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该大喇喇跟凌开山勾肩搭背：“请叫我们帅哥组合！”
凌开山被逗笑了，这就是他此行来的目的，回去后就按照商量好的行动起来。程也一边奋力为了自家葡萄、莲藕事业战斗，一边帮着凌开山吆喝。凌开山这边投票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很快通过网络竞争选好了获奖名额，参与者众，宣传效果极佳，茂山村人一派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游人络绎不绝，不远处发财致富的曙光。
很快，活动进入到下一环节——专家评审。
不过，发送评审作品之前，小宁颇有难言之隐地找到了凌开山。
第137章 当和喜欢的人成了邻居
四月料峭，春日悄然而至，茂山风貌招摇颔首，游曳生姿，暖绒大地山色。
小宁扭扭捏捏地在凌开山面前扭手指，门口几个姑娘看好戏地扒拉在窗台边蹲壁脚。
“他咋了？”
“莫不是要表白了？”
“别啊，默默真是同妻啊，太惨了吧。”语气无限同情。
默默就是小宁老婆。
“不过我莫名磕怎么办，艾玛，激动死我了。”
小宁：……
“怎么了？你说吧。”虽然凌开山比小宁大，但在他面前总有种莫名的慈祥，兴许长得小真的蛮容易得人怜爱的。
显然地，这份怜爱对于小宁来说决计是沉重的负担，他努力昂首挺胸，显得自己异常爷们儿！
落在门口那群姑娘眼里，跟小可爱学大人举止似的，更可爱了……
小宁气呼呼地把门“哐”地关上，还不忘把窗帘拉上，并顺便瞪了姑娘们一眼，算了，眼不见为净！
“是这样的，我手上总共过了四千多份参赛作品，通过初选的给了我500个名额，然后这500个作品里，第二个投票环节能进入前500到达第三个环节的有200个作品不到。可是……”小宁支吾半天，鼓起勇气拿出手机，“小凌书记你看，这些作品都很好。”
小宁将爱不释手的几部作品拿出来翻给凌开山看，许多小诗都写的很别致，凌开山也很喜欢。
“你看，这个《等一阵风》，写的是真好啊，投票没进前500，直接被刷了。”小宁啧啧感叹，“还有这个《百年》，写的也是真好啊……嗳，怎么这么耳熟的？”
小宁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起来。
凌开山一下就想起来这是林枫写的，实话实说，这首诗写的很好，几乎可以跟参赛作品得票前几名比较，但孩子不知道拉票，无形中落在后面，越在后面越不被真的投票读者注意，最后落选几乎是意料之中的。
除此之外，凌开山看了下小宁觉得不错的几首诗，确实如他所说写的很好，落选真的可惜。可是，机制定好就是应该执行的，这时候觉得机制有问题随意改变就是对别人劳动成果的不尊重。哪怕是客观做出的评价，只要是违背规则的，都是黑幕。
凌开山一时陷入纠结。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宁跟一群人在那儿吹牛皮，口沫横飞说以后等他们茂山发展起来，跟隔壁山那头差不多人气的时候，他就要搞个地摊去摆，卖卖手工艺品，然后保证能月入过万，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再也不用去网上刷单了，路过的凌开山一时百感交集，大家其实都不富裕，每个人身上都挡着生活的担子。
门口一群游人路过，远远见到老灰在那儿吃盒饭。村委会有食堂，但是需要掏钱，不少人为了省钱都自己带饭来，老灰就是其中之一。他耷拉着眼瞄过，见着几个年轻人长得不错，不由多看了几眼。年轻人察觉到他的眼光，上前询问：“爷爷好，请问茂山从哪个方向走？”
问话的是个年轻姑娘，长得不算十分好看，但胜在青春朝气，洋溢着日头的光芒，瞧着年老的腐朽时几乎将灰老头的眼给迷花。他直勾勾瞧着，机械指了指山脚的方向：“那里。”
“谢谢您。”姑娘弯腰鞠躬，笑的眉眼弯弯。
身后小宁跟一群同事憋不住笑出声音来了，灰老头也依旧没察觉似的，头都快随着姑娘离开的方向弯成180°了。
“不行，我得拍下来给灰婶子看，哈哈哈……”小宁掏出手机，被凌开山按捺住了。
“有没有发现这两天人多起来了。”凌开山目送着年轻人走远。
这么一说众人倒是真的发现，最近两天陌生人陆陆续续的，踏着春天的花色三两成群，连带着茂山清幽之处都热闹起来，颇得春季一片盎然之生机。
更让凌开山欢喜的是，当地人都渐渐没那么排外了，最初除了做生意的，大部分普通人尤其是老人对陌生人还是讳莫如深，见着赶紧远远避开，后来能生硬指路了，有些年轻人甚至更为主动热情，遇到迷路的人还会给人家带路，直到送到山脚下为止。
丁兆药铺所在的那条古街也渐渐热闹起来，周围商家看到有生意可做精神抖擞了许多，不再每天十点开门，每天四点关门，过的那般浑浑噩噩了。虽然生意也并不那么好，一条街清一色“鱼汤”、“土鸡”的，那么点客人也不够分，但好得比以前打苍蝇的日子有了多些的盼头。
一点一点的变化像春芽在土地里悄悄招摇，及至春雨淋洒，再参天成茁壮。凌开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喜上眉梢，豁而眼前的路好像就找到了方向，光明起来。对于小宁提出的建议，他也想尽力在不破坏现有规则下寻个圆满。
