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太子抢婚后——晚宁【完结】
时间:2024-04-14 14:39:18

  不知多久,她隐约瞧见了回廊尽头站着个妇人,看着像是位进宫朝见的命妇装扮。
  沈灵书忍着痛快走了几步,唇色惨白,声音微弱:“夫人,帮帮我……”
  那命妇转过身,却是长亭侯府的曹夫人。
  曹氏一愣,瞥见搭在自己袖上纤弱的手,宛如水里捞上来的姑娘,顿时明白了。
  大宅院里常见的伎俩到了宫里也不遑多让。
  只是眼下她身在栖凤宫,沈灵书这破落模样应该是萧后有意安排。
  曹氏今日进宫便是萧后召见,她刚在正殿听完贵人威胁,面对沈灵书的求助,曹氏犹豫了一下。
  虽然知道沈灵书这样一个清白女儿即将要面对什么,可若她失了身,便再也害不到她曹家,澜哥也可顺利尚了公主。
  何况今日皇后娘娘召见她进宫就是在谈公主和澜哥的婚事,眼前的事算不算皇后的故意试探?
  曹夫人脑中转得飞快,思考了曹家可能会在她今日一念之差的举动而影响的兴衰……
  想到这些,曹氏狠了狠心,不再犹豫。她推开自己袖上的手,默不作声的朝身边宫女使了眼色。
  宫女见状顿时将沈灵书架起来往后拖。
  沈灵书面如纸色,声音泣血:“夫人,曹夫人,救救我……”
  曹氏背过身去,不敢再去看沈灵书那如同溺水般求助的神情。
  她唇边兀自念叨着:“我没看见,与我无关,为了我曹家,我没做错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宫女拖着沈灵书,周遭景色尽数倒退。
  意识涣散前,她脑海里浮现起一道清贵矜傲的身影,那一贯冷冽的眼神多了抹慌乱。
  只是那奔她而来的失神模样,却不是曹澜……
第13章 撑腰
  与此同时,一辆华贵的鹤盖墨色马车缓缓驶向北郊行宫。
  大公主陆月菱与驸马吵架后便搬去离宫居住。
  傍晚稍过,嘉元帝便与太子乔装出宫去探望。
  银月高悬,霜白色月华静静地笼罩着官道。
  去往别宫的路偏簸难行,可嘉元帝依旧兴致很高,不为别的,只为陆月菱是他与元后的第一个嫡公主。
  元后初次生产便遭遇难产,几乎丢了性命才保住了陆月菱姐弟俩,男郎在圣人眼里不算娇贵,所以她格外珍视这个女儿。
  元后故去,嘉元帝便立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儿郎陆执为储君,陆月菱为昭景公主。
  嘉元帝四子三女,唯有这嫡公主才有封号,可见偏爱。
  陆月菱也是自出生后便享尽宠爱,及笄那年恰逢她在金安街上看见状元郎游街。
  高头大马上的少年郎君手执折扇,春风得意,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眼尾潋滟,眼底风流。风吹起他衣袍一角,随风鼓动。
  那一幕当真郎艳独绝。
  陆月菱身为嫡公主,自幼见过的公府世子侯府嫡子如过江之鲫,却也没能免俗,悄悄爱慕上了这位状元郎祁时安。
  公主遣退了府兵和侍从,一个人走到祁时安游街完毕必经之路上等他。
  祁时安不识得陆月菱,可瞧见她衣着不凡,腰间还挂着皇家的令牌,只需稍微对下年岁,便知是圣人极宠爱的昭景公主。
  他躬身作揖:“殿下金安。”
  陆月菱压着狂颤不止的心跳,鼻子轻哼了声:“祁大人,我和侍从们走丢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宫?”
