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试了婚纱, 是安贝缇推荐的设计师, 国外一家走小众高定的设计工作室, 据说去年有好几个展品入围了设计大奖。
牧念河一眼便看上那件淡蓝色的长鱼尾婚纱,她也有少女心的时候,看到上面简单点缀着的碎钻, 眼中不由得冒小星星。
“但是这件好像和婚礼的主题不太搭。”她遗憾的说。
牧念河构想了一下,“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会穿一件简单的白色礼裙,裙摆会稍微蓬起来, 露出小腿和脚踝,我手里会拿一束黄玫瑰,和场地的明黄藕粉相呼应,但是这件...太隆重了。”
季严凛听着她的话, 也偏头打量那件礼服,“是有一些,但没关系, 可以穿着参加晚宴。”
“要定制两件吗?”牧念河抱着他的胳膊, 娇滴滴的撒娇,“我好能花钱啊。”
自从她和季严凛在一起, 他送给她的东西就没断过。拍卖会上的珠宝、各式各样的裙子,跑车换了一辆又一辆, 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和包,有时候若非晴姨提醒她, 她会忘记自己还有这样那样的衣服。
季严凛喜欢打扮她,也喜欢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她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能收到惊喜。
“花就花了,你花了我再挣就是了。”季严凛将人塞进车里,“今天陪我去公司。”
最近季严凛又回了季氏,还得从三天前季老太太上门说起。
那天她正和季严凛在沙发上看电影,两人看的是希区柯克的经典悬疑片《惊魂记》,牧念河看的津津有味,偶然偏头的功夫,发现季严凛正在发怔。
他的视线并不在紧张的剧情上,虽然视线也投向幕布,但却往侧面偏了一点,看的是两边的油画。
牧念河小心打量,发现他下颌紧绷,看起来很不自在。
他是在害怕?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牧念河先是有些吃惊,紧接着没忍住笑了,转过身子托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是不是害怕啊,早说我换一部了。”
“什么意思,我没有。”季严凛脸红了一下,把她推开,依旧嘴硬。
牧念河不信,又凑过去亲他,“别害怕老公,晚上我陪你。”
她挑衅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格外明显,季严凛恼羞成怒,忍无可忍,干脆将人压倒在沙发上,堵住了嘴。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的发生,自上次在车里没套儿,此后家里和车上总备着一些,这次沙发成了战场,计生用品拆了好几个,用完后没系紧,撒的到处都是,还有她的身上也都是他故意弄上去得痕迹。
电影已经放完两个小时,牧念河软着腿跪在地毯上,用卫生纸擦那些渗入地毯纹理里面的白痕,眼尾嫣红的回头嗔沙发上的人,“你下次不要弄在外面好不好,我真的要在晴姨面前抬不起头了。”
这事儿上,他像是有什么恶趣味似的,总要见了东西才甘心,还必须她来收拾。
那人餍足,半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松散了,漫不经心的笑,“嗯,下次弄里面。”
他说话语焉不详,也不知是哪个里面。
牧念河脸红,低头抿唇挠他一把,骂他“无赖...”
一旦被挂上离别的倒计时,她心里就变得酸酸的。
她不想走了,她觉得自己离不开季严凛。
门铃就是这时候响的,两人都怔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场景,都觉得此时不宜待客。
门铃响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应,紧接着季严凛的手机也响了。
“宝贝,帮我拿下手机。”
牧念河“哦”了声,直起身子,从茶几上捞过他的手机,然后猝不及防的被他抱揽在腿上。
她心里又收紧了。
只因某处热腾腾的,可她身上只有他一件宽松的白衬衫...
“别动。”他拍了她一下。
牧念河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在他身上,被他布满贲张青筋的手臂锢着,一动不敢动。
“奶奶。”
他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情/欲过后的喑哑。
奶奶?
牧念河小小惊讶了一下,好像自从过年开始,季严凛就没有提过季家人。
“怎么了?”他托着她转了个身,叫人和他面对面。
牧念河差点惊呼,这个人太坏了!
她死死咬住唇,等待那一阵剧烈的电流平缓下来。
她将额头抵在季严凛胸前,偶尔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胸肌,心里轻“啧”了声,季严凛的身材真的很不错。
和季严凛在一起呆久了,她身上的野性也在一点点被释放,只有他们两在的时候,更无顾忌。
结果撩拨的过了,被季严凛“啪”的一声拍掉她的手,牧念河抬眸看他,只见他脸上隐忍难耐,拧着眉,口型问她:“腰不想要了?”
