第89章
曲冉冉故作失色,“卫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她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拉住卫流锦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的腿才好一点,不要再糟蹋了。现如今还能勉强行走,万一你这么一折腾,日后连路都走不了。岂不是自找苦吃?”
卫流锦身体颤了下,面上浮出些许犹豫。然而她抬头,视线落到曲冉冉脸上,原本的那些犹豫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几乎是倔强的躲开曲冉冉搀扶的手,跪在地上。
曲冉冉看了看落空的手掌,笑了笑。
“你我都已经知道彼此的来历,何况现如今这里也没有别人。就不必装模作样了。”
卫流锦抬头道。
曲冉冉闻言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大,“卫姑娘你跪在地上,是为了有事求我对吧?”
“难道你长辈没有教过你,求人该是什么样子么?”
她见着卫流锦脸色变了,轻轻笑了一声,她也懒得管卫流锦,随便她跪在地上。自己坐到了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茶水此刻还是温热的,不过由于是事先泡好送过来的。已经错失了最佳的风味,喝到嘴里难免差了点。
曲冉冉以前对这个没有什么讲究,茶水对她来说就是解渴的东西,只要能入口,好一点差一点没什么区别。但老神仙来了之后,对此道颇有些心得,喝习惯了老神仙亲手泡的茶水,再喝这些,就有些难以下咽了。
她不想委屈自己,将茶杯推开。撑着胳膊,望着地上跪着的人。
曲冉冉脸上带笑,那含笑的目光落到卫流锦的脸上,卫流锦只觉得那调侃也似的目光,像是一记鞭子抽到了身上。
“当初,是我和青柳对不住你。你若是有什么怒气,全都冲我来。放过神君还有青鸟。”
话语才说完,就听到坐着的人噗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并没带怒意,甚至蕴含着点儿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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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流锦忍不住抬头,见到那张妍丽的面庞上,笑意盈盈的。
“那你说说,你和那条蛇妖是怎么对不起我了?”
曲冉冉仔细问。
卫流锦哑口无言,她嘴张了张,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
曲冉冉嗤笑,“嘴里说着对不起我,结果要你仔细说说,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你究竟是真的觉得对我不住,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把那两个男人还给你?”
卫流锦下唇被咬到苍白,面前的人心安理得的望着她,似乎要等着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不该……”卫流锦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就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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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曲冉冉的,哪怕跪在她面前,恳求她放过神君,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对不起她。
“不知道?”曲冉冉支着额头看她,“你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才勾引得老神仙和陆风?”
她言语突然尖锐,“你太自以为是了。”
曲冉冉撑着脸,“说实话,陆风那里,我是半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变成现在这样子,可我是真的没做什么。”
“如果真的要说我做了什么,那可能就是男人天生骨子里带贱吧。对他好,他心安理得。对他爱答不理了,他反而来劲。”
“至于老神仙。说实在话,你觉得老神仙那样的上神,是我所谓的耍手段,就能轻松到手的么?”
曲冉冉笑着看她,叹气道,“你把他想的也太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
卫流锦嗓子发紧,听到自己说出的字眼都一个比一个干涩。
曲冉冉兴致勃勃的看着卫流锦原本涨红的脸,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你觉得他们都是受我蛊惑,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尤其天枢君,万千年的上神,他道心原本就比你想象力的还要坚固。”
她突然俯身到卫流锦的面前,“他也比你以为的要冷静的多,你不是亲身体会过吗?”
四目相对,是毫不退让的对峙。卫流锦见到自己面前的那双眼睛微微弯起来。
“到底是我蛊惑了他们,而是……他们,不,应该是仙君,根本就是是心甘情愿的?”
卫流锦的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连着嘴唇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污蔑神君——”
她嘶声力竭的呐喊戛然而止,她的脖颈被曲冉冉扼住。即使没有用力掐住。但要害被制住的恐惧霎时间传遍全身,她躯体抑制不了的战栗。
“我污蔑他?我觉得他难道没有和你说清楚么?”
她蹲下身,和卫流锦的双眼直接对视。
“毕竟他带你回紫薇宫的路上,你是不可能浪费掉这么好的机会的,不是吗?”