  天家公主的请求,祁时安身为臣子无有不应。
  他微微颔首,“殿下请跟着臣。”
  按照礼法,本应公主在前,人臣随后,但是陆月菱不认识路,祁时安便只得在前方引路。
  公主走得慢,他便也放慢了步伐等着她。
  朱雀大街离城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愣是走到了华灯初上才到城墙根下。
  “臣就送到这。”
  陆月菱看着他的眼睛,从那里边读到了恭顺疏离。她很害怕他下一瞬就离开,便顾不得羞红了的脸颊,急声道:“祁大人!”
  祁时安问:“殿下还有何事?”
  陆月菱揉了揉耳朵,平复着烫人的心跳,轻柔的声音压得极低:“接我婢女这会儿还没到,我怕。”
  祁时安:“有守城侍卫陪着殿下,殿下不必害怕。”
  陆月菱深吸了一口气,美眸一横,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去:“祁大人这就不管我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娇嗔,在这句话说出口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转变。
  祁时安年二十有八,且不是不解风情的吊书袋,自然明白陆月菱这句话的含义。
  半晌,似是一息又似是过了很久。
  微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殿下,臣已有婚约。”
  陆月菱低低嗤笑了两声,眨了眨美眸,没当回事。
  心里只当他是脸皮薄,想要拒绝自己。
  回宫后陆月菱便去了流云殿,彼时沈灵书正坐在灯下,见她来了,便放下手中书卷,起身笑脸相迎:“殿下来了。”
  陆月菱不似往日开朗活泼,黛眉轻蹙,拉着沈灵书的手,怏怏开口:“袅袅,你说男子喜欢上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
  沈灵书杏眸眨了眨,乖觉的小脸摇了摇头:“不知。但是我知道女子若喜欢一人,便是纵有诸多困难也想和他在一起。”
  “多困难……”陆月菱撇嘴,能有多困难,她去求父皇赐婚,难不成她中宫嫡出还配不上他一新科状元了!
  陆月菱离开流云殿,跑去缠着嘉元帝替自己指婚。
  殿前授官最后一问后圣人将榜眼探花屏退,随后问他是否愿意尚自己嫡出的大公主。
  陆月菱就躲在鎏金屏风后,听到父皇替自己问出这句话时,她摒住呼吸,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殿中。
  祁时安躬身作揖:“陛下赐婚,臣诚惶诚恐,亦感激。然臣身上还有一桩婚事,新科及第便毁去婚约,实非君子所为,请陛下恕臣之罪。”
  他的脊背高挺,神色恭顺,没有半点犹豫。
  珠帘后的帝王眯起眼,不怒自威。
  他私下已命人打听过祁时安的家世,寒门出身,无父无母,没什么家世背景,来到京中后确实找了个巷子租赁一间房舍给一女子,想必便是口中的未婚妻。
  放弃皇家的橄榄枝,不忘糟糠姻缘,倒也是个人物。
  既已心有所属,嘉元帝也不好强人所难。
  屏风后的陆月菱失魂落魄,原来他真的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同年九月,祁时安娶妻,昭景公主嫁给了户部侍郎赵怀远。
  ――
  别宫,花厅殿。
  殿内拢了个小小的银丝炭盆,八月底的夜晚,风已经有些凉了,又因是山间,风多添了几分彻骨之意。
  陆月菱斜倚在榻上,乌柔顺地散落在腰间,膝上盖着个金丝罗软毯。
  她继承了元后的美貌,生得一张精致的桃花玉面,凤眸微潋间,神态妩媚又带着分纯洁,肌肤像覆了层雪,白得晃人眼,只是慵懒的靠在那里,便是倾城之态。
  只是此时那张雪白的肌肤上多了几道青紫色的印子。
  廊下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万安,太子殿下金安。”
  门口碧影碧心两位贴身侍女弯身行礼。
  嘉元帝径直走入殿中,却不见陆月菱行礼,嘉元帝一向骄纵这个大女儿,此刻瞥见她脸上的痕迹,语气罕见放缓下来:“朕赐的药可用了?”
