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不知情的人哪里会知道卫衡这是吸血,只以为他是在亲吻怀中的女子。
他将血吐出来后,喘息剧烈。
未婚妻的身上还裹着他的外裳,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她脖子上挂着的他送给她的月牙玉坠,凝水贴在高.耸上。
卫衡耳根微烫,他移开眼睛,发现岸边放着舒月未下水前的衣物,小衣、裙衫、靴子,一应俱在。
他低声道了一声得罪后,替舒月换了衣袍后,背她走下山。
—
一个时辰过后。
舒月醒过来了,她看到坐在自己床畔的青年,立刻害羞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卫衡也不大好意思地别过脸,轻声道:“我在厨房热了鱼粥,待会儿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女子低声道了一声好。
不过一会儿,鱼粥便被他端来了。
卫衡先将碗搁在桌上,发现被子里的少女将被子给掀开了,怔怔望着帐顶,不知在思索何事。
他道:“事急从权,那件事,你就别在多想了。”
少女低声,道:“我知道,反正你我很快就要成亲了,早看晚看又有什么区别?”
卫衡道:“放心,我是闭着眼睛给你换衣裳的。”
舒月在心里小声嘀咕,看不看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卫衡都摸到她了。
她也早就亲过他不知几次。
卫衡不知鲛人心头在想些什么,他慢慢走到她床前,扶着舒月从床上起身,让她半靠在枕头上,用勺子一勺勺喂她吃了一小碗鱼粥。
待粥见底后。
他缓缓道:“小舒,半月后,我们就成亲吧!”
“!!!!”
舒月听到这话,剧烈地咳嗽一声。
什么,这么快?
卫衡伸出手替她拍拍背,倒了杯温水给她后,道:“本来我是想半年后,再与你成亲的,可是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我的婚期只得提前了。”
鲛人万万没想到,她只是想勾引卫衡一场而已,没想到这一勾,让他把婚期改提前了!
为了将戏继续演下去,舒月扬起笑容,轻轻道了一声好。
卫衡听到她应下婚期,心里如蜜橘一般甜,他伸手将她抱入怀里,亲吻了一下未婚妻的侧脸,动作又轻又柔。
可是这对鲛人来说,又怎么够让卫衡更加沉溺呢?
她在卫衡往后推的那一刻,伸手回抱住了他。
如一只柔弱无故的小猫,贴在他的身上,还不舍地用头拱了拱他的胸口,寻求主人更多的抚摸。
卫衡低下头,不再是先前温情的亲吻,而是在她唇上落下细密的吻。
舒月中途小声的嘤咛了一声,男人才如梦初醒的从她身上移开。
—
自从两人定亲后,一人一鲛亲吻和搂抱就如喝水一般是件平常事。
从前,舒月要费劲心思才能让卫衡动情,而现在她都不用做什么,卫衡都会主动过来与她亲近。
除去不逾越男女之间的最后一步,舒月与他已经做尽了各种亲密的事。
一人一鲛同居海岛,根本不知外界是何日。
舒月一连绣了十二日,总算将他们大婚将穿的嫁衣和婚袍赶制出来。
喜帐、喜被、红绸是卫衡准备的,他同舒月学了染布的手艺,染出好多红布来,刚好能够准备这些东西。就连喜字,也是卫衡用剪刀一个个剪下来。他足足剪了十对,最大的一只喜字贴在他房里,另外一些喜字贴在窗户、灯笼、水缸、厨房。
这小小一间海岛小院,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海底的跟班们,认为这好歹是主人第一次成亲,是鲛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他们身为娘家人,该给她备的礼绝不能少。
于是,它们在舒月大婚前,都各自送上了贺礼。
“主人,这是南海的夜明珠,我从海市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主人,这是赤金红宝石鸾凤冠,我听说凡间女子成亲时,女子都要带凤冠出嫁。这是我小心珍藏收藏了三百年之物,现在拿出来还新盏盏的,我送给您!”
八爪鱼见它们送完礼,奉上一根玉如意给舒月,“岛主,这是我在临旭海捡到的宝贝,听说价值千金,爪爪送给你!”
舒月看这些小家伙们兴奋激动地给自己送礼,甚至准备在她的洞府,大摆三天喜宴庆祝时,鲛人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它们。
她怎么觉得,她成亲,这些跟班比她还激动?
八爪鱼挠了挠头,似乎觉得很是苦恼,“我总觉得咱们是不是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了?”
海蛮狮正在扯红布,装点舒月的洞府,“有什么事?咱们该采买的酒水吃食,我都已经从海市买了呀!”
