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星慕眯起眼睛,瞄准落在一边的艾尔海森。
雪狐发射!
她蹦到艾尔海森的肩膀上。
她恶作剧地抖毛,尾巴上堆积的雪洒到了艾尔海森的脖子上。
然而这人的身体仿佛真缺乏对寒冷的感知,难道是因为丧失对温度的感知,所以说出口的话才一样缺乏温度?
艾尔海森将脖子上落下的雪平静地扫了下去,顺便还提醒道:“小心看路。别摔下去。”
回应他的是一个蓬松的大尾巴,绕住他的脖子。
小海獭的尾巴与雪狐的尾巴还是有明显的差异。大概在雪山的关系,绒毛尖有一种冰冷的触感。十星慕头顶着一小滩雪,像戴了个小巧的帽子。
艾尔海森顺便也帮她清扫了一下身上的雪。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艾尔海森的话具有一定的预见性。
十星慕在一个蹦哒的失误中想。
“嘭。”
很轻的响声里,小雪狐垂直栽到坑里,只剩半截身子在外边,挺立得笔直。
仿佛一个路标。
后腿还在奋力挣扎。
“噗。”温迪明显憋不住了。
阿贝多:“……嗯。”
想把这一幕也画下来,但不知道艾尔海森会不会同意。
而可莉天真无邪地说:“哥哥,你站着干什么,快去把姐姐拔出来呀。”
“稍等。”
艾尔海森冷静地掏出赛诺友情赠送的留影机,找了一个不错的角度。
作者有话要说:
高清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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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有一个朋友
艾尔海森从容地收起留影机,俯身拨开一点附近的雪堆,才将这个脑袋着地的小雪狐扒拉出来。
十星慕狠狠打了个冷颤,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窘境被人完整地记录下来,没等艾尔海森另外动作,迫不及待地扑到他温热的怀里取暖。
之前,温迪用童话一样的故事大概解释了一下十星慕就是昨天可莉见过的姐姐。不是一般的雪狐。
“但是,姐姐为什么会变成雪狐啊?”可莉问。
“啊哈哈……”温迪表情不大自然地挠了挠头,“可能是风太大了,复苏的力量有点多,得找个地方用掉吧……”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紊乱。
毕竟昨天看起来十星慕接受记忆接受得如此良好。
雪山即使有太阳也是冷的,几人没有走太远。回到营地的时候,阿贝多的冰结晶已析出了。
是一个玻璃球形状的气泡,里面的结晶以松叶的模样生长,锋利的边缘刺破脆弱的气泡,随后结晶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如同瓷器花瓶一般碎成几片。
砂糖记录下这些数据。
见到阿贝多回来,她的耳朵抖了抖:“阿贝多先生,水凝固成冰的结晶确实存在记忆性。”
然后才看到后面的人,砂糖的目光在停留在软乎乎的小雪狐额外停留了一会,顿了顿,又试探地打招呼:“你们回来啦?”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十星慕摇晃了一下尾巴,替他回应。
“记忆,冰……那都是什么呀?”可莉好奇地问。
她趴在一个玻璃瓶前面,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玻璃瓶的折射而变得很大。
阿贝多看向十星慕:“如果要具体一点的解释的话——请问能配合一下吗?”
