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许柏夏殷切点头,不过还要征求沈壁的同意,“可以看吗?”
“画已经交给了他。”
沈壁的话刚说完,贺随就折身走到书桌前,修长指尖解了画卷上的细绳,轻轻将画展开。许柏夏迈着雀跃的步伐过去,同他并肩,一双眼黏在了画上,出自唐代的山水画卷,重在着墨神韵,近观,意境深远。
许柏夏接触过的画多以明清,宋朝的少些,唐代的就更少了,传世的也不多。她圆润的指腹悬而不落,呼吸也尽量避开,克制着朝画贴近。
因过于专注,一缕乌发倾落。
许柏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画的色彩、笔法,没注意到,冷不丁地颈侧划过一抹微凉,散落的那缕发被贺随指尖勾起。许柏夏侧了侧眸,他的白衬衫近在眼前,连纽扣的细节都能窥见,更别提他身上的檀香味。
咔嚓――
两人同时看向沈壁。
沈老师淡定收起手机,站起身,慢悠悠、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后室。
许柏夏刷地直起身。
被他指尖沾过的地方微微发烫,一瞬间的悸动快要将她淹没。
第22章
“看得这么入神, 有什么讲究?”贺随淡定出声。
许柏夏摸了摸发烫的颈侧,白皙的面容上浮现淡粉,听了他的话, 神思才被拉回。说到了画, 她的紧张感消失不少,将重点放到了画上。
“我接触的唐画不多, 所以比较惊奇。”许柏夏目光落在画上,微垂头,乌黑发丝轻软滑落。
这次她自己探手去别,泛红的耳尖露出,她也浑然不觉。
“……刚才沈老师是不是拍照了?”还是拍了我们。
“嗯。”
“那――”
“不用管, 沈老师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奶奶。”
许柏夏哦了声, 犹豫着是继续看画还是……贺随忽而后退一步, “你先看,我去找沈老师。”
她几乎不带犹豫的应了声好。
贺随修长的身影绕过书桌,慢条斯理走向后室。他身影消失后, 许柏夏瞬间处于放松的状态。
她过于紧张了。
贺随只是随手帮她, 她却心跳加速,克制不已。
许柏夏摸着颈侧出神了半晌, 才继续投身入画。
-
贺随进入后室,沈老师刚分享完,语气带笑的挂了电话。见他进来, 朝他身后看, “不陪着?”
“她会不自在。”
“你奶奶有什么好怀疑,我看你眼睛都黏人身上了。”沈老师捂着嘴笑。
“她现在该相信了。”
贺随猜到她会分享, 薄唇轻弯,从口袋掏出手机, “麻烦您把照片发我。”
沈老师止住了笑,将照片发给他。
贺随接收后点开了照片,沈老师镜头定格的瞬间,光影十分优越,许柏夏低头认真看画,侧对着镜头,而他修长指尖恰好错落在她的颈侧,那缕散落的发卷了些在他指骨,温和日光下,许柏夏美得像画。
“拍得不错吧。”沈老师见他盯着看,满意自己的作品,“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绝了。”
贺随盯着画里许柏夏的侧脸,白皙的肌肤在润色的光影里愈发的明媚,倒显得他是多余的。贺随将照片保存,应沈老师的话,“她很好看。”
“我问东你答西,行了行了。”沈老师现在明白沈英华为什么会有这个担忧,贺随这张脸太会伪装,轻易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就连夸人好看,都没什么表情,要不是看到他给许柏夏顺散落的发,她也怀疑。
贺随没急着出去,等沈老师回了房后,他打开手机处理公司里的邮件。
许柏夏这时推开了门。
贺随摁灭手机,对方只探了脑袋,像是怕打扰里面的人,呼吸都轻了。
“……沈老师不在吗?”许柏夏朝里看,冷不丁地和贺随投来的目光对上,她愣了几秒,将藏在门后的身子露出,慢吞吞朝贺随走去。
“沈老师回房休息了。”
贺随将手机搁到桌上,起身,“找她有事?”
