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穹!”山已急得吐出一口血。
月倾之连忙搀扶着他:“你伤得太重了,赶紧回去躺着。”
“不。”山已摇了摇头,他坚持道:“我要去上穹。”
“你现在这副身体,莫说去上穹,怕是连骊山都没有办法走出去。”月倾之强硬地拽着山已往卧榻走去。
“玄姬要醒了,她现在回去,定会吃亏!”山已咬着唇,紧紧地抓住了月倾之的衣袖:“倾之,带我去!”
他几乎用了求人的姿态。
月倾之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这辈子要来偿还山已。
“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花下现在很强,你和我都打不过她。”月倾之抿了抿唇,注视着山已的双眼,想从他眼里看到怀疑和退缩。
意在告诉山已,即便是他去了上穹,也帮不上花下的忙。
“你看,既然不能英雄救美,不如好好照顾自己。”月倾之变相劝山已别走。
“英雄不一定就得是男子,美人也不一定就得是女子。”山已扯下衣架上白袍,换上花下最喜欢的那件,披着狐毛大领的那一件。
他眼神坚毅地说:“她做英雄,我当美人,也并无不妥。”
月倾之看了看外面的天再看了看山已这身打扮。
他当个美人确实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天气,虽说有点凉爽,但也没有入冬吧!
*
上穹
花下重返故地,不禁勾起了许多往事。
入境前的那颗玉树银花还在,当年她自封了灵力和记忆,给自己设立一个单纯好骗却通晓阴阳的凡间少女,因情丝铃的原故,到上穹寻命定之人,故修成了上穹的秘术,为了山已成了九国第一秘术师。
情爱虽能让人堕落,但也能让人进步的。
情之一字,有的时候当真玄奥,是个琢磨不透的东西。
花下入境之后,便引得上穹秘术师纷纷下跪,异口同声:“恭迎境主。”
这久违的尊贵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上穹仙境的宫殿,悬挂于苍穹之上,花下张开双臂,飞向悬挂的仙山。
仙山之上的玉宇琼楼,蜿蜒柔和,这里的造景,竟是仿造天岚仙境。
花下大概是太想天岚了,才会在这里构建出如此宏伟绮丽的上穹仙境。
她走进紫薇宫。
这里是上穹境主主挂日常大事的地方。
她踏入紫薇殿,便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沈颜,江辰华。
二人坐在高堂之上,手里拿着各洲递来的情报,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随着花下的到来,二人同时抬起眼眸向殿前的红衣女子。
惊讶,意外,万万没有想到,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在脸上交替。
“花…花下!”沈颜抓着手中的册子,有些不知所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面对花下,她竟不敢坐着,更不敢坐在这个位置上。
江辰华还没缓过神来。
花下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她的每一缕发丝都仿佛写着,我是天下第一!
沈颜只好拉着旁边的江辰华给花下让出位置。
花下也不客气,理所当然地坐回那个位置。
她看了眼案上的册子,又看了眼若大的殿堂。
这不就是仿造天岚她处理公务的‘无极殿’么。
“花下,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江辰华缓过神来。
花下侧目看了他一眼。
哦,这个罪仙啊,她知道。
他其实没有犯什么大错,就是曾经给她写了一封情书。把她惹怒了!
花下认为江辰华是在挑衅自己的仙规,就把他放到这里罚静闭。
罚个三五年,就会被放出去。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也是喜欢花下的。
花下轻叹。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圆房
飞仙与飞仙通过正规的程序结为连理,并不触犯仙规,所以江辰华的仰慕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是花下曾经不解风情罢了!
因为璇玑一事,江辰华的这个静闭着时有些久。
她点了点头,温柔回答:“待我处理好上穹的事情,便送你出去。”
江辰华怔住。
出去?去哪儿?