八爪鱼猛地从珊瑚礁上起身,“我想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忘记把主人要成亲的事,告诉鲛人族长了!”
“……”
“……”
“……”
一众跟班们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八爪鱼又再次语出惊鱼,“还有,我记得主人曾经和卫公子说,自己是个孤女。咱们……就算把族长大人请来了,他也不能上去岛上,只能在海底和咱们吃宴啊!”
它们焦急地看向舒月,想看看主人有什么办法,让族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会太生气。
舒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慢慢饮下,道:“告诉他做什么?他以我十六岁都不能化腿为耻,父女感情早就淡薄如纸,我和谁成亲,他会在意吗?”
八爪鱼:“那您告诉您的姑姑了么?”
在鲛人族里,它们主人唯一亲近的鲛人可就只有舒蓉了。
这般大事,她总该告知吧?
舒蓉大人之前为了舒月化腿之事,可是动了不少人情,才寻到慎降巫师,求得了舒月化腿的秘法。
正当舒月要回答时,大海星忽然一脸慌乱地从海面游下来,似乎是看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众跟班见它直直朝主人游过去,自动地给它让出一条道来。
鲛人问:“发生何事了,你如此慌张?”
海星道:“主人,咱们琼花岛忽然来了好多船只,那些船上有好多人,各个身强体壮,神色冷峻,一看就不好惹。他们手里拿着长剑,一下船就往您的院子去了。”
舒月蹙眉问:“他们是海盗吗?”
海星晃了晃脑袋,“不是,他们穿着统一,似乎是侍卫。”
侍卫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去看看!”
舒月掐了一个诀,迅速消失在海底,回到了海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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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登岛
卫衡拎着从山上狩猎到的雉鸡回来,见到院外站着一群不认识的男人,很是惊讶。
这些人怎么回来到这孤岛?
乘船吗?
他蹙眉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何闯入这里来?”
赵平见到来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低头望着手里的画像,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激动大喊:“大人,大人,小人有事要禀告!”
走前,他像是怕人丢了似的,吩咐手下的人:“看好他,别让他丢了。”
侍卫:“是”
卫衡眼睁睁见他闯入舒月家中,拎着雉鸡就要跟过去。
一个侍卫上前拦住他,“这位公子,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卫衡无语,这些人擅闯民宅还有理了。
“这是我未婚妻的房子,将来也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入?”
府卫道:“我等进去时,并未见其中有女人。”
卫衡气恼,“不管里屋是否有人,你等擅闯他人民宅,本身就有错!”
侍卫一讪,“公子请见谅,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正在这时,赵平带着宫羽、宫剑出现了。
两人一见到卫衡,皆欣喜地望着他,可是主子见到他们并未有任何喜悦之色,脸上全是不悦和冷漠。
接着,他们的视线一下移,见到卫衡穿着粗布麻衣,右手居然拎着一只野鸡,鼻尖忍不住一酸。
二人同时跪倒在地下,“王爷,属下有罪,让您受苦了!”
卫衡根本想不起他们是谁,蹙眉问,“你们是?”
“殿下,我是宫羽,是您的贴身侍卫!”
“我是宫剑,也是您的侍卫。您……是不记得我们了吗?”
卫衡:“我自漂到这座海岛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宫剑懊悔,“都怪属下,当日没有护住您。那日发生海啸以后,我们一行人都被海浪冲散,带到了不同地方,我们上岸后,就立刻回到祁川,带上侍兵到周边的海岛寻您。”
“何县令一连寻了十几座岛屿都不见您,都快失去希望,往京城给陛下传信了。我和宫羽不信殿下会就此丧生,便亲自带人出海寻您。”
“幸亏老天庇佑,莲妃娘娘庇佑,让我等在这座小岛寻到了您。”
卫衡听二人热泪盈眶地讲起寻人的事,心里也有所触动。
他问:“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宫剑一楞,随即道:“殿下,您是国姓,姓卫,单名衡字。”
他位卑,主子为尊,直呼其名为不尊,说完后,他当即跪下请罪。
卫衡看到他又跪下,颇不习惯。
这些人对他很是恭敬,动不动就请罪行礼,他现在根本就不适应。
“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刚才是我想不起我的名字,才问你的。”
宫剑道声是后,见主子手里还拎着鸡,给旁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鸡拿走。
这些人也忒不懂事,都过去那么大会儿时间了,还让王爷拎着野鸡,这像话吗?
他心疼地看着主子,道:“殿下,臣让人伺候你更衣,咱们这就离岛回京吧!陛下可是还在京中等您呢!”