十星慕欣然点头,从艾尔海森肩膀上跳下来。
阿贝多取出两个透明的试管,里面均盛放着无杂质的高纯度蒸馏水。他向其中一支加入称量好的溶质,在一旁的酒精灯上加热。
晶膜形成后便停止加热。因为水蒸发后浓度过高,蓬松的洁白色晶体析出,它们生长得很快,外观没有固定的形态。
阿贝多:“麻烦了。给这支试管保持恒定的低温。”
另一支试管上贴着银杏叶的画片。
十星慕依言照做。
片刻,同样洁白色的晶体生长出。
与上一支试管不同的是,它照着画片上的银杏叶一样生长,仿佛时间流速极快的树叶,一片一片堆积在试管里。
“哇!好漂亮。”可莉惊叹了一声,“诶,那我之前不小心在清泉镇炸鱼的话,会不会也被记录下来啊……”
阿贝多:“可莉。”
可莉嘿嘿笑了一声,躲到温迪身后。
十星慕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蹦到艾尔海森的肩膀上。
她学会了。
也凝固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气泡,里面缓慢生长出一个结晶。是仍在教令院上学的艾尔海森,造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逃课少年。
艾尔海森扯了扯她的尾巴。
“不过这种冰也只能凝固成一次。重复实验会导致结晶结构抽离无序,不再具备各向异性,也更不稳定。”阿贝多沉思着,与砂糖讨论,“可能是晶体之间的键合能量发生混乱,记忆的各部分的结构无序。”
他取出一个样品,结晶形状造型奇异,是一个具有半边花瓣呈现松叶形状的塞西莉亚花。
“经过一定数量的重复实验后,结晶的结构会变得格外脆弱。轻软的纤维都能让它破碎。”
阿贝多摘下一朵塞西莉亚的花瓣,轻轻触碰那个结晶。
结晶猝然破碎,成了一堆碾碎的粉末。
原本跟可莉一起玩耍的温迪突然停止了,抬头向艾尔海森看去。
十星慕是纯水精灵,这件事他们没告诉过其他人。
但阿贝多或许凭借自己猜出了什么,在提醒他们。
阿贝多:“珍惜当下吧。”
“多谢建议。”艾尔海森说。
他垂眸,揉了揉十星慕的脑袋。
*
天使的馈赠。
西风教会第一翘班王罗莎莉亚,正和自称骑士团第一摸鱼王凯亚愉快地组酒局。
两人各拿一杯午后之死,赞颂这个幸福无趣之城,顺便聆听人们或多或少的抱怨。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纤细的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罗莎莉亚和凯亚,一个号称绝不加班,一个号称天天摸鱼,这时却瞬间向她投去锐利的视线。
“来一杯酒。”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酒保:“有勾勾果汁。”
“酒卖完了么?”
酒保:“不。是你看起来还没到饮酒的年纪。”
“听说了吗,风花节上出现了一对异乡人。”罗莎莉亚懒散地举起酒杯,摇晃几下,澄澈的酒汁在玻璃杯中荡漾,溅起几滴水珠。
“当然,当然。”凯亚笑道,“琴团长亲自接待的客人,可不多啊。”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那位神秘的少女面前,在酒保不赞同的目光中道:“我们可以拼桌。”
少女湖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真的吗?太好了。”
“姑且问一下,这位小姐,你成年了吗?”
“成年是具体指多少岁呢?”
“十八九岁吧。”
这位少女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似乎在心算什么,然后说:“那我肯定成年了有……好几个月了吧?”
几千个还是几万个?她记不起来也算不过来了。
啊。看起来是个刚过成年礼不久的小朋友呢。或者根本没到年纪,就想尝试大人的饮品的叛逆少女。
凯亚替她拉开一把椅子,绅士地说:“请坐。”
“我可以推荐许多味道上乘的酒类。”凯亚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第一次来蒙德吗?”
她的表情纠结了一些,最后还是点点头。
其实不是第一次,只不过上次来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山势还并未像如今这样平坦,也并没有这座城邦。
意外的很好套话。
凯亚眯起眼睛,与他在广场上见过与她亲昵的那个青年气场截然不同。
这位少女名字叫十星慕,出来玩是听那个吟游诗人说这里的酒很好喝,正在深陷少女特有的恋爱的烦恼。
“我有一个朋友。”
十星慕谨慎地选择这个开头,然后说:“最近和她另外的一个朋友产生了一些分歧。”
凯亚了然,往椅背后一靠,叉起手臂:“是什么样的分歧呢?”
“关于未来的规划。”十星慕说,“一开始我那个朋友以为对方并不知晓,未来他们可能共度的时间不对等。”
相当常见出现的情况。凯亚摩挲下巴。
在蒙德,一见钟情的浪漫邂逅实在常见,而当两个人真正面对生活的鸡飞狗跳时,性格不合,习惯的差异往往就会暴露出来。
比方说有的人表面上是优雅高贵的酒庄老板,实则夜晚还得辛苦跑一分钱捞不到的外勤。留给彼此相处的时间就会很少。
凯亚:“一般两个人认真沟通,就能解决问题吧。”
“然而总是会出现意外的。”
十星慕深沉地说,她接过凯亚递给她的一个高脚玻璃杯,仰头尝了一口。
这个酒的味道怎么跟果汁很像?
她继续道:“我那个朋友,出于某种必要但不可说的原因,必须离开他去解决一些……呃,历史遗留的战争。”
嚯,还是某位世家的大小姐,继承人还不止一个,有竞争家产的必要。
凯亚继续做出认真倾听的姿势,并提出一个问题:“是还在暧昧的时候吗?”
“嗯?”