许柏夏眼里一闪而过的可惜,轻声轻语道,“小杜给我打电话,就是剧组的摄像。剧组有事,我得回去了,想在走之前和沈老师道个别。”
“画我看完已经卷好放在桌上。”许柏夏唇瓣上下轻合,依依不舍朝另一道门看去,“既然沈老师休息了,不便打扰,麻烦你帮我知会声。”
“嗯。”
贺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声道:“下次还有机会。”
许柏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起初,她同意贺随假结婚的想法,是为了杜绝许成军左右自己的人生,现在遇见了沈老师,她觉得,靠着贺家的地位和人脉,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利用,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
小杜的电话再次催过来,容不得许柏夏多思考,接了电话匆忙转身。
步入院内,光又沉了些。
许柏夏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海棠树的枝叶在微光里轻轻摇晃,而贺随站在树下,白衬衫勾勒着斑驳的光,风起,一切恰好好处。
午后,光影。
白衬衫。
许柏夏的脑海里闪过经年累月烙刻下的贺随,少年在风里被吹起的衬衫,梦里那模糊的脸终于能看清了。电话那头的小杜没听到许柏夏的声音,喊了几声,后者陡然回过神,眸光不由地转向摇晃的海棠树。
“我现在回来。”
许柏夏丢下一句,挂了电话。
贺随已经走过海棠树下的光和风,从摇晃的时光里站到她面前,距离她半步之遥,隐隐有越过她的趋势,“这地方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许柏夏需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平视的话,焦点是他的喉结,说话时滚动的轨迹清晰映入眼底,冷白的肌肤被光炙得更白。许柏夏忘记了拒绝。
-
进组后,许柏夏最害怕的就是补拍,说好下午拍摄,却因补拍镜头而提前开工。
忙到下午六点才收工。
许柏夏中午简单吃了盒饭,现在饥肠辘辘的,脑子里全是小吃一条街。
“走走走吃饭去,饿坏我了。”小杜也饿得不轻,下午扛机器都感觉力不从心。
许柏夏收拾完自己的工具,跟着小杜一起去了小吃街,倪琳打来电话时,她饭吃了一半,“我和豆豆回南城了,思来想去还是新找工作。”
“这么着急?”许柏夏疑惑,虽说是净身出户,但也不至于刚回没几天就着手找工作的事,“你先找个地方稳定下来,豆豆九月份还要上学。”
“回家住了几天张口闭口就是钱,我不想继续待了。”倪琳苦笑了声,“他们当时就不同意我离婚,最后妥协说离婚可以,不能带着豆豆。”
这事许柏夏知道,倪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对豆豆是个女孩早就不满意,本来还觉得女婿家世不错,闹了这个事后一直劝倪琳忍忍,她放了筷子,“那你什么时候回南城,工作倾向是什么?”
“不知道,很迷茫。”倪琳上学学得是金融,但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没有人带是进不去的,“你有没有认识的金融老板,能介绍工作吗?”
“打过交道的很少。”许柏夏实话实说。
倪琳叹了口气,许柏夏说会帮她留意,挂断电话后,小杜问她怎么了。
许柏夏大致说了。
小杜道:“主要你朋友带着小孩,不然剧组还真有个岗位她能来试试。”
剧组应该不在倪琳考虑范围,到处跑,照顾不了豆豆,许柏夏微信联系了沈容,让她也留意着。从小吃街回去,许柏夏惬意十足的吹着盛夏的晚风,浓烈的燥热渗进她每个毛孔,她微仰头,看着泛白的路灯。
嗡――
许柏夏手机响了。
倪琳:[你帮我问问贺随,华扬科技招人吗?]
许柏夏盯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看了许久,倪琳的想法很成熟,华扬科技无论是公司名声还是薪资待遇,以及对她之后的职业发展,都是不二之选。
只是,她和贺随不熟。
许柏夏想起今天上午和贺随分开后,两人就没联系,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江城。
她没及时回倪琳。
进入酒店上了三楼,许柏夏敲房门,没人应,给崔笠打电话,她还在外面吃饭。许柏夏想着去找小杜,可腿不听使唤,竟直接进入电梯上了五楼,敲响了贺随的房门,回过神来,已经没有给她后悔的时间。
咔哒――
眼前的门从里打开。
贺随出现在门后,许柏夏眨了眨眼,愣怔在他泛着水光的结实胸肌上。
“!”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会看到裸着上半身的贺随!
许柏夏明眸里闪过惊讶,却没有转移视线,眼底融了他胸前那抹水痕。
眸光从他的腹肌到了腰迹。
那抹水痕没了踪迹,只留许柏夏直白的目光,她甚至听到了吞咽声。
来自她自己。
视觉冲击过于刺激,许柏夏脑子里哪里还有倪琳的工作,只剩下胸肌腹肌,还有浴巾下那两条修长的小腿。她咽了咽嗓,慌乱避开眼,投入到窗外的霓虹,奈何,明净的玻璃窗烙下了贺随的身影,隔着层玻璃,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似乎比直接看更加刺激。
“抱歉,打扰你洗澡了。”许柏夏打破沉默,一眼也不敢看贺随,谁家好人洗着澡听到敲门裹着浴巾来开门?而且身上的水都没有擦。
贺随侧身,“进来说。”
虽然他住得地方是走廊尽头,但对面还有房间,穿着浴巾的男人和站在门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令人遐想。许柏夏犹豫的话到了嘴边,余光瞥见他腰腹侧面,恐怕是美色一时迷住了双眼,她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许柏夏站在浴室门边,湿漉漉的浴室里,昭示着贺随刚才在做什么。许柏夏右肩一热,贺随贴了过来,堪堪擦过她肩。
“不着急的话,先坐。”
贺随越过她进了浴室,门合上,许柏夏被他擦过的肩染了湿,她面色乍红,行尸走肉般的朝里走。沈容打来电话时,她坐在床后的地毯上看着黑色的电视机发呆,耳边是连续的水声,哗哗哗的惹人遐想。
“你怎么不回倪琳。”沈容的声音拉回她发散的思绪,“都问到我这来了,说是不是太唐突了让你为难。不过,华扬可不好进。”
“我正打算问。”许柏夏说。
“问贺随啊,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沈容问,许柏夏将手机换到靠近浴室这边,“嗯,等他出来我替倪琳问,因为不确定所以暂时没回她。”
“出来?”