卫衡避开侍卫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舒月就在这时,拎着背篓回到家中。
她看到院外站着一群兵士,围着自己的未婚夫,蹙眉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围着卫哥哥?”
众人听到一阵悦耳动人的女声,皆抬头看过去。
来人是个眉目极美的姑娘,她如一只花蝶婀娜蹁跹地飘到卫衡身边,紧张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两人的关系,一看就很亲密。
卫衡攥住她的手,想到这是她第一次见那么多陌生人,便柔声安抚:“小舒,别怕!”
宫羽想起主子说过这是她未婚妻的房子,现在又见主子和她如此亲密,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宫剑显然也看出来了。
他拱手道:“多谢姑娘这些时日对我家主子的照顾。”
“主子?”舒月不解地侧头看向卫衡,“你认识他们,他是你的人?”
卫衡轻摇头,“我不认识。”
宫剑:“?”
宫羽:“……”
“方才我碰到他们,他们说我是他们的主子,要带我回京。”
少女紧张地拽住他的袖子,虽觉得他有一点点眼熟,但仍是拧眉说:“他们说你是,你就真是啊?万一这伙人是骗你的怎么办?我告诉你,现在的海盗可聪明了,他们会装扮成官府的人,抢人夺财,无恶不作!卫哥哥,你可别被他们给骗子给骗走了!”
宫剑指着身后的一群人,激动到脸都红了:“姑娘,你看看后面的人,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侍卫,怎么会是盗匪?又怎么会是骗子?殿下是贵人,不是凡夫俗子,你要真为他好,就该让他回到京城,而不是在这个小破岛,籍籍无名地同你过日子!”
“你是不是给我家殿下下蛊了,从前他可是从不亲近女人的!”
如今竟然一反常态的和一女子如此亲近,若不是亲眼所见,宫剑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主子。
宫羽知道他这个爆脾气,就是跟爆竹一样一点就炸。他也是笨,一激动就忘记殿下什么也记不得了。
他这样凶主子的未婚妻,殿下定然会不悦。
果然,宫羽一抬头就见自家主子沉着脸。
他将宫剑拽到他身后,上前道:“姑娘莫生气!他嘴笨,脾气冲,不会说话。”
“请姑娘信我,我们真是主子的侍卫,身后的人都是我们从祁川调来的。如果您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对质。”
他同卫衡、舒月进屋后,随手关上房门,缓缓道:
“主子有一块月牙玉坠,那是莲妃娘娘留给殿下的遗物。”
“还有,主子的喉咙、腰侧有一颗痣,约摸米粒大小。”
“这世上,除了殿下自己和他最亲近之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我最后说的那句话。”
舒月还没看过卫衡的身子,于是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他们说的对吗?”
卫衡颔首。
鲛人神色一变,怎么那么快卫衡手下的人来寻他了?
她都还没让他心甘情愿与她行鱼水之欢呢!
早知道,她就让海蛮狮将这些家伙弄远些了。
她抬起水眸,抓住了他的手,“卫哥哥,你家人来寻你了,你会抛下我走么?”
卫衡轻声安抚她,“小舒,你别慌,就算我要走,我也会带上你一起走的。”
舒月霎时开心地抱住他的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卫哥哥,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走了,小舒就只能一个人孤苦地在海岛老死了。”
“胡说什么!”卫衡拍拍她的后背。
宫羽看着缠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觉得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很是多余。
他清清咳了一声,提醒主子,这儿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两人可算分开了。
“殿下,您现在是不是打算同我们一起离岛了?”
卫衡沉默了一瞬。
从前他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是想和舒月在这里过一辈子,生生世世不分开。
可忽然有一群人闯入海岛,告诉他,他不俗的身份,京中还有皇帝在等他,那足以说明,卫衡这个名字担负着些许重任。
作为一个爱人,他可以同舒月在海岛过一辈子。
可作为一国王孙,那必然是不行。
他问:“倘若你们所说都是真的,陛下让我回京,可是有何要事?”
宫羽顾忌地看了屋中女子一眼。
卫衡道无妨,小舒是他的人。
宫羽:“陛下欲立您为皇太弟,所以急召您回京。”
“谁知中途您遇上海啸,陛下接到我们的传信后,大病了一场,他命人瞒下了您失踪的消息,立嗣大典一推又推,朝中宗亲王族隐有不满。现在朝廷有人听到风声,道你已经葬身鱼腹,催促陛下另令太子,陛下被逼的先让淮南王、海顺王的两个儿子进宫伴驾。”