卫流锦两眼瞪大,可见的满是泪水。
“你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到底是给谁看呢。不管是仙君还是陆风都不在,他们看不到,也不会心疼你。当然,就算看到了,比起心疼,可能觉得你发疯症的可能更大些。”
曲冉冉斯条慢理的说道,“至于给我看,我在你心里恐怕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跪一跪就能让我自觉的立即卷铺盖滚蛋,恐怕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她扣住卫tຊ流锦脖颈的手,缓缓的向她的后脖颈游弋,指尖捏起点儿后劲的皮。
“所以,你这是跪给你自己看的。”
她猛地俯身,在卫流锦的耳边满是感叹,“你心里一定是觉得,‘我都为你付出到了如此程度’,我多爱你啊,我才是这世上全心全意对你们的人。”
曲冉冉说完,忍不住嗤笑,短促的笑声里全是冷嘲,“跪在这儿感动自我,你还真是一日既往的没用。”
卫流锦呼吸急促,眼里滚动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她恨恨的瞪着曲冉冉,想要从曲冉冉的身上找到一点方才被自己抛弃的自尊。
曲冉冉像是看什么稀奇玩意儿的看着她,提着后颈的手里用力,卫流锦脸上的倔强消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现在知道怕了?”曲冉冉好笑道,“你应该庆幸我是个好人,如果你遇上其他一个脾气不好的。还没等你自我感动完,恐怕就已经断气了。”
“我之前听他说过,你命格轻贱。”曲冉冉再次见到卫流锦变了的脸色,“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但凡命好一点的人,都做不出你这自甘下贱的事。”
说完,原本捏住她后脖颈的手,重重的在她后脑勺拍了下。
那下她收着力气,奈何现如今的卫流锦实在是没多少体力,和小鸡仔也差不了太多。挨了她那下,整个人差点没整个的趴在地上。
“我走了,你在这儿慢慢跪吧。”
曲冉冉眨眨眼,“你跪得这么容易,可能命里就是要跪的吧。”
说罢,她再也不看地上人的脸色,掉头离开。
之前卫流锦屏退左右,现在院子里头没有一个人。
她穿过前庭,见到徐子兰和冯轩仪相互搀扶着,往这边过来。
不得不夸一夸袁长老的医术,这一个两个都是伤得不轻,到了袁长老的手里,几乎一天一个样。到了现在,竟然能走动了。
见到曲冉冉,两人的脸色并不好。曲冉冉不想和这两人多说话,点头之后径直离开。
“她来做什么?”徐子兰望着曲冉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蹙眉。
冯轩仪也不知道,他摇摇头,“走吧。”
他们到卫流锦那儿的时候,卫流锦已经从地上起来。
徐子兰一见卫流锦的双眼红彤彤的,“锦儿你哭过了?”
想起方才见到的曲冉冉,“是不是那个——”
卫流锦赶紧打断她,“没有,刚刚那花的香味熏的。”
她说着,指了指曲冉冉带来的那束花草。
徐子兰这才勉强放心下来,她坐在那儿,“这段时日,锦儿没觉得经脉酸胀吧?”
常曦神壁的力量霸道,没有天枢君导出来,就会充斥在经脉里,如果不及时疏导,经脉被神力充满,苦不堪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卫流锦不想叫徐子兰和冯轩仪知道,自己去过了紫薇宫,摇摇头。
冯轩仪握住她的手腕,细细感受了一番她的脉象。脸上露出笑容,随即看向徐子兰,“看来这次我们真的没有白来,锦儿的脉象平和,和去过紫薇宫是一模一样。”
卫流锦脸上挤出几丝笑,不敢对上眼前两人的眼。
冯轩仪和徐子兰让卫流锦好好休息,两人缓缓的到了外面。
徐子兰休养的比冯轩仪的时日长,恢复的更好,她搀扶着冯轩仪到外面的亭子坐下。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又在亭子四周加了一层结界。
“这次果然没有白来。”
徐子兰的话语藏不住激动。
冯轩仪点头,“不过如果不能把这种法子掌控在手里的话,和多了另外一个天枢君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