  早前行宫的掌事太监便将驸马打了公主的事报到宫中了。
  这驸马也是忒不知好歹,娶了皇家的嫡公主竟还要纳自己姨家的表妹进门为妾。
  对外说的好听,只道是母亲病重,只愿妹妹的遗女能入赵家家门得以庇佑。可昭景公主素来高傲,怎会容忍表妹进门共侍一夫,两人争吵数月后,赵夫人气病了。
  公主非但不身前侍疾,反而与驸马道:“她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不同意小妾进门便病成这样,是做给谁看?”
  赵怀远护母心切,加之在陆月菱身前自卑多年,无从发泄,气急打了她一巴掌。
  这才有了陆月菱从赵府搬去别宫这一出。
  陆月菱素来骄矜,别宫自她成婚后便荒废了无人居住,如今夫君不在身侧陪着,倒是父亲和弟弟来了,她满腹委屈,不曾开口便开始掉眼泪。
  嘉元帝不忍女儿受气,可公然为难公主夫家,朝堂上的言官怕是又要精神抖擞的朝他贡献唾沫星子。
  他道:“赵怀远是你自己选的,如今受了气怎么不想想当初意气用事。朕劝了你多少次,婚姻大事,别当儿戏!”
  陆月菱声音略有哭腔:“儿臣哪知道他变本加厉,非要纳那女子进门。”
  陆执跟在身后,不知道眼前父女俩这是唱得哪出?
  殿中气氛正凝重,凌霄匆匆从屏风后走到陆执身边,耳语几句。
  陆执神色遽变,眼神沉得可怕。
  顿时朝嘉元帝道:“父皇,儿臣有点事,先行告退。”
  陆执又道:“长姐赎罪。”
  陆月菱一怔,哽咽问:“何事这般紧迫?”
  陆执眼神晦暗,随口糊弄道:“薛怀来报京兆府有个案子发现了进展,得去看看。”
  陆月菱不想继续听父皇唠叨,便说:“我也去。”
  陆执没空再理会她,只匆匆朝外走去。
  出去的路上,凌霄快步跟着,断断续续说着下午的事:
  萧后和陆瑶做局要毁沈姑娘的清白,萧家嫡公子萧威被沈姑娘用瓷片伤了眼睛,几次想行那事不举,恼怒之下便将沈姑娘送去了平康坊。
  陆执脸色越听越沉,声音森冷,“找死。”
  见着主子神色不同往常,凌霄知道他这次是真动怒了。
  他是真怕这位主子冲动起来,顿时吩咐下属:“快去京兆府找薛大人,告诉他若殿下调兵千万别应。”
  若是今夜太子用兵围了平康坊,那明日上京还不翻了天了?!
  属下应声,可其实他想提醒凌大人一句,两人说话的功夫已见两骑暗卫绝尘而去,比太子殿下速度还快。
  想平这事,怕是晚了!
第14章 吻
  月色缭缭,倒映在一片片墨瓦上,却不如平康坊的声情缱绻。
  平康坊位于朱雀街以东的第二街街东,是上京官员狎.妓纵情的最大场所。
  名伶娼优,数不胜数。
  坊门外,一道欣长的黑色身影跨门而入,与素日矜贵的威压不同的是,那张容色清冷的面庞带着隐隐的杀气。
  陆执眉眼凌厉,一一扫过坊内。
  可这样的端方君子立在那儿,霎时惹得无数姑娘亮了眼睛。
  她们素日来往的权贵公侯甚多,却没有这一位,只瞧着容貌和周身气度,便忍不住让人陷进去。
  虽那周身气压极低,可还是都跃跃欲试想贴上来。
  凌霄早已对这种氛围见怪不怪,只庆幸主子今日去给大公主过生辰穿得常服,此刻还没人认出来。
  可想想,大公主这生辰哪过了?
