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船王不插手五校争霸赛,拉拔容栀给夏峥嵘增添助力,这背后,竟然是为了让夏峥嵘做夏启宗的磨刀石,帮助夏启宗成长?
她低头喝粥,状似无意慨叹:“夏生,当年你,我,美兰一起喝白粥,现在一晃这么多年了。”
船王垂下了眼睛,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到了日子让峥嵘去给美兰上香。”
“夏生,你不能捧峥嵘来做启宗的磨刀石。”霍女士说,“美兰只剩这一个孩子,你这么做,不道义。”
饶是四十五年老友,这话说得也很重了。
船王停了手。
“夏氏集团就像是一艘笨重的巨轮,大船难调头。”船王说,“我没几年好活了,能保证的,只有迅速磨砺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保住这艘船,才能保住船上的夏家人。”
霍女士悚然而惊,“夏生!什么叫没几年好活?”
船王伸手止住霍女士的发问,只是说:“阿霍,我余日无多。”
“启宗和峥嵘,谁都来不及成长了。”船王面有颓唐,“既然择定了启宗,那就必须用峥嵘推他一把,这也是为了峥嵘好。”
“今天约你见面,就是邀请你做我的遗嘱见证。”
“我要指定,夏启宗,为我的继承人。”
……
周般般今天格外紧张。
她整宿都没睡好,一早起来把今天要穿的衣服试了又试,才勉强选好,然后又遮了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搭配上才刚刚花了一千多港币护理过的头发,以及昨晚做好的指甲。
这才感觉自己有点样子。
她把襁褓中的女儿留给邻居帮忙照看,又借了邻居的高跟鞋,全副武装下,才敢上小夏总的车。
小夏总的车带着周般般从鱼龙混杂的贫民窟缓慢驶出。
她跟着夏峥嵘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几分钟。
远远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黑衣少女。
她身形纤长,卷曲的黑发蓬松地搭在后背上,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露出一对白生生的线条流畅的小腿。
黑衣少女垂首翻动菜单,脖颈呈现出天鹅一般的弧度。
身后是一片巨大的玻璃幕墙,用彩色的珐琅拼出一面神像,颜色斑斓,衬得黑衣少女带有几分悲悯的神圣感。
周般般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样浓烈的色彩,感觉有几分西方油画中审判的意味。
“你要的人,我替你找好了。”夏峥嵘坐下,指了指身边,“坐。”
容栀抬头,一位面容秀丽的美女坐在夏峥嵘身边。
她面上隐约有些悲苦的痕迹,但还是美的,年约三十左右,未语先笑,整个人都有股小心翼翼的局促感。
“周小姐,您是一位演员?”容栀温和地问。
“会演爱情戏吗?扮演一位被丈夫欺骗的贵妇人。”
“……是。”周般般垂下头,慢慢说,“懂些皮毛。”
容栀说得非常隐晦,周般般一下子心知肚明,请她的主顾,就是眼前这个少女了。
夏峥嵘通过相熟的妈妈放出隐晦消息,有客户需择爱情片演员一位,长期伴游,工作地点在韶城,时间约6个月。
自然有大把的女人趋之若鹜。
而周般般,就是从这批人中精心挑选出的。
她没有顶美,但是身上有股楚楚动人的书卷味,混杂着面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悲苦,形成了某种特殊的气质。
容栀见了周般般,心中满意,对着夏峥嵘微微点了下头。
周般般见了赶忙表态,虽然紧张,但却没有半分犹豫:“我……我可以胜任演员一职,虽然我演技过关,会……会尽我所能……”
容栀从包中掏出了一打照片,递给她:“这就是你的客户。”
照片上,是一名异常英俊的中年男人,周般般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所谓的异常英俊,指的是这个男人的皮囊光华灿烂,一张脸好看得无懈可击,和眼前的少女一样……
至少有着六七分相似。
这种豪门秘辛不是周般般该置喙的,她识相地没有说话。
“你们会在一场政府组织的公益酒会上认识。”黑衣少女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淡淡响起,“你的身份是港岛富商的太太,和丈夫长期两地分居,而你在大陆做艺术品投资。”
少女的手指洁白修长,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他叫宁绪,你们会成为情人关系。”
第142章 陆泽宇利用容栀反被容栀利用
周般般走后,容栀和夏峥嵘慢悠悠喝着茶。
“怎么突然想着对宁绪下手了?”夏峥嵘问。
“原本也不打算放过他。”容栀失笑,“本来想简单粗暴地让他破产算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资金链断了?”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他留着有用。”
容栀眸色深深,一旁五彩斑斓的玻璃幕墙有光折射过来,糜烂的色彩泼进她的眼睛。
“陈家崛起,江姥爷失势,乔校长被关,曹院士莫名其妙对我们有所保留,我们两个差点被人搞死,何主委莫名其妙的敌视态度……夏峥嵘,你不好奇?”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用手指沾了茶水,各自桌上写字。
写完一亮,茶水的字迹半干不干,都是“盘古”。
盘古。
“盘古计划。”容栀低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何天?”
