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卖了一壶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7 17:21:19

  李里摸着下巴啧啧道:“呵,有点意思。”
  陈炘:“?有点什么意思?”
  王子秦:“这男的好装逼。”
  后面的谈话,由于到了饭点人数增多,声音盖过了二人的对话,导致沈葭葭艰难地读了半天唇语,什么也没听到没看懂,但装着土豆泥的盘子差点被她的叉子戳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相谈甚欢。
  小蔡也不是小菜,小蔡知进退,识大体,尊重女性,就餐礼仪也无可挑剔。
  李里道:“看来霜霜姐也难逃爱情的魔咒啊。”
  陈炘:“呵,不过如此。”
  王子秦:“这男的好装逼。”
  三人感叹完,发现沈葭葭不见了,抬目一看,吓得差点打翻菜品。
  ……她怎么A上去了啊啊啊!!!
  沈葭葭拦住要离座的沈霜霜和小蔡,脸色沉重地看向沈霜霜,“姐姐。”
  沈霜霜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挑了挑眉道:“终于舍得出来了?跟了半天,你那几个同学呢?你们吃完了吗,钱够不够,要不要我买单?”
  她说着看向小蔡,“蔡先生抱歉,这是我妹妹,她有点担心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小蔡忍俊不禁,“没关系,年轻人都是这样,我刚才也有注意到,几个孩子都很活泼讨喜。没想到原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你的亲妹妹,难怪与你这么相似。”
  两人还在客套,沈葭葭似乎终于憋不住轰然爆发,忽然把沈霜霜扯到身后,直面着小蔡冷声道:“你这个脏东西,离我姐姐远点。”
  小蔡的笑凝滞在脸上。
  李里三人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地看戏。
  沈霜霜脸色骤变,“沈葭葭,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快向蔡先生道歉!”
  沈葭葭不为所动,向小蔡逼近一步,似乎是想动手,沈霜霜见势不对忙拉住她,一边腆着脸向小蔡赔罪,一边把沈葭葭拽走。
  王子秦看着小蔡脸色变得铁青,露出了参杂着愤怒和羞恼的神情,他总觉得还有一点莫名的心虚,直到小蔡愤然而去,他才长吐一口气,“真吓人啊,沈葭葭也太冲动了吧……”
  陈炘惊骇道:“不愧是她……”
  李里默了默,“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以前也有做过这种事情。”
  王子秦看了李里一眼,“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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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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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形容沈葭葭眼中的小蔡?
  简直就是一团行走的乱麻,不堪入目,缠绕着斩不断的因缘的罪孽体。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纠缠着错综复杂且的因缘,每一条都散发着沈葭葭嫌恶的感觉。
  而且,目的性太强。
  沈葭葭肯定,小蔡是直奔沈霜霜,或者说直奔有关沈霜霜的东西而来的。
  她不知道是否与□□有关,也许有其他因素,但沈葭葭本能地想让小蔡滚远点。
  但要怎么跟姐姐解释这些才显得合理?
  出乎意料的是,沈霜霜原来僵硬的表情逐渐冷却下来,直到走到门外时,她问:“你这是在干嘛?”
  沈葭葭一愣,慌乱道:“我觉得他对你图谋不轨,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和他谈恋爱……”
  沈霜霜似乎被气笑了,“你在想什么,我跟他一个男人谈什么恋爱?”
  “?”这跟沈葭葭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沈霜霜不是被衣冠禽兽的小蔡欺骗的无知少女吗?
  “他是我的房东,我对他态度不得好点?”沈霜霜叹口气,“我跟蔡先生说得很清楚,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情感需求,婚育打算。蔡先生很优秀,也是懂分寸的人,没必要跟我浪费时间,我们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易关系。你这样搅黄了我的低价租房,我这阵子岂不是又要为房子的事情奔走?”
  沈葭葭听完尴尬地沉默一阵,“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我以为你要跟他…姐姐对不起……”
  沈霜霜哭笑不得,“我今晚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她特地叮嘱我打扮好看点,我总不能丢她脸吧?”
  “……原来如此。”
  知道她不是为小蔡化妆打扮,沈葭葭松了口气。
  沈霜霜无奈地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忽然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葭葭,姐姐觉得蔡先生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但你这么讨厌他,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蔡先生有哪里不好?”
  沈葭葭瞪大了眼,“我……”
  “没关系,你说出来,姐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责怪你。”
  沈葭葭的瞳孔扩张,眼中倒映出沈霜霜温柔而循循善诱的模样,她犹豫着似乎快要开口。
  “沈葭葭!”
