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4-04-13 14:33:18

  时辰已不早,谢姝辞别父母弟弟。
  一出门,她就看到不远的暗处有一个人。
  那人的身影很熟悉,正是陈颂。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情复杂。
  陈颂也在看她,目光因为在暗中而大胆。
  那个曾经叫他陈大哥的姑娘,如今已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明知道已经完全没可能,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听到谢姝回了谢家的消息,他就不管不顾地赶来。
  他痴痴地望着,心想着哪怕一眼也好。
  忽然他看到萧翎冰冷如刀的眼神扫了过来,浑身不由得僵硬。
  “陈公子,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叫他出来做什么?】
  谢姝不解。
  但她很快就知道萧翎的意图:宣示主权!
  萧翎对陈颂道:“我与小殿下的婚期已定,就在半个月后,到时候陈公子若是有空,可以来喝一杯喜酒。”
  陈颂低着头,双手握紧。
  半个月后,这么急吗?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谢家人,之前听到谢姝告之婚期时,他们也觉得太急。如今看到萧翎这般做派,自然便以为是他催得太紧。
  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亲自扶着谢姝上马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如今的关系,以及他们即将成为的关系。
  谢姝被他这先是宣示主权,后又秀恩爱的一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却也由着他去。
  告别谢家人,马车驶离。
  一直到拐弯之时,陈颂还在原地。
  谢姝收回视线,转头就对上萧翎幽幽的目光。
  “怎么是你来接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想你了。”
  “……”
  他们昨天才见过,想什么想啊。
  这男人简直是随地开屏!
  “我若是记得不错,定亲之后的男女不宜相见吧。”
  “约定俗成的规矩,守它作甚!”
  “那皇族的规矩你总得守吧。”谢姝想到一事,眼波流转。“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哪怕我们是夫妻,你想见我也得有召。”
  君臣有别,凌驾于夫妻之上。她真正想表达的是,哪怕他们成了夫妻,有些事暂时也是不行的。
  这话里的意思,萧翎一听便知。若是他想入她的罗帐,必须她同意。所以哪怕两人成了亲,也不能有夫妻之实。
  他眉眼低了下来,气息逼近。
  她感知到危险,身体往后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萧翎,我还没准备好。你想要的天天活春宫,能不能缓一缓,好吗?”
  这声音娇软中带着一丝可怜,瞬间入骨。
  萧翎眼底的幽火乍起,骨头缝都在叫嚣着不同意。
  “好不好?”
  这一声更是带着乞求与撒娇,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仿佛感觉压在心底深处的巨兽冲了出来,正贪婪地垂涎着近在咫尺的美味,恨不得一口吞食入腹,然后嚼得连渣都不剩。
  那个不字在他喉咙滚了又滚,最后出口的却是另一个违心的字。
  “好。”
第81章
  ……
  马车刚到公主府, 便看到李相如从里面出来。
  一身锦衣华服,气色不错,看上去一脸的春风得意。
  安宁两王明争暗斗多年, 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不肯被压一头。因着李相仲的事, 朝中弹劾安王的折子多了许多。安王父子被世人诟病, 对宁王父子而言自然是喜事一桩。李相如本就是张扬的性子, 岂能不喜形于色。
  他望着先下马车的萧翎,眼睛眯了眯。
  萧翎不看他, 伸手扶谢姝下来。
  “哎哟,瞧瞧这郎才女貌, 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谢姝也不正眼瞅他, 将他无视得彻底。
  他心下懊恼, 连声骂娘, 一时忘了自己今日来公主府的目的, 也忘了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见到了长公主, 顺利地表达了示好之意。
  “萧翎, 当年我就说过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今应验了吧。”
  这句刺激之下说出来的话,立马让他所做的一切打了水漂,他却丝毫不知。见萧翎和谢姝还不理他, 说出来的话更加的刺耳。“你看你杀不死,雷劈不死, 蛇咬也不死, 命可真硬啊, 听说你那双生哥哥就是被你克死的,你可千万别克了我的月城妹妹。”
  他话还没说出来时, 萧翎的气势已变。
  等他这话说出来后,谢姝立马明白萧翎为何变脸。
  这个李相如,真是个满嘴喷粪的玩意儿!
  “二殿下,你今天吃了吗?”
  李相如愣了一下,还当谢姝是在和自己寒暄,下意识回答,“吃了。”
  “吃什么了?”
  “吃……了黄焖鱼翅,百鸟朝凤……”
  “原来二殿下吃的是人吃的东西啊,我还以为二殿下今日魔障了,不管不顾吃了黄金夜香,说话的味儿这么大。”
  李相如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就是魔障了也不会去吃那些东西啊!