夏峥嵘看了眼四周,掩了口型:“我说过,何天那种人,有自己的路子。”
“要去见何天吗?”
“不。”容栀说,“等。”
“我就在这。”她目光淡漠地看向夏峥嵘,“我等着他们动手。”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他们的目标是——”夏峥嵘话音未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
“容!栀!”
夏峥嵘咬牙切齿,“你不会——你该不会——”
容栀神情平静地举起一枚小小的芯片,在人多眼杂的餐厅大堂中。
“你猜的没错。”她坦然,“我偷的。”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我了。”容栀温和地说。
————————
监控里,容栀不但不躲不闪,居然还冲着监控镜头挑衅地笑了一下。
看监控的陆泽宇脸色铁青。
此刻的陆泽宇,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纨绔倜傥的影子?
“她是故意的!”陆泽宇气得肝疼。
莫非容栀最一开始接近他们,就是有目的的?
可她明明偷了东西,为什么还这么嚣张?啊?
“江韵醒了吗?”陆泽宇揉着眉头问陆隽。
“没有。”陆隽低声说,“哥,这件事情……”
“不能声张。”陆泽宇抖着手点了一支烟,“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他捏着烟嘴:“她就是算准了这东西至关重要,我们不敢声张!”
“如果她是境外势力……”
“她不会。”陆隽垂着眼,“她不是。”
“你替她说话?”陆泽宇气笑了。
“哥,难道你没想着利用她?”陆隽说,“火车上那一场,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她见到我被欺负绝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为我出头。”
“是我们利用她的善心掩护自己的运输计划,用她吸引火力……要说利用,也是我们先利用的她。”
“大家都在相互利用,就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陆隽说完,陆泽宇半天没有说话。
“行,算我双标。”陆泽宇说,“现在的问题是,容栀躲在港岛夏家的地盘,成了船王的贵客,我们动不了她。”
“一旦要动,很容易拐到政治摩擦上面去,报纸上肯定又有阴谋论。”
“总有机会的。”陆隽低声说。
陆泽宇展开报纸,叼着烟仔细阅读港岛新闻,越看越气,一把摔了报纸。
“她是大明星吗?现在我只能通过看报纸来找她的踪迹???”
陆隽蹲下去看那张报纸,娱乐版块对这位“迷倒了小夏总的美丽女郎”分外感兴趣,到处都是容栀的新闻,她无比高调。
陆隽疑惑地对上陆泽宇的目光。
“哥你找她?”陆隽晃了晃手机,“你为什么不直接发绿微?”
陆泽宇瞳孔地震。
“她还用绿微?”
“她偷了东西就跑居然连手机号都不换??”
“不是,她就一点都不心虚吗???”
陆隽低头看着自己和容栀的绿微聊天界面。
陆隽:栀姐,你?【惊恐】【惊恐】
容栀:乖,我在船王家蹭饭,回去给你带手办。【讪笑】
容栀: ̄▽ ̄
……
容栀所谓蹭饭的船王寿宴,规模却不是一般的宏大。
正宴在晚上七时开始,一大清早,船王老宅就隐秘地激动起来,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造型师、化妆师、美发师乘着低调的豪车如流水一般被接进老宅的雕花铁门。
容栀没有隆重造型的习惯,便嘱咐佣人把早餐送进房间。
没多久,夏峥嵘也躲过来了。
回到老宅的夏峥嵘又变回满身阴霾的样子,瘦了一些,面上有点憔悴,整个人又疲倦又亢奋,眼睛都是亮的。
他的脸上还有淡淡一层薄怒:“二姨太那扑街竟然把我的顺序排在最后!”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容栀劝他:“如果实在难受,干脆出来自立门户算了。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不会在船王之下。”
夏峥嵘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凭什么?我才是原配的儿子,老东西的钱,本来就是我的!”
容栀见触碰到夏峥嵘的心结,果断住嘴。
夏峥嵘嚼了几口三明治,然后呸呸吐了出来:“夏启宗那个扑街,在家里搞什么西式brunch,什么健康餐,跟树皮一样,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做主了!”