待他想要再问的时候,花下已经起身走了。
“沈颜,你跟我来。”花下回头看了一眼沈颜。
沈颜连忙跟上花下。
江辰华站在那里,就像是被丢下的孩子。
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袖,遥望离去的女子。
花下来到她曾经居住的卧房。
她打开了尘封几百年的剑盒,里面黑气缭绕,但她伸出手从中摸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只白兔。
花下将玉佩递给了沈颜。
“阿颜,对不起,当时没有保护好你,连累你和璇玑一起被囚禁在此间。”花下看着沈颜,眼中满是疼惜。
沈颜神色惊愕,接过玉佩的时候,一段记忆才在她的脑中炸开。
她是仙考的状元,分配在花下身边任职,她十分敬重崇拜自己的上司,更是立志将来要成为花下那样的人。
可就在捉拿璇玑的时候,她被擒住。
花下打开碧落天光盏之后,沈颜被魔气困住,最后跟着璇玑一起掉进了花下的法术中。
“花下大人……”沈颜热泪盈眶。
“不要担心,等我处理好上穹的事情,就把你和江辰华一起放出去。”花下又从剑盒里掏出一叠册子,她说:“我看看,还有多少刑满的罪仙,趁此都一并放出去。”
沈颜站在一旁,打开删子的第一页,就写着风琢雅。
沈颜知道,这个人是她抓的。
这位来头可不小,天岚飞仙有四大仙族,分另是风、花、雪、月。
花下是花族的飞仙,位列于四大仙族之中。
而这位风琢雅大人是风仙族的飞仙。
而他之所以被关进来,是因为逃婚。风家君上为了给新娘家族一个交代才下通缉令的。花下便把这个简单的任务交给了刚任职的沈颜执行。
逃婚被抓进来,天岚飞仙第一位了。
花下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儿。
她和这位风家飞仙竟也有一段故事。
这要是出去了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又翻了几页,花下又看到一个熟人。
月倾之?
月倾之是什么来头?
花下托腮想了想。
天岚四大仙族之末的月家。
月倾之的犯罪记录是空白,但提示她可以放出去了。看这年限,应该是天岚五百年前的事,那时候花下还没任大典司一职,此案并未经她之手。
“你退下吧。”花下看了眼沈颜。
沈颜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花下开始用秘术追溯月倾之的案情。
只看到一片霜花落下,世界冰白。
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这时,门被推开。
花下的追溯被打断,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江辰华出现在面前。
“你有话要说?”花下看出江辰华扭扭捏捏。
江辰华酝酿着,终于还是说出口:“花下,其实…其实当年,我在上穹境的入口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你。”
他此时并未觉醒。
但他对花下的执念却是从天岚带到这里的。
“这么多年,我的心从始自终都没有变过,我说这些也并非要你回应我。虽不知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但我只求能够待在你的身边,继续做你的大师兄,或者朋友。”江辰华卑微地诉求着。
花下想起他在花下坟前的样子。
突然又不心软了。
“你喜欢我,就可以模仿我的字迹,以我的名义挑衅我喜欢的人,更甚者,将我丑化为一个会下药占有山已的下流女子?”花下字字诛心。
江辰华咯噔一下。
他差点没站稳脚。
花下站起来,朝着江辰华走近:“喜欢是可以争取,但却不能用这种手段。你这不叫喜欢,你这叫阴险。往往只有无能自卑的人才会如此做!一个真正勇敢自信的人,哪怕输了,他也输的光明磊落,让人敬佩。”
江辰华步步后退,他不敢正视花下审视的眼睛。
花下自然有气。
当年她便自我怀疑,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性格也招人喜欢。
山已为什么就讨厌自己。
原来都是江辰华从中作梗。
可她从来都没有怀疑江辰华,因为他一直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囊,把他最好的一面蒙住了花下的双目。
“飞仙,当从善豁达。”花下说完,便与江辰华擦肩膀而过。
江辰华怔在原地。
他在世人眼里本就从善豁达。
他是人人都会夸的正人君子,与世无争,却心系苍生的上穹秘术师。
他的秘密,却将他所有的光鲜暗然失色。
花下推开门,便看到山已和月倾之站在门前。
看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里面的对话也都听见了。
山已大概也是今日才知,当年他都错过了怎样的花下。
他的眼里,充满了愧疚和惋惜。
“你好些了吗?”花下看着山已,声音柔和地问道。
月倾之瞪大不可思议的双眼,听听,对江辰华说话的时候,语气冰的像能扎出血,对山已却温柔的像一阵和风轻拂发丝。
山已也受宠若惊。
这一路来,他还在想见了面要怎么开口,是该说对不起,还是说你还好吗?