从村委会一路回了住的地方，有个材料在宿舍没拿，抬脚进了楼梯察觉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拐了几个弯儿上了五楼才发现问题所在——楼梯被人打扫过了。
这栋楼住的人不多，且大多是老人，住在低层，没什么精力爬高去打扫卫生，这活儿一般是落在凌开山身上。他通常一周打扫一次，选择在周末，平时没什么时间。今天正好周五，按道理是最脏的一天，但狭窄的冗道莫名亮堂起来，抬头恰窗户微微折射着绿叶上的光，独属春季透明的璀璨莫名让人心悦。
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楼梯还灰蒙蒙的。
经费好容易下来了，凌开山看小区有些地方有水坑，便拿了些钱买水泥，大宝施工队自告奋勇免费帮修，这两天小区尘土飞扬的，比较容易积灰。所以，万不可能有今天比昨天还干净的道理啊。
正想着，凌开山跨步转弯上了楼梯，迎面跟一个小男孩撞上：“凌书记。”
居然是林枫？
林枫礼貌鞠躬打招呼，凌开山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去，果然，一身白衣的林一笑正在他对门站着。
第138章 偏私也是理所当然
林枫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表情怪异，蹑手蹑脚背着包一溜烟儿溜了。
很快，暗长的冗道里就剩了他跟林一笑两人，两个自带尴尬体质的人在一起居然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那化学反应的名字大概叫做“暧昧”。
“那个……”
“我……”
两人齐齐开口，又默契闭嘴，然后就再也没谁先贸然行动，看着彼此，光线打在两人脸上，或明或暗，更是加剧了这份名为“暧昧”的化学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我拿个东西。”林枫火急火燎地绕到两人背后，小脸儿红扑扑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似的，只见他飞快钻到房间里，拿了文具盒又飞快溜了，跟从没出现过似的。
自从上次撞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林枫就下意识觉得两人“有情况”，后面支支吾吾问了林一笑好几次。林一笑也不可能跟一小屁孩说这些，更何况他俩其实也没啥情况，假装没懂他意思，轻轻松松四两拨千斤了。好了，这下子林枫更觉得他们是欲遮还掩，见着两人就情不自禁脑袋当机，浑身僵硬，好像早恋的那个人是他。
“一笑，怎么还不进来？”林妈妈衣着单薄，推门而出，见着凌开山礼貌问好，“凌书记。”
林一笑赶紧扶着妈妈：“进去吧，穿的这么少。”
推门的时候看了凌开山一眼，凌开山豁而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住的地方在五楼，算是很高的楼层了，林一笑跟林枫自然不算什么，但对于林妈妈来说无疑是高了，林一笑搬家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妈妈，完全可以找更合适的地方，比如低层，比如有电梯的地方，但她选择了这里。
所以，是为了他吗？
这个唐突的想法一浮现，凌开山便觉得冒昧，赶紧按捺下去。
面前的门又开了，林一笑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没先前那种尴尬了。
“对了，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表达一下。”林一笑指了指凌开山家，凌开山识开门，两人进去谈。
其实本来应该去楼下谈，毕竟林一笑去凌开山家里被有心之人看到不好，还不如堂堂正正在小区谈。但是，也不知道是两人心虚还是怎么回事，不约而同选择了更见不得人的地方。
还好两人住对门，这栋楼人本来也少，凌开山脑子里跃入一丝庆幸，庆幸完又觉得自己这心思实在龌龊，竟然浮现一丝羞耻之心。
“喝点什么？”转了一圈才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就一点白开水，懊悔地想咬舌头，为什么要问出口这话。
林一笑见他这五颜六色的表情心情颇愉悦，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做饭，说了就走。”
她简单陈述一下此行目的，居然也是为了跟小宁一样的理由。
不过林一笑可不是为了林枫，因为林枫的小诗不在她那里审核，她都不知道林枫的有没有过第一层筛选，她来是为了自己手下那些审核的稿子。
“你知道的，我们排名也有筛选，落在后面的天然会逐渐下落，哪怕后来多了很多客观路人，也不太能看到了，大家倾向翻前面。”
主要还是这次入围的太多了，所以每个人分到的关注度和机会也就那么一瞬间，没有把握住后面就沉了。可是很多如林枫那般的小孩子，以及一些笔耕不辍的老人，因为社交圈子狭窄根本没什么认识的人，也不会拉票，甚至根本都没有社交软件，落在后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正是这部分人，才是活动的意义所在，更大范围，更广人群内，扩大茂山的影响力，同时也能听到最不可能被倾听到内心声音的一部分人的故事。