夏峥嵘气不过,又补了两句:“姨太太的儿子,算什么东西,也来摘老子的桃子,我呸!”
容栀下意识地搅动手中的美式咖啡,欲言又止。
夏峥嵘知道她要说什么,一双狠戾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过去:“对,我就是要争口气。”
“你可知,我妈妈跟老东西结婚的时候,她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老东西不过是个做轮船零配件的穷小子。”
“我妈妈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嫁给他做一个贤惠太太,跟着过了好些年苦日子。”
“老东西的发家史你也知道,他孤注一掷,抵押了我妈妈的嫁妆和两个人的房子,这才把生意做起来。”
“老东西一发家,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一开始,我妈妈还知道哭闹,后来,随着老东西一个一个往家里领,我妈妈就麻木了。”
“可就是这样,老东西的女人也容不下她!”
“你知道,二房有黑道背景。”
“很快,我大哥就出车祸,没了。”
“接着,我大姐也出车祸,没了。”
“我二哥被绑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了,然后死了。”
“我妈妈把我托付给老东西的老部下,然后就’病’死了。”
“难道这一切就全怪在二房头上?没有老东西的默认,二房算个屁!”
夏峥嵘喘着气,把手边的冰水一饮而尽。
“我凭什么退让?”他惨笑一声,眼睛有些发红,“你说,如果是你,你甘心不甘心?”
容栀沉默不语。
两个人对坐着,半晌,夏峥嵘揉揉脸,露出一个笑。
“抱歉,吓到你了?”
容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不甘心。”
夏峥嵘一怔,然后反应过来。
五校争霸赛那几天的暴雨过后,港岛彻底入了夏。有熏熏然的热风吹来,客房的白纱窗帘鼓动着,夏峥嵘的轮廓明明灭灭。
他垂下头,用手捂住脸。
容栀安静地从银质手冲壶里倒了一杯半冷不热的美式,推到夏峥嵘面前。
人生实苦。
她没有出声,过了没多久,夏峥嵘抬起头,又变回往日的神色,除了眼圈有些红。
“感谢你的体谅。”夏峥嵘说。
“我的想法不重要,不是吗?”容栀温和地说。
“草。”夏峥嵘看向外面,“……是。”
一直以来,夏峥嵘对容栀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甚至把自己的普通话苦练过一番。
但在他的生命中,爱情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夏峥嵘苦笑一下,叼了支烟,因为在室内,就没点着,只是放在嘴里咬着。
烟头一翘一翘。
这支烟仿佛是夏峥嵘的保护色,他整理好情绪,又变回阴霾的船王少爷。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潇洒地离开。
第143章 船王寿宴,容栀高调出场,白莲花扎心了
开宴的时候,整个港岛,甚至整个华国,整个亚洲似乎都笼罩在灯火辉煌中。
船王寿宴在各个地方大大小小有许多分宴场,光夏氏集团在海内外举办的分宴就有几百处,遍布海内外。
船王老宅也给家人开了宴,没资格进主宴场的姨太太和孩子,都在老宅的家宴。
届时,船王来坐一坐,接受一下众人敬酒,最多十分钟,就要离开。
这就是在家族里没有话语权的处境。
船王的主宴开在夏氏集团自己的会所,媒体云集,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这场宴席。
据传,船王夏煌衷会在寿宴上宣布夏氏集团的下一任掌舵人。
奢华的大厅里,摆着88个圆桌,铺着水红色桌布,花瓶里供着娇嫩的芍药。
最前排的10张圆桌摆着金箔嵌制的卡片,上面注明了特别来宾的名字。
最中间摆着紫檀木的船王主桌。
两边的花台上摆着盘子大的芍药,一朵朵大红的、嫣粉的,托在绿油油的叶子中间,色彩浓郁,十分好看。
大厅的门上与梁上也随处配着芍药,万花围绕,宾客都置身于香艳丛中。
船王爱花也爱美人。
如今最被媒体所津津乐道的香艳事有两件。
一是船王今夜携哪位美人入席。
二是船王特别邀请的美丽女郎、港岛风头正劲的容栀。
孙维峰的专访和纪录片已经放了出来。五校争霸赛刚刚过去,港岛人民还沉浸在容栀的风采中,就连栀子花都被抢购一空。
最时髦的女孩子纷纷学着容栀的打扮,容栀钟爱的小众品牌每一款都断货,现在的港岛女孩以穿一身黑为时尚,这股热潮甚至刮到了以服饰精致著称的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