她当然想要,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乖乖趴在他胸前,再不敢往两边拨弄。
“您这话说的,我虽然姓季,但却是私生子,挑大梁这事儿着实轮不到我。大哥病了就好好养病,集团一天没人不会散的。”
这是又吵起来了?牧念河抬头看他,那双眼中荡着水波。
季严凛猝然和她对视,喉结滚了滚,伸手将她脑袋按回来,不叫她看自己。
“我在家,不过现在不方便,您叫大嫂带您去明滩院休息会儿。”
“嗯,现在腾不出功夫。”
牧念河听的脸热,他能有什么事儿啊,这种事儿到被他说的这么正经。
“呵,您要是不嫌累就在门口等着,院子里有凳子,您坐着等。”
说着季严凛便挂了电话。
“不要这样和老人说话,她...啊,你咬我做什么?”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季严凛,见他将自己的手指尖儿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你说呢。”季严凛一脸阴沉,“你倒是学会了,敢这么来撩拨我。”
原来是因为刚才啊。
牧念河笑了下,好奇的趴上去问他:“那里...男人也会有感觉吗?”
“你说呢?都是一样的构造,大小不一样罢了。”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紧接着便拖托着人上楼。
但他起身猝不及防,牧念河受不住差点惊呼,被他迅速堵住了嘴。
“别叫,奶奶和大嫂还在外面。”他笑的很痞也很坏。
“那你还...”牧念河嗔他,身体因他上楼而不住的抽颤。
季严凛最喜欢她在自己怀中颤抖的样子,不论是因为害怕,还是难过,亦或是别的什么,他都喜欢看,每每遇见她,他的恶趣味都会被放大不少,不过还好,他现在还控制得住。
“最后一次。”他抱着人去浴室,也不知承诺的是真还是假。
...
那天再见到季老太太已经接近傍晚,晴姨买菜回来,将老太太和季大夫人请了进来。
关霖英一进门就冷哼了声,方静水见季严凛牵着一个女孩从楼上下来。
那女孩身量高,比例匀称,一打眼看上去像是学跳舞的,此刻穿了一袭青绿色的居家连衣裙,加上皮肤白皙,像是春日里的一折绿枝,干净、生机。
待他们走近,只需一眼,方静水便瞧见那女孩脸上眼角的嫣红与脸上的娇赧,还有对身侧男人满心满眼的依恋,眼瞅着两人黏糊成这样,她心中便也有数了。都是过来人,谁还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静水虽已快四十,脸上也不由得热了下,偏开头。
这个老二,也太浑了些,怎的大白天的就这样。
“念念,叫人吧,这是奶奶,这是大嫂。”季严凛带她过去。
牧念河应声,大方的喊了人。
关霖英早就知道牧念河,当年季严凛就是送去她祖父祖母家的。有时候关霖英也想,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哎,奶奶第一次见你,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只镯子就送给你了,就当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关霖英说着便从手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且将心里的不愉放在一边。
眼瞅着是人家心尖尖上的人,她一个老婆子,有求于人,还能说什么。
牧念河本想推脱,一直陪在一旁的方静水笑着插话,“你就收下吧,这是奶奶带惯了的,成色极好,连我都没有呢,可不敢驳了老人一片心意。”
方静水身上有种介于岁月沉淀和成熟美妇之间的端庄与亲和,牧念河不好推诿,又回头看了眼季严凛,见他也点了点头,这才收下。
“谢谢奶奶。”她温声道谢。
“嗯。”关霖英点了点头。
寒暄结束也该进入正题,牧念河和晴姨往书房送了茶和水果,便打算出来,却被人习惯性的拽到腿上,“去哪?就在这儿听着。”
书房里还有方静水和关霖英,方静水轻咳了一声,颇为尴尬的移开眼,关霖英先是一怔,然后冷冷的“哼”了声,“可是在你家里,倒也不用顾及旁人在不在。”
牧念河被臊的一红,连忙推了人起来,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们聊,我坐这儿就好。”
季严凛诚心要给季家人下马威,淡淡笑了下,牵过她的手,看向对面的关霖英和方静水。
“奶奶,大嫂,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是在没时间,婚礼的事儿还需要我亲自筹备,云缆那一大摊子也得我料理,我的时间可是在分不出半点给季家了。”
“季家?你不是季家人?”关霖英怒了,“你大哥现在病了,集团没人能顶上,你妈又回了何家。你不回来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我现在都放下身段来求你了,怎么的,你还拿腔拿调起来了?”