十星慕懵懂地眨眨眼。
“离开的时候,你们……啊不,是你的两个朋友,还在暧昧的阶段?”
“具体怎么算暧昧的关系呢?”
“牵牵手,抱一抱,若即若离的肢体接触。”
“那应该算吧。”十星慕想了一下,点点头。
“嘶……请你继续。”
“于是我——啊不,我的那个朋友,就回去处理遗留的问题了。”十星慕思索着措辞,接着说,“她本来以为两个人就此分别也挺好的,毕竟他们的未来并不对等。”
“但是。”
“但是?”
“在风暴都止息之后,她发现事情解决得意外的顺利,这时才发现,原来对方一直在默默帮她。问题都解决了。”
心理学大师凯亚明悟:“一般这种时候,才是麻烦的开端。”
十星慕深以为然地点头:“然而我完全没有想到。照理说,我跟他现在的未来与任何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高兴。”
当时他们离开阿贝多的营地,即使已经离开了雪山,但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十星慕好不容易变回人的样子,第一件事便是对艾尔海森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她自信满满,用想让对方夸赞自己的语气道:“陪你几十年的时间还是有的!”
艾尔海森:“不是这么算的。”
在时间对她毫无意义的时候,她拥有漫长的时间。而当她开始留恋这个世界时,只剩下几十年。
之前设想的所有结局建立在一个不存在的前提上。
十星慕总是能给他猝不及防。
十星慕苦恼地问:“他怎么还不高兴呢?虽然感觉他对我还是很好,难道是今天的风不合他心意?我想让他高兴一点。”
这位单纯的小姐已经开始用自称了。凯亚想。从她的语句中揣测,涉及到利益来往的爱情,总是不怎么纯洁。
“你怎么看?”他抬抬下巴,询问对面的罗莎莉亚。
刺探情报没想到最后听了一场恋爱咨询。
罗莎莉亚冷漠道:“去教堂告解吧。巴托巴斯什么问题都能回答。”
“真的吗?巴托巴斯是谁?这么厉害?”十星慕问。
她只认识一个巴巴托斯。难不成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当然,我是不信的。”
“行吧。”
十星慕忧愁地趴在桌上,试图以酒浇愁。她很快将玻璃杯喝到见底,又自己给自己添上了一点。
她喝不了太多酒,很快变得晕晕乎乎,等到另外两人发现不对劲时,她已经开始试图用脑袋画画了。
“你造成的麻烦。”罗莎莉亚冷静甩锅。
凯亚:“……”
在两个人商讨怎么如何把这位深陷烦恼的恋爱少女送回去时,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那位气质很显眼的灰发青年淋着酒馆昏暗的光线,翠色的眸子很快锁定了他们的小桌,迈着修长的双腿走来。
与他对视的时候,凯亚无奈地解释:“怎么说呢……我确实只给了她苹果汁。”
要是十星慕想干什么,特别是与水有关的事,她总是能轻易做到。
于是艾尔海森扫了一眼,只是点点头,便低头去问:“站得起来吗?”
十星慕:“我可以。”
她还是有分寸的。
艾尔海森便把她拉起来,调整了一下重心,让对方的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往酒馆外走去。
两人身后,罗莎莉亚回想了一下他们彼此的眼神,评价道:“感觉你的猜测要被完全推翻了。”
凯亚:“怎么说呢,也挺好的。就当听了个情感八卦?”
*
僻静的小径上,已没有多少人。只剩屋内亮着温暖而明亮的灯光,这时候能看清天上的许多星星,和一条浩渺的银河。
艾尔海森同样也想起少年时代那一幕相当惊艳的流星。所以即使已经忘却,许多年后,他仍旧给那只小海獭取了这个名字。
其实也并无不妥。她提前一步离开,也不必承受痛苦。
“有一种说法,我们此刻见到的闪烁的星星,大多已经在许多时间之前便把自己燃烧干净了。”十星慕道。
“但它们的光却照耀到现在。”艾尔海森接过话。
他明白十星慕想表达什么。摸了摸她的头——
等等。
触感不对。
他捏到的,似乎是一对毛茸茸的,雪狐的耳朵?
“所以,现在我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吧。”
至少上一句话之前是这样的。
而现在,大概是南辕北辙的辙。
艾尔海森的眼神此刻停留在那对看上去很好摸的,相当显眼的耳朵上。十星慕似乎还没意识到因为醉酒的不受控,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那对耳朵轻微抖动一下,掀起一股细微的气流。
作者有话要说:
试问谁不想摸毛绒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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