当他站在门外听到花下训诫江辰华的那几句话时,他又不敢了。
他在想,花下对待为人正直,心怀苍生,更是钟情于她的人都这么冷淡,不讲情面。
那么,像山已这种狠狠负过花下,又差点杀死花下的大恶人,是不是根本没有资格同花下说话?
不若直接把脑袋献上。
可山已怎么也没有想到,花下竟关心他。
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山已即开心,又害怕。
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好,好多了。”山已此时没了底气,说话也格外的小心。
花下伸手抓住山已的手腕,灵力漫入山已的心脉,他瞧着花下,自己的耳尖血红,慌张地将手缩了回去。
花下又将他的手扯了过来:“别动。”
在疗伤呢。
月倾之已经默默走开,这种时候,她像个多余的存在。
而屋内的江辰华看到这一幕,心碎一片一片,怎么都拼凑不齐了。
他连山已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尾巴断了?”花下瞧着拼命放空的山已问。
山已微微点头。
天雷一道接一道劈下来,漂亮的尾巴自然保不住,但他保住了花下,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办法帮你恢复。”花下松了手。
山已此时脸色大好,除了尾巴,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
“花下,不用为我费用灵力,眼下玄姬将醒,我们要时刻警惕。”山已凝重地看着花下,他眉眼忧色郁结。
他一直都知道,玄姬要置花下于死地。
甚至污蔑苍生之眼在花下手中,如果她野心蓬勃,必将毁世再创。
可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苍生之眼。
只有碧落天光盏。
山已相信花下,她心中的善恶比谁都要分明,她的心性比任何人都豁达。
花下看着山已眼中的优色,有些感动:“你来上穹,是担心玄姬对我不利?”
“是。”
花下微微一笑。
“那,我们成亲吧。”
……
上穹花下回归的消息传遍九国。
上穹花下与上穹山已成亲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怎样的盛世,两位第一秘术师强强联手,那这上穹岂不是全门派第一?
谁以后还敢惹上穹的秘术师。
于是大家又开始押注,这上穹境的境主只有一位,这二人成婚后之,境主是山已还是花下?
人人都好奇,本着看热闹,但此事在上穹境也悄悄进行。
花下和山已穿着婚服,面对面端坐,看着桌上画着花下境主,山已境主的一张红布。
花下看着山已问:“你会押谁?”
山已将自己的内丹拿出来,押在了花下的名字上:“你。”
花下无聊地咬了一口苹果,她说:“我还以为你会押自己,然后我不服气,便要和你出去打一架分个胜负!你这样不按套路作主,可真没意思。”
山已笑着摇了摇头,极致宠溺:“就算出去打也打不过你,还不如主动投降,我也算识时务者。”
花下突然凑过来,二个脸对着脸,相距不过毫厘。
她温音细语,笑颜如花:“我可以让着你嘛!”
山已挺直腰,面对突然扑过来的花下,他屏住了呼吸。感受她口中吐出的兰气浸染每一寸肌肤。
“让我?可算数?”山已微微一低头,便吻住了花下的唇。
花下这回就让着山已。
这件事情上,她让山已。
“等…等下,你的内丹掉了……”
如狼似虎的山已,不管内丹,只管收拾花下。
“不是说,让着我吗?”山已抓住花下的手腕,将她重重地压到桌面。
花下笑着躺平,山已的内丹是真的滚到地上了。
“好,让让让……”
山已得意,再次吻下来,手指勾着她的裙带轻轻一挑。
花下像一根嫩笋被剥了一层,而那个炽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锁骨。
她突然想到一花一世界的荒唐夜。
“夫君……”
山已听她唤自己,便停下来:“我在。”
花下挣脱山已按住她手腕的手,突然捧住了山已的脸,狠狠地吻回去。
山已无奈,但也积极回应。
“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今夜便不让你了。”花下咬住山已的下唇,趁山已不注意便将他的外袍褪下。
山已似笑非笑:“不行,境主说话要算数,说过让我,便要让我。”
他腾出手来,拦住花下的细腰,抱起便奔向软榻。
花下被扔在榻上,山已的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鼻尖,他说:“夫人,我爱你,早已胜过我的性命,哪怕有一日,要为你死,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