  这个月城,说话怎地和皇后娘娘如此之像,怪不得母妃说皇后娘娘与月城趣味相投,难道就是这么个相投法。
  谢姝可不管他的脸色,继续输出,“半吊子打摆,半桶水乱晃,二殿下今日倒是闲情雅致,竟然晃到这里来了。”
  他气极,暗道这个表妹长得倒是如花似玉的,没想到嘴这么毒。听说大皇兄在皇祖父面前死活要娶她,定然也是被这张脸给迷惑了。
  “月城,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二殿下自己耳朵不好使,还嫌别人说话难听。听说这些年来,你们宁王府死的庶子不止一个,又是被谁克的呢?我来算算啊,第一个死的庶子好像只比你小几个月,那时宁王府只有你一个子嗣,难道他们都是被你克的?”
  李相如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不敢置信地瞪着谢姝。哪个大户人家没有阴私,他也确实有死了的庶弟,且还不止一个,但从未被人说道过。
  这个月城,竟如此维护萧翎!
  萧翎森冷的气势渐去,狭长幽漆的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心间不知何时起了火,须臾间火光一片。
  又热又暖,还烫得厉害。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冲在他前面,对李相如反唇相讥,为的就是替他不平。
  “娇娇。”
  这一声太低太沉,谢姝没听到。
  “二殿下怎么不说话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快被自己熏晕了吧。”她指使跟随李相如的侍卫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扶你们的主子回去!”
  李相如一把甩开真过来扶他的侍卫,“月城妹妹,我母妃与你母亲是亲姐妹,我是你的表兄!”
  “没错,你是我表兄。表兄担心我被人克死,特地跑到公主府来提醒,这份情我领了,日后见到皇舅爷,我必是要念叨一番。”
  “月城妹妹,表兄与你们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李相如面色几变,最后尬尴地挤出笑来。
  “我也和表兄开玩笑呢。”
  李相如一听这话,以为她再是嘴上不饶人,到底还是好糊弄,瞬间一扫尬尴,“萧翎你也真是的,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一副驸马的做派。”
  这声驸马的做派,可不是夸人的话。自古公主大多下嫁,大胤公主们的驸马有能力的不多,多的是依附着公主名头与地位的人。
  他是在讽刺萧翎躲在谢姝身后,由着谢姝替自己出头。
  谢姝眸光流转,瞄了一眼萧翎。
  “萧大人,你愿意当这个驸马吗?”
  “臣乐意之至。”
  李相如:“……”
  这两人真的是……
  他怎么像心口中了箭一般难受呢?
  凉凉的夜风一吹,他蓦地清醒过来。自己原本是来示好的,不想脑子一热说了那些话,不仅没讨了便宜,反而被奚落得里外不是人。
  他懊悔着,憋屈着。
  “我刚才都是玩笑话,今日特意来公主府,就是来恭喜你们的。”
  “原来咒我被克死是恭喜我,那我知道了。”
  “月城妹妹,表兄都是担心你。你金枝玉叶,又是霍家唯一的血脉,我是怕……怪我这张嘴,说话太直太实诚,但是好事不怕坏,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他生怕谢姝揪着不放,赶紧告辞。
  一边上马车,一边还大声替自己辩解,“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们千万别当真,否则就显得太过心胸狭隘了。”
  他上了马车之后,气得又是踢又是踹的,显然是懊恼之极。
  谢姝将一切尽收眼底,冷哼一声。
  “娇娇。”
  这一次,她听见了。
  但她装做没听见。
  不为别的,只因这声“娇娇”像是裹着缱绻的糖衣,听起来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甜直往她的心里钻。
  太暧、昧了!
  “娇娇。”
  “别叫了。”
  “你刚才为什么替我出头?”
  谢姝觉得这话问得实在是奇怪,如今他们已经定亲,在世人眼中和世俗的定义中他们都已是一体。一个被欺负了,另一个岂能袖手旁观?