都说季老太太是最疼季严凛的,可牧念河现在瞧着却不像。哪有真心疼孙子的会是这种态度和语气。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不济还有二房三房,槐清也大了,也该扛事儿了。”
“净瞎说,集团怎么能让二房三房的人接管。”自进门就十分寡言的方静水也皱了眉,季氏是她婆婆和丈夫一辈子的心血,不论如何都不能给二房三房。
“再说了,槐清是个女孩子,总要嫁人的。用来联姻最合适,旁的可不能指望。”
关霖英摆了摆手,她倒是对二房三房没有那么大的抵触,只是二房三房的孩子大多不成器,除了季槐清还有点用,其余的都不行。可季槐清一个女孩子,联姻就把了,掌管集团可没她的事儿。
季严凛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也没办法了,总之我不会回去。”
“阿凛,我知道,你还在上心你大哥在你车祸时夺权的事情,但有时候你也得替他想想,他也不容易。”
“是,所有人都不容易,只有我容易。我天生下来就是给你们季家人当刀使的。”季严凛嗤笑了声,眼里的冷色也越来越重。
牧念河握紧他的手,季严凛感觉到了,也反握紧他的。
对面的关霖英也被他怼的都说不话来,想不通她这孙子究竟在被别扭什么,当即怒气腾腾的站起身来,“季家泼天的富贵,多少人想沾光都沾不上,你倒好,躲着走!好好好,你的没良心的狗崽子,老太婆我都求到你跟前了你也无动于衷,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忘了当初是谁护着你,疼着你!”
关霖英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牧念河有些无措的看着老人,心想要不要去扶一把,但这种犹豫只是一瞬,便被她按下了。
是啊,人人都可怜,人人都为难,季严凛便不可怜、不为难吗?
他们是个人都能仗着对季严凛有点恩惠便道德绑架他,欺负的过头了还不许他反抗,这公平吗?
牧念河提起的一口气又松了下去,罢了,她不想当什么善解人意递台阶的孙媳妇儿,她只在乎她丈夫的心情。
方静水见这个弟妹也是个心硬的,便知晓奶奶卖惨这招没用了,苦笑了声,“老二,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把我手里的股份转让给你,你回来帮你哥把项目完成了行吗。你肯定也收到消息了,这几天股价已经跌的不像样子了。”
季如絮心脏病复发,集团的几个得力干将又都跟着季严凛去了云缆,上亿的项目没人拍板,方静水是完全没主意了。
季严凛的确收到了消息,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季如絮没开口求他他是不会回去的。于是季严凛笑了声,“大嫂,你手里的股权可不够我给季家卖命的,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方静水当然知道,她手里的那点确实不够动摇人,于是她咬咬牙,又道:“你大哥说了,过了这个坎儿,他便完全卸权给你。”
“不必。”季严凛当即摆摆手,“那东西都是虚的,什么权不权的,没实打实捏在手里的东西,我都不要。”
“那你要什么,要我老婆子这条命?”关霖英怒拍桌子。
季严凛笑:“那更没用了,我要了您的命,我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我可是新婚。”
“你个狗崽子!”关霖英被气的心口痛。
季严凛收了笑,慢条斯理的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方静水,“拿去给大哥看看吧,他要是同意,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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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寰玺,牧念河由季严凛牵着,直接进了公司大楼。看完婚纱又去吃了个午饭,等他们去公司时正赶上下午员工上班。
寰玺的员工上千,午休回来都在刷卡进楼,有人先看见了他,惊讶的长大了嘴。
“我的天,那是谁,小季总和季夫人吗?”
“应该是吧,都被小季总牵着了。”
“我靠...大新闻啊。”
季严凛在公司不走特殊通道,每次都和员工一样刷卡进楼。此刻他戴了副无框眼镜,一身精致的高定西装,牵着牧念河站在闸机口。
“你先进。”
“喔。”
季严凛给她刷了卡,先将人送进去。
身边一同进闸的人都惊呆了。
“我靠,这也太接地气了吧,总裁给总裁夫人刷卡进楼。”
“不愧是能白手起家打下云缆的小季总,这格局,真牛逼。”
“你来的晚不知道,小季总一直都是这个朴实的亲民风,公司里喜欢他的比喜欢大季总的人多。”
“但牛逼亲民的小季总现在好像刷不进来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你可别现眼了你...”
牧念河听着别人讨论他,站在闸机对面抿着嘴笑,“一次刷一个,你进不来了,失策了。”
季严凛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确实有些尴尬。
很快,保安经理带着保安队过来,帮他按开闸机开关,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他目不斜视的过了闸机,紧接着托着她的腰往专属电梯走,边走边压低声音,带着些丢面子的烦躁:“不许笑我。”
身边经过的员工瞪大眼睛:???
这是真霸总吗?在老婆面前好软啊!
上了三十楼,方桓已经在门口待命,看见牧念河笑了下,“小念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