  忽然传来的女声打断了她僵滞的思绪,李里喘着气飞快地跑过来扯住沈葭葭的手,“霜霜姐对不起,都是我好奇,要葭葭带我来看,她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说出那些话。”
  沈葭葭如梦初醒,攥紧拳深吸一口气。
  沈霜霜慢慢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里,“小里啊,你总是护着她,葭葭是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李里有些不安地抱紧沈葭葭的胳膊。
  “其实是我!”突然窜出来的王子秦提声道,“霜霜姐,我知道葭葭的姐姐是您以后,一直想要跟您认识一下!”
  沈葭葭反应过来,“秦子王,你叫谁霜霜姐呢?”
  几人吵吵嚷嚷半天,沈霜霜神色平静了下来,“葭葭,不说了,我还有点事,要我送你和你同学回家吗?”
  王子秦乖巧道:“不用霜霜姐,我们四个骑电动车来的。”
  沈葭葭:“……你真的不觉得你很多余吗?”
  沈霜霜告别后,沈葭葭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
  王子秦把电动车开到她面前,“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不敢再坐你开的车了。”
  沈葭葭瞥他一眼,没上车,“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李里了解沈葭葭的秉性,和陈炘对视一眼,“我们走吧。”
  沈葭葭慢悠悠地在路边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王子秦没走,推着电动车艰难赶上她,“沈葭葭,我觉得那个小菜的表情很不对劲,都是男人,我还不懂他在想什么吗……你在想什么事情啊?刚刚李里说,你以前也有干过这种事,真的吗?”
  沈葭葭停下脚步抬起头,面无表情道:“王子秦,你一直都喜欢这么刨根问底吗?”
  王子秦怔了怔,理直气壮猛地向前一步,“是啊!”
  沈葭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委婉道:“你能活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
  王子秦爽朗地笑了下,“嗐,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能活到今天也有你的功劳啊。”
  沈葭葭听到这话一阵恶寒,掀起眼皮嫌弃地扫他一眼,蓦地加快了脚步。
  王子秦追得要累死,“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还牵着电动车跟不上啊!你不想说就不说啊,别发脾气啊,这路况这么差你也不怕被车撞到!”
  他跟不要脸一样在背后扯着嗓子喊,引得众人纷纷注目,甚至还有劝说沈葭葭“原谅你的小男友吧,他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的,她实在受不了,停下来等着王子秦,表情阴沉得很吓人,“你怎么这么烦啊?你不怕被我收拾?”
  王子秦哼哼两声,“我才不会被你吓到,你每次都是动动嘴皮子根本不会打认识的人……卧槽!你真打人啊!你怎么这么暴力!”
  他被沈葭葭拍了一脑袋,整个人晕头转向,脑震荡一样脑瓜子嗡嗡响。
  沈葭葭慢条斯理收回手,“上车,载我回家。”
  王子秦委委屈屈地启动电动车。
  初春的料峭风呼呼啦啦往后吹,街头风景疾驰后退,隔着厚厚的头盔和风声,沈葭葭坐在车后座很轻的声音忽然飘来,像是幻听一般,“我以前,也会这样自作主张,对姐姐,对里里,对我爸爸和妈妈。我以为我干的是好事,但其实他们不需要我这样做。”
  王子秦侧过头,在风中努力喊:“你是指类似搅黄你姐姐的大好相亲,搞砸别人人际关系这种事吗?那你确实挺缺德的!”
  沈葭葭:“……你人和车不想要了是吧?”
  “说两句实话你怎么还急了啊。”王子秦低声嘀咕,顿了顿,“可是他们现在也没怪你啊,不还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吗?你知道刚刚李里跟我说什么吗?”
  “她说,虽然有点苦恼,但是感觉如果不这么冲动莽撞,就不是沈葭葭了。”
  沈葭葭一哽,“我怎么就冲动莽撞了,我的每一步行动都经过深思熟虑好吗?”
  王子秦:“你是不是煽情过敏啊?”
  沈葭葭回家后,询问了李离最近是否有空闲时间。。
  李离一直到很晚才回复,告知近半个月都出差忙碌一个项目,恐怕没有时间见面。
  沈葭葭翻坐起来,感觉有点头大。
  没有李离的能力的话,她可能还没法判断小蔡的意图,但沈葭葭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小蔡有问题。
  不过,沈霜霜作为一名武力值不低的刑警,也对小蔡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处理人情世故,小蔡看着只是个白斩鸡,一个月后警署的宿舍也装修好了,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只是沈葭葭总觉得……沈霜霜有哪里不太对劲,她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巧合?
  她走到客厅,看到反复踱步的沈父。
  对方的身影似乎又淡了一点。
  沈葭葭目露怔忪,沈父忽然朝她走来,焦急地询问,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你姐姐呢?你姐姐怎么还没回家?”