  “因为你很快就是我的驸马,你是我的人,我怎能让人欺负你。”
  她的人啊。
  这句话怎么如此的悦耳。
  萧翎眉梢上扬,尾端的美人痣都透着无尽的欢喜。
  ……
  李相如有句话倒是提醒了谢姝,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她和鲁国公府的关系在世人看来,那可是亲得不能再亲。所以借着这次定亲之事,她决定去鲁国公府一趟。
  鲁国公对她的态度和上次一样,不冷也不淡。这样的态度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母亲在闺中时并不得鲁国公的疼爱。
  怪不得在月城的那几年,母亲很少会说起鲁国公这个父亲,提及的只有外祖母与温华。
  温华还在闭门思过,不见人也不出门。
  他的院子分外的安静,打扫的下人们进出都轻手轻脚。紧闭的门隔绝着所有人的探视,却挡不住谢姝的目光。
  谢姝在温绮的陪同下前来,站在门外道:“舅父,我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嫁的是镇南王府的萧世子,陛下赐的婚。”
  好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温绮有些担心,忙大声传述,“父亲,月城公主来看您了。她与镇南王府的萧世子半月后成婚,婚事是陛下亲赐。”
  她以为自己的父亲正在歇息,唯恐回应不及时让谢姝又心生怨恨。
  她却是不知道,谢姝将屋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温华根本没有睡觉,也不可能没有听见她们的声音。
  他在作画!
  屋子的四壁之上挂满画作,皆是山水花鸟图。
  突然谢姝瞳孔一缩,视线落在其中一幅山水画上。那画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色彩艳丽,因为画的是满山春花烂漫的风景。
  但那幅画下面还有另一幅画,画中之物也是盛开的花,只不过不是山花,而是养在院子里的娇花。
  一片片、一丛丛、一朵朵,或是种在花圃中,或是养在花盆中,红的紫的白的黄的到处都是。其中有几盆正含着苞,放置在石台之上。
  这院子,这花……
  她心间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显。
  温绮见父亲迟迟没应声,焦急起来,“父亲,父亲……您没事吧?”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没事。”
  这声音没什么大的起伏,只是有些虚弱。任是谁听了都会以为温华刚才身子不适,应该是在休息。
  然而谢姝却是看得清楚,温华之所以回应,不是因为温绮的焦急,而是纸上的那幅画已经完成。
  “父亲,您没事就好。月城公主来看您了,她已被陛下赐婚给镇南王府的萧世子,半月后大婚。”
  “知道了。”温华的声音又低了一些。“长公主与萧太妃有旧情,萧世子亦是人品出众。这门亲事极好,臣在此恭喜公主殿下。”
  温绮松了一口气,欢喜不已。“殿下,我父亲说这门亲事极好,恭喜殿下。”
  谢姝听到了,但更看见了。
  此时的温华背手而立,正站在那幅山水画前。他的脸朝着画的方向,谢姝看不见他的表情,从他的摸着画上景物的动作来看,他在描绘的不是面上的那幅画,而是底下的那幅画!
  烂漫的山花仿佛瞬间化成了腥风血雨,浸染在底下的那幅画上。那一片片的色彩全染成了血红,那一丛丛的花团锦簇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殿下,请回吧。”他说。
  回哪?
  谢姝慢慢垂眸,遮住满目的悲凉。
  半晌,她抬起眼皮,眼底是一片冰冷。
  温绮见她不说话就走,以为她在生气自己父亲的轻慢,一路上不停地解释。“殿下,我父亲就是那样的性子。他必是觉得有愧于你,所以不愿见你,你千万别生他的气。”
  “他真是这样的性子吗?我可是听人说过,说他对那个苏二丫很是疼爱,连你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过。”
  ……是他以为苏二丫是你,所以才偏疼了些。我知道他的心思,我不怪他。他最是疼爱小姑,小姑的死让他痛苦不堪。殿下,你能来看他,他定然很欢……
  “你别说了。”谢姝停下来,望着天际。
  人人都说温华最疼母亲,母亲生前亦是这么认为。
  往事已被掩埋在月城的疮痍之下,这么多年过去,母亲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是非黑白皆出自活人之口,又有谁能辨其中真假。要想揭穿温华伪装之下的面目,光凭一幅画和她的片面之词显然不够。
  “殿下,你生气了?”温绮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
  这是恨!
  这是仇!
  温绮见她摇头,松了一口气。
  她能来国公府,最高兴的就是温绮。温绮以为她一是念着骨肉血亲,二是愿意与自己交好来往,为此心中很是欢喜,恨不得将温家最好的一面全展现在她眼前。
  “你不生气就好,我真怕你恼了我父亲,以后不来了。”
  听到温绮这话,她心情倏地复杂无比。但神情始终平静,眼波未见一丝波澜,甚至还与温绮游览了国公府的景致,以及又陪着温夫人说了一会话。
  直到离开鲁国公府,上了马车之后她的脸色才慢慢淡下来,任由所有的情绪极速地涌现,清楚地浮于表面。
  她命车夫调头,转去清风院。
  到了清风院,她对守卫自报姓名,守卫一听她的名头,连忙请她入内。
  远远看到萧翎和章也,正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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