这本来就是一场全民盛事，而不是单纯的文艺活动。
“那一笑你就觉得，该如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个苹果，暗暗纳闷平时自己吃什么，住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文联的经费要不别退了，把我们觉得不错的，但是投票环节被刷掉的这些作品设置一个特别人群奖，不占用比赛名次，你觉得如何？”
由于文联经费有所充裕，凌开山知道各部门现在手头都紧，便准备退回去，让钱尽其用，他这边压缩压缩也差不多了。小宁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凌开山已经隐隐有些想法，现在林一笑也如此提议，他更是坚定了想法。
下午上班的时候特地电话了文联那边，文联负责人“哈哈”大笑：“你别担心，这笔钱你们可以使劲儿用，只要落到实处就可以了，效果一定要看到，然后钱不能超支。”
他们是没想到，平时什么个活动，都是钱不够找他们想多申请些的，居然还能遇到说钱超支想还给他们的，真是神人。
得了首肯凌开山就放心了，下面又开了个会议表达了这个想法，王向东肯定是举双手赞成，他也是审核老师，手下审核过的让他赞不绝口的稿子没进入名次的很多，肉痛是一定的，现在凌开山这个决定正好让他满意。
“不过，这个奖不能跟有名次的一致啊，不然人家会不高兴的。”姜明说的实在是在理。
“可以设置优秀奖，或者荣誉奖。”小宁提议。
名头这块倒是没问题，姜明说的更多的其实是钱的问题。
凌开山忽然弯腰抱出个箱子，里头绿玛瑙滚圆滚圆，好看极了。
“这是阳光玫瑰？”姜明一下子认了出来，他知道新星村种植的，小舅子买来哄姐姐的，他也尝过，味道很不错。
凌开山给每个人分了一些，有人还以为葡萄没熟，会酸，结果小心吃了一口，甜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乖乖，真甜啊。”有村委会的老人家赞不绝口，“就没吃过这么甜的葡萄。”
凌开山点点头：“这次宣传要感谢新星村，所以我打算利用一些多余的经费购买他们的葡萄，然后随机挑选400名参与的人赠送葡萄，同时，也将这些写的很好但是没有获奖的优秀作品一并纳入赠送范围，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吧——
“嗳。”姜明重重叹了口气。
第139章 嫂子别误会
姜明不高兴的原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茂山地大物博，一堆东西，什么小灵芝啊，树莓啊，都可以送人，这钱也可以好说，总比白白烂在山上或是给人采去了强。
茂山虽有两面，但他们这边的管理跟仓中是完全不能比的，那边规模化运行早就走上正轨，而他们因为没钱一度陷入被动，如此就恶性循环了，连个扫地的人都请不起，山上还是一心偶尔会捡捡垃圾。
只是，人家新星村的东西都是上了规模的，阳光玫瑰也培养的别致美味，他们这边的野路子完全不同，姜明不高兴也没法说什么。王向东有眼力劲儿，赶紧打哈哈：“咱们也得赶紧发展起产业才行啊。”
在座各位适才那点不满瞬间就变成了郁郁，王向东跟凌开山一唱一和，畅想了下有人之后一切好办的美好愿景，众人这才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会议结束后，两人在小区并肩走，春花已经隐隐绽放，躲在树荫后，伴着夜下光影，朦胧送山风花香共月色。
“谢谢你啊。”
“你居然知道？”王向东诧异，“我以为你心无旁骛，从来不管这些呢。”
他指的是人心，凌开山太过专注，显而更适合搞学术研究，这些人际之类的东西他明白少根筋。
但其实以凌开山的悟性跟聪明，如何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而已，他喜欢删繁就简，绕过中间那些弯路，直接奔向结局。这次要到达的结局，就是共同富裕。
所以，中间那些心结之类的，也不必去管，他们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之后，自然不会再有二话。
不过，对于王向东的心思玲珑跟为他着想，凌开山还是很感动的。这两年奔赴一场，能遇到这样一个朋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当然——眼前晃过林一笑的身影，脸上莫名浮现赧然，暗月重重，倒像是树荫花色映其上，而非羞涩。
王向东一下就看到林一笑了，招呼：“一笑，搬来了啊。”
林一笑点点头，跟村里租住房子得经过王向东这边，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晓得林一笑搬到这里的。原来不大明白林一笑为什么要搬去五楼，结果一看栋数就知道了，因为在凌开山隔壁。
年轻人的事儿叫个什么事儿，他懂他懂，都是光棍单身汉，自然希望好兄弟早日脱单，故而给两人留了充足的空间，打完招呼就撤了，一句话没多说。
两人送完王向东并肩而行，一时没想到交流什么，电话忽然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