“他在洗澡。”
极其平常的四字在沈容脑子里自动转换,“这个点洗澡,你们要干嘛!”
“……你想多了。”
“等男人洗澡多暧昧啊,还是同一间房,不怕擦枪走火啊!”沈容的担心不无道理。许柏夏沉默,她现在心里确实挺乱,可能是经期快到了,总觉得看到贺随的裸体后,脑子好像也被一些不好的东西占据。
和沈容聊天只会让她更加乱想,许柏夏及时结束了和对方的通话,同一时间,浴室的水声停了。随着开门声音响起,贺随带着一阵热气走了出来,深色睡衣裤掩藏了刚才的风光,也遮掩了许柏夏的一些乱想。
她握紧手机,暗暗呼气。
许柏夏不敢耽误时间,想聊完正事就赶紧离开,岂料起来时腿麻了,没站稳,向后倒去,双手本能的去抓支撑物。她坠入柔软时,眼前的光暗下,浓烈薄荷味迎面而来,下巴上磕到一个石更物,是他睡衣的纽扣。
目光侧转,是贺随撑在她两侧的手臂。
她眸光下垂,看清了两人当前的姿势,刚才情况特殊,许柏夏向下坠的力道,直接把贺随拽了下来。他的双手撑在她两侧,右腿抵进她月退间,膝盖再往上蹭点,就会碰到敏/感点,她抿了抿唇,忽觉唇干舌燥。
“许柏夏。”
贺随低沉的声自上方响起,许柏夏抬眼,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映入眼底。
光影骤暗。
许柏夏偏头,泛红的耳尖处传来温热,贺随弓着上半身俯首在她耳边,刚洗过澡的嗓音微哑,吐息却很烫,“你的脸好红。”
第23章
贺随不是贴着耳说得, 气息若即若离,许柏夏抿紧了软红的唇瓣,条件反射地想抬手捂脸。她和贺随之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抬起手时, 手背不小心蹭过他因重力而垂落的睡衣,丝绸质感, 如水般光滑。
“我腿、腿麻了。”许柏夏捂住半张脸,只露出明亮的双眸,从指缝间看着贺随低垂的视线,“刚才是意外。你没事吧?能不能先起来啊。”
她能感觉到脸在发烫。
但被贺随直白地说出来,总归不好意思, 谁能面对这种姿势还能坦然。
贺随完美诠释了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两侧, 腿内,许柏夏几乎不能动。
她眼睫扫过指骨,微微痒意, 贺随维持着这个令她尴尬的想钻地洞的姿势, 眉眼清润,眼底染了温水的湿润, 幽邃如深渊。许柏夏躲避不及,愣怔看着,仿佛被他的眸光吸了进去, 脑子里那根弦猛地绷紧。
距离似乎在拉近。
许柏夏意识到这个问题时, 顶上的光覆了大半,浓烈薄荷味裹挟了她。
手背上传来温软。
许柏夏惊得睁圆了双眼, 贺随在吻她,吻她的手背, 轻柔的,暧昧的。
温热点触后,贺随单手撑住上半身,另一只手轻易拨开许柏夏捂脸的双手,沉沉的目光从她惊讶的眼落到微张的红唇。许柏夏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两天的相处,她不是没有想过,但都没有此刻具象化。
“贺呜――”许柏夏未出的声被尽数堵住,唇上压来两瓣柔软,温度过高,像刚才烫在她耳边的气息,若即若离有了实质。许柏夏想起那晚包厢里的大冒险,说是亲,其实就是慌乱地碰了下,不像现在。
贺随拨开她手的那只手,并未推开,而是将修长指骨穿进了她的指缝。
摁压着将她手臂抵在床上。
唇上释放的压力也没有局限于浅表,许柏夏唇腔染了薄荷,开始是小心翼翼,慢慢的,似不满足当前的温吞,开始攻城略地。许柏夏被摁住的手试图动弹,抗衡不了,指腹划过贺随的手背像是在给他挠痒。
呼吸在顷刻间急促,贺随过于强势的吻,许柏夏招架不住,扭头躲避。
“不可以!”
许柏夏喘着气道。
贺随的气息浮沉在她颈侧,极不稳,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的话,许柏夏侧目看着微晃的窗帘,指骨上的力道松了,贺随撑着床起来,站直。
“是我越界。”
低沉的嗓音克制不住的沙哑,许柏夏咬了咬下唇,她也不是没有感觉。
“我去趟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