  殿下分明是刚刚到行宫就巴巴的往城内赶。
  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
  凌霄正想着,便听那人冷着声音问自己:“人在哪?”
  他顿时快速答:“二楼最东边,冬至间。”
  陆执脚步极快,上了二楼后径直朝东边走,略辨认了花牌后便猛地推门而入。
  他绕过六叠屏风后,却见北安王左边搂着一个掐着臀.部,右边的姬妾调笑着喂酒,却不见沈灵书。
  脑海中思索过一瞬萧威会不会骗他,后又低讽了声,再借他八百个狗胆他也不干。
  北安王陆逊年逾五十,是先帝的庶兄,新帝继位后得享亲王尊荣,也不参与党争,也不战队,乐得富贵,没事就爱来平康坊喝点小酒,品尝美人。
  此刻正喝的正酣,冷不防被冷风吹醒,瞧见眼前天潢贵胄的的挺拔身形,顿时囫囵起身,行礼的声音歪歪斜斜:“不知殿下大驾光临,让殿下见笑了。”
  陆执抬手,找个地儿坐下了,淡漠道:“皇叔见笑了。”
  陆逊一愣,太子殿下这是要坐下喝点的意思?
  他记得这位素日不近女色,甚少来此烟花之地咧?
  想到今儿来,萧家老三说要孝敬他一绝色女子,妈妈待会儿就让人带上来了!
  这会太子殿下在,陆逊着实有些难受,听说那美人尤.物还是个未□□的。
  唉……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轻轻浅浅的敲门声:“王爷?”
  陆逊吆喝一嗓子:“进来。”
  妈妈带着四位女子袅袅婷婷走了进来,清甜的香气顿时席卷整个屋子,这些女子或风情万种或妩媚撩人,一看便是精心调教过的极品美人。
  陆执的眼神落在最末位的美人上,她穿着青黛色的纱裙,广袖收腰,行走间袖口飘动,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肤若凝脂的锁骨处泛着淡淡的粉,水眸潋滟,一看便是被下了欢药。
  沈灵书醒来后便躺在平康坊的一处雅间,浑身酸软无力,燥热无比,任由婢子给她换上这不着寸.缕的衣衫,再然后就跟着三个伶妓被传唤至此。
  沈灵书垂着眸,眼前一片模糊。
  她难捱的咬着唇,想抵抗身体身处不断涌现的浪潮,可她越是想压下去,便越叫那股药力在体内游走。
  现下的她脆弱敏感,感官被异常放大,仿佛下一秒神智便会被剥夺。
  她深知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所以出门前便在桌上拿过一枚钗环,熬不住了,便拿锋锐的钗尖划破手心。
  妈妈笑着介绍道:“这几位是坊间绝色,这位叫……”
  “最末位的,叫什么?”男人低哑的声音不容置疑打断道。
  妈妈一怔,虽然不知男人身份,可瞧着北安王让出主位,点头哈腰的逢迎之意也知道眼前贵人身份金贵,已经不是非富即贵的地步了。
  妈妈识时务笑道:“回公子的话,这位是今日刚送进来的,叫舒舒,还未□□……”
  陆执声音一寸寸冰寒:“坐过来。”
  钗尖尖锐刺破软嫩皮肉,鲜血淌出,她得到片刻的清醒,不可置信的抬起杏眸。
  若受辱她便寻个机会和萧威同归于尽。
  被送进平康坊伺候人,她也想过真到了那一步,自己绝不苟活。
  她想过很多个落在萧威手里的后果。
  可她没想到,在栖凤宫昏迷之前脑海中朝她奔来的影子,如今真的出现在平康坊内,还面色平静的坐在她面前。
  沈灵书无声的看着陆执,眼睫发颤,身体不住的发抖。
  陆执亦与她对视,神色淡然。可那双漆黑的眸愈是平静,底下便愈是浪潮汹涌。
  周身弦音喧闹,可他分明听见她在哭,无声的朝自己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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