  “她去参加朋友生日会了。”
  沈父似乎听懂了,冷静了一些,忽然扯着沈葭葭的胳膊往房间里走。
  沈葭葭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了父母的房间里。
  沈父去世后,他们没有遵循当地的丧葬文化,将他火化之后,骨灰和遗照放在了佛龛供奉,遗物也都留了下来。
  他们夫妻的房间还是熟悉的摆设,床头挂着大幅婚纱照,书柜里摆放着医学类和文学教育类的书籍,角落里有一具迷你人体骨架,书桌上泛黄的高中语文课件文件,沈父的玉白菜笔筒里插着几支掉漆的钢笔,衣柜里悬挂的黑色外套甚至没有移位。
  沈葭葭很久没有进他们的房间了,看到这么多属于沈父的痕迹,她一时有些恍惚。
  原来沈母一直留着这些东西。
  沈父示意沈葭葭拽开抽屉,沈葭葭犹豫片刻,还是顺从他的意思。
  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
  她打开盒子,诧异地睁大了眼。
  里面是一条银质镂空项链。
  垂挂着指甲盖大的玻璃质小沙漏,沙漏里安静躺着粗粝的白色粉末,银盖上刻着树叶的纹路。
  沈葭葭缓缓握紧沙漏,冰冷的金属质感在手心蔓延。
  这是……沈父的骨灰。
  不需要询问,看到这条项链的一瞬间,她就能确定这些粉末来自于沈父,甚至能辨别这是哪里的骨头——是指骨。
  什么时候打造的骨灰项链?
  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是沈母自己想要留作纪念,还是……
  沈葭葭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其实也不算是大事。
  她抬起头看向沈父,对方用手指绕着脖颈划动,像是在做项链缠绕的动作。
  沈父的灵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话越来越少了,每次说话都要废很大气力。
  沈葭葭道:“要我带上?”
  沈父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她戴上?先前怎么不让她戴?
  “我不能戴。”沈葭葭摩挲片刻,却没有放下项链,既然沈母没有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缓声解释道,“妈妈发现肯定会生气。”
  沈父闻言急得团团转,开口发出干涸古怪的声音,“戴上……咳、咳咳——”他忽然捂住嘴剧烈呛咳起来。
  事发突然,沈葭葭被吓得甩下项链扶住他,望着沈父痛苦的样子,登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这个画面,就像他死前的那段时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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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次不会再写我的短板了………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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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沈家一直想要第二个孩子,但沈父身体因素,本已经放弃要孩子的打算,没想到会在夫妻高龄时有了个孩子。
  更没想到的是在孩子出生以后,沈父情况彻底恶化,因为肝病入院,病情反复不定,断断续续治疗了很多年。在沈葭葭八岁时,沈父的病情才稳定下来,放心接她离开农村在城市读小学。
  后来沈葭葭上了初三,沈父的病情又突然爆发,这次检查结果是肝癌。
  沈葭葭不怕见血,但看到沈父痛苦地成片成片呕血,满地都是刺目的猩红时,还是止不住目眩发晕。
  那时母亲和姐姐每日奔波医院,疲于照顾沈父,对她的态度懈怠消极。她对当时的自己记得很模糊,只觉得大概是吓得不轻,有几次睡公园长椅夜不归宿,没有人发现沈葭葭的失踪。
  病重的父亲却窥见了她的异常。
  当时临近中考,沈父安慰她,“这两天医生说我身体好转了很多,你好好读书,不用再来看爸爸了,等到你中考完我就出院回家,好不好?”
  沈葭葭只能相信这样浅薄的说辞,逼迫自己逃离现实。她不认识同班的老师和同学,大多人当然也不欢迎这个三年不常出现却闯出无数祸的人,她在学校的处境并不算好。
  直到一个课间的噩梦,胸闷气短,心悸盗汗。
  沈葭葭一直有随身携带手机,半天过去却没有接到沈母他们的电话,晚自习结束后她马上赶到医院,看到的是穿着寿衣的沈父。
  她牵着尸体冰凉的手,沈父死前呕血不止的画面不断浮现,皮肤,床单,地面,乃至于白色的墙壁,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这么多血。
  沈葭葭忘记自己后来怎么离开,她被当成孩子,被葬礼排除在外。她面对过很多死亡,以为早已习惯,一直到中考结束后她看到沈父的身影在家里出现,才意识到自己唯独无法坦然接受沈父的离开。
  也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
  将近一年后的初春,她站在父母的房间里,扶着早已离世的父亲,目露艰涩地抓紧骨灰项链,忽然窥见自己内心的软弱,洞悉不敢面对的真相。
  是她。
  父亲的灵体久未消散,是因为她的懦弱,她的执念,恐惧。
  沈葭葭从未觉得自己会对什么胆怯,但这一年来,一直在逃避的都是她。
  她不敢直言自己的愤怒,不敢倾诉自己的思念,不敢想象,没有永远包容放纵自己的父亲的世界是如何,